「你真的想要這樣做嗎?」辛格斯在他的朋友托格地下城簡樸的家中找到他的時候問道,後者不理會他的注視,兀自把他重要的財產狠命塞進一個大麻袋。
「你知道我會的。」
「我只知道你一直在談論這事。」辛格斯糾正,「你就不覺得自己現在很沒有條理,根本就不適合做這樣的決定?」
「呸!」托格噴著鼻息,從打包中抬頭看著他朋友的眼睛。「他們給了我別的選擇了嗎?阿格蘭瑟在城牆上就是為了叫我閉嘴…叫我閉嘴!!我為了侯爵,為了米拉巴奮戰了三百年。我身上的傷疤比阿格蘭瑟,比埃拉斯圖,比那四個私人護衛的傷疤加在一起還要多。Earnedeveryoneo-themscars,Idid,現在我只能乖乖站著聽阿格蘭瑟說三道四,還要任由邊上三個崗哨裡的傢伙聲色俱在地看我好戲?」
「那你要去哪裡?」辛格斯問,「秘銀廳?」
「沒錯。」
「在那你會得到一個擁抱和一桶麥酒?」他不無諷刺地說。
「布魯諾王不是我的敵人。」
「也不如你所想的太『朋友』,」辛格斯駁斥,「他會想你為什麼到這來,然後他就會認為你是個間諜。」
這個推論很合理,不過托格對每個他聽到的字都大搖其頭。就算辛格斯說得分毫不差,對托格來說這種潛在的可能性也不比他目前在米拉巴的狀況更難堪。這些年他聲名日隆,成為錘擊者在戰線的最後一員,他一直希望改變這種境況,借由幾十天以前從布魯諾王身上學到的,以及更加重要的,從他對米拉巴的熱愛出發,他一直在想他的孩子若是在戰錘族中被撫養長大會受到更好的待遇。
或許獲得布魯諾臣民的信任要耗費數月甚至數年的時間,但是也不過如此而已。
他把最後一件物品塞進行囊,將這鼓鼓囊囊的大包扛上肩膀,轉身走向門口。令他吃驚的是,辛格斯遞給他一杯麥酒,同時拿起自己的杯子向他祝酒。
「為了一條讓你有怪可殺的道路,乾杯。」年長的矮人說。
托格和他碰了杯。
「我會為你幹掉它們的。」
辛格斯一笑,大口喝酒。
托格明白他對於祝酒的回復僅僅是出於禮貌。辛格斯在米拉巴的處境和他完全不同。老矮人是一個大部族的族長,讓他們舉族遷移到秘銀廳可不是件小事。
「我會想你,托格·錘擊者。」老矮人說,「陶工和吹玻璃匠人的飯碗是保不住了,城裡的酒館再沒有碎杯子碎碗讓他們去更換。」
托格笑了,又呷一口酒,把杯子還給辛格斯,又走向門口。他突然停下轉過身用感激的神色看看老朋友,發自內心地拍拍他的肩膀。
他走了出去,穿過地下城主道那數以百計的矮人時吸引了為數眾多的注意。鐵砧的敲擊聲在他走過時都停止了。米拉巴的矮人都聽聞了托格與當權者最近的口角,聽聞了許多的衝突,聽聞了他固執地堅持布魯諾王的來訪遭到了不公正對待。
他們看見他決然地邁著大步,背著碩大的行囊,走向通往城市地上部分的階梯……
托格對他們沒看一眼。這是他的選擇,他的旅程。除卻與辛格斯談論過,他沒有邀請任何人加入他,也沒有奢望會有公開的聲援。他瞭解其中的數量級差異。此時此刻的他正以一個服務米拉巴數世紀之久家族成員的身份脫離這座城市。沒有哪個矮人會如此輕率地一走了之。對這蓄鬍子的種族來說,家園和家人是他們存在的意義所在。
等走到梯子旁,已經有幾個矮人跟著托格了,辛格斯亦在其中。他聽到他們的低語,有的是支持,有的說他瘋了,但是他沒有理會這些。
待他來到地上城,近傍晚的陽光慘淡地灑落,他發現關於自己旅途的討論已先期展開了,相當數目的矮人和人類早就聚攏過來。如果不是親自跟隨,他們也用目光追隨他走向東城門。
