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會長從書桌抽屜裡拿出一個小皮箱,又從小皮箱裡取出一份文件,臉上隱隱約約露出一抹笑容。這次他做的絕不會錯。看著這份證明他頭腦清醒的文件,他再次微笑起來。
從見到那女孩第一眼他就知道了:美麗善良、溫柔端正的她,一定隱藏著某種在別人身上找不到的東西,用肉眼看不見的……某種東西。她擁有一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這樣的眼睛,只有那些有能力改變他人、那些用心感受世界、那些比別人更快一步出發的人才會擁有,只有那些面對大風大浪時毫無懼色的人才會擁有。
他深信這次選擇不會有錯,特別的人只能選擇特別的人。只是在仁那小子,現在一定氣得火冒三丈了吧?那小子跟我像極了,不對,應該說,他比我更厲害。所以,他也就更需要一個特別的女孩陪伴他。李奎哲會長深情地凝望著擺在書桌上的老伴兒的照片,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老伴兒啊,那女孩就像當年的你……可是你怎麼這麼無情呢,也不再多陪我幾年……
老會長凝視著妻子,一絲淒涼的笑容浮上嘴角。正在這時,有人沒敲門就闖進書房來。一定是那小子,我一直在等他上門呢,嘿嘿……只是他來得比我想像的還要晚,或許他正在拿時間跟我賽跑呢?這個聰明的小傢伙……
耐不住性子就會陷自己於不利,看來這小子很清楚這點啊,所以做完盈虧比較後才出現。
在仁像陣風似的突然出現在爺爺面前,對爺爺冷淡地說道:「爺爺,您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對我了,不過就算您這麼做,我的態度還是跟上次一樣的。」
「我也跟你一樣啊,不過你老婆人選不是換了嘛。」
李奎哲老會長面帶微笑地回答道,同時他也在心裡想:你這次可跟上次不一樣,上次你小子都沒有來見我。我是絕不會忘記那件事的,你小子想必也記憶猶新吧。
「她是誰與我無關。」
「這次可能有關哦,想必你都知道了吧。」
在仁眉頭緊蹙,急急地追問道:
「您究竟為什麼這樣做?」
「我為什麼這麼做,你應該更清楚才是呀。」
明明看見孫子不樂意,老會長仍然裝作沒看見。
「爺爺,您不用拿這個威脅我。在我很小的時候您不就對我說過嘛,說正因為我是您孫子,所以才叫我做夢都別想擁有公司什麼的。可現在您給我女人還外加股份讓我回公司,您這麼做究竟為什麼?」
刁鑽的爺爺完全不理會孫子的疑慮,舉起酒杯悠閒地啜了一口葡萄酒。孫子在仁的一番話,令他更加堅信他正在促成一樁好事。在仁是幾個孫子中最出眾的一個,甚至可以說比他四個兒子更為出色:恰如其分的調控能力,雷厲風行的辦事風格,應付挑戰時永不倦怠的推動力以及通過分析及預測後先聲奪人的領導才能。總之,在仁是一個無可挑剔的生意場奇才,天生就擁有做生意的本能,這麼說並不是因為在仁是他的親孫子,而是事實的確如此。從另一方面來看,在仁人情味淡薄,其冷漠程度也比他有過之而無不及。會長甚至想過,如果在仁不是他的親生骨血,無論如何都要把他變為自己家的一分子,因為在仁本身就是一種威脅。
李奎哲會長可以說子孫滿堂,除在仁去世的父親之外,他還有三個兒子,均從事著與經營領域相去甚遠的職業。外界不瞭解內情的人還以為是李會長專權,不許兒子們涉足經營一線,令他們喪失了人情味。其實不然,事實上,李會長的三個兒子根本沒有打理生意的能力。這一點他的兒子們知道,李會長自然也十分清楚。在他的子孫後代之中,只有一個女婿和幾個孫子在SH大酒店工作。當然,如果這幾個人沒有這方面的相關能力,李會長也不可能讓他們進SH工作。
