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反貪局了副局長與周森林同乘一輛車來到市委門口,丁副局長先下車,打開車門請周森林下車。上級給下級開車門」這一反官場習慣的舉動,富有象徵的暗示,使每一個看見的人都明白這是真理對真理的支持。
焦鵬遠、林先漢、千鐘,到停車場迎接中央來的小組。
焦鵬遠迎上,握住了副局長的手說:「歡迎,歡迎,中央親自坐鎮我市,我也能鬆一口氣了。」
周森林伸過手,焦鵬遠沒有理睬。
焦鵬遠、林光漢、張廣大、孔祥弟、千鍾、周森林、蔣大賓等十幾名幹部依次進入市委會議室。
丁副局長在助手陪同下進來,坐定。
丁副局長拿出紅頭文件放在桌子上說:「中央決定,方浩同志出院工作,並協助我主持何啟章一案的調查。焦鵬遠同志為首的三人小組,立即解散。請同志們執行中央的決定。」
市委市政府機關幹部都覺察到了風向突變,又是東風壓倒西風了。沈石被重新投入看守所,丁副局長親自坐鎮,這個訊號使人們懂得反腐敗上了一個新的台階。
陳虎辦公室內非常忙碌,增加了不少人手。焦小玉晉陞為組長,領導一個小組。
在反貪局會議室裡,幾十名檢察官聽了副局長作報告,他動作有力,言詞激烈,從聽眾莊嚴的表情看出來,一場反腐大戰拉開序幕。
丁副局長、周森林、陳虎、焦小玉和十幾名檢察官到醫院迎接方浩出院。
方浩出院的第二天,焦鵬遠住進了醫院的高幹病房。而千鍾被安排到黨校學習。
住院治療與去黨校學習這兩件事對沒有經過官場磨練的老百姓來說難解其中立機,但對於幹部特別是中高級幹部卻完全明白它的內涵與外延。在某一政治事件中突然住院治療,並非生理疾病所致,是政治帕金森綜合症。強迫你住院是「自動請假」,暫時中斷你的政治操作,意味著你出了問題,雖然這時還不會有任何政治結論;要是自己決定住院,目的是保留對變幻莫測的事件一個觀察而不介入的合理借口,以待局面明朗後再作出表態。
焦鵬遠的突然住院屬於前者還是後者,市委市政府的中高級幹部看法不一。有的認為焦書記大勢已去,被「自動請假」了;有的看法則截然相反,焦書記怕是躲進白雲中觀察人間煙火,不知什麼時候也許就在明天早上會帶著上天旨意下凡,又坐回到他的第一把手的交椅上。
對千鍾去黨校學習也有兩種不同的議論。一種是千鍾出了問題,到黨校學習實際是冷凍起來,待查清問題時再作處理,持這種看法的人能舉出許多例子,先進黨校學習而後變為降級使用,甚至停職查辦的人並不少見。對立的看法認為千鐘的地位會提高,因為去黨校學習一段時間,「鍍金」後高昇的人更多。
只有對郝相壽的看法是眾口一致,這個人是徹底的完了。
甘蔗園裡,郝相壽在露天廁所把他身上推一值錢的一塊勞力士手錶和寫好的信交到司機手裡。司機是當地人,他隨手把信和手錶放進褲兜。
郝相壽趕緊走出廁所,超過時間就要遭到一頓暴打。他把一捆捆的甘蔗舉起來,由卡車上另一個苦工接住,往卡車上裝。
卡車裝滿後,司機上車,把卡車開出了警戒森嚴的大門。
望著卡車逐漸消失的背影,郝相壽在心裡默默祈禱:但願我早日逃出這個人間地獄吧!
褐色皮膚的監工舉起杖鞭抽在瘦骨嶙峋的郝相壽背上,用土話喝道:「豬!幹活去!」
第二天,郝相壽的信寄到駐在國的中國大使館。拆閱後發現情況緊要,立即用電子郵件發回國內有關部門。
在方浩辦公室,陳虎從了副局長手中接過從電腦下載的郝相壽的信。
方浩坐在旁邊欣慰地笑了,
丁副局長說:「這是我國駐外使館發來的,看來他叛逃後的下場並不美妙。」
市委領導:
我希望這封信能盡早轉到你們手中。我是一個罪惡深重的人,為逃避應有的懲罰,我到香港後,經焦東方與香港人打中信的安排,被騙到拉美一個甘蔗種植園做苦工,每天十四小時的奴隸一樣的重活和隨時的鞭打使我痛不欲生,求死不成。我渴望回到祖國,寧肯站在被告席上接受審判,也不願意淪落他多異國為鬼。我有許多罪行要交待,也有許多問題要揭發。市政府原秘書葛萌萌在香港為何啟章物色女人,得到何啟章利用職權分給她十套房子;而何啟章把五千萬港幣劃到香港作為妓女丘思雨的投資又打回來,買下了新月飯店的股權;以市政府投資顧問名義出現的香港商人何中信與焦東方有重大的經濟往來。市長助理千鐘,在五彩廣場的批准過程中,與焦東方、何啟章都曾接受過王耀祖的賄賂;我接受過二十萬元的賄賂,這些王耀祖都能證明。除此之外,關於李浩義、沈石、孫奇等人,我都掌握他們貪污受賄的材料,我願意徹底坦白交待,只盼著組織早日營救我出去,賜給我一個坦白交待、接受法律給我任何裁決的機會!你們再晚來一步,我可能已經死了!
