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錦年看到那個電話,本來就有點兒不太喜歡。這會兒這個塊頭太大以至於腦容量相對於其他幾個人很有不足的凌正浩這個大嗓門一喊,幾個人的眼光都落在了賀錦年的身上。
賀錦年瞪了凌正浩一眼,正想著說句話嘲嘲凌正浩,可看著這人瞪著眼看著自己的樣子,又覺得不能欺負大塊頭。
別看凌正源平時老拿哥哥出氣,可到底還是護著哥哥的,這位倒是明顯看出賀錦年的不爽了,馬上調轉槍頭,對著賀錦誠道:「錦誠哥,我還沒跟你說完那個笑話呢。前些天啊,我一個朋友從加拿大回來,問我,知不知道我們這兒的小寶寶去了加拿大上幼兒園,第一個學會的單詞是什麼啊?」
凌正浩是個沒心沒肺的,這會兒看著錦誠,馬上接口道:「老大,你可別上那丫頭的當,賊噁心人。凌正源,我警告你,不許噁心人!」
凌正源其實也不是真心想讓賀錦誠猜,她可捨不得噁心錦誠,於是說道:「我哪有讓錦誠哥猜了?聽不懂我說話啊,我說了我是在說笑話。閉嘴,坐一邊兒去,聽姐說笑話。」
然後不管這做哥哥的,繼續說道:「其實啊,你們也猜到了。就是這個,『噗』,第二個呢,就是『吡』。為什麼呢,就是對應那一大一小。什麼一大一小呢?你們可著勁兒的猜!」
在座剩下的幾個,哪個不是聰明人?這一猜,馬上就猜出來了。猜出來了以後。錦年想著剛才這個浩妹還要繞自己的圈子,就來勁兒了,足足逼了凌正源喝了三杯酒,才放了她一個碼頭。
好朋友之間笑鬧確實讓人舒心。就算剛剛王品萱的來電提示讓錦年不痛快了一把,這會兒也煙消雲散了。
不過,凌正源喝酒也太爽氣了。到了後來,又是林俊文出馬,奪了浩妹的酒杯,也一樣塞了被玉米乳。浩妹雖然唧唧咕咕的不太滿意,可在林俊文的視線下,還是乖乖的換上了飲料。
賀錦年好笑,早就知道。耗子怕浩妹,而浩妹怕秀才,凌正源對著林俊文,那才是個乖乖妹妹的樣子呢。錦年笑著,又看了看哥哥。發現哥哥對於浩妹,還真的一點兒不同都沒有,雖然也關心,不過就是好友妹妹的樣子。那上一世,是怎麼樣的呢?
其實,哥哥要是真對浩妹有點兒什麼,錦年也真不反對。浩妹人不錯,也是一起玩大的,可比那個關頤月好多了。當然。這是要哥哥自己喜歡。錦年以前提醒哥哥,是怕哥哥不是出於自己的感情,而是出於什麼意外。不過,話說回來,如果哥哥喜歡關頤月,錦年還是不反對。雖然那個小姑娘讓錦年覺得城府太深。其實,說到底,只有一句話,只要哥哥自己喜歡的,出自哥哥真心,那就好了。至於人的本質什麼的,錦年就不再操心了,在這方面自己還還是知道自己斤兩的,這東西,自己哪有哥哥看人厲害?
