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一下子被嚇醒了,他滿頭是汗,眼裡還有著懼意。秦夫長歎一聲,天天做這種夢真受不了。
再也睡不著了,秦夫默默地想著心事。情況很不妙,原來以為有錢不久就能出去,現在希望渺茫了。又醜又蠢的老婆來了兩次,每次都帶來不好的消息,投進湖光山色的那些錢,已經被追繳贓款或被白起收刮,自己背上了巨額債務。老婆說,丈人的借款還沒有著落,不肯再為他拿錢。另外,自己雇兇殺人的事已經敗露,如果不想辦法肯定不能輕判,自己四十多歲的人了,難道真在監獄度殘生?唯一的希望就是老婆來救自己,但老婆已經半個月沒來了。
門被打開了,看守人員說:「秦夫,有人看你來了。」
秦夫以為有希望了,趕緊走進會見室,看見老婆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心頓時沉下去。
老婆給他念起苦經,家裡的那些財產已經被查封,岳丈家不肯出手相助,要想辦事疏通關係,哪裡都需要錢。這些天自己到處求爺爺告奶奶,但誰也不肯幫忙,秦夫的那些朋友早不知躲在哪裡去了。
秦夫氣得直罵,真是世態炎涼。
「現在真難,沒有錢,重重地判一下,把你毀了,把我們娘倆也毀了。眼瞅孩子就要送貴族學校上學了,學習的費用還沒有著落……」老婆哭起來。
老婆的話讓秦夫心裡揪起來,兒子是他唯一惦記的人。秦夫咬咬牙,見看守人員不注意,說出了自己的秘密。原來秦夫為防萬一,在市內買了一座小房子,房子的牆壁裡藏著二百萬的現金,這錢是他的救命錢,誰也不知道。秦夫小聲囑咐老婆,把它取出來用。
老婆聽完,眉開眼笑說:「我就知道你肯定會藏後手,你放心,我一定把它用在刀刃上。」
說完老婆匆匆走了。
老婆走後,秦夫度日如年。又過了半個月,老婆才來探視。
這次老婆喜氣滿面,悄聲對他說:「東西都找到了,房子也賣了。你真好,這筆錢誰也不知道,也不在查封範圍之內,我們娘倆的後半生有著落了。」
秦夫急切地問:「我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老婆故做驚訝地說:「你的事?你的什麼事?該怎麼判就怎麼判唄!到時我會念著你那二百萬元來看你,不過你得同意咱倆離婚。」
秦夫差點氣暈過去,說:「你怎麼可以這麼忘恩負義?」
老婆怒了,說:「秦夫,是我忘恩負義,還是你忘恩負義?當初你來大連窮得像喪家犬,是誰收留你、扶持你?你發達了,就看不起我了。我知道自己長得不好,但我對你的情義是真的,這麼些年就沒換到你一點真情!你在外面亂搞女人,這我早知道,但你在家裡什麼時候對我好一點?我知道,以前你沒有和我離婚,不過就是為了我們娘家的錢。」
「你胡說,從來沒有的事。」秦夫狡辯。
老婆拿出了幾張照片,不屑地說:「做就是做了,一個爺們,怕什麼?你是不是還想看看自己的艷照?」
秦夫看是自己和劉詩韻的親熱照片,頓時啞口無言。
老婆說:「你和那妖精鬼混我也不說什麼,現在男人有點本事都這樣。但人家是喜新不厭舊,你可好,有了新的就想把舊的給揣了,你不是許諾跟她結婚嗎?」
秦夫罵了劉詩韻一句賤人,對老婆說:「你別聽她的,我是和她逢場作戲。」
老婆一臉鄙夷地說:「狐狸精的話我當然不信,但我不能不信你原配夫人的話,她把一切都告訴我了!」
秦夫登時閉上了嘴。
老婆淚流滿面:「秦夫,你純是個雜種,瞞得我好苦!和你過了這麼些年,我一個黃花姑娘竟然嫁給你做了續絃後妻!你說你哪句話是真的?」