罪人郝相壽泣筆
陳虎看完後把信交給方浩,方浩把信送到在一旁的焦小玉手裡,「你也看看。」
方浩坐在辦公室沙發上,又吃了兩片藥。
丁副局長把通緝令的複印件交給大家傳閱,他說:「經上級有關部門研究決定,由紅十字會與國際刑警組織相配合,把郝相壽從甘蔗園解救出來,引渡回國,接受審判。國際刑警組織中國中心局也已經對孫奇發出了紅色通緝令,郝相壽、孫奇、葛萌萌三個人的緝拿歸案,由中央安排其他部門負責。但我們調查取證的工作也很繁重。」
焦小玉看完信,把信交到丁副局長手裡。
方浩從沙發上站起來,「陳虎同志,焦小玉同志,經組織決定,報請上級批准,決定由你們倆到境外取證,到香港去找何中信,到新加坡去找王耀祖,耐心做好他們的思想工作。拿回我們所需要的證據。這個擔子不輕啊,這不同於在國內的偵查,你們要熟悉並尊重當地的法律。不允許你們無功而返,又不能長期滯留。」
飛機在花園之國新加坡降落。
西服革履的陳虎與職業女性打扮的焦小玉走出機場。
蒼翠欲滴,艷花如血,熱帶風光的奇異使焦小玉真想在潔淨、清新的街道上步行一會兒,但出租汽車載著她和陳虎直奔新加坡警署。
兩位華高新加坡警官聽了陳虎講明來愈後說:「陳先生,焦小姐,根據你方照會所提供的內容,以我國的法律來看,王耀祖先生的行為不構成犯罪。如果王耀祖拒絕見你們,或者即便見了但不肯提供證言,我們都沒有辦法採取強制手段。」
陳虎意識到這就意味著搞不好一無所獲,但除了遵守新加坡的法律別無選擇。他謹慎地說:「警長先生,我們來的目的,並不想追究王耀祖的責任,只想請他證明一些情況。還是請貴方通力合作,用溫和的方式請王耀祖與我們見面。」
「我的祖上也是中國人,我會幫忙的。我和刑偵局的商業罪案處聯繫一下,共同協助你們的行動,請稍候。請吃水果,我去商量。」
警長離開,稍刻即回。
「還好,王耀祖先生很買商業罪案處的面子,他請你們過去。我和商業罪案處的先生同你們一道去他的酒店。」
三輛汽車停在王耀祖大酒樓的大門車道。
這是一家五星級的酒店,非常豪華,門童禮貌地把他們從汽車上迎下來。
已經在大堂等候的小姐顯然認識商業罪案處的黃先生,把一行人引進了電梯。
出電梯後小姐把他們領進會客室,傳者在每人面前獻上一盤熱帶水果。
王耀祖一進會客室,陳虎就認出曾在地平線飯店見過這個人,但他沒有動,裝出不認識的樣子,等著警方人員介紹。
刑偵局商業罪案處的黃先生出面介紹說:「這位就是你們要拜訪的王耀祖先生。這位是中國反貪局的官員陳虎先生,這位是反貪局的焦小五小姐。陳先生從中國來,是想請王先生協助查證幾個屬於中國罪案的問題。」
王耀祖與陳虎和焦小玉握手後說:「請坐,但我不知道能為二位效什麼勞。」
焦小玉不卑不亢地說:「王先生,您的五彩廣場計劃引起我市人民的關注,由於一場國際官司也引起了國際輿論的關注。我們來的目的,不討論五彩廣場開發中的誰是誰非。只是想請您作個證明。您看可以嗎?」
「怎麼,中國的改革開放政策改變了嗎?」王耀祖拉長了臉,「當初是你們轟轟烈烈把我們請進去投資的,我在五彩廣場的開發中虧了本,到今天還不知道怎麼收拾殘局。我只關心自己的事,管不了你們反貪局的事。至於我所接觸的中共幹部,用你們的話來說,都是黨的好幹部,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我知道的就這些。」
焦小玉微微一笑說:「王先生,您誤會了。中國改革開放的政策沒有變。反腐敗是為了加快改革開放的速度,對來華投資的外商也是一種利益上的保護。個別黨政幹部用手中的審批權,卡外商的脖子。外商不情願行賄,但不行賄又辦不下來手續。所以,腐敗的黨政幹部不僅損害了國家和人民的利益,也損害了外商的正當權益。類似的情況王先生也遇到過吧?我們是在掌握了大量證據之後才來拜訪您的,希望您能和我們合作,並且歡迎您繼續到我市投資。清除腐敗分子,對五彩廣場的後續工作也很有利的。您說對嗎,王先生?」
「焦小姐的口才像你的人一樣漂亮。你們遠道而來,先在我這裡住下,不必擔心房價,我會通知前台打個對折,中午請在我這裡吃個便餐,至於你們的要求,我可以考慮。」
「謝謝。吃飯就不打擾了,您看我們下午繼續談好嗎?」
