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虎在深圳撲了個空。
金生在深圳開飯店的朋友供稱,十天前邵玉華就離開了飯店,可能已離開了深圳,但他不知道邵玉華的去向。
追蹤邵玉華陷入了停頓。
「蕭局長,」陳虎燒著刀疤,「你說邵玉華是逃避追捕而流竄,還是有目的向某個方向運動?」
蕭局長埋頭看攤在桌子上的中國地圖和世界地圖,他用手指點著世界地圖東南亞這一區域說:「根據國際刑警組織的報告,郝相壽是被國際黑社會組織從拉美劫持的,線索在東南亞一帶中斷了。」
焦小玉感到很神秘,好奇地問:「消息可靠嗎?」
「應當可靠。據說,這是在黑社會組織內部臥底的偵探提供的消息。連黑社會也不知道派出的人和郝相壽在什麼地方,他們也在尋找。這一帶無外乎是越南、新加坡、馬來西亞、老撾、泰國、柬埔寨。新加坡太小,不易躲藏;馬來西亞的可能性也不大。」
焦小玉困惑地說:「郝相壽有那麼重要?值得國際黑社會出動人馬?」
「小玉,」蕭局長看看焦小玉,又看看陳虎,「你們這一對搭檔是最佳組合喲!你提出的正是問題的要害,為什麼他們要大動干戈,越洋作業?我們已獲得情報,這是香港黑社會與國際黑社會的一筆交易,香港出錢,國際黑社會組織出人。顯然,真正要劫持郝相壽的是香港的什麼人。他們的目的很可能是郝相壽手裡的黑皮本。」
焦小玉還是不甘心。
「蕭局長,我還是不明白。第一,郝相壽在香港停留過,完全控制在何叔手裡,那時為什麼不要黑皮本?第二,我和陳虎都粗略地翻看過黑皮本,上面似乎並沒有記下什麼黑社會的材料,也就是並沒有什麼能直接傷害黑社會的利益,那麼黑社會下這麼大本錢目的何在?」
蕭副局長沖陳虎嘿嘿一笑,「陳虎,你要是找這麼一個夫人,她的聰明勁兒恐怕你很難對付喲!小玉,我不是神仙,哪能回答你這麼多問題呀。但有一種跡像已顯示出來,黑道人物已經滲透進了政府有關部門,有些當權者也有意利用黑道達到白道達不到的目的。發達的資本主義國家都出現過這種狀況,這可能是權力尋租的另一種表現形式喲!我現在思考這麼一個問題,如果郝相壽沒有死,成功地從劫持者手中脫逃,那麼他會怎樣做?陳虎,你就是郝相壽,你的智商應該和他差不多,你會怎樣做呢?」
『哦?我是郝相壽?」陳虎撓著刀疤,「我會想辦法回國自首。」
焦小玉和蕭副局長同時笑出了聲。
「你呀,你呀,」蕭副局長指著陳虎的鼻子,「你哪裡是郝相壽,分明還是陳虎嘛。你的智商不如他。我的意思是郝相壽會不會與邪玉華聯繫?」
焦小玉說:「有可能。彩旦說,郝相壽從香港給邵玉華打過一次電話,表示以後再聯繫。如果郝相壽有了行動自由,可能會舊情難忘,想辦法把邵玉華接出國,來個比翼雙飛。」
「為了愛情?」陳虎搖搖頭,「郝相壽是個非常自私的人,不可能為了愛情冒險。如果他與邵玉華聯繫,推一的方法是給邵玉華的手機打電話,惟一的目的是邵玉華手裡有信用卡,他需要這筆錢。」
蕭副局長把茶几上兩個玻璃杯推到一起說:「為了愛情也好,為了金錢也好,還是既為了愛情又為了金錢也好,只要郝相壽試圖與邵玉華聯繫,我們就有機會。現在怕的是郝相壽既不需要邵玉華的愛,也不需要她的錢,那郝相壽就成了斷了線的風箏,不好找了。」
由國際刑警李雲龍率領的一個小組在香港展開了對紫禁發展有限公司的偵查。
O紀(香港打擊有組織犯罪罪案調查科)出面操作,法官簽署了查詢令,李雲龍在律師、見證人與警方人員的陪同下,會同兩名銀行高級職員一同進入銀行存放客戶保險櫃的大廳。警衛逐個查驗證件後打開鐵門放行。