秦夫喃喃地說:「我也不知道她沒死……」
老婆心寒地說:「我聽了你當年的光輝事跡,晚上都不敢睡覺,原來我這麼多年是冒著生命危險跟你睡在一起,沒讓你給推下懸崖,是我的命大!」
「她和你不一樣,你有恩於我。」秦夫還是想挽回這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老婆揶揄地說:「你不用給我灌迷糊湯了,你的那點事我全知道。當年你是個農村的野小子,人家是高幹子女,為了你什麼都豁出去了。就因為人家父親死了,沒了權勢,你就害了人家和那個可憐的孩子。我長得不如人家,不過是家裡有點錢,那也不是我的。哪天你動了心思,我就死無葬身之地!我看你還是呆在這裡,對大家都好。」
老婆說:「兒子你不用擔心,我會教育他不認你這個爹的,我還要把你當年將親生兒子害死的事跡告訴他,看他還敢不敢認你?」
老婆接著嘲弄說:「至於我嘛?你壓根也沒放在心上,所以就更放心了。過去你奸騙人家未婚妻有滋有味的,現在再嘗嘗老婆跟別人跑了的滋味,也算豐富人生的體驗!我也是個小富婆了,有錢的滋味真好,你說我以前怎麼傻得就不知品嚐一下?我已經開始新的生活了,找了個年輕漂亮的小伙子,就是你罵的那種小白臉。怎麼樣?比你強吧,請真心地祝福我吧!」
說完,老婆扭著身子出去了,只剩下面無人色的秦夫。
秦夫徹底絕望了。一個月後,在一個夜深人靜的晚上,偷偷地結束了自己罪惡的生命,把自己縊死在暖氣管上。
劉詩韻接掌了嘉譜地產的常務副總經理的位置,重新讓董玉梁做營銷總監。董玉梁組織了幾次大的促銷活動,都讓孫略見招使招給擊敗了。董玉梁終於意識到,當初產品規劃的錯誤,鑄下了無可挽回的禍患,這是個死套,根本沒法解開!而自己的對手又是異常精明的孫略,根本沒有贏的機會。只是不明白孫略為什麼要這麼做?
白起問過他,他把自己的想法如實地告訴白起。湖光山色自從開盤到現在,就一直處於滯銷的狀態,尤其是秦夫被捕,公眾的口碑更差了。白起感到集團的巨大壓力。
崔玉魁對秦夫說得有一點是真的。威星利集團是個豺狼公司,它的成長伴隨著血腥。董事長韋立國就是個血腥老手,他為人忌刻猜疑。白起是歷屆總裁中最成功的,韋立國對他尤為忌憚。白起很明白,他已經做了四年總裁了,韋立國也該下手了。湖光山色的滯銷,集團的上億元資金壓在上面,就是一個下手的借口。韋立國表示集團不會再向這個項目投資了,一切都要白起想辦法解決,這就是下手前的信號。
白起估計,如果在春節前不能讓湖光山色暢銷起來,到了年後的董事會就是清算他的日子。
眼看快到年底了,那個日子就要到了。
這樣任人宰割白起絕不甘心!
在辦公室,白起和心腹密議對策。他的這個心腹叫於輝,追隨白起多年,平日對白起忠誠,遇事頗有些高見,是白起最貼心的幕僚。
白起愁眉苦臉地說:「湖光山色一直滯銷,韋立國要拿這事對我開刀。有什麼辦法讓湖光山色擺脫困境,度過這一關?」
於輝想了一會說:「總裁在這件事上想偏了。現在湖光山色倒是次要的,因為韋立國照例五年要換總裁,即使湖光山色沒有問題,他也要找別的理由對您下手。」
白起立時醒悟,說:「對,對,看得透徹,有什麼高招講出來。」
「攘外必先安內,現在要先解決內部問題。」於輝頓了一下,陰險地說:「唯一的辦法,就是趁韋立國下手前,先幹掉他。然後以總裁的雄才大略取而代之!」
白起沉吟了半晌,這個心思自己不是沒有動過,但風險太大了,一旦失敗自己死無葬身之地。即使成功了,集團裡韋立國那些親信能饒了自己嗎?