「你們先住下,我會讓秘書通知你們的。」
新加坡刑偵局商業罪案處設便宴招待陳虎和焦小玉。
席間,商業罪案處的黃先生舉杯說:「焦小姐,你說話得體,含威不露,態度可親,我祝賀你馬到成功。」
焦小玉站起來,碰杯後一飲而盡說:「謝謝,謝謝你們的通力合作,為我們節約了不少時間,如果你到中國來,我和陳處長一定陪你好好玩玩!」
「新加坡也是很好玩的喲!你和陳處長要好好玩玩喲,我一定盡地主之誼。」
陳虎笑著說:「只怕沒有時間了。我看王耀祖還有顧慮,要打消他的顧慮才行。」
黃先生說:你們走後,王先生把我留下來,談了兩點顧慮。一個顧慮是他在你們那裡投了資,怕得罪了市政府頭面人物對他不利。你們的政局變幻莫測,透明度很低。他擔心頭面人物倒不了台,以後的事情會很難辦。第二個顧慮是他不想到中國法庭作證,那會影響他的商業信譽。不知王耀祖這兩個顧慮,你們怎麼打消?」
「我市個別重要幹部受賄,不止於王耀祖一處。中央的政策很清楚,無論涉及到哪一級幹部都不能手軟。如果今後有打擊報復王先生的事情,我們會出面干預,這一點請及時轉告王先生,最好在下午會面前就打消他的這個顧慮。至於王先生不願去中國法庭作證,因涉及司法程序,我無權作出解釋,要請示上級。黃先生,我可以用一下你的電話嗎?」
「當然可以,請隨我來。」
陳虎接過黃先生拿過來的電話撥通了方浩的辦公室。
「方書記嗎?我是陳虎。對,我們已經到了新加坡,我在新加坡刑偵局商業罪案處給你打電話,他們非常熱情地協助了我們。現在有個情況,根據新加坡的法律,王耀祖的行為沒有犯法,不能採取強制手段。他不與我們見面或見了面不說,新加坡方面沒有辦法一定讓他說。剛才我們在商業罪案處的協助下已經與王耀祖見面,第一次接觸由焦小玉主談,效果還可以。王耀祖可能會提出不到我國法庭作證的條件,我該怎樣回答他才能解除他關於這一類涉及司法程序的顧慮呢?」
「我想,他這個條件我們可以接受,我們的目的是清除黨政幹部的腐敗,對被迫行賄的外商,不予追究責任,也同意他們不出庭作證。你就答應他,這個問題由我對上級作出解釋。還有別的困難嗎?」
「沒有了,馬上就與王耀祖進行第二次接觸,有問題我再來電話請示,再見。」
陳虎放下電話說:「謝謝,黃先生。我請示了上級,如果王耀祖提出不到我國法庭作證之類的要求,我被授權可以承諾。」
黃先生高興地說:「那我看就沒什麼問題了。」
當日下午五時,在王耀祖酒店的會客室裡,陳虎,焦小玉與王耀祖第二次接觸。
新加坡警署和刑偵局商業罪案處的人為了談話和給王耀祖留面子,都迴避沒來。
王耀祖首先說:「請二位吃個便餐,你們都不給面子。看起來你們反貪局比起其他部門,紀律要嚴格多噗!」
「謝謝王先生對我們工作的理解。您不必擔心打擊報復,中國是個法制國家,利用職權打擊報復將受到嚴懲。保護外商的合法權益政策不會改變。王先生,您如果有什麼顧慮,可以坦率地說出來,我相信我們會取得共識。」
王耀祖把上身靠在椅子後背。
「我是支持中國反腐敗的,某些幹部敲詐勒索外商確實到了讓人無法承受的程度。但我有三個具體條件,你們承諾之後談話才能順利繼續下去。否則,我愛莫能助。」
「我願意聽聽您這三個條件。」
「第一個條件,如果我提供證言,不受中國法院和檢察院的指控。第二個條件,我不到中國法庭作證。第三個條件,你們除了辦案所需,必須嚴守機密,不能向中國及外國新聞媒體透露。這三個條件都關係到我和我公司的商業信譽。我的公司是上市公司,傳出去,對股票行情是個重大打擊,也不便於我今後在中國繼續投資。這三個條件,缺一不可,你能答應嗎?」
「我已得到授權,您的三個條件,我都可以承諾。」
「陳先生,我是個商人,信守合同,請你把三個條件用書面方式寫下來,由我保存。」
陳虎與焦小玉小聲交換了一下意見。
「好的。」
陳虎在打印好的中英文兩份承諾書上簽好字,交給王耀祖。
王耀祖很滿意地點點頭。
「陳先生、焦小姐,現在我願意回答你們的問題,請提出來吧。」
「王先生,請您談談和焦東方的第一筆生意。據我們瞭解,您是地平線飯店的承建商,當時地平線飯店採用了國際招標,您是怎樣中標的呢?」