兩把鑰匙同時插入兩個鎖孔,這是紫禁發展有限公司租用的保險箱。
取出了所有票據及文件,複印後放回原處。警方人員和O紀人員通知銀行,此保險箱內任何文件及票據不得取走,除非得到O紀的批准。
分析這些文件及往來票據發現與瑞士銀行有密切關係,有相當的資金已轉入瑞士銀行。
李雲龍帶著他的小組到了瑞士。
由於國際刑警組織出面協調,瑞士銀行破例同意協助商業罪案調查。調查中發現,紫禁發展有限公司把在香港上市後的增值資金轉移到了瑞士一家銀行,其中五成開設了私人戶頭,戶主是五個英文名字。至於這五個英文名字戶頭的背後是什麼樣的中國人,銀行也無從知道。
李雲龍小組結束了瑞士的偵查,他們前往西印度群島。這次遠征很艱苦,大飛機到小飛機,小飛機到直升飛機。由於維爾克島是在英國管轄之下,經過外交努力才獲准進入該島。英國蘇格蘭場配合了這一行動,因為從國際刑警獲得的情報,被香港警方和中國政府通緝的葛萌萌有可能躲藏在維爾克島。李雲龍小組雖然有國際刑警的身份,但仍不能佩槍在維爾克島行動,所以蘇格蘭場派了四名警察一同前往。
寧靜的小島只有海浪拍打岩石的嘩嘩聲,祥和的土著居民慢悠悠地在棕幗樹下行走,連旅遊者也很少,似乎這裡是被地球遺忘的一個角落。
儘管紫禁發展有限公司在香港登記的只是一個信箱,由於截獲了焦鵬遠打給該島的電話號碼,當地警方很快就查到了電話號碼的所在地——那是一所能躲避颱風襲擊的山背後的別墅。
兩架突然出現的警用直升飛機吸引了島上人們的目光。
飛機迅速撲向山背後的別墅。分乘在兩架直升機裡的李雲龍小組和蘇格蘭場警察用望遠鏡觀察別墅,火力完全能有效地控制這一地區。
轟轟隆隆的飛機聲驚擾了別墅的主人。忽然,從別墅中跑出一個光腳的女人,她驚慌地奔向泊在小碼頭上的遊艇。
李雲龍從望遠鏡裡認出這個人就是葛萌萌。
「就是她,葛萌萌。」李雲龍用英語告訴身邊的蘇格蘭場警察。
兩架直升飛機在空中分開,一前一後阻斷了葛萌萌的去路。一串子彈射在遊艇的前方水面上,這是對葛萌萌的警告。驚慌失措的葛萌萌絕望地癱倒在沙灘上。
兩架直升飛機降落,持槍的英國警察衝出。
蘇格蘭場警察用英語對李雲龍說:「我想,驗明正身後,你們可以辦理引渡手續了。」
「謝謝。」
一株巨大的古松被起重機緩緩提到半空中。園林工人們用草和木板對它的根部泥土進行最後的加固。
以焦鵬遠為中心的市委一批幹部在現場觀察古樹遷移的場面,市電視台的記者忙著錄下這一時刻。
新建的公路向這裡延伸。施工現場車水馬龍,各種機器轟鳴。焦鵬遠、林光漢、千鍾戴著安全帽,手拿鐵鍬參加象徵性的勞動。
焦鵬遠對身邊的城市綠化委員會主任說:「你們一定要保證移址後的古松成活,它五百多年了,比我們的歲數大得多。要是古松死了,我撤你的職。老話說,『人挪活,樹挪死』,我們創造個奇跡,讓樹挪也活嘛!人挪是不是活,我看倒不一定了,堅守崗位嘛,撤退就要挨打。還是那條原則,路修到哪裡,綠化就要到哪裡。遇到古樹,實在繞不過去的,要妥善遷移,保護成活。我這個人不怕會說話的東西,尤其不怕那些說假話、說空話、說套話的;但我怕不會說話的東西,樹就不會說話。別看樹木不會說話,但這是生命,綠色就是真理嘛!靠說,靠要嘴皮子,你就能把一棵樹說死?我就不信這個邪!大家接著干吧,把我們的城市建造成一個立體的綠色花園!」