於輝看出了他的心思,緩緩地說:「總裁,當斷不斷,反受其難。以你的才幹,韋立國是不會放過你。韋立國每年年底都要帶著夫人到昆明去玩,疏於防範,這是下手的好機會。韋立國死了,你以集團董事和總裁總攬一切事物,他那些親信就會樹倒猢猻散,投靠你。對那些不投靠的,徐徐削之,何愁不能做上董事長的寶座?我們現在就做準備工作,一方面佈置幹掉韋立國的計劃,一方面收買人心,而且我們已經有了不少親信了。」
白起沉思良久,終於下定決心,說:「不錯,這個辦法可行。收買人心的事我來做,我給你撥一筆錢,你和手下人研究怎麼幹掉韋立國。」
白起突然變了臉色,冷冷地對於輝說:「這事必須幹得隱秘,幹成了,你就是集團總裁;失敗了,我們倆都完蛋!」
於輝明沉著地點點頭說:「總裁,你放心,我於輝什麼時候讓你失望過?」
白起定定地看了於輝一會兒,點點頭。
接著倆人談起湖光山色,談到孫略,白起眼睛閃出陰冷的光芒,說:「湖光山色就毀在這個小子手裡。」
於輝說:「那就幹掉他!」
白起想了想,搖頭說:「現在還不行,湖光山色掉進這小子設的圈套裡,這小子太聰明了。現在的情況,即使他以後什麼不做,湖光山色也難逃一死。董玉梁已經琢磨了幾個月,還沒有想出讓湖光山色解套的辦法,看來以後也未必能想出來。湖光山色上壓著集團上億的資金,還有我從秦夫那裡奪來的兩千萬,這些錢必須連本帶利拿回來。」
「你的意思是,只有孫略手裡有湖光山色的解藥?」於輝問。
「是的,解鈴還須繫鈴人,我要逼他把湖光山色走出困境的辦法拿出來,再收拾他。」
「那現在……」於輝問。
「對孫略進行全面調查,我一直納悶他為什麼要這樣做?」白起想起了一件事,陰森地說,「他好像還有個太太,長得蠻漂亮的,我覺得這個人也不尋常,你也要調查一下。」
於輝點點頭,白起補充了一句:「這件事不要經過劉詩韻,只有你知我知。」
於輝這才明白,白起並不信任自己那個大連的「如夫人」。
霍子矜得知秦夫的死訊,讓孫略陪著到海邊,以海水為湖水,焚化了祭奠品,祭奠被害死的兒子。告訴他,媽媽已經給他報仇了!
她沒有哭泣,只是反覆念叨著:兒子要是活著,已經十一歲了。
回來的路上,霍子矜沒有說話,眼睛直直地凝視著前方。到了樓下,霍子矜說:「上樓陪陪我好嗎?」
孫略隨著霍子矜進屋,倆人坐在沙發上一時無語。儘管大仇得報,但兩個人都沒有欣喜的感覺。
霍子矜猛地撲進孫略的懷抱痛哭起來,孫略抱著她,撫摸她的頭髮,任由她盡情哭泣。
十年的仇恨,母子倆人的性命!十年來霍子矜隱姓埋名,孤苦伶仃,夜夜泣血,她的仇怨更深,要讓這仇怨全發洩出來。
終於,霍子矜抬起頭,滿眼淚光地說:「十年臥薪嘗膽,復仇的代價太重了!要是沒有仇怨,這十年我能做多少事,該有多好的生活?」
孫略安慰她說:「子矜,我們新的生活就要開始了,你的仇已經報了,以後就是陽光燦爛的日子。」
「還有你的仇,等報了那個仇,我們才徹底生活在陽光下。」霍子矜說。
霍子矜握著孫略的手,凝視著他說:「孫略,我要感謝你,是你為我實現了自己的誓言,如果沒有你,可能我這輩子也無法報仇,讓秦夫逍遙在世上。」