回到家,還是挺開心的。只是賀錦年才開了手機,就又躥進來一大串的短消息。錦年心裡一抖,是何家康?說起來,這個何家康可是很久沒有聯繫過錦年了,嗯,就是那次明珠塔以後。
錦年忙拿起手機翻了起來,只是在消滅這一串短消息以後,本來的好心情就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是因為這些短消息裡沒有一條是何家康的,還是因為王品萱陰魂不散?錦年倒是沒有去細品。
這些短消息都是王品萱發過來的,一開始是問錦年為什麼不接電話之類的,後面就是在說她的異國情緣,還有幾條彩信,是王品萱和她的老外男朋友。
原先,賀錦年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得罪王品萱了,讓她那樣對付自己,要知道,自己真的是把她當成好朋友的,而王品萱也一直表現得跟自己很親密。但漸漸的,錦年琢磨出味道來了,自己確實沒有得罪過王品萱,可自己的身份,卻是讓王品萱耿耿於懷的。
王家,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商家,這些年的發展,也是因為賀氏的那些生意。第一次,自己認識王品萱,是在她的生日晚會上。不過,因為自己的到來,小壽星小公主退位了,要讓自己感到愉快。
自己並不是刁蠻任性的,跟王品萱也是交心,並不計較家世,可明顯,人家不是這樣。上一世的自己,完全沒有這個想法去想這些,也從來不去琢磨人心。直到這一世,才讓自己領悟過來。
所以,這也很好解釋,為什麼這位王品萱一直在自己跟前曬恩愛曬甜蜜,知道甄柏跟薛依婷在一起以後,就曬得更凶了。
錦年看了看那張照片,看著王品萱摟著那男人,笑得很甜蜜的樣子,也不由得笑了,趁著這會兒,就開心吧,有你哭得時候。而且,現在笑得越甜蜜,以後哭得越傷心。
錦年一邊刪著王品萱的短信,一邊想著,自己,真是越來越惡毒了。
第二天,對於錦年來說,並沒有什麼大事。而對於賀氏來說,還是有些事情的,甄家老爺子動作相當的快,幾經把吳市的事情疏通好了,當天下午,賀錦誠就被甄老爺子拖去了吳市,順利地話,這周就可以跟歐洲那邊通話,把商務團拖到那兒去。
錦年還是按部就班的下班,可是到了地下停車場,還沒走到自己的車子旁邊,就看見邊上那輛銀灰色的了。
看見錦年出現,駕駛座那一側的車窗搖了下來,一個噌噌亮的光頭,慢慢隨著車窗降低而露了出來。何家康帶了個大墨鏡,衝著錦年齜牙笑著呢。
猛看到這人衝著自己樂,錦年的信,忽然不規則的跳了幾下。
慢慢走過去,錦念倒也沒有故意擺架子不理人,沒有怪何家康這好多日子沒聯繫自己,那些,都是女友的專利,自己跟這個人,只是個吃喝玩樂的朋友。
「怎麼?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錦年才一開口,就有點兒懊惱,這個說話強調不對。
「才下飛機我就趕過來了。四小姐,好歹給哥一個熱烈的歡迎成不?」何家康倒是委屈上了,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辛苦,這一位還脫下了那個大墨鏡,「看看,瞧這兩熊貓眼,都見不得人了,還要先向你四小姐來報個到。」
「你什麼時候又出去了?」錦年有點兒詫異,上次不是回來了嗎?
何家康也愣住了,「你,不知道我出去了?」
看著錦年一臉詫異的樣子,何家康忽然笑了起來,一邊笑還一邊連連搖頭,「我這是跟自己叫什麼勁兒呢?」
瞧自己這辦得什麼事情,覺得賀錦年與眾不同,就不該弄這種通用手法來追人,看看,人家活得好好的,連自己什麼時候出去的都不知道,可見是沒有打聽過自己,就自己一個人在外頭亂糾結。
原來,上一次因為錦年的一個電話,何家康興奮地從外面趕回來,以為終於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了。可回來才發現,原來,還是自己太焦急了。而且,那一下,說不定還讓人縮回去了。
何家康懊惱幾天,決定修改追認的手法,老捧著攆著,人不稀罕,那就晾上一段時間。本來想讓那人習慣了自己的存在,三不差五的發個短消息,這下也全停了,想著這辣的猛地缺失了自己,說不定,反倒是讓人惦記上自己了。
這追女孩兒,就像拉個橡皮筋兒,不能老繃著,不然,就沒了彈性。拉拉放放,才是正確的。
可誰想到,自己出去以後,每次想到個什麼,看到個什麼,或是有什麼感慨,就想著發短消息告訴眼前這位狠心的大小姐,只是每次,都是生生地忍住了,這手機的草稿裡頭,不知存了多少條了。猛然,才發現,自己想讓人習慣自己,可沒想到,自己已經先養成了習慣。
就這樣,在外頭一邊跑著事情,一邊在想這錦年,想著她是不是在等自己的消息,想著她會不會也一樣的想著自己,曾有那麼一兩次,差點兒就想回來了,可最後還是忍著了。一方面,事情還沒有辦妥,既然打算定下來,就要給人一個安穩的生活,而另一方面,是怕晾得火候還沒到。
可哪想到,這事情竟然是如此的!是該說自己太自以為是,還是說這姑娘太不同凡響?
錦年看著何家康,雖然不知道這人在笑什麼,可是也能知道,大概是跟自己有關吧?其實,自己原來只打算打個招呼就走的,那種似有若無的曖昧,自己已經不打算繼續了,什麼酒肉朋友,只不過是自己騙自己,給雙方一個台階而以。可是,現在看著這人這樣笑,總是有點心酸,有點兒不忍。
何家康抹了把臉,終於停住了那奇怪的笑,,看著賀錦年,收起了笑容,變得嚴肅起來:「賀錦年,我是很嚴肅很認真地跟你說接下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