集團公司養活著幾萬名員工,這些員工又養活著相當於李家人幾倍的家人。身為集團會長,他必須為這些員工家庭負責。如果他的兒子或孫子僅僅以大家族後代身份自居,拿公司成千上萬人的生計開玩笑,或者說冒著令國家經濟受損的風險考察自身經營能力,這無疑是最瘋狂的行為。而經營事業最危險的方式,就是遵照家族世襲制把公司一代代傳下去。換一個角度說,即使沒有前面這些光明正大的理由,讓他眼睜睜看著自己幾十年辛苦打下的江山,毀在一個無能的自家人手裡,這也是他最不願看見的結果。他之所以要把公司交給在仁打理,並不是因為他是李家直系長孫。雖然一直以來,他的確把在仁當作繼承人培養,然而,如果在仁本身沒有這方面能力,他同樣連看都不會看他一眼。做事業和做人關係極為密切,公司需要卓越的領導者以及先進的思考方式才能生存發展。在仁的才華加上多賢正確的思考方式及其獨特之處,無論如何都堪稱是絕妙的搭配。從這個角度來看,他堅信此番選擇絕對沒錯。用明亮的眼睛看待世界,堂堂正正地做人做事……現在,他家不也急需補充新鮮血液嗎?所以,無論在仁這次氣成什麼樣子,他都相信他的選擇絕對不會出錯。
「你說話可要小心啊,什麼叫威脅?這是該對爺爺講的話嗎?」李會長責備了孫子幾句,繼續道:「多賢可是個很有禮貌的孩子,你說話那麼隨便,她會怎麼看我這個當爺爺的?你可別讓人家多賢太失望啊。」
在仁控制不住大喊道:「既然你那麼喜歡她,直接娶她不就得了嘛!」
「在你奶奶視線範圍內說出這種話,你小子可真行啊。」
在仁隨著爺爺的目光看見了奶奶的相片,卻依舊鐵青著臉沒說話,只是把相框翻了過去。
「好吧,爺爺您很厲害地抓住了我的弱點,不過就算那樣,我也不可能變成順從您意願的乖孫子,所以咱們就在這個基礎上協商吧。」
李會長露出一絲勝利的笑容,他知道他的笑會讓孫子恨得直咬牙,但是他已經是一個70歲的老頭了,活到這把年紀了,難道還不能在自己家想笑就笑?那未免也太說不過去了吧,何況這次的事情對他更有利。一想起以前讓這小子牽著鼻子走的處境,他現在就越開心。這小子三年前就對遺產不感興趣,還完全不理會我的提議,以這件事為理由搬出去單過,憑著一點點股份投身到酒店事業中去。真是個精明的傢伙啊。在聖賢集團所有子公司中,只有那家大酒店早期獨立出來,因此也是我的影響力比較小的地方。在仁那小子充分認識到這一點,所以一掌握經營實權,就按照慣例把與SH子公司相關的生意完全攬到了自己手裡。
有時候看在仁這小子做事,會長也覺得不可思議。不知道是他運氣好還是他的確有能力,碰上難關他總是能化險為夷。就像上次他在股市上表現得那麼精彩,就像那一刻他期待已久了似的。從SH大酒店大規模宣傳造勢的角度看,真不知道那次事件是出於偶然還是從一開始他就成竹在胸?
李會長一直在想,假如那次在仁沒有得到素有「股市黃金手」之稱的樸潤煦的幫忙,真不知道結果究竟如何。年紀輕輕便坐上高位的在仁並沒有意識到,他的成功與其說源於自身未經過檢驗的努力,倒不如說是得益於李會長本人,如果酒店理事會股東們不是傻瓜的話。不過,想必在仁那小子不這麼想吧。
一聽「協商」二字,李會長立即收斂起笑容,目光冷淡地打斷在仁並一口回絕道:「我不想和你談生意。」
真是令人生氣的臭小子。他以為在和人談生意?竟然還提出要和我協商!
「可是在我看來,您現在所做的毫無疑問就是『交易』!」在仁不屑地繼續說道:「您上次不就說過嘛,說賢珠是成會長女兒,要是我跟她結婚的話,會給公司帶來一大批半導體股票。」
「可是你當時拒絕了呀。」
當初,我千挑萬選好不容易為你選了成會長的獨生女,可是你連瞧都不瞧人家一眼,弄得我多難堪啊。要是你當初乖乖聽我的話,SH肯定比現在還盈利,半導體市場恐怕也成了聖賢的天下了。不過這次,我絕不會再像上次那麼好欺負了。當爺爺的竟然讓乳臭未乾的孫子打了一個後腦勺,這樣的事情一次還不夠嗎?無論怎麼說,這次的遊戲我贏定了,嘿嘿。
「不管怎麼說賢珠還能為公司帶來股票,可那個女教師能幹嗎?爺爺您到底是怎麼想的啊?幹嗎平白無故地往她身上投資?」
雖然在仁表情堅決,極力想擺出一副若無其事、好像永遠不會中爺爺圈套的樣子,但是他自己清楚,他多想知道爺爺的真實想法。要知道,這老頭可從來不做賠本買賣啊。
「因為她很特別。」
在仁心裡十分清楚,無論他和爺爺鬧得多麼僵,爺爺都不會為了迫使他回心轉意而拿他開玩笑,更何況這次還包括爺爺一直視為命根子的公司!看來那女孩的確有什麼過人之處,否則爺爺怎麼會幹這種賠本買賣,居然還把我搭進去?!