孫略笑了,說:「我現在倒不是特別恨秦夫,要是沒有他,我怎麼能遇到子矜姐姐這麼好的愛人?」
霍子矜也笑了,很嫵媚地打了他一下,說:「真討厭,說話不著調。」
「那我說點著調的話。」孫略的臉變得嚴肅起來,他拉著霍子矜的手,深情地說:「子矜,這麼多年你孤獨伶仃的,我一直有個心願,幫你報仇以後,就向你求婚。請你答應我,做我的妻子,好嗎?」
霍子矜的臉紅起來,終於,她點頭輕輕地說:「好的。」
「我太幸福了!」孫略高興地叫起來,兩個人吻在了一起。
過了一會,霍子矜輕咬著櫻唇,低頭想著什麼,慢慢地臉紅了,緩緩抬頭對孫略說:「你在這裡等一下。」
霍子矜站起來有些不穩地走進衛生間。
孫略感覺到什麼,他的心緊張地跳起來。
時間不長,霍子矜從衛生間出來,她光著腳,身上披著浴袍,孫略的嘴頓時發乾。
霍子矜拉起孫略走進臥室,兩個人都從握著的手中感覺到雙方的激動。
霍子矜站在孫略的對面,臉色早已緋紅,她聲音發澀地說:「把衣服脫掉。」
孫略把衣服脫去,赤身站在霍子矜的面前,兩個人的心劇烈地跳起來。霍子矜望著孫略年輕的身體,眼裡是羞怯的愛意,她遲疑了一下,臉色羞紅把櫻唇印在孫略那健壯的肌膚上,一次,一次……
一陣陣戰慄從霍子矜的唇前產生,漾溢到孫略的全身,孫略不由地輕聲叫起來。
一會兒,霍子矜直起身來,輕輕地解開了浴袍。
霍子矜的身體比她的臉更白,那豐潤細膩的肌膚泛著柔和的凝脂般的光,那曼妙勻稱的曲線散發著成熟女性難以抵禦的性感。
儘管不止一次地偷偷幻想過霍子矜的身體,儘管在夢中時常與霍子矜歡愛,孫略還是被霍子矜身體的丰韻震懾了,他嘴微張著,呆呆地看著霍子矜,不敢碰她。
霍子矜看著孫略的神情,羞澀而自豪地問:「美嗎?」
孫略這才緩過神來,舒了口氣,由衷地說:「真沒想到,太美了,像玉石雕成的。」
霍子矜紅著臉說:「看來你還是想了。」
孫略不好意思地說:「子矜,雖然我經常幻想愛你,但我還是不敢相信自己這麼幸福。」
霍子矜看孫略不敢碰自己,拉住孫略的手按在自己胸前,羞得低下了頭,喃喃地說:「這身體已經寂寞了十年,拿去吧,我也想要你盡情地愛我……
孫略輕輕地抱起霍子矜,霍子矜全身一下子繃緊了,臉上露出了緊張神色。
孫略輕柔地把霍子矜放在床上,帶著崇拜的神色,貪婪地看著吻著霍子矜的身體。知道寂寞了十年的霍子矜仍不適應這種濃烈的愛,生怕子矜不喜歡,他一隻手始終握著子矜的一隻手,從子矜的手中感受她的心願,調整自己。
霍子矜感受到孫略對自己的珍惜和體貼,心中充滿了癡醉的暖意,恐懼和不安慢慢消失了,久久壓抑的情慾慢慢地流淌出來,熾熱起來。
漸漸地,愛慾在兩人之間熊熊燃燒起來,在霍子矜陣陣嬌吟聲中,在孫略的喘息聲中,他們的愛融合在一起……
兩個人的愛像壓抑已久的火山爆發,像一首變奏的交響樂。開始的時候,霍子矜還有些矜持躊躇,在孫略綿綿的愛意下,她漸漸地把持不住了,快活地放縱著自己身體中的愛。霍子矜的身體像柔情的大海,溫暖而深厚,將一波一波溫柔的戰慄送入孫略的身體,將他的靈魂從身體裡慢慢地驅逐出去,快活地飛上了天空……
無限消魂的愛!