地面上對這任性矮人的評價的評論可不像先前的那麼友善,托格聽到了「叛徒」「白癡」不知多少次。
他沒有反駁。他在出發前將衣物打包時就於內心設想過、經受住了這一切。
那沒什麼的,他提醒自己,因為只要他出了東門,他就永遠都不用再看見這些傢伙,也再不用和他們講話。
這個念頭差點讓他停在半路。
差一點。
矮人在腦海裡把他與阿格蘭瑟的對話重演了一遍又一遍,用它來增強決心,來喚起自己正在完成這件必要事情的事實,他沒有把米拉巴全盤拋棄掉,因為米拉巴只在排斥布魯諾王和斥責敢於幫助那位來訪的矮人領袖的人方面拋棄了他。這裡再也不是他祖先建築的活力與榮耀之城,托格暗自想到。這不是一座能給人民作出表率的城市。這座城市正在衰落。它更青睞通過流言和暗中破壞來打擊對手而不是通過提升自己的競爭能力奪回市場份額。
他到達了城門,那邊的一對矮人士兵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他,而一對人類士兵則對他怒目而視。他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招呼他。
「別這麼幹。」阿格蘭瑟跑到一臉嚴肅的矮人身邊,提議道。
「你就別白費口舌了。」
「比起一個去意已決的矮人,這裡有更多的人處在危險之中。」議員想要解釋,「你明白的,是吧?你知道你的族人都在看著你,而你的行為導致了我們人民中間私語的傳播?」
托格突然停下腳步把臉轉向失態的議員。他想好好評論一番阿格蘭瑟的矮人口音,因為它更加接近人類的語言習慣。他好奇地發覺,作為中間調停人的阿格蘭瑟用兩種截然不同的口音說話竟是很合宜的。
「米拉巴的矮人們提出你所懼怕的問題那事可能已經是過去時了。」
阿格蘭瑟疑惑地搖搖頭,聳聳肩,無奈地歎了口氣。
托格又盯著他看了一小會兒,然後頓著腳走向城門,根本不留意那裡的四個衛兵的表情,也不顧慮跟著他的矮人和人類群眾。在整齊劃一地停住前,他們一直跟到了城門邊上。
有個大膽的傢伙喊了一句「謨拉丁的祝福在上,托格·錘擊者!」
又有幾個人喊了幾句不那麼激烈的告別辭。
托格繼續走著,沿背對斜陽的方向。
「這白癡果真這麼做了。」錘頭護衛隊的德加伐對週遭的士兵說道,他們都跨坐在披甲的戰馬上。
他們隱蔽在米拉巴東門外東北方向絕壁上的一堆碎石後面,東門出現一個拉長的身影,正在沿著路驕傲堅定地走著。
德加伐和他的隨從一點不驚訝。在托格恰好離開地下城前他們就聽說了大規模的叛離,不過他們早就準備好應對這種緊急事件。因此,他們悄無聲息地從北門溜出;那時人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走向東門的矮人身上。迂迴的路線讓他們出現在目前停駐的位置。
「要是我說的算,我就殺了他,讓禿鷹吞了他的爛肉。」德加伐對其他人說道,「真是便宜了那叛徒!但埃拉斯圖侯爵心太軟——這是他的一個弱點——現在你們知道自己在這裡的角色了?」
作為回應,三個人瞅著第四個拿堅韌捕獵網的騎兵。
「你要給他一次投降的機會,只有一次!」德加伐解釋。
四人有所領會地點點頭。
「什麼時候動手,錘頭·德加伐?」一個人問。
「耐心等著。」老練的領隊勸道,「讓他離城市遠點,這樣裡面的人就聽不見了。我們不是來這引發暴亂的,而僅僅是阻止叛徒把我們的機密帶給敵人。」