話音剛落,周圍響起一片掌聲。工人們完全聽不出焦鵬遠的弦外之音,但千鍾等中高層幹部則完全明白焦書記借題發揮的用意,神情不免緊張。
辛茅錄下了焦鵬遠的即席演講。他上任以來,徵求焦鵬遠的同意錄下了讀出通的會議發言和一些印度講話,理由是以後出版一本〈焦鵬遠演講錄》,同時也給市委留下歷史文獻。
一輛奧迪駛來,停在十幾輛奧迪車的後面。蘇南起下了車,匆匆走向焦鵬遠。
「焦書記,請過來。」
焦鵬遠與辛等隨著蘇南起來到一較推土機旁邊。蘇南起低聲說:「焦書記,葛萌萌在西印度群島被英國警方抓獲,公安部呂踱回國,押在什麼地方,還不知道。」
焦鵬遠臉色多時灰白,「準確嗎?」
「絕對準確,是部裡的一個朋友告訴我的,他還特意囑咐我,這是秘密,不能洩露。」
「方法他怎麼沒對我提起這件事?我還是市委書記嘛。」
蘇南起的聲音更低了:「這顯他們精心準備的一發炮彈,不會告訴您的。」
焦鵬遠苦笑著搖搖頭說:「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曹植把中國政治鬥爭的殘酷說到點子上了。我要給它續上兩句……
只因同根生,相煎才太急;若非同根生,也許有餘地。毛病就出在同根生啊!惟其同根,共享一個權力資播,才有競爭嘛,才互相絞殺嘛。你們二位,覺得我續的這兩句怎麼樣?是不是比吉值要大徹大悟?」
辛茅暗服焦鵬遠反曹植原意的詩句,確實擊中要害,洞見本質。「只因同根生,相效才太急」是大徹大悟之語。焦鵬遠說:「不管他,接著種樹。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嘛。」
焦鵬遠拿起鐵鍬,又插在拌好的營養土上,然後走向他的座車。
辛茅和蘇南起緊緊跟上。焦鵬遠站住,「小蘇,你把葛萌萌的事,再去落實一下,關押在什麼地方。我去拜訪個人,你就不必去了,有辛茅陪著我就行。」
辛茅拉開車門,手搭車頂,請焦鵬遠上車,然後自己鑽進車內。
林光漢、千鍾等看著突然離去的奧迪車,意識到一定發生了什麼嚴重的事情,因為焦鵬遠沒有像往常那樣提起紅色的塑料桶給樹澆水。而電視台的記者一直等著拍這一組鏡頭。
焦鵬遠的座車在一輛警衛車的前導下減速駛入了一條安靜的街道。便衣警衛在街上游動,行人和車輛都在他們的視野之內。
兩輛車在距一個並不起眼的側門前二十米的地方停下,停在一輛奧迪的後面。焦鵬遠在車內「哦」了一聲,「有客人。」
辛茅從車窗認出這三輛奧迪車是專用字頭的車牌。
辛茅先下車,打開車fi,手搭車頂,請焦鵬遠下車。
正門在這所深宅大院的另一側。較親密的人來訪多走側門。過去,焦鵬遠來這裡拜訪,是秘書下車先去通報,然後他才下車,逕直進人,甚至有時把車直接開進側門。這次,似乎是為了表示虔誠,又似乎是表示勢在必見的心情,也許完全是情急之下的下意識,他自己走到了哨兵前。
辛茅錯後幾步跟在後面。他看見哨兵向焦鵬遠敬了個禮,然後示意請稍等,拿起電話向內請示。
五分鐘後出來一名軍人,看上去很年輕,是個下級軍官。辛茅斷續聽到青年軍人說「對不起……睡下了……」
焦鵬遠沮喪地轉回身往回走,眼圈裡含著淚水。
鐵門關上,青年軍人一步也沒有送。
這一刻,辛茅立刻明白,這位昔日不可一世的焦鵬遠被淘汰出局了!宅院的主人沒有睡,側門前的三輛奧迪車說明裡面有一場重要的談話,而說不定這場談話與焦鵬遠的命運有關。
辛茅拉開車門,手搭車頂說:「焦書記,去哪兒產』
「回家,閉門思過。」