終於,倆人疲憊而甜蜜地平靜下來。
孫略躺霍子矜的懷裡,吻著她香香的身體,霍子矜撫摸著孫略一頭硬發,柔聲地問:「喜歡嗎?」
「太美了,簡直像沉進溫柔的大海,靈魂出竅,欲仙欲死!你喜歡嗎?」孫略由衷地說。
霍子矜羞澀地說:「這種感覺真好,真是酣暢淋漓,身體也不由自主了,我差點要昏迷過去了。」
霍子矜滿臉愛意地說:「謝謝你,孫略,那麼體貼我,給我這麼好的感覺,那麼多歡樂。」「也謝謝你,能得到子矜姐姐,真像一場夢。」孫略心滿意足地說。
霍子矜想到之前孫略說得那句話,笑著問:「我在你心目中真那麼高不可攀嗎?」
孫略說:「以前你給我的印象大部分是很端莊嫻靜的,忍不住的時候,我偷偷幻想過你的身體,幻想與你纏綿,每次想完都有負罪感,罵自己不該褻瀆了你。」
霍子矜柔情地笑了,「以後,我就是你的未婚妻,再以後還要做你的妻子,你會發現我是個平凡的女人。」
孫略渴望地說:「子矜,咱們趕緊結婚吧,我想天天和你在一起,愛你,自己一個人孤單單的真受不了,過去害怕也不敢對你說。」
霍子矜也露出了憧憬的神色,說:「我也想,等了結了那樁心思,咱們就結婚。這段時間你要願意的話就來我這裡住。」
「太好了,我要給你辦一個很獨特的婚禮,讓他們都想不到!」孫略興奮地說。
白起匆匆來大連,他上午到,對劉詩韻說晚上就要乘飛機回成都。
劉詩韻就在自己的小別墅裡接待了白起。
劉詩韻含情脈脈的抱住了白起,在他臉上親著。
白起看著劉詩韻,眼裡出現了一閃即逝的厭惡神色,他輕輕地推開了劉詩韻。
敏感的劉詩韻馬上發現白起的那種神色,詫異地問:「怎麼了?」
白起說:「沒什麼,我今天身體狀態不好。」
「不是的,一定有什麼事情?」情愛是聯繫她和白起的一個重要的紐帶,她要問清楚。
白起想了想,覺得現在瞞著以後更尷尬,不如實說,他問:「今年中秋之夜你被秦夫趕出去,為什麼過了四天才給我打電話?」
劉詩韻的臉登時紅了,不知說什麼好,她以為白起知道她住在董玉梁家,認為自己和他有曖昧關係。
白起從包裡拿出一小塊報紙遞給她,問:「你是不是這裡說的那個女子?」
是關於劫持自己那幾個歹徒被捕的消息,隱瞞不住了,劉詩韻只好點點頭。白起是個挑剔的人,肯定是知道自己被幾個骯髒的人糟蹋,嫌自己的身子髒了,才把自己推開。她問:「你是嫌棄我了嗎?」
白起很誠懇地說:「詩韻,我沒有嫌棄你,只是你知道我的性格,我現在有了心裡障礙。以後我們還是好朋友,好嗎?」
還是嫌棄自己了!劉詩韻從內心深處歎息了一聲,點點頭。
既然不能親熱了,那只有談正事。
白起說:「我已經把秦夫的部分資產和從威星利集團弄來的錢,都轉在你的名下了,這些錢和你原來的股份就是以後我們自己事業的資本。」
劉詩韻吃了一驚,問:「怎麼?你不打算在威星利做了?」
白起有些憂慮地說:「不是我不打算,威星利集團歷來的總裁都沒有超過五年的,我現在已經到了四年,董事長和集團那些人就在找我的茬。威星利集團一貫是兔死狗烹,沒有幾個總裁有好下場的。所以,我不得不防。不過也不用怕,想鬥倒我,也不是容易的事。」
劉詩韻駭然:「這麼無情?」
