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乾穗父子開始收拾行裝,準備兩天後啟程進京。
「建國,你看朱彪此人應該怎麼處理?」黃乾穗說道,想聽聽兒子的看法。
黃建國說道:「此人是個小人,稍微施加點壓力,他就出賣了吳道明和師太,使我們有機可乘。他對太極陰暈的事情知道得太多,又因沈菜花一事對舅舅家懷恨在心,一旦有機會,他就會反撲,說出一切,這對我們是一個威脅。總之,此人是個禍害,必須盡快除去。另外,吳楚山人也要設法除去,最好搞成個事故,以免引起寒生的懷疑。」
黃乾穗點點頭,心道,建國真是青出於藍啊,現在就已經善用謀略,而且心狠手辣,毫無優柔寡斷,他具備了政治家的基本素質,現在就看太極陰暈如何發揮作用並體現在他的身上了。
黃乾穗叫來了孟祝祺,和其商量除掉朱彪一事。
「不能公開,要秘密進行,最好搞成畏罪自殺。」孟祝祺建議道,他早就想除去這個沈菜花的姦夫了。
「很好,要弄遠一點,要撇清關係。」黃乾穗點頭說道。
黃建國經過客廳,聽到父親和舅舅的談話,插嘴道:「弄到臥龍谷裡幹掉,留下日後嫁禍吳楚山人的契機。」說罷走出去了。
一石二鳥,黃乾穗真的佩服起兒子來了。
孟祝祺馬上雷厲風行地去安排心腹之人具體落實此事。
中午一過,孟祝祺帶著兩名心腹來到了關押朱彪的房間。
「朱彪,現在有一個讓你立功贖罪的機會。」孟祝祺盯著朱彪說道。
朱彪一聽頓時來了精神,忙道:「好,我一定聽孟主任的。」
孟祝祺說道:「你上次去過臥龍谷吳楚山人的草房吧,我們懷疑那裡藏有吳楚山人寫的反革命詩稿,你願不願意帶人前去搜查,找到反詩便可以立功,你以前的事就一筆勾銷,繼續當你的隊長,你願意嗎?」
「我願意。」朱彪感激涕零的模樣。
「你們現在就可以出發了。」孟祝祺吩咐道。
朱彪同押解他的那兩個人一路往臥龍谷而去。
黃昏時分,他們終於來到了臥龍谷中,站在了那間草房前.此刻,太陽已經落山,山谷中朦朧淒涼,秋風淒楚。
進了屋子裡,稍微覺得暖和了些。
這兩個人都是孟祝祺的叔輩子侄,黑面皮的叫孟五,他倆算得上是孟祝祺的鐵桿心腹了,平日裡跟著孟祝祺橫行鄉里,沒少吃香喝辣的。
「朱彪,你他媽的還愣著幹嘛,還不趕快去找那反詩?」兩人斜倚在門框上點起煙卷抽了起來。
朱彪不敢怠慢,立刻在屋子裡面亂翻起來。
「沒有啊。」朱彪氣喘吁吁說道,房間裡除了破桌子,爛棉絮之外,幾乎空空如也,一目瞭然。
孟五嘴裡「哼」了聲,罵罵咧咧道:「他奶奶的,你這小子一定是在故意包庇那什麼鬼山人,先把他捆起來,我們自己搜。」
另一人不知從哪兒變出來一條繩子,上前就要捆朱彪。
「慢,憑什麼捆我?」朱彪拉開了架勢,他也會幾下拳腳的。
孟五口中叫道:「喲呵,你朱彪是不是想找不自在啊?」手中赫然亮出一把狗牌櫓子。
當時的年代,軍隊裡普遍使用「五一式」和「五四式」手槍,而地方上的槍支則五花八門,「一槍二馬三花」,最好的就是德國的槍牌櫓子,其次是馬牌櫓子、花牌櫓子,狗牌櫓子算得上第四了,比那些盒子炮之類的要氣派多了。
朱彪一見狗牌櫓子,只得束手就擒,被捆成個大粽子。
孟五和另一個人目光相接,心意相通,可以動手了。
「朱彪,你這小子偷人偷到孟主任家裡來了,有膽量,今天孟主任就成全你,讓你到陰間去和沈菜花相會。」孟五嘿嘿冷笑道。