就在這一夜,辛茅把他錄下來的焦鵬遠全部講話的錄音帶複製了一套,裝進一個大牛皮紙口袋,還附上一封短信:
這是焦鵬遠近一個時期來的會議講話和即席講話,我個人認為不妥之處很多,甚至有嚴重政治錯誤,觀呈上,請審查。
辛茅
廣西公安廳傳來了消息,他們接到通緝令後,一個鄉的派出所提供了重要的信息,照片上這個女人曾在這裡的某家住了幾天。當派出所的人趕去時,邵玉華已經離開,去向不明。
蕭副局長帶著陳虎、焦小玉趕到廣西某鎮,當即傳訊了該人。該人供稱邵玉華可能去了昆明。
一行人立即飛到昆明,卻沒有發現任何關於邵玉華的消息。
在雲南省公安廳的一間會議室召開了緊急會議。
蕭副局長站在雲南省地圖前說:「這是你們雲南,犯罪嫌疑人邵玉華既然到了這裡,你們一定不能讓她再離開這裡。邵玉華到雲南的目的很清楚,她要到邊境線去,要逃往國外。接境的越南、老撾、泰國、緬甸,我看老撾、泰國可能性最大,因為有現成的道路。至於她究竟要去哪個國家,只要看她下一步選擇什麼路線就不難判斷。我命令你們,把通緝令發到每一個鄉鎮,但不要公開張貼,不許走露風聲,要外鬆內緊,我們的目標不僅僅是她,而是想通過她釣一條大魚。這條大魚很狡猾,一旦有所察覺立刻就會消失。現在,我們研究個方案。」
邵玉華包了一輛出租,從昆明駛往玉溪。
在狹窄的二一四國道上奔跑的多是卡車和大巴,一側是層層染綠的懸崖峭壁,另一側就是泉水丁冬的山澗。
迎面駛來一輛大卡車,出租司機靈巧的一躲,兩車會車而過。稍一不慎,就會墜下山澗。邵玉華驚慌得「哎呀」大叫,引來司機一頓臭罵:「你再他媽的亂叫,我推你下去!走不了五十米就是一個拐彎,我一不留神咱們一塊玩完。你老實給我坐著!」
拐彎減速時,邵玉華看到路標上的黑字:上月本處死亡十二人!
她嚇得不敢出聲。
出租車司機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沉默寡言,好像沒有愛挑逗女人的毛病。這使邵玉華多少獲得一些安全感,她最擔心的是司機亂摸,摸出藏在乳罩裡面的信用卡。
郝相壽又和她聯繫了一次,約她到泰國曼谷的玉佛寺會面,並把他所購置的手機的電話號碼告訴了她,但囑咐她不到必要時刻不要打,儘管雙方都是數字式電話,下功夫也能監聽。
前面的路口像是出了什麼事,路上的車輛停下,排起了長龍。
出租司機下了車,站在路邊撒尿。他問一個從對面開車過來的司機:「哥們兒,前邊是不是出了車禍?」
「不是車禍,檢查站像是查什麼人呢。」
「查什麼人」
「我有個朋友在檢查站,他告訴我查一個女人,他手裡有照片,是個漂亮妞。」
「倒霉。」
出租司機回到車裡,往前開了五米,又停住了。
邵玉華不安地問:「師傅,前邊怎麼回事呀?」
「抓人呢。」
「抓誰?」
司機看了一眼邵玉華,「抓誰?抓你,對著照片,抓一個漂亮妞。也許是你吧。」
司機無心的玩笑嚇得邵玉華的嘴僵住,閉不上,上下打顫。
這回真的引起了司機的懷疑。「你怎麼了?為什麼害怕?」
「我……不怕……」
「不怕,你剛才臉上紅撲撲的,現在都沒人色了。」
車隊鬆動,司機發動引擎跟上。
邵玉華的直覺起了作用,她斷定檢查站要查找的就是她,不管是不是,不能硬往槍口上撞。她一把抓住司機的衣服,「別開了,我下車,下車。」
司機繼續開車,但減慢了速度,「這麼說,抓的真是你了。你是什麼人?犯了什麼案子?賣淫不至於有這麼大動靜,馬路上的姑娘隔一個抓一個,肯定是雞。你搶了銀行?