白起見慣不怪地說:「這本來就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有什麼好奇怪的?我想一旦不如意,就從威星利集團出來,咱倆來做這個企業。」
聰明的劉詩韻馬上想到白起讓她當常務副總,而推說集團不同意她當總經理,不過是想把總經理這個位置留給自己。這麼一想,也就明白了白起所說的存在她名下的資產,是留給白起日後用的。
一種受欺騙的感覺湧上心頭。
劉詩韻說:「可是湖光山色舉步圍艱,能做到哪一塊,我心裡一點底也沒有。」
白起陰陰地笑了,「沒關係,會有辦法的。」
劉詩韻笑著說:「你不怕我到時候不認你這個總經理,把存在我名下的資產全都獨吞了?」
「我相信你不會這麼無情,再說你哪捨得這麼做?我又不是秦夫。」白起笑著說,眼裡卻流露出嚇人的寒意。
劉詩韻在白起的目光下打了個哆嗦,她想到了秦夫的目光,細細地品著白起的話,嚼出了意思。「我又不是秦夫」,意思是我比秦夫可厲害多了,到了要收拾你的那一天,肯定比秦夫嚴厲得多!
心裡有了這個驚懼,劉詩韻就小心多了,她打起精神應付白起,讓白起高高興興離開了大連。
第二天,劉詩韻就通過朋友查了白起給自己的這套別墅的情況,她只有房子的鑰匙,一直沒有見過房照。朋友告訴她,房照上的名字叫「李瑞娟」,身份證號碼也不是大連本地的。劉詩韻明白了,白起說給自己買了這套別墅並不是自己的,他可以隨時像秦夫那樣把自己掃地出門!
有了和秦夫的遭遇,劉詩韻聰明多了,她繼續想為什麼不以白起的名義來買這套房子。馬上她就想到,白起是怕有一天威星利清查他的財產,通過這樣的方式轉移了。這樣想下去,劉詩韻產生了深深的恐懼感,白起把秦夫的資產和從威星利集團弄來的錢都存在自己的名下,用心實在太深了。如果沒有事,這筆錢還是白起的,如果一旦有事,追查下來,就是非法侵佔罪,自己就是第二個秦夫!
劉詩韻驚出了一身冷汗,幸虧那些手續還沒有辦,否則自己就掉進圈套裡了。
淚水從劉詩韻臉上流下來。這麼多年,最終還是落了一場空!自己曲身伺候的兩個男人,一個往死裡打自己,一個在自己遭難的時候嫌棄自己,還給自己設圈套。
劉詩韻哭了一會,漸漸止住淚水。她那患得患失的心理又爬上來,一會想,如果沒事,自己豈不是杞人憂天;一會又想,自己如果放棄這些辛辛苦苦得來的一切,今後如何立足?再也沒有風光的日子了。
劉詩韻陷入了矛盾之中。
白起當天並沒有就走,他在自己安排的賓館裡見了早就在大連的助手於輝。
於輝拿出一些資料給白起,對他說:「一切都調查清楚了。孫略原名孫麓野,是騰達公司的員工,也是劉詩韻的男朋友。為了救劉詩韻,他自願替劉詩韻抵罪,這件事當時在大連沸沸揚揚的,大家都知道孫麓野是個貪污犯。孫麓野被取保候審出來,給他辦這件事的就是霍子矜。後來,孫麓野瘋了,被秦夫僱人從山崖下推下來。孫麓野奇跡般地活了下來,就開始了報仇。」
「還有這麼傻的人?」白起點點頭,「這就明白了,霍子矜是什麼人?」
於輝說:「是秦夫原配夫人,十年前被秦夫害了,她和孫略聯手報仇。」
白起陰沉著臉,在房間裡踱著步,反覆思襯著,一個毒計在心中形成。
