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錦年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又聽何家康提了一下那個公司,腦子轉了轉,想起那個公司的主營項目,這才回過味來。難道,這就是薛依婷的所求?想通過控制這樣一家公司,想成為賀氏製藥的供應商的供應商,想方設法與賀氏拉上關係?
好像有這個可能。只是拉上關係又怎麼樣?難道還想通過她的供應貨源,來控制賀氏製藥的輔料供應商,來達到威脅賀氏製藥的目的?這個好像太異想天開了吧?且不說,那種輔料,生產的企業雖然說不上規模巨大,但勝在同類的企業有很多。就算不多,賀氏也不會由人拿捏著的。再說了,薛依婷想要收購的那家企業,雖然在這方面成了氣候,但畢竟在西部,並不是東南沿海這一帶的供貨商。
賀錦年雖然覺得自己想的這些沒什麼可能性,但還是不放心,還想要好好瞭解一下。只是,這個時候正是年忙的時候,若跑到賀氏製藥那兒,就更是忙中添亂了。而這時,她身為集團財務公司副總的優越性就出來了,在電腦系統中抽調賬目很方便,也不用驚動誰,再憑自己這些時候說學的,簡單翻查一遍,最後總算理清了。
賀氏本來就是採用國際通用的ABC供應商評分法。賀氏製藥在這類輔料上,本來就已經有長期往來的供應商了,這幾家在業界口碑不錯。現在在吳市那個基地眼看著要運作起來,這類輔料的需求相當的大,而吳市政府又推薦了三家供應商。最後賀氏選了兩家作為吳市生產基地的第一批供應商。當然,這裡面少不了一些商政的潛規則,但這兩家的資質也確實還看得過去。最主要的是,這類輔料。真的沒有什麼技術含量可言。
賀錦年再三確認,這幾家都與那家西部公司沒有什麼往來,總算是放鬆了點。看來。還是想跟賀氏套關係啊。要不,自己去把那公司給搶下來?賀錦年想了想,又搖搖頭,這類企業又做不到壟斷的,搶了這家,薛依婷去收購別家,或者乾脆她自己從頭開始新建一個。無非是多花點兒時間而已。堵是堵不住的,那就防著好了,什麼時候,這事,還是得跟哥哥說說。
就這樣。賀錦年迎來了重生後的第一個春節。雖然現在很多人都在說,過年沒有年味兒了,可在錦年來說,可是相當期盼的。五年,足足有五年沒有跟家人一起過年了。而在歐洲,過年連個鞭炮煙火都聽不到,雖然唐人街中國城還是很熱鬧的,可那時,錦年哪有這個閒心?就連父兄特意趕來陪自己。自己都不太理會,只是封閉在自己的世界中。
錦年錦年可忙上了,上網查了查古老的過年禮節,「二十三祭灶倌,二十四掃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殺隻雞,二十八去買花,二十九去沽酒,年三十兒都捏鼻兒,大年初一撅著屁股作揖兒。」還特地打印了下來,一項一項跟著做,可把李淑樺給笑壞了,現在哪有人還這樣呢?可錦年忙得起勁,賀毅庚賀錦誠還會有反對意見嗎?只要錦年喜歡就好。而早早被接來賀宅的關老太太也連連點頭,年,就該如此過才對。
賀錦年在自己家折騰不夠,還在祖宅也折騰,這樣的老房子折騰起來才夠味兒呢。要不是奶奶關老太太不踏入祖宅,她還真想在祖宅過年呢。
賀錦年在祖宅折騰時,身邊總粘著一根尾巴,連山上的祖墓,這傢伙也偷偷的摸上去了,還磕了一頭青下來,對錦年道,他上去跟賀家的列祖列宗都打過招呼,自我介紹過了。人家都沒難為他,特別是錦年母親羅雲安那兒,這個何家康磕頭磕得最起勁。
看著這傢伙灰蓬蓬的臉,發青的額頭,錦年心裡一抖,鼻子有些發脹。
年三十那晚,錦年收到許多拜年電話,關山月關頤月等等都有。這幾個月,雖然也經常有一起吃飯喝茶,錦年也感覺得出關家兄妹的一直靠近,只是不知怎麼回事,每每到了一定程度,錦年總是不自覺地後退一點兒。就像現在,聽著關山月隔著電話的關心,錦年總想來不及地掛電話,只是狠狠克制住了,才沒有失禮。關山月大概也聽出了錦年的不耐煩,沒再怎麼多說,就跟錦年到了新年好,掛上了電話。錦年愣愣的發了幾分鐘的呆,聽見哥哥在樓下大呼小叫的讓自己下去放煙火,就把這人這事,丟在了腦後了。
這個春節,錦年很愜意。唯二不怎麼滿意的是,薛依婷與王品萱的上門拜年。
新年裡,人家上門拜年,是不作興趕人走的。於是,薛依婷還是走進了客廳。薛依婷還是那麼會說話,會扮大度扮委屈,大過年上門,說是要給長輩們磕頭拜年,還說,從下到大,一直都沒有在新年裡給奶奶磕過頭,也沒給伯父父親拜過年,也不知道自己還有這麼多哥哥姐妹。雖然新年裡不作興掉眼淚,可這人的眼眶,還是紅了紅。這樣子,倒是讓賀毅喬心又軟了軟,雖然還是黑沉著臉,到還是讓她給關老太太磕了個頭,也讓她給自己鞠了個躬,隨手又派了個紅包。
這場景,讓賀錦年皺了皺眉,這樣下去,早晚又要讓二叔原諒了她。然後,又敏感的聯想到了那個公司。
薛依婷的股票投資和收購實業這些事情,賀錦年最後還是跟哥哥提了個醒。賀錦誠想了一圈,也有點兒摸不清這人的路道。這會兒跟妹妹對視了一下,心裡都馬克了一下。
跟薛依婷的委屈求全不同,王品萱倒是喜氣洋洋的。這姑娘,除了自己上門外,還帶著那個老外男朋友。
對於這個情況,賀錦年倒是吃了一驚,都已經把人帶回來見家長了?還帶到別人家溜躂,完全是準女婿的待遇!這進展,也太快了一點兒吧?
