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書記的兩規日子 第二十五章
    沒到下班時間,宋白給石梓打電話,讓他下班後到她家裡吃飯。石梓問她在哪裡,她說在家裡。石梓說:「今天不是週末,你怎麼回來了?」宋白反問:「你不希望我回來嗎?」石梓就說:「那我下班後過去吧。」

    宋白父母一直住在一間舊房子裡,杜贊之曾經建議他們拆掉重建,宋父像是有懷舊情結,一直捨不得拆。

    石梓去到宋家,宋白父母已經準備好飯菜在那裡等著了。宋母多年前曾對石梓的父親有看法,她認為石梓的父親看不起他們家。她曾對小女兒跟石梓談戀愛不大贊同,但宋父不反對,她就不好說什麼。現在石梓已是建委主任,她畢竟是勢利之人,就認了。飯吃到一半,宋母說,她妹妹的一個親戚最近買了一塊房地,聽說過戶要收錢,不知能不能幫妹免?石梓說,按規定是不能免的,但你覺得應該替他辦,我就想辦法吧。宋母顯得很高興,說,那就幫妹妹辦了吧。

    飯後宋白送石捧出來,石梓問她回來有什麼事。她說:「我媽讓我一定回來,我以為有什麼事,也許就為她妹妹的事吧。」

    石梓說:「為這事也不必要讓你請假回來,她不可以直接跟我說嗎?」

    宋白說:「你還不是她的什麼人,她怎麼好意思!」

    石梓說:「她也可以讓杜贊之給辦啊。」

    「給杜贊之不一樣要經過你的手?」宋白說,「那樣反而生分了。」

    第二天,一個女人將一份過戶申請表遞給石梓說是宋母的親戚,要求盡快幫她辦好。說完就走了。下午,石梓自己幫付了2000多塊錢。

    不久,宋白大學畢業了。她剛回到漢州就呼石梓,說有事找他。他間她急不急,如果不急就等一等。宋白心裡很不舒服,兩個月不見面了,要是別的男人,巴不得馬上就見,而他,人家主動找反而要等一等。好在這幾年宋白對他習慣了,也不多計較。

    「那就等你有空再跟我聯繫吧。」宋白有點賭氣地說。她去了姐姐家,她對杜贊之說:「杜贊之,我不想去建委了。」

    「學民用建築不去建委去哪裡?」杜贊之感到意外。

    她不假思索:「我去公安局。」像公安局是自家辦的一樣。

    公安也是好部門,但進建委是專業對口順理成章,進公安是學非所用以權謀私。學建築的要進公安也只有市委書記的小姨子了,人家不議論才怪。

    宋白可不管那麼多,她說:「當副書記都可以辦的事當書記反而辦不了,這不是很奇怪嗎?」當初,杜贊之曾半真半假對她說過,她畢業時如果他還在漢州干副書記,她要是想回漢州,想進什麼單位就什麼單位。現在他已經忘了。

    杜贊之以為宋白是考慮石梓在建委當主任,以後工作不好做,他說:「石梓近期工作可能有變動,你可以等他離開建委再去報到。」

    宋白說:「如果僅僅是這方面的原因,我等他調走再去也無所謂,只是我對這個專業沒有興趣了。」杜贊之一時不知怎麼處理這件事。

    「現在的年輕人,隨意性就是大,自己選讀的專業,還辛辛苦苦讀了三年,突然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宋雙晚上在杜贊之耳邊說。

    「不喜歡專業算什麼,睡了幾年的男朋友還可以隨時換呢。」杜贊之說。

    宋雙說,媽很高興,那件事你說了,人家就放行了,而且不要一分錢。

    杜贊之感到慚愧,那件事最後是任在挪出面才辦了。聽宋雙現在這樣一說,自己想想也真有意思,想不到這事最後能使老婆和情人同時高興。他含糊其詞,說:「我只是隨便說了一下,人家給面子放了就是了,不要再提這件事。」

    宋雙說,我知道。

    幾天後石梓給宋白打了電話,讓她到他家去。上大學後,宋白到石梓家很少了,一年才兩個假期,而主要是石梓忙,他到建委後幾乎沒有過休息日,他自己說家裡其實也沒有什麼事。假期裡宋白有時找他,常常碰到他手頭上有急待處理的事,也就罷了。任建委副主任尤其任主任後,宋白更是難得見他一面。