劉詩韻成了嘉譜地產公司的常務副總經理,才明白這個職位不好幹。雖然有董玉梁的傾力支持,但前期定位錯誤這個致命的傷,再加上半山詩畫的打擊,使銷售狀況始終不好。資金緊張,二期無法如期開盤,一期的工程也進展緩慢。白起不時地打來電話,催促項目銷售,還對她發脾氣。
劉詩韻盡心盡力地工作,這是她第一次成為一個公司的負責人,是她施展的機會。在這個項目裡有她的錢,做好這個項目,她就真正成為富婆了,再不用仰人鼻息過日子了。
她白天忙著想辦法貸款,催促工程進度,晚上就在公司處理文件。
劉詩韻處理完文件,已經九點多了,她走出寫字間。
十一月份了,今年冬天特別冷,大街上沒有行人,一側的停車場上只有自己的車孤零零地停在那裡。
又是一個十五月圓之夜,月光把大地染成一片慘白,好像鋪上了一層霜,四周十分寂靜。劉詩韻有些害怕,她想起秦夫打自己的那個夜晚,而就在前幾天,又聽說秦夫自殺的消息。
劉詩韻在慘白的月色裡一個人走著,耳朵裡聆聽著周圍的聲音,聽到自己的腳步聲都有些發毛。
先是低低的,然後漸漸靠近的毛骨悚然的聲音響起:「詩——韻——,我——是——死——去——冤——魂——孫——麓——野——」
膽戰心驚的劉詩韻朝聲音方向望去。
月光下,從停車場一隅緩緩飄出一具「殭屍」,頭髮蓬亂,臉色慘白,身上穿著慘白的長褂,兩手在胸前捧著一束慘白的花束。只見他齊腳的長褂紋絲不動,人卻不停地前行。到了近前,心膽俱裂的劉詩韻認出那張慘白的臉正是孫麓野的臉!慘白的臉慘然一笑,翻出血紅的唇,發出細如蚊蠅的顫聲:「婚——禮——開——始!」正是瘋了的孫麓野常表演的「劇目」。
劉詩韻魂飛魄散,她淒厲地大叫一聲:「鬼!」扭頭就往回跑,跑了兩步,高跟鞋就掉了,沒命地叫著跑著,在地上留下一串赤足的腳印。
「殭屍」迅速地推了回去,一會變成了兩個人,上了一輛停在路邊暗處的轎車,走了。
林闊開著車,車裡的人哈哈大笑,鍾葭樂呵呵說:「這下子可把狐狸精嚇個半死,給大哥哥出口氣!」
那個裝殭屍的小伙子牙直打戰地說:「她是嚇個半死,我差點給凍死!」
鍾葭說:「大李,你那顫音學的真像,我在後面聽著都發毛,你是怎麼裝出來的?」
大李說:「那還用裝?你穿個小背心再披上這個被單子,出去轉一圈,凍出來的聲音比我還瘆人!」
鍾葭嘎嘎地笑著說:「大李,你立了大功,走,我請你吃火鍋,暖和暖和。」
林闊說:「你可得小心,要是孫哥知道了,非得罵你一頓。」
鍾葭說:「誰也不許告訴大哥哥,大李你也不許出去亂講。」
原來,鍾葭對劉詩韻懷恨在心,和林闊湊在一起就商量怎麼整治她。想出了這麼個損招,他們怕孫略不同意,就悄悄地進行。鍾葭從以前的小夥伴中找到個頭、身量和孫略都差不多的大李,讓林闊給他化裝來嚇唬劉詩韻。
劉詩韻這一嚇不輕,當天晚上就發起高燒來,一連幾天噩夢不斷。病好上班後,再也不敢自己晚走,都讓董玉梁陪著。一連半個月不敢自己睡覺,不是到董玉梁家,就是讓董玉梁到別墅陪著。
一天晚上,她又被噩夢嚇醒,回憶夢中出現的那雙冷森森的眼睛,突然她清醒了:那是孫略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