他們嚴肅的面龐使德加伐確信這幾個他精挑細選的戰士理解自己的角色和此行的重要性。
一路塵土飛揚,不一會他們就趕上了托格。矮人正坐在石頭上撫著硌疼的腳倒著鞋裡的沙子,突然間四人就出現了。他跳起來,甚至夠到了斧子,那時他顯然認出了騎兵的身份,他坐下來,裝出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
四個戰士衝至包圍了他,他們訓練有素的坐騎隨時待命。
片刻後,德加伐出列。托格嗤的一聲表示這在他意料之中。
「托格·錘擊者。」德加伐宣佈,「奉侯爵埃拉斯圖·勞萊姆之法令,我在此宣告你被逐出米拉巴。」
「我有自知之明。」矮人回答。
「你要沿路向東去布魯諾·戰錘的秘銀廳嗎?」
「啊,我不認為布魯諾王有時間見我,但要是他問起,我就會去。是的。」
他說得那麼隨意,那麼真誠,以至於五人的面孔都糾結了憤怒。這令得托格開懷不已。
「既然如此,你構成了叛城罪。」
「叛城?」托格怒道,「你們該不會是要對秘銀廳宣戰吧,嗯?」
「他們早已是公開的對手。」
「那也不至於使我連到那裡去都構成叛城罪。」
「那就是間諜罪!」德加伐吼道,「趕快投降吧!」
托格仔細打量他一會,根本沒表露出投降將要發生的情致意願。他瞥了一眼撂在一旁的斧頭。
這就是米拉巴衛兵所要的借口。托格左邊的兩人撒開網驅馬前衝從托格的兩邊掠過,把他套在網兜裡從座位帶到了地上。
托格氣急,撕扯著網線試圖把自己弄出去。但是另外兩個衛兵在左近抽出了實心木棍掄開就打。托格被連打帶踢時還抽空咬了一個人,然而他處在不可逆轉的不利局勢。
士兵們很快把矮人打得半昏迷,才從網裡扯他出來,並且卸掉了他堅固的鎧甲。
「趁人們睡著大覺,我們快回去。」德加伐對他們說,「我跟斧頭評議會打過招呼讓它們確保沒有矮人會在半夜三更待在城牆上。」
回首此事,桑蒂拉·星曜並不是很吃驚,不過她當時卻著實驚慌。斯時執政官站在她的陽台撫摩著自己的秀髮欣賞夜景,突然發現城市的東門有一點動靜,從她的陽台剛剛好看得真切。
城門大開,幾名騎兵進了城。桑蒂拉從自負的羽盔上認出了大錘族的德加伐。儘管看不清細節,桑蒂拉也不難分辨出騎兵後面蹣跚的小小身影,他身上只剩下馬褲和撕破的襯衣,雙手被反綁,繩子的另一端繫在一匹馬的後面。
她屏住呼吸,但無論如何還是在押運犯人的隊伍行經她的窗台時暴露了。
托格·錘擊者踉蹌地跟著四個騎兵走過,第五個還在後面驅趕他。他看上去明顯地被毆受傷。
他們甚至沒讓這可憐的人穿上靴子。
「噢,埃拉斯圖,你幹了什麼?」桑蒂拉默問,她的聲音分明地顫抖,因為她知道侯爵犯下了及其嚴重的錯誤。
她門上的敲擊聲聽起來就像是法師的閃電,把桑蒂拉從睡夢中震醒。她半睡半醒,反射般地跳下床去開門。
她拽開門,站定,看到德加伐倚著牆立在她的公寓外。她覺察到他的眼睛在她的身體上從頭到腳亂瞄,猛地想起自己在這個溫暖的夏夜穿得很少,僅有一件剛剛蔽體的絲質罩衣。
桑蒂拉把門掩得只剩一條縫,自己幾乎全都躲到後面,凝視著門縫外曖昧地笑著的錘頭護衛隊長德加伐。
「女士。」德加伐帶著反射火光的露面盔微微一點頭。
「幾時了?」她問。
「離天亮還有幾小時。」
「那你有什麼事?」桑蒂拉又問。
「看見您歇息了可真是吃驚,女士。」德加伐故作無知地說,「就在不久前我還看見您十分清醒地站在陽台上。」