    石梓問宋白為什麼突然不想進建委了。宋白說,不是突然的事,她進大學一接觸那些數據就感到枯燥,而且她看到他進了建委並不開心。她說,她已經知道誰來當建委主任也無法將漢州改造好,建委主任往往只是糟蹋城市的替罪羊。

    兩個戀人見了面就在客廳裡的舊沙發上東一個南一個坐著,沒有通常在電話電影裡看到的親熱場面。石梓手不跟她拉一下,開口就說:「你的想法我贊成,不論我是否離開建委,我都贊成。」像外交辭令。

    宋白在他面前慢慢感到有點怯了,她已經無法找回當初在中學時的那種感覺。她機械地問:「那你贊成我到什麼部門?」他勉強一笑,但臉上的笑容瞬間即逝。「你先自己考慮適合幹什麼,再看看自己的理想是否可以變成現實。」他說。

    「我考慮過了,我想到公安局去。」宋白說,「這是我自己的想法,至於我的想法能不能變成事實,主要是看你們支持不支持。」她說的『你們「是指石梓和杜贊之。

    他讓她再跟父母商量一下,還要聽聽杜贊之和宋雙的意見。她說,都說過了。

    「那就爭取吧。」石摔說。他說目前憑他的能力沒法支持她這一選擇,一定得杜贊之出面。如果杜贊之同意了,她可以先去進修一下公安方面的知識,到時畢業生分配也基本上夠一個段落了,進公安局就不會有太多的議論。

    宋白臉上恢復了平時的天真,不時用眼睛看他,但他好像沒看見,或者看見了沒反應過來。這本來是一個可以銷魂的夜晚,但因為他,錯過了。

    石梓說:「只要杜書記答應了,進修的事由我聯繫,到時還可以讓司機送你去上課。」

    宋白說:「讓我自己去聯繫我才不幹呢。」說著腦袋偏過來望著石梓說,「你送我不行嗎?」她一高興嬌氣就來了。她在家裡一直是嬌寵的對象,她在父母面前撒嬌在宋雙面前撒嬌,在石梓面前往往也會撒嬌。他喜歡她撒嬌的樣子,看著她撒嬌的樣子他心裡總是特別受用,但他從來沒有藉機說點什麼或做點什麼。

    「行,到時我爭取送你。」石梓說。

    宋白說:「不是爭取,而是一定,你什麼時候有空我什麼時候去。」

    石捧一個同學的父親是省公安學校的副校長,他通過這位同學的父親將宋白安排插班進修。石梓將宋白送到學校,計劃等她卸下行李他就往回趕,誰知她對住宿不滿意,說太吵,堅決不住。石梓只得陪著她一起去找副校長,副校長見是石梓親自來,非常重視,馬上找來後勤部主任,後勤部主任搔搔腦袋說今晚無論如何無法再另外安排,讓宋白將就先住下,他用最快的速度給她調整,估計明天就可以解決。

    宋白表示感謝,同時用家鄉方言跟石梓說:「今晚我住賓館。」

    小車開進一家賓館,宋白自己先下了車。司機問石梓住不住,石梓正在犯難,嚴格地說他還沒安頓好她,儘管責任在她自己,她口裡不說什麼,但一旦他真的就這樣回去她肯定有意見。可陪她住下來又算什麼呢?

    司機說:「單位裡沒有什麼緊要事還是住一晚等明天安排好再回去吧。」

    石梓猶豫半天才說:「住吧。」

    司機就開房,開兩個。宋白故意間:「你們不回去了?」

    「你還沒落實住房石主任怎麼放心回去!」司機說。

    宋白問:「是石梓讓你開房還是你自作主張?」

    司機說:「我敢自作主張嗎?」

    宋白說:「你怎麼不敢,你就說車出什麼故障了他還敢回去?」

    司機說:「石主任誰都不怕就怕你。」

    宋白心裡甜得很,說:「有這種事?他要我來讀書我不是乖乖來了!」

    司機說:「誰叫你改行,改行不先培訓人家就會說閒話。」

    晚飯後司機說到街上買東西,石梓洗澡後就歪在床上看電視。宋白在她房間打電話給石碑,要石梓過去一下。他穿了長褲但上身是背心,腳上跟著拖鞋,像串門一樣走過去。

    宋白的門半開半閉,她是故意開著的。石梓輕輕地敲一F,裡面即傳出宋白的聲音:「石梓嗎?進來呀!」他聞著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推開了門。她剛洗過澡換了薄薄的睡衣,展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尊騰騰隴俄美妙絕倫的少女胭體,他們認識那麼多年,她第一次如此大膽向他展示自己身段的美。宋白自從上大學後,出落得更漂亮了,1.65米的個頭,整體苗條而局部豐滿,走起路來像舞蹈演員,講起話來像百靈唱歌,有多少次,石梓默默地打量著她,想像著與她相擁在一起,但因為她一直都在讀書,他擔心影響了她,至今還克制著自己。