「陳先生,你真是下了大力氣呀,連五年前的事請你都知道。我對在中國投標,很沒有信心。你們的經濟結構是聽命於政府,所以,當我知道了焦東方是焦市長的公子,嗅,當時他是市長,我就拜託孫奇介紹,認識了焦東方。他們來新加坡考察,我在酒樓設宴……」
五年前的一天。
王耀祖請孫奇、焦東方、千鍾在他的酒樓吃飯,席上珍味滿桌。
王耀祖舉起酒杯說:「幾位高朋,在新加坡多逗留幾日,給我一個盡地主之誼的機會。」
孫奇不屑地說:「只怕你這座廟小,供不起我給你請來的這兩位大佛。」
焦東方拍著千鐘的肩膀說:「真佛只有一位,千鍾千助理。主管城建的一支筆,在這兒呢。」
千鍾趕緊搖頭,「我哪裡是什麼真佛,頂多也就是護法的韋馱,真佛是焦市長。東方至少也是個候補佛吧。」
王耀祖謙卑地說:「東方兄,以後要請您多多關照峻。接到了地平線大廈招標通知後,我已經組織人寫了標書,您看看行不行?」
王耀祖鄭重地遞上標書,焦東方推回,哈哈一笑。
千鍾、孫奇跟著焦東方會心地笑。
王耀祖被笑得發毛。
「我……說錯了什麼?」
焦東方忍住笑說:「沒錯,沒錯,錯的是你不瞭解中國國情,你以為是資本主義呢,標書寫得好,就能中標,哈哈!」
王耀祖不解地搖頭,「標書要是寫得不好,就更中不了標呀。」
焦東方又笑起來說:「王老闆,你穿一雙皮靴,腳脖子癢癢,你隔著靴子撓,能解癢癢嗎?哈哈哈哈哈!」
孫奇怕把王耀祖搞糊塗,解釋說:「東方,王老闆是個老實人,你就別讓他悶在葫蘆裡了,窗戶紙不點不透嘛!」
焦東方說:「那就你來說吧。王先生是你介紹的朋友。」
「招標,不過是個形式,功夫在詩外,在中國沒有誰能靠標書中標,要先期私下交易,誰能中標,早內定了。這就是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哈哈哈哈。王先生,這回你明白了吧?」
王耀祖起身舉杯說:「多謝指點迷津,真是與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王耀祖邊講,陳虎邊記。
「我拿出地平線飯店總造價的百分之六作為佣金給了焦東方。至於他們每人分多少,我就不知道了。結果是我中了標,拿到了地平線飯店的承建權。」
「百分之六是多少產
王耀祖在紙上寫了一組數字交給陳虎。
陳虎看紙上的數字。
「這麼多?」
「對,都記在賬上。還有,另外一件事……」
香港,璀璨的東方之珠,一座充滿誘惑與陷餅的國際大都會。
陳虎和焦小玉走出機場。
面對不同膚色熙熙攘攘的人群,陳虎用身體護衛著焦小玉。
「靠緊點我,別讓人流衝散。」
兩人順利出關,走出人群,上了一輛的士。
在新加坡找王耀祖取證順利,陳虎覺得在祖國的土地上更不會有什麼克服不了的障礙,內心的警惕放鬆了。
焦小玉「哦」了一聲說:「這就是香港。」
他們在一家中資飯店辦好了住宿手續,每人一間房,兩間緊挨著。
剛住好,陳虎撥通了何中信的電話號碼,接電話的是位小姐。
「先生,我能為您效勞嗎?」
「我是陳虎,是何中信先生任政府投資顧問的市政府派我來的。我希望能與何先生見一面。」
「陳先生,我會把您的要求轉達給他,請留下您的電話號碼,以便通知您。」
陳虎留下電話號碼後說:「謝謝,謝謝!」
焦小玉倚窗欣賞森林般的樓群說:「是呀,這不像在家裡,想見誰,一張傳票就能解決問題,不來就拿警車去請。咱們入鄉隨俗吧,但願能像新加坡那樣順利。」
正當陳虎等得不耐煩的時候,電話鈴突然響起來,他抓起電話。傳來的竟然是丘思雨的聲音。
「陳虎先生在嗎?」
「我就是,訪問你貴姓?」
「連我的聲音你都聽不出來了,思雨,丘思雨,沒良心的。」
「丘小姐?你好呀!」
「這還差不多。來香港怎麼也不通知我一聲,我好盡地主之誼呀!」
「我不知道你已經回了香港。」
「我是回來料理公司財務,很快就回去。我請你吃飯,肯賞光嗎?」
陳虎與焦小玉交換了目光。
「丘小姐,今天怕不行,改日好嗎?」
「我已經定了桌位,有個朋友托我轉交給你一件東西。」
「那好吧,你過十分鐘後再來個電話好嗎?」
「好,拜拜。」
陳虎放下電話說:「丘思雨打來的,她在香港,約我見面,你有什麼看法?」
「奇怪的是她怎麼知道你住的地方?」
「也可能是從何中信那兒知道的。」