她完全緩過神,記起了這個非同一般夜晚的見聞,此時所有一切對桑蒂拉來說都開始明瞭。
「我在那之後不久就睡了。」
「無疑您機靈的小腦瓜還帶著不少問題。」
「這是我的事,德加伐。」桑蒂拉確信自己的聲調被注入了一絲憤怒,以此使這過度自信的傢伙收斂些。「對打擾我的睡眠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侯爵還有什麼緊急事件要操心?因為,如果沒有……」
「我們必須討論一下您在陽台上究竟目擊到了什麼,女士。」德加伐冰冷地說道,即使他受到了桑蒂拉脅迫語氣的些許影響,他也沒表現出來。
「誰說我看見了?」
「確然,您一定也記住發生什麼了。」
桑蒂拉的藍眼睛圓睜著。「我親愛的德加伐,你是在威脅米拉巴的執政官嗎?」
「我是在請您作出正確的決斷。」錘頭·德加伐寸步不讓,「奉侯爵本人的命令,叛徒托格被捕了。」
「野蠻地…」
「不是這樣,他沒有抵抗就向司法機構投降了。」德加伐辯稱。
桑蒂拉一個字都不信他的。她夠瞭解德加伐和其餘的幾個錘頭護衛隊員的,以至於知道當機會適宜時他們不會放棄作戰。
「因為某種原因他才在夜幕遮蔽下被帶回米拉巴,我的女士。您當然理解這是敏感事件。」
「因為米拉巴的矮人們,即使是那些反對托格的,也不會在發現他被鎖著拖回城市後歡欣鼓舞。」桑蒂拉答道。
儘管她的聲音裡充滿了嘲諷,德加伐把它完全忽略,只是說,「沒錯。」
錘頭護衛隊長狡黠地笑了。
「我們本可以把他留在荒野裡等死,再把它埋到任誰也找不到的地方。您也知道的,當然,就如您知道在這件事上保持沉默是很重要的。」
「你會那麼做嗎?這麼好心?」
「我是個戰士,女士,宣誓要保護侯爵的。」德加伐帶著同樣的笑容回答,「我相信您會保持緘默。」
桑蒂拉僅是盯著他看。領悟到除此之外自己得不到任何答覆,德加伐一點頭走出了長廊。
桑蒂拉·星曜關上門,用背倚著它。她摩擦著雙眼思忖這個不平常的夜晚。
「你在幹什麼,埃拉斯圖?」她默默問自己。
桑蒂拉的隔壁房間裡,另一個人正問著自己同樣問題。煉金術士南弗多到米拉巴已經有年頭了,但一直試著免於捲入當地的政治事務。他只是一個煉金術士,一個學者,一個有點幻術天賦的侏儒,然而就這些。這次涉及傳奇的布魯諾王——南弗多本人也想去拜謁——來訪的分崩讓他費了不少心力。
他聽見了敲門的巨響,以為是有人在敲他的門,所以也爬起來去應門。當他到門口時就已經聽到桑蒂拉和德加伐在交談了,他也意識到這個人是來找她而不是他的。
南弗多一個字都沒漏掉。托格·錘擊者,米拉巴最受尊敬的矮人之一,家族服務於數百年來的歷任侯爵的矮人,在半路被襲擊秘密地拖回了城市,還被枷帶鎖。
南弗多的脊樑骨躥升起一陣惡寒。從他知道布魯諾·戰錘敲擊城市大門那一刻起的種種攪得他頭昏腦脹。
他曉得這不會有正面作用的。
儘管侏儒許久以前就決定保持政治中立,只管做實驗拿獎金,第二天早上他還是出現在一個朋友的宅邸。
議員阿格蘭瑟·重錘對侏儒的發現沒絲毫激動。一點也不。
「我知道。」第二天一早,桑蒂拉一推門阿格蘭瑟就對她說,矮人甫一結束與南弗多的會面就徑直來到執政官的住處。
「知道什麼?」
「知道你知道的,關於一個明顯不滿的矮人的待遇與歸來。托格昨夜錘頭護衛隊被拖了回來。」
「至少有一個錘頭護衛隊員。」
「德加伐,詛咒他的名字!」阿格蘭瑟說。