    「今晚成了宋美生進城,冷熱水調半天沒調好,差點要叫你過來幫我調了。」宋白做個清沙發上坐的手勢,然後將房門關上。

    石梓反而顯得有點拘束,他沒有馬上在沙發上坐下,他說:「你早點休息吧,今天坐車你臉色不好,有點暈車吧!」

    宋白未說話先格格地笑起來,笑得胸部一顫一顫的:「誰說的,我從來沒有今天感覺那麼好。」

    石梓說:「那只是你自己的感覺,人往往就會產生這樣的錯覺。」

    來白在石梓的斜對面坐下,認真地說:「石梓,今晚難得你留下來陪我,我有個問題要請教你。」

    石梓說:「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虛。動了!」說著坐下來。

    來自突然什麼都不說了,只是含情脈脈地望著石梓,直到石梓不好意思。

    「你長大了。」石梓說,「請教什麼問題?說啊。」

    「你別老用老師看學生的眼光看我,我早不是你的學生了。」宋白說。

    他們相戀好幾年了,從來都正正經經的,石摔不像別的男人,跟女孩子沒認識3天就一起上床。他J洛守著中國人的傳統道德。他的一個堂妹,中學時就跟一個大學生戀愛,兩年裡做了三次人流,結果大學生還是一腳將她蹬掉了,她的身心遭到了嚴重的摧殘,發誓這輩子再不近男人了。消息從老家傳過來,一家人為之感慨啼噓。今晚,他真有點不能自持了,他也知道宋白等待著什麼。他向她伸出一隻手,宋白果然馬上向他靠過來了。他輕輕地扶著她,讓她躺在他的懷裡,一隻手捏著她的手。宋白人不瘦,但手指沒長多少肉,有人說手指長得不豐滿的人福薄,但他覺得她是有福之人,小的時候不吃什麼苦,現在畢業了想進什麼單位就什麼單位,他想他這輩子也會對她好的,那她還差什麼呢?

    宋白從石梓的懷裡掙著抽出手,然後就雙手吊在石梓的脖子上,她示意他吻她。他確實也控制不住了,俯下來就先從她的額頭吻起,吻遍了整個臉才接觸到她的嘴唇。宋白的嘴唇不厚,但很有彈性,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清香,石梓本來想只要一接觸她的嘴唇就剎住,誰知來白竟瘋狂起來,摟緊他伸出舌頭恨不得將他的舌頭吞進肚子裡去。他盡量克制著自己,但沒有掃她的興,任由她發洩著春情。他知道,只要他放縱一下自己,今晚就什麼事情都要發生了。

    窗外的星星是那樣地暗淡,天空像一汪水,讓星星浮在上面,隔著茶色玻璃,石梓覺得一片渺茫。這本來是一個多麼美麗的夜晚,可天邊的景色怎麼那麼地不協調?

    「漢州廣場的事你聽說吧?」石梓突然問。

    宋白也許覺得應該到此為止了,定了定神望著石梓問:「漢州廣場不是說兩大兩小嗎?街上的百姓都在議論,我爸對賣廣場那塊地意見最大。」

    石梓說:「他知道那是他女婿要賣的嗎?」

    宋白調皮地問:「是哪個女婿?」

    「肯定是權大的那個。」石梓說。

    宋白天真地說:「只要建委主任不同意,權再大也沒有辦法。」

    石梓苦苦一笑。

    「對了,聽我媽說,那次是你自己掏錢幫我姨的親戚辦房地過戶?」宋白問。

    「你聽誰說的?」石梓覺得突然,這事他誰也沒說,怎麼宋白她媽知道了。

    「聽說是你們建委的人說的,有辦過戶的人問,你們石主任辦怎麼不用交錢,老百姓就要交錢?」宋白說,「後來你們建委的人就拿收據出來,此事才傳出來了。」

    石梓聽說宋白媽知道這事後說,石梓這人怎麼就這麼笨,自己沒能力辦的事竟要攬下來,自己掏錢活該I「好好讀書,將來做個出色的幹警吧。」石梓將宋白扶起來,對她說。

    一個星期後,石梓和宋白鬧了一場不愉快。大學時的一個追求者到漢州沒找到宋白又跑到省城,然後跟宋白一起再來漢州。宋白便給石梓打電話,讓他陪他們去漢南玩。石梓說沒有空,她說你沒空不要緊,派車就行了。石梓說,這幾天車很緊張。宋白就扔掉電話跑到杜贊之家來了。