看著王品萱喜氣洋洋,給大家介紹男朋友的時候,賀錦年有一絲遲疑。自己,是不是太狠了一點?好像有句話這麼說的,狗咬人一口,人總不見的再咬回去吧?要不,就把王品萱當成一條亂吠亂咬的瘋狗?
賀錦年還沒來得及多想,王品萱就過來摟著賀錦年,還是那個樣子,「錦年錦年,我想你了,太想你了。我們都有大半年沒見過面了。」
對於這樣的熱情,賀錦年一時上頭都來不及反應,就被王品萱拉著說東道西的,而三四句話,就要繞到她男朋友身上,這個男人是怎麼怎麼好,怎麼怎麼體貼,怎麼怎麼愛護她等等。
賀錦年笑著不說話,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以前怎麼就麼發現,這個人是這麼會曬?錦年面子上聽著,心裡默默回想著跟這人有關的一些事情,雖然好多因為年代久遠已經模糊了,但還是記住一點的,忽然笑起來,這人打著自己好友的旗號,是多麼的招搖,又生了多少的事情,自己以前還真是遲鈍!
「錦年,錦年,你笑什麼啦?亨瑞真的是這樣說過的,我聽得時候,也是覺得有點難為情的,老外就是不知道含蓄,什麼心肝寶貝的都敢亂叫亂說。我跟你要好,才說給你聽的,你是我的好朋友,不許笑話我啊。」王品萱搖著錦年的手,笑著說道,眼裡的得意,瞞也瞞不住。王品萱刻意的顯擺,以前的錦年,肯定是不會注意的。
王品萱像是覺得這樣顯擺還不夠,眼珠子一轉,拉著錦年的手輕輕問道:「你,現在已經不想甄柏了吧?這人還真不是個東西,還真跟薛依婷搞在一起了。幸虧你脫身得快。」而臉上的神情,卻又說著反話,像是在說,你其實很在意甄柏,可惜啊被個小三搶走了。
這種淺白的一戳就穿的惡意和刻薄,讓賀錦年忽然覺得,自己還真是太傻了,人確實不會去咬狗,可是可以用棒子打用石塊扔,再說了,瘋狗不除掉,還會害更多的人!
賀錦年臉上淡淡的,而王品萱自以為得計,得意洋洋的,也不再多說了。
有些人的臉皮天生厚,也不看別人臉色,看不出錦年的不歡迎,就這樣賴著說東說西,趕上了同樣是來給賀家拜年的關家兄妹,又賴著插/進人家約好的玩樂中。
只是,王品萱顯擺的毛病繼續發揚光大著,聽說關山月兄妹是歐洲回來的,在意大利待過很多年,就忙著推著自己的男朋友,說著自己男友是歐洲一個古老世家的子弟,如今,在意大利還怎麼怎麼有實力,跟當地那些名流的關係如何如何。
關山月倒是沒怎麼說話,關頤月倒是眼神閃爍,跟那個亨瑞搭了幾句意大利語,問了幾個人名的現狀生活什麼的。亨瑞好像跟他那女朋友不一樣,比較低調,只是隨意說了幾句,很謙虛的說是只是幾面之交,不怎麼喜歡在這些話題上打轉。
賀錦年本來也提著心聽著,這時也插話,把事情帶了過去。而此時,關頤月的背塌了塌,像是原本繃得太緊現在放鬆了似的。要不是錦年密切注意著這兩人的談話,還真看不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