矮人傾瀉在德加伐身上的憤怒震驚了桑蒂拉,因為桑蒂拉從來沒聽阿格蘭瑟評論過錘頭護衛隊的一員。
「埃拉斯圖·勞萊姆才是做決定的人,不是德加伐或錘頭護衛隊的任何一個。」她提醒道。
阿格蘭瑟撞了一下門柱,「他正把火苗往一間充滿干煤粉的房間裡吹。」矮人說道。
桑蒂拉無法反對。她理解阿格蘭瑟的沮喪和恐懼,但是她也得承認埃拉斯圖同意托格離去是一個勉強的決定。阿格蘭瑟和其他人一樣瞭解米拉巴的軍事力量以及礦脈的分佈與產能。執政官並不坦徹地相信秘銀廳和米拉巴間會爆發戰爭,但如果它發生了…
「我相信,埃拉斯圖他覺得沒有選擇了。」桑蒂拉答道,「至少他沒有將那矮人棄屍荒野。」
這陳述沒有起到桑蒂拉期望的效果。它不但沒能使阿格蘭瑟鎮定下來,反而讓提及的令人心悸的可能性撐大了矮人的雙眼,閉緊了他的兩顎。他還是冷靜下來,平穩地深吸一口氣。
「他那麼做的話倒還聰明些。」他囁嚅著。這次輪到桑蒂拉雙目圓睜了。「當米拉巴的矮人們獲悉托格成為了自己城邦的囚徒,他們可不會聚到一起彈冠相慶的——他們總會發覺的,毫無疑問。」
「你知道他們把他關在哪?」
「我還以為你會告訴我這件事。」桑蒂拉聳聳肩。
「我們是時候去跟埃拉斯圖談談了。」
桑蒂拉·星曜全然同意,儘管她比阿格蘭瑟更加清楚,這次會晤顯然不會對消解目前的風波造成什麼影響。在埃拉斯圖眼裡,托格·錘擊者分明就是犯下了叛逆的罪行,甚至是叛城。桑蒂拉懷疑這個不幸的矮人看見牢獄外面世界的時刻還遙遙無期。
儘管如此,她仍伴著阿格蘭瑟去到了侯爵的宮殿,兩人隨即被引入埃拉斯圖的議事廳。桑蒂拉發覺通常房間裡的守衛和侍應都沒出現,除了四名錘頭護衛隊員站在侯爵身後那塊固定的位置上。她還注意到德加伐看她的神情,提醒的令人不適的神情,讓她想把自己的法師長袍裹得更緊些。
「有什麼緊急事務?」侯爵沒打招呼就立刻問道,「我今天有很多事要忙。」
「這急事就是你把托格·錘擊者投入了監獄,侯爵。」阿格蘭瑟坦率地回答。
「我沒有虐待他。」埃拉斯圖說道,他又補充說:「只要他不反抗。」這時他留意到桑蒂拉懷疑的表情。
「我請求,並期望獨自處理這件事。」侯爵繼續說,顯然是針對桑蒂拉。
「不是她告訴我的。」阿格蘭瑟說。
「那是誰?」
「這不重要。」矮人說,「如果你意圖傷害說出這件事的人,那你還不如止住你手指頭流下的汗。」
埃拉斯圖聽到這話似乎一點也不高興,他朝德加伐皺了皺眉,後者僅僅聳聳肩膀。
「侯爵,重要的是,」阿格蘭瑟說,「托格不再是市民了。」
「托格根本就不是市民。」埃拉斯圖糾正他,「再也不是,這是他個人的意志。我肩負了米拉巴的防衛使命,所以我採取了造成這種結果的措施。他在獄中,還要繼續待在那裡直到他公然地放棄自己在這件事上的主張,把他那可笑的秘銀廳之旅拋諸腦後。」
阿格蘭瑟想說話,但是埃拉斯圖制止了他。
「沒有辯論的必要了,議員。」
阿格蘭瑟轉向桑蒂拉尋求支援,但她聳了一下肩膀,又搖了搖頭。
就是這樣。埃拉斯圖把秘銀廳看成敵人,他走的每一步似乎都證實了他的感覺向現實的轉變。
阿格蘭瑟和桑蒂拉都希望埃拉斯圖全面的瞭解這最近一次行動的暗示,兩人都害怕人人得知托格受到監禁後的反應。
那一刻,矮人關於往煤粉裡扔火苗的評述對桑蒂拉來說相當之深刻透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