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賀錦年不來,何家康還真是只有點兒疑惑而已,她這一來,再結合那帖子的古怪,何家康還真猜了個七七八八。可是,猜出了又怎麼樣,這事本來就是有人拿著那地方說事。那地方要是乾淨,也沒處讓人下口,還真怨不得賀四。再有這賀四也只是自保,反倒是讓那晚的事給連累了,罪魁不是她。
何家康並不太知道來龍去脈以及那些細節,畢竟王品萱薛依婷新新舊舊做的齷齪事情,連賀錦年都是靠猜的。所以這人這樣想想,還以為賀錦年也是被牽連的,氣也下去了些。而且,賀錦年要是不過來,自己也只能往人家身上猜猜。現在人家一女的都大大方方站出來了,而且反過來先遞出橄欖枝,何家康還真的就消氣了。
不過,氣雖然消了,但再一想到,賀四這甜棗兒也好梯子也好糖也好,都是要花錢的,還真是不便宜,就又有點兒不甘。
所以這會兒,何家康並沒有順下去的意思,擺明了大不了重新找個樂子。
「也是,反正大家都知道,何三公子名車以及副駕座上的美女一向是換得快的。」賀錦年根本不接何三的茬,還點頭配合著。而後就低頭吃起自己的這一份炸魚骨起來。
長江刀魚一向是與鰣魚、河豚並稱長江三鮮的,現存量已經十分稀少了。每年三四月間從海逆流入江,據說越往上游捕撈的,越是鮮美,不光是因為逆流往上游,越往上游的這肉質鍛煉的越緊致,而且,這海水到江水的變化,也把魚肉洗練的越細膩美味,所以,這海刀,與長江口的江刀,再到江陰的江刀,最遠到洞庭湖的江刀,這味道真是天差地別。價格也是翻倍的漲,如今一斤江陰江刀價格上萬,還是有價無市。不過錦年等人倒是不在乎這個魚錢,過兩天有錢也沒地方吃了,四月底五月頭魚市就結束了。說是清明之後,這刀魚骨硬如鐵了,其實還是要等到五月中的,再要吃就等明年了。
如此鮮美的魚,當然是清蒸的,只是如今這魚骨也是美味,清蒸上來,等客人剔去魚肉食用時,這魚骨魚頭輕炸至嫩黃發脆,不讓於魚肉。
何家康看著錦年不再搭理他,只是慢慢的用餐,又有點兒鬱悶了。這女人,等下自己就要大出血了,既然來送梯子的,再扶一把不行嗎?
賀錦年也不管何家康的視線,只等用完了,再問問關山月可吃得慣,才轉頭看向何家康。
何家康一看見錦年看向自己,心裡又雀躍了,來吧來吧,說點兒好話,本公子再擺擺架子,你再軟軟說兩聲,本公子就免為其難的應了。誰讓本公子一向心軟。
沒想到錦年並不開口,只是仔仔細細的打量著何家康,倒把何家康看毛了。
「賀四小姐,你這是看什麼?」
「剛剛仔細看看,何三公子,你的頭是比較大。而且,雖然你坐著看不清楚,不過是不是你這兩天身高有點兒縮?」
一時間,飯桌上靜默了,這話,什麼意思?
好一會兒,就聽見關山月「噗哈哈哈」的笑出來了,一貫的紳士風度都不見了蹤影。
身高有點兒縮——縮貨,這賀四是拐彎兒說自己不是個男人啊。其實,剛剛何三絕對是說得氣話,那事情若擺不平,丟的絕對是何三的臉面,現在海城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著看呢,確實不能縮啊。
「唉,看來這棗子再貴,也得買啊。」
看著何家康鬱悶的樣子,錦年笑了,果然,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也是有那麼一點點道理的。
接下來,也不用細談,話題也就只在吃喝玩樂上打轉。以此,賀錦年再一次的佩服起何家康的專業。錦年甚至覺著,這人要是把這些都寫本書,大概可以與那本沈從文、林語堂、豐子愷等人的《消閒四品》並駕,只是前者更精於這四品的本身,而後者多見於文字的美化。
何家康雖然叫著好貴,但其實並不太注重於這個,他更看重於錦年主動上門遞過來的那根橄欖枝與那個甜棗。和這事,對於他來說,裡子面子都有了,也算是揭過了。錢不錢的,反正,他花在美女身上的錢,只多不少,而且,賀錦年也算是個美女,這事,也可以說是花在她身上的。
可在於錦年來說,她圖的可不是光讓何三出點兒血。不過,現在這事情也是差不多定了。自然心情更是放鬆了。
一頓晚飯,就算是穿插了正事,還是從頭開心到尾的,最起碼,對於錦年是這樣,大概對於關山月也是這樣。
等分手道別,關山月笑著多謝招待,還說過兩天再請何三公子一頓。
關山月送錦年回家,路上,關山月笑著要讓錦年先單獨請自己一次。錦年早就知道他必定會明白的,笑著應了。本來,今天拉著關山月做了兩次擋箭牌,就沒想過這些事情能瞞得了他。不過,她也不擔心關山月說什麼。辦個晚會,請幾個歌星,都是明面上的,又不是商場上的什麼大事,在別人看來,也就是個不務正業的玩樂,說說有何妨,至於其他的,可有什麼證據?就是這事情的當事人之一,何三公子,也沒怎麼真的往心裡去。
在賀宅門前停了車,關山月下車,繞到車門另一邊給錦年開了門。等人下車後,關山月並沒有立即告別,而是要送錦年進去。
「好了,就這幾步路。」雖然跟關山月熟悉了不少,但私下裡,錦年並不想要這樣的照顧。
一陣晚風吹過來,揚起錦年的一縷長髮,輕輕地劃過了關山月的肩頭。關山月就要伸手接住。錦年後退了一步,錯開了他的手,也不等他多說什麼,隨即笑著說了再見。
轉身,正要進門,「年年」,甄柏從門邊的暗影中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