    宋雙說:「人家以為來找你的是什麼人,還會高興嗎?」

    「同學,一個男同學千里迢迢來到漢州找我,我能避而不見嗎?」宋白說。

    「要是我,我根本就不讓他來,自己一個人跑那遠來找你,不心F鬼胎才怪呢!」宋雙說。

    「他是有那個意思,大二的時候就纏著我了,可我一直不理他,也跟他講清楚了。」宋白說。

    「那他為什麼還要來?」宋雙說。

    「他要來我有什麼辦法?」宋白說。

    「這麼固執的人,要是我根本不見他。」宋雙說。

    「人家義不是來提親,三年同窗的同學,好心來看看你,除非冷血,要不,能不見嗎?」宋白說。

    「不管怎麼說,這事你不能怪石柱,要是我,我也不會高興的。」宋雙說。

    杜贊之當時從外面回來,聽了幾句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他咳嗽一聲開始上樓,二樓的爭論才停下來。

    宋白一看到杜贊之,馬上說:「杜贊之明天給我找輛車。」像是吩咐一個小秘書。

    「要車幹什麼?」杜贊之故意問。

    「陪一個同學去漢南海灘玩。」宋白說。

    「什麼同學那麼重要,非得市委書記給你派車?」杜贊之微笑著問。

    「一個大學裡的同學,他說他從來沒看過海,一定要來看看。」宋白說。

    「我跟她剛才還為這事爭起來了。」宋雙插話說,「她問石梓要車,石梓說沒有,她就說人家吃醋了。」

    「哦,是個男同學。」杜贊之像突然明白過來似的,「你就乾脆讓石梓陪你們一起去不就完了?」

    「說了,沒空。」宋白說,「當官了,架子大了。」宋白憤憤地說。

    杜贊之說:「沒空這我相信,這段時間他們建委確實忙。」

    宋白用鼻子一笑,說:「我知道你會護著他的,他現在是你手下的紅人了。」

    宋雙突然認真起來對宋白說:「你怎麼能這樣跟你姐夫說話!」

    宋白眼睛一紅,用手擦著眼睛就走。

    「宋白你回來。」杜贊之命令道,「這麼小的事情用得著激動嗎?」他從來沒有這麼嚴肅對宋白說過話。

    宋白在杜贊之斜對面的沙發L坐下,低著頭。

    宋雙說:「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氣了,不像話!」她是真動氣了。

    杜贊之兩邊勸,他制止宋雙說:「不要說了。」又望著宋白,「石梓這傢伙也真是,人家都追上門來了,自己還蒙在鼓裡,真是活該。」

    宋白抬起頭對杜贊之說:「我剛才只記得你是市委書記,忘記你是我姐夫了。」

    宋雙忍不住笑,杜贊之跟著也笑,來自啟己也破涕為笑了。

    杜贊之說:「如果僅僅因為他說沒有空,沒有給你安排車,你不能怪他。他的性格你比我更瞭解,在公私方面他是很認真的,不能說他不陪你去玩不給你派車就有什麼想法了,他現在也處在一個非常關鍵的時候,很快你們就知道了。」

    宋雙和宋白都不說話了。

    杜贊之說:「其實男同學來找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漂亮的姑娘哪個沒有一個排一個連的追求者,把握自己就行了。我相信石梓也不是那種愛吃醋的男人。你們以後怎麼談是你們的事,但在工作上對石梓我是有信心的。」說著,他望著宋白,「明天什麼時候用車!」