「她約你,你就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丘思雨在整個案子裡至少也是個穿針引線的人物。」
「那我們一起去。」
「我去多煞風景,你自己去靈活方便。只要別中了人家的美人計,我在一本武俠小說裡看過,這叫美人拖刀。」
「那好,我再給何中信打個電話,方便的話,還是先見何中信。」
陳虎又撥通了電話,「我是陳虎,何先生有回音嗎?」
「對不起,何先生去美國了。」
「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
對方掛斷了電話。
焦小玉說:「姓何的是不是有意迴避我們?」
「他不好對付,但他遲早要露面,他畢竟在我市有上億的投資,我估計他是想觀望一下誰勝誰敗,然後再決定究竟腳踩哪條船。」
「那葛萌萌呢?什麼時候與她接觸?她盜竊了易新的證詞,應該把她從香港弄回去。」
「有關部門正在研究方案,她早就在我們的控制之下了。」
「我有個預感,這次香港之行,會比新加坡困難得多。」
「我先單刀赴會再說,管她什麼美人拖刀。」
豪華的房間裡只有丘思雨與陳虎兩個人。進門時,陳虎發現這裡沒有客人,不像正規的飯店。
絲絨幕布掛滿了包間的一面牆,燈光很暗,長條餐桌上擺著金色的燭台,幾支燃燒的蠟燭使屋裡平添了溫馨的氣氛。
丘思雨與陳虎各坐在餐桌的一端,兩個白衣侍者一個倒酒,一個布萊。
丘思雨輕輕揮手,兩個侍者悄悄退出。
「陳處長,為你光臨香港,乾杯。」
陳虎舉起酒杯說:「謝謝,為你的光彩照人,乾杯。」
丘思雨品一口,放下酒杯。
「為了談話方便,也是怕你紀律太多,我沒有請小姐陪坐,你不怪我吧?」
「有你這秀色可餐,我已經無福消受了,這樣很好。」
「不過,總要助助酒興的,既然來了香港,總要領略一番這個花花世界的風情。」
丘思雨走到紫色的絲絨幕前,按了一下電鈕,幕布緩緩分向兩側,露出了一面玻璃牆。
在玻璃牆的另一面,赤裸的兩男兩女表演著做愛的各種奇技淫巧。
陳虎先是一怔,看得太清楚了。他沒想到會有這一招,一霎時緊張的心跳很快恢復了平靜,心想,這是射向我的第一發炮彈嗎?
丘思雨淡淡地說:「你別緊張,這是單向玻璃,我們能看見他們,他們卻看不見我們。」
做愛的呻吟聲經麥克風清楚地傳過來。
「陳處長,你覺得這個特別節目還有趣嗎?」
陳虎輕鬆地說:「僅此而已嗎?你還有沒有更刺激的?」
「花花世界與你僅隔著一面玻璃,你只要敢於穿越這面玻璃牆,你要什麼,就得到什麼。」
「丘小姐,你為誰當說客?」
「我是為了你的前程。依你能力,頃刻之間就能成為千萬富翁。你是反貪局的高手,當然知道有人在利用手中的特權為自己撈好處。這些人哪個職位不比你高?資歷不比你深?你一個小處長又何必呢?」
「所以你想重新安排我的命運?」
「如果你能給我這種榮幸,我會盡犬馬之勞。」
「請你把幕布拉上好嗎,我怕倒了胃口。」
「當然。
丘思雨走到幕布前,按動電鈕,玻璃牆被擋在紫色的幕布後面,呻吟之聲也停止了。
「謝謝,你總算沒讓我吐出來。」
「陳處長,你的一個朋友,托我帶給你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我也不知道,封得很嚴實,你自己打開看吧。」
丘思雨拿出一個用緞帶和彩紙包裝的盒子交給陳虎。
陳虎放在手心裡掂掂份量,拆開緞帶,撕開彩紙,露出一個錦盒,打開錦盒,裡面是一個精緻的鐵籠子,籠子裡的物件包著一層軟紙。
陳虎把鐵籠子取出來,放在餐桌上。
「我們看看鐵籠子裡是什麼東西。」
陳虎拿開精緻的鐵籠子,硬木底座露了出來,他取下軟紙,露出了一隻打造精美的金虎。
丘思雨瞪大了眼睛。
「好漂亮!我可以碰一下嗎?」
「請」
「陳處長,這肯定是純金打造的老虎,怕有半斤重呢!而兩顆虎眼是紅寶石!」
「送我如此貴重禮物的人是誰?」
丘思雨狡黠地一笑。
「她說,你能猜出這件禮物的含義,才讓我把她的名字告訴你。」
陳虎點燃了一支煙,冷笑說:「這隻虎,當然是我,因為我叫陳虎,又是屬虎的。這隻鐵籠子的含義也很清楚,送這禮物的人顯然是告訴我,只要我衝出鐵籠子,就會變成一隻金虎,就會有一個鋪滿黃金的前程,你認為我猜得對嗎?」