「啊,原來你們騙我到這來是要害我!」朱彪恍然大悟。
「你明白就好,來,把絞索套到他脖子上。」孟五吩咐道。
旁邊那人從腰間又抽出一條麻繩,熟練地結了個環,然後麻利地套在了朱彪的脖子上。
「朱彪啊,別怨我們兄弟倆,只怪你自己搞大了沈菜花的肚子,送了頂綠帽子給孟紅兵戴,純粹是自作自受。」孟五嘲笑道。
朱彪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頓感萬念俱灰。
就在這時,草屋外傳來了沙沙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朝這邊而來。
孟五警覺起來,手握狗牌櫓子躡手躡腳地出了房門,夜色朦朧中發現了幾隻金頭小龜,那沙沙的聲音正是它們爬行時發出的。
原來那窩金頭黿自太極陰暈被佔,且為無名師太所傷後,便爬進了靈古洞中。在靈古洞內經過了數天的爬行之後,母金頭黿帶著小黿寶寶們爬到了蝙蝠洞附近,侵犯了紅眼陰蝠的領地。
陰蝠首領夫婦對金頭黿們發動了進攻,戰鬥迅速地結束了,因為每隻金頭黿的脖頸上都只有一根毛。
無名師太射在金頭黿頸上的頭髮絲被拔掉後,金頭黿的氣血重新流通,它們感激陰蝠的幫助,也不去侵擾蝙蝠洞。母黿帶著小黿們繼續前行,直接向臥龍谷內爬來。
孟五鬆了一口氣,原來只是幾隻烏龜而已,自己太過膽小了,同時吩咐同伴道:「這東西燉湯喝肯定壯陽,去把它們都抓起來,今晚就在這兒燉湯喝。」
另外那人到廚房拎了只水桶出來,上前兩步,踩住一隻,然後彎下腰來拾起,小龜轉過頭來「噓」的一口,那人只覺一股寒氣迎面撲來,頭一暈,摔倒在了地上。
「哈,還挺厲害。」孟五叫道,緊接著瞄準一隻小龜扣動了扳機。
「砰」的一聲槍響,子彈擊中了小龜的後背,衝擊力撕裂了小龜的內臟,它蹬了兩下足,死去了。孟五隨即又瞄準了第二隻小龜……
這時,母金頭黿出現了,見自己的寶寶被害,頓時雙目圓瞪,怒火中燒,抬起頭來長長的「噓」出一口,一股極陰之氣射中了孟五的手臂。孟五感覺胳膊如火炙般燙了一下,手槍拿捏不住,掉在了地上。
「噓……」母黿的第二口氣迎面又至,孟五一頭栽倒在地。母黿上前幾口,扯去了孟五的衣褲,露出赤裸的身子,小黿寶寶們蜂擁而上,不一會兒就將孟五吃得只剩下一副骨頭架子了。
另外那人眼睜睜地看到孟五被吞噬,眼睛一翻,暈死了過去。母金頭黿上去同樣撕碎了他的衣衫,黿寶寶們隨即衝上,但只吃了一半,便紛紛打起飽嗝來。母黿見寶寶們已經飽了,便將那人的另一半身體迅速地吃光了。
這一切都被朱彪在門內看見了,早已嚇得癱倒在地,大小便失禁,屙了一褲子。
母黿爬向朱彪,瞪著眼睛仔細地盯著他看,一來母黿認出了朱彪就是它們以前的房東,二來感覺朱彪的下體實在難聞至極,便一口咬斷了捆綁著朱彪的繩索,然後扭頭帶著小黿寶寶們向山谷深處爬去。
過了很久,朱彪才能夠慢慢地由地上爬起來。他跌跌撞撞地走到小溪旁,脫下褲子和褲衩,蹲到冰涼的溪水裡洗淨屁股,然後在水中將褲子褲衩也洗了,擰乾後濕乎乎地就穿在了身上。
他走回到草屋門口,撿起地上的手槍,然後一言不發地走了。
為自己,也為了沈菜花,朱彪終於決心開始復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