    「8點半。」宋白說,突然又改了,「8點正讓司機直接到家裡接我,我跟我同學一起去吃早餐。」

    杜贊之便打了一個呼機,電話跟著響起來。「你明天安排輛車給宋白用用,早上8點到我岳父家等。」

    杜贊之呼的是邊皂德,邊皂德在電話裡說:「去的是那個奔馳,你告訴她吧。」

    「不用奔馳,本田佳美就行了嘛。」杜贊之說。

    邊皂德說:「本田不在,佳美我自己用,那輛皇冠又修了。」

    杜贊之說:「行吧。」

    「宋白給你慣壞了。」宋雙說,「她說要星星,你反而給她月亮。」

    杜贊之笑著說:「誰叫我娶人家姐做老婆。」

    宋白說:「其實星星比月亮大。謝謝你,杜贊之。」說著瞪一眼宋雙,風風火火地下了樓。

    「回到家給石梓打個電話。」宋雙送著她下樓,說。

    宋白剛進家門,石梓的電話打過來了。石梓讓她到他那裡去一下。她說已經10點了,明天還得早起,不過去了。

    「如果一定要派車不是不可以,但最好還是自己搭車,反正又不趕時間。」石梓說。

    「按照你的指示辦吧,如果我自己也沒這個能力的話。」宋白說,「但明天晚上最好屈尊見見我那位同學,陪他吃餐飯。」宋自希望石梓出來見她的同學,是想讓同學知道她有男朋友後不再纏她,但不知石梓是否明白她的用心。

    「盡量爭取吧。」石梓說,「你回來後呼我。」

    第二天,宋白為了回來讓石梓陪著吃晚飯,下午五點就趕回漢州了。她打他手機,他輕聲說正在開會,她也聽得出旁邊有講話的聲音。五點半她再打他手機時,手機已關。她便呼他,直到6點也不見他復機。她對她的同學撒謊說,上面突然來了客人,石梓來不了了。他們吃飯將要結束的時候,石梓才呼她,說剛才講話關機了。她以為他可以來了,他卻說:「你們先吃飯,等一會我到賓館見見你那位同學就是了。」也沒說什麼原因。

    宋白本來心裡就不高興,這樣一來,更不想跟他多說了。但飯後她還是在賓館的酒吧裡跟同學喝茶等著,直到10多鐘,還不見石梓呼她,她才回家去了。

    廣場路口上有一塊不到一畝的空地,幾個個體戶佔在那裡賣冷飲,電燈線,衣服什麼的都喜歡往剛種下的樹上掛,樹種幾次就死幾次。城監一次又一次動員他們搬走,他們說,我們下崗工人快要乞食了,擺幾杯涼水你們也不讓嗎?城監人員說,下崗工人也要遵守紀律維護市容啊。他們就讓領導出面跟城監人員打招呼,領導說,臨時擺一下不是什麼原則問題,下崗工人值得同情。突然有一天,他們爭相拉回紅磚和沙石,在那裡建起了房子。城監要推掉,他們說,這地方我們用了好幾年了,讓我們搬走就得給我們另外找地方,還說,他們已經得到領導的同意。經過一段時間的準備,這天,城監、公安和法院的有關人員實施強行拆除。當推土機鉤機開足馬力伸向違章建築的時候,公安於警悄悄離開了現場,接著法警也撤走了。石梓想問問他們為什麼走了,此時他手機突然響起來,手機裡問:「聽說你們要拆房子!」

    「那是違章建築,堵在廣場的路口上。」

    「老百姓建一間屋也不容易,領導反覆強調,要求我們做工作要有群眾觀點。」

    「屋主沒辦手續就建了房,群眾意見很大呢。」

    「沒辦手續還可以補嘛?老百姓覺悟一時沒提高,先上車後補票也應該歡迎嘛。」

    「這地方是公共用地,私人使用是不能批的……」

    「直接批不行,變通行不行?」

    「已經沒有餘地了,現在是法院按程序強制執行。」

    對方打斷了石梓的話:「總之你妥善處理吧,領導一般不會輕易開這個口,領導的話不聽也不行嘛。」說完便掛機了。

    石梓在電話裡聽出容棋已經不耐煩了,他知道容棋說的領導一定是杜贊之。石梓望著已經被鉤機抓塌的房子,進退兩難。就在這時,房主糾集的一幫爛仔手持菜刀木棍向城監大隊的人圍過來,將大隊長抓起來拉進了已被拆掉屋角的房子裡,以他做人質跟石碑提條件,要石梓寫下承諾,給他們發證並賠償他們的損失。

    石梓氣得七竅生煙,他說發證是不可能的,就是馬上殺了他他也做不到,賠償也是不可能的,他們在公共用地上建房子是違法的,今天是法院強制拆除。他們問,那為什麼法院的人都走了,剩下的都是城監的人?石梓說,法院的強制執行通知書他手上還有一份,反問他們建房經過誰批准,手續在哪裡?石梓跟他們辯論,從下午3點多鐘一直到晚上12點,違章戶才同意放出大隊長,但條件是不再拆他們的房子。石梓簡直沒有力氣說話了,在違章戶不要他寫任何承諾字據的情況下放出人質,他還堅持什麼呢?他回到家,已是凌晨1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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