「我想你猜對了,我告訴你吧,送你這禮物的人是葛萌萌。」
「那麼,你是葛萌萌的說客?」
「她說,只要你肯合作,你的後半生由她安排。」
「她怎麼安排?」
「她保證你後半生活得像一個神仙,她的條件很簡單,只要你和她合作。」
「怎麼合作?」
「具體的要你們雙方面談。陳處長,你開始考慮了是不是?」
「丘小姐,你立即安排我和葛萌萌見面。」
「這次怕不行了,你到新加坡的那一天,葛萌萌離開了香港,具體她去了哪裡,我也不知道。她這個人總是神神秘秘的,誰也摸不著她的蹤影。」
陳虎沉吟了一下。
「丘小姐,你已經捲入了我市一起重大的腐敗案件,到目前為止,我們還一直給你保留著機會,你所依靠的那些貪官的下場,我不說你也想得出來。我希望你能和我們合作。嗅,你不想讓我請你『喝咖啡』吧?」
「在香港,喝咖啡的意思就是被傳訊,陳先生,你威脅我?」
「香港廉政公署的咖啡可不那麼好喝喲!我當然不希望這樣。」
在客房裡,陳虎向焦小玉通報了與丘思雨見面的經過,只是沒有提及玻璃牆另一面的做愛景觀,他怕焦小工單純的心接受不了這醜惡的現實。
「丘思雨為葛萌萌當說客,那葛萌萌又為誰效勞?」
焦小玉聽後說:「我懷疑葛萌萌並沒有離開香港,她在暗中觀察我們的一舉一動。」
「我們面對的是一張編織得嚴絲合縫的大網啊。」
「我們已經在網上捅了個大窟窿,下一步就是徹底撕開它。」
電話鈴響,陳虎接電話。
「陳虎先生在嗎?」
「我就是。」
「我是何先生的私人秘書,何先生去美國行程改變了,他邀你們會面,不知陳先生意下如何?」
「什麼時間?」
「現在可以嗎?何先生的時間很寶貴。」
「那好吧。」
「三十分鐘之後,雅仙酒樓見。你們到了之後,只要說是何先生的客人就行。」
陳虎與焦小玉搭乘的的土在雅仙酒樓門外停車。
他們被領進雅座。
接待小姐說:「二位是何先生的朋友,就是我們最尊貴的客人。請用茶,何先生剛來過電話,他馬上就到。」
焦小玉喝了茶後,肚子發脹。其實是茶水裡加了催尿劑。「我去洗手間。」
焦小玉離開雅座,沿著走廊進人洗手間。她打開水龍頭。
這時,她身後進來三個年輕的女人。
焦小玉欲轉身,頭上便挨了橡皮根重重一擊,失去了知覺。
一個女人到洗手間外面看看周圍沒有人,另外兩個女人架著昏迷的焦小玉出了洗手間,沿著樓梯下了樓。
三個女人扶著焦小玉出了飯店後門,又把她推進了一輛守候在這裡的黑色轎車,疾駛而去。
陳虎等了十五分鐘,不見焦小玉回來,有些著急,離開座位,來到女洗手間的外面。他拉住一位小姐。
「對不起,請你進去看看,裡面有沒有人?」
小姐推開洗手間的門,進去看了一眼出來說:「有個老婦人在洗手,沒看見別的人。」
陳虎的心頭一陣緊張,這時老婦人出來了。
「麻煩你再進去仔細看看,還有沒有人?」
小姐不耐煩地擺手說:「你們大陸來的土包子,就是事情多,裡面沒人。」
陳虎焦急地對著女洗手間大聲地連問了三遍「有人沒有?」他突然猛地推門進去,迅速拉開一排三間的每扇門,全是空的。他敏銳地掃視四周。
他在馬賽克地面上發現一粒銀灰色的紐扣,他撿起來,他認識這顆紐扣,是焦小玉衣服上的。
一個女人推門進來,看見蹲在地上的陳虎,嚇得大叫一聲退了出去。
陳虎衝出女洗手間。
陳虎衝出酒樓,他招手攔住一輛的土,上車。
「到離這裡最近的警察局!」
「好的,先生。」
汽車停在警署門口。
「多少錢?」
「三十五,先生。」
陳虎掏出四張十元港幣塞過去,連話也沒說,就衝進了警署。
他向穿黑色警服的警察出示了自己的證件。
「我要見這裡的最高負責人。」
「先生,只有史警長在,你一直走進去,最裡面的一間就是警長的房間。」
「謝謝。」
陳虎疾步走到警長室,敲門。
四十歲出頭的警長拉開門。
「先生,你有什麼事?」
「你是史警長?」
「我是,你是誰?」
陳虎掏出自己的工作證交給史警長。
「我是中國反貪局的,有緊急事情請您協助。」
警長把證件還給陳虎。
「請坐,陳先生,我能為你效什麼勞?」
「是這樣,我的女同事焦小玉小姐在二十五分鐘以前,在雅仙飯店二樓的女洗手間突然消失。」