「在多賢身上,有一種你我都沒有的東西。」
在仁從容不迫卻又犀利地回道:「我不僅調查過她,還把她的遠房表親都調查了一遍。」
看來這小子確實調查過多賢,他當然會這麼做嘍。如果他不這麼做,反而讓人詫異了。好吧,那就讓我看看他到底調查到什麼程度吧。李會長將身體深埋在沙發裡,意味深長地看著孫子,等待他下一步發言。
「雖然買過一塊地皮,不過連蓋一間房子都不夠,就是那麼一小塊,還是在偏僻的山溝裡。雖然有個在司法部工作的什麼小叔,不過跟政治根本不搭邊兒。擦亮眼球也找不到他們家有股票,更別說有跟我們公司類似名稱的股票了。爺爺,您這次的確選錯人了。」
雖然在仁很清楚爺爺不可能犯這樣的錯誤,但這又不是一個輕易能猜對的問題。不管他怎麼調查,都查不出這家人跟爺爺、公司或者金錢有什麼關係,因為這戶人家的背景實在太簡單、太普通了。可爺爺究竟為什麼這麼做呢?在仁真的糊塗了。
「這些我比你更清楚,就算你不告訴我該怎麼做,我也能選一個好孫媳,所以你就放心吧!難道你不相信你爺爺?」
在仁懷疑的語氣令爺爺兩眼直冒火,會長的眉毛都快要擰成一團了。
在善佔據書房一角,看著同樣固執的爺孫倆你一句我一句互不相讓,恨不能立刻插上一句,盡快結束這場「小規模戰爭」。
「對不起,爺爺請您冷靜!在仁你也適可而止!」
在善見爺爺氣紅了臉,趕快朝在仁使了使眼色,示意他穩定情緒。
「……」
在接下來的短暫沉默中,兩人的眼中都閃爍著憤怒的火苗。在善輕輕咳了一聲,然後把目光對準他們說道:
「爺爺,如果您只想要多賢小姐做您兒媳婦的話……」在善表情有些嚴肅,對著爺爺繼續說道:「難道非得是在仁哥或者泰和哥?」
爺爺聽到這句話,把目光從在仁轉向在善,不解地看著他。
「實在不行,就讓我跟多賢小姐結婚吧。」
「不行。」
「不行。」
在仁和爺爺同時衝口而出。爺爺有點兒生氣,在仁則語氣粗暴。但十分明確的是,爺孫兩人的意思都是斬釘截鐵的反對。
在仁怒視在善,警告道:「絕對不行。」
「哥。」
「煩人,你給我閉嘴!」
他用生硬可怕的語氣說完這句話,又把目光轉向了爺爺。
「好吧,爺爺你贏了!我願意讓一步。」在仁咬牙切齒說道。
「不過結婚保留!能不能結婚也算是緣分,要是她看都不願意看我一眼,那我也無能為力。」
「保留?……看來我們的交易不太順利啊。」爺爺皺著眉頭說道。
「就算您是爺爺也不能強迫我結婚!我又不是什麼乖孫子,更何況我做夢都沒有想過要和一個討厭我的女人結婚!」
「多賢當然會討厭你,所以我才考慮了泰和。」
爺爺理所當然地回擊道,泰和是會長的外孫,也是在仁的堂弟。在仁一聽爺爺提到泰和的名字,牙齒咬得更厲害了,不得不在這個基礎上又讓出一步。
「好吧,我答應跟她真心交往,如果您希望的話我也會跟她訂婚。假如我們感覺合適就結婚,要是怎麼都合不來那我也沒辦法。跟我交往過的女孩要是再跟您另外一個孫子結婚,爺爺恐怕也會不自在吧。」
在仁希望爺爺能在這個基礎上做出讓步,如果爺爺再提起泰和的話,他真的會考慮跟那女孩結婚的。泰和現在管理的由他父親擔任理事的百貨公司,毫無疑問是小嬸嬸的財產。每次想到泰和那小子霸佔著它,在仁的火氣就直衝腦門。
原本以為從自己嘴裡說出「訂婚」二字時,爺爺一定會高興地撲過來呢。可是令在仁意外的是,爺爺的態度居然跟他想像的截然相反。
「不行,你們不能訂婚。」
頑固不化的「頭兒」變化另一種眼神,接口道:
「好吧,那你就先跟她試著交往吧,不過你可要認真地想一想。」
爺爺的提議出人意外,在仁歪著頭問:
「為什麼?我跟她訂婚的話,您不就更放心了嗎?」
這豈不快哉?在仁心裡暗自歡呼,語氣卻充滿疑惑。這可真是個出人意料的結果,他剛才竟然真的決定和那個女教師結婚!雖然他明明很討厭和那個素不相識、伶牙俐齒的女教師訂婚,討厭她成為自己的未婚妻。不過看來,他最討厭的還是像個木偶似的按照爺爺的意願讓爺爺任意擺佈。
爺爺認真地說:「這不單單是你一人的事,也是我們家的家事。你別一心想打發人家走,錯過她你會後悔一輩子。你更別想蒙騙我,要是你寧死不同意最好現在就放棄!反正我又不是只有你這麼一個孫子,之所以選擇你是覺得你還過得去,現在我說的是家事。」
在仁聽罷眉頭緊蹙,心下疑惑:看來那女孩確實有著什麼東西。不行,我得再去翻翻她的家底兒,既然爺爺把「命根子」都搭上了,那她必是有著某種他原先沒有發現的東西。
「要是你跟別人訂婚的話,周圍人反響會很大,那樣多賢也會受影響,以後再跟別人結婚會很難。總之,我不想對她造成任何傷害。」
總而言之,爺爺真是誠心誠意地為那