「不,你別胡說……」邵玉華擺著手,「我是好人,好人
「好人?好人裡挑出來的吧?你是女飛賊?再不販毒?」
「全不是!你別瞎猜好不好!我是好人!」
司機意味深長地一笑,「那我們倆是好人遇見好人了。我開快點,快點到檢查站,早點趕到玉溪。」
司機真的超過了兩輛卡車,離檢查站越來越近。
邵玉華驚慌地叫起來:「停車!停車!」
司機把車往右一打,半個車身鑽進右側的灌木叢停住。不能再往裡開了,裡面是山坡,沒有車道。
「好了,小姐,我不管你是誰,犯了什麼案,咱們談談條件。條件合適,我想辦法把你弄到玉溪;條件談不好,我把你往檢查站一交,也許還有獎賞。」
邵玉華覺得只有在這個司機身上賭一把,便說:「你要多少錢?」
「那得看你值多少錢?」
「我不值錢。」
「別客氣。遇上我,是你的福分。常在二一四國道上跑的黑道,我都認識。我把你送到玉溪容易,再往前走,就憑你人生地不熟根本到不了邊境。」
「我……才不去邊境呢。」
「要演戲你上公安那兒演戲去,我沒功夫。這條道上跑的人有幾個好人?不外是販毒,再有就是偷越國境,再不就是走私香煙。好人在這條道上沒事可幹。你實話實說,我能幫你。」
「我……想去泰國。
「你早說呀,兜這麼大圈子。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有蛇頭接應你嗎?」
「蛇頭?什麼叫蛇頭?」
「衝你這傻逼,在街上走不了十步就得讓公安抓起來。蛇頭是能把你帶出國境的人,專做偷渡國境這一行生意。你把錢交給他,就什麼都不用管,乖乖跟著走就行了。」
「交多少錢?」
『三萬。我給你介紹個朋友,就是這個價。你自己找,他要五萬,你也得給他。」
「那你要多少錢?」
「也是三萬。」
「你太黑了!我沒有那麼多錢。」
「談不攏,咱們上車吧。獎金也許不止三萬呢。」
邵玉華哭著哀求:「兩萬吧,剩下的算我欠你的。」
「不行,最少兩萬八千。你過了境,人民幣是廢紙一張,擦屁股都硬。」
邵玉華點點頭。
「什麼時候給你?」
「現在。你把五萬八千塊全給我,我給你找蛇頭。」
「你不會騙我?」
「黑道上的規矩比白道上厲害。拿錢不辦事,傳出去,我還混不混了。」
「大哥,我把錢給你,你可別壞了良心。」
「放心吧。」
邵玉華從皮包裡拿出五萬八千元交給了司機,她還剩下四萬二千元。她帶了十萬以備急需。
「謝謝。」司機接過錢放到工具箱裡,「我要是好人,你那十萬塊錢都歸我了。這世道,壞人比好人可靠,壞人懂規矩,好人是貪得無厭。」
司機拿出一套納西族婦女的民族服裝,扔給邵玉華。
「你把它換上,我幫你把頭髮弄弄。」
「你車上還有少數民族服裝?」
「跑二一四國道,什麼都得帶上。是我一個朋友的,穿吧,乾淨的。」
「在車上換?」
「你又不是姑娘,還害什麼臊。兩萬八我是收下了,差的兩千塊,我得在你身上找齊。」
司機爬到後座,不到五分鐘幹完了他早就想幹的事。邵玉華沒有反抗,這種事對她無所謂。她換上了納西服裝,司機又幫她整理好了頭巾,弄好了頭髮。
「行,像是納西族跑生意的姑娘。」
「他們……要是看出破綻呢?」
「有我呢。」司機開動了汽車。回過頭來說,「你的身價比本地姑娘高多了,玩她們,二百塊錢一回,玩你用了我兩千,虧啦,虧啦。」車內響起了司機淫蕩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