陳虎拿出照片,「這就是焦小玉小姐,是反貪局的幹部。這是我從女洗手間地面上撿到的從她衣服上掉下來的扣子。顯然,她出了意外,我懷疑這是一次綁架。」
「我可以把焦小玉的照片翻拍下來嗎?為了便於尋找。」
「可以。
「陳先生,在你沒有收到綁架者打來電話要求得到贖金之前,我們不能按綁架立案。但我們會認真尋找失蹤者。現在,你坐下來提供盡可能詳細的情況。」
焦小玉在空無一物的房間地板上醒來了。
門從外面推開,射進一束光線,照亮了黑暗的房間,高跟鞋踩在地板上,清脆的聲響使焦小玉的注意力集中在走進來的一雙高跟鞋上,她眼前出現了一個似曾相識的女人。
「歡迎你來到香港,焦小姐。」
一同進來的兩個女人站在她的身後。
焦小玉掙扎著從地板上站起來,她認出了來者。
「葛萌萌?」
「是我。用這種辦法歡迎你實在是迫不得已,現在我們見面了,希望能愉快地合作下去。」
「你應該立刻回去投案自首!」
「你現在是我的犯人,我讓你死,你就得死,居然還對我發號施令,可笑,太可笑了。是的,易新的供詞是我拿走的,你能把我怎麼樣?別忘了,焦小姐,這裡是香港!」
「香港又怎麼樣,這裡同樣是中華人民共和國領土廣
「但現在還是英國管轄,你們鞭長未及。我勸你還是和我合作。我的條件很簡單,你寫一封信,我口授,你寫。內容嘛,就這樣說:我,焦小玉,作為市委書記的侄女和焦東方的堂妹,由於反貪局對焦家父子的非法迫害,我不願意受到牽連,所以不想回去了。你看,就這麼簡單幾句話,只要你寫了,我負責你今後一生的生活。你寫不寫?不然的話,我可以把你賣到妓院去,不是香港,是泰國妓院。就算有一天陳虎把你救出去,他還能要你嗎?」
「你這個無恥、下流的女人!」
焦小玉猛地撲過去,她還沒撲到葛萌萌的身旁,就被一個女人飛起一腳踢中心窩,她趔趄著往後退,摔倒在牆上,身體順著牆滑落。
她一手摀住胸口,一手指著葛萌萌。
「你做夢!你們想綁架我,逃避國際刑警的追捕,辦不到。」
「好啊,我勸不動你,讓你堂哥勸勸你吧。」
焦小玉低了,遠在數千里之外,堂哥會與此事有什麼聯繫?
葛萌萌拿出手機撥號。
「東方嗎?你堂妹不聽話,我沒辦法,只好把她賣給人販子了。你跟她說吧。」
葛萌萌把電話遞給身旁的女人,那女人把手機送到焦小玉手裡說:「你堂哥要和你說幾句話。」
「小玉嗎?」
「東方!」
「小玉,好漢不吃眼前虧,你還是聽她的好,以我的面子,只要你和她合作,你在海外會過上阿拉伯公主的生活。何必那麼死心眼呢!」
「你……你這個混蛋!」
「小玉,別把話說那麼難聽,既然你們到境外取證,我總不能束手待斃吧?陳虎也回不來了,對他,我就不會像對你這麼客氣了。你畢竟是我的妹妹呀。如果你不合作,葛萌萌真敢把你賣了。到時候,我救你都晚了。」
葛萌萌一揮手,從門外進來兩個赤背的彪形大漢。
「給你一天時間想個明白。你再頑固不化,我把你先交給這兩個男人玩爛了。我們走。」
葛萌萌帶著打手出去了,門被關嚴,沒有窗戶的房間重又變得漆黑一團。
陳虎到警署報案後回到酒店他的房間,收拾了東西。他又打開焦小玉的房間,把她的東西也收拾好。
看著焦小玉的衣物,他狠狠地敲打自己的腦袋,強烈的自責使他的心陣陣絞痛。
「陳虎呀,陳虎,你這個混蛋!〞
陳虎帶著裝有王耀祖證言證物的密碼箱衝出酒店,拉門上了一輛停在門口的的士。他在司機旁邊坐好。
出租司機很有禮貌地問:「先生,你要到哪裡?」
「去警署,要快。」
司機意味深長地一笑。
「是,先生,我會送你到要去的地方。」
後座上捅過來一枝槍口,頂住陳虎的後腦。
傳來一個陰沉的聲音。
「不許動,動就打死你。陳虎先生,我們是專程來接你的!」
陳虎的右手緊緊抓住密碼箱的手柄。
「我知道你的箱子裡裝有炸藥,你一按鈕,裡面的文件就會炸碎。你可以按鈕,炸了它,我們的目的同樣達到。你想把這些證據帶回大陸,是不可能的。」
「你們是什麼人?」
「我們正是你要找的人,老闆請你走一趟。」
「你們是何中信派來的?」
「到了你就知道。你聽著,把箱子輕輕舉到頭頂,交給我,老闆對你箱子裡的寶貝有興趣。」
陳虎雙手握緊箱子的兩側,輕輕舉到頭頂,在箱子接觸頭髮的一剎那,猛然用箱子擊打後座上那個人的手腕,他覺得對方的槍被撞到車底盤上,然後抽回箱子,猛地朝司機頭上砸下去。
司機被砸昏了,汽車失去了控制,撞到路旁的隔離護欄上。
他打開車門,提起箱子,一個前撲,躍上人行道。
這時,一串子彈從他身後呼嘯而來。
陳虎沒有槍,無法還擊,只能提著箱子在人群中奪路而逃。他的後面,手持無聲手槍的人緊緊追趕。
街上的人群大亂。
陳虎藉著人群的掩護,拚命跑著。
後面的人緊追不放,離他越來越近。
陳虎跑到人群稀疏的地方,這於他很不利,但又別無道路。
後面的手槍繼續射擊,子彈打在他的前邊和後邊。
這時,迎面駛來一輛汽車突然剎車,從車上下來兩名手持美式衝鋒鎗的男人,準備向陳虎射擊。
突然,警笛長鳴,一輛警車在他身邊急停,車上傳來一個急促的聲音。
「陳先生!上車!」
車門打開著,陳虎一個魚躍,撲到警車前,腳後跟著是一串子彈。
陳虎上了車。
急駛的警車裡兩名警察用手槍還擊。
一個衝鋒鎗手被擊倒。
警車車身挨了串子彈,車窗玻璃全被擊碎,車身出現了許多彈洞。
警車加速,衝出對方的火力控制區。
一名警察才發現陳虎的左臂已被鮮血染成紅色。
「陳先生,體受傷啦!我給你包紮!」
警察撕下自己的襯衣袖子,給陳虎的右臂緊緊紮住。
「謝謝,你們是……?」
「警署把你們焦小姐失蹤的消息通知了我們,我們去酒店接你,聽說你已經離開,就在這一帶尋找,果然發現你很危險。」
車上三名警察中有兩名華人,一名英國人。
英國人的中國話很流利,他坐在司機旁邊,扭頭過來。
「陳警官,我叫理查德,國際刑警。」
「我是陳虎,認識你我很高興。」
警車在警署門口停下。
陳虎提著密碼箱下來,與三名警察走過警署。
一個身穿西裝的人迎出來。他是國際刑警中國中心局的李雲龍。
「你好,陳虎同志!你受傷了?」
陳虎握著對方的手。
「你是?」
「我是國際刑警中國中心局的李雲龍。」
「你好,雲龍同志!咱們是老鄉見老鄉了!」
「先送你去醫院吧?」
「沒事,擦破點皮,還是先解救焦小玉同志要緊。」
「也好。我們馬上開會。」
警署會議室裡,四名國際刑警及十幾名香港警察在巨大的電腦香港地圖前研究解救行動。
理查德說:「據線人說,今天葛萌萌抓來一個身份不明的女人,關在她酒店的地下室裡,我們懷疑就是失蹤的中國警官焦小玉小姐。我們已擬定了一個解救方案。如果諸位對這個方案沒有什麼補充,我建議立刻行動!」
陳虎舉起手,「理查德警官,我可以參加這次行動嗎?」
「但是你受了傷,我的中國同行。」
「一點輕傷而已,我認識焦小玉,我去會方便些。」
李雲龍插話,「陳警官參加,對確認人質的身份有好處,但他不宜擔任突擊任務。」
「陳警官,你可以參加。但你不能帶任何槍械,而且只能以觀察員的身份。」
「謝謝,理查德警官。」
十輛各型警車,呼嘯著駛出警署大門。
陳虎與理查德在同一輛車裡,理查德推推鼻子上的眼鏡說:「我們接到國際刑警組織中國局的紅色通緝令後,立即在香港進行了偵查。根據中國警方提供的孫宏與一個叫葛萌萌的女人在香港有過接觸的線索,我們竊聽了葛萌萌的電話。在竊聽中一個叫大衛·孫的人從芝加哥打來的電話引起了我們的懷疑,葛萌萌在電話裡祝賀大衛·孫獲得了新身份。大衛·孫要葛萌萌在中國發展申請去美國經商的商務簽證的申請者。這個大衛·孫很可能就是從巴黎潛逃的孫奇。在竊聽中,我們還發現葛萌萌與何中信通話頻繁,在他們的電話交談中也幾次提到大衛·孫的名字。」
『對不起,理查德警官,我補充一句,葛萌萌雖然沒有被列入通緝名單,但她同樣是我們要緝拿歸案的罪犯。」
葛萌萌的酒樓被數十輛警車堵住了前門和後門。
香港警察快速衝進酒樓。
不一會,葛萌萌的同夥被戴上手銬,押進囚車。但葛萌萌本人失蹤,她乘一艘機帆船在海面上消失了。
在線人的引領下,陳虎與四名持槍警察來到地下室門口。
線人用鑰匙打開地下室的門。
幾支手電筒射過來,偎縮在牆角的焦小玉被光線刺得睜不開眼。
她掙扎著站起來,大喊一聲:「我跟你們拚啦!」
焦小玉被緊緊抱住,但她的腳使勁踢抱住她的人的腿。
「小玉,我是陳虎!」
焦小玉這時才看清,緊緊抱住他的是陳虎。
她的淚水噴湧而出。
陳虎撫摸著她的頭髮說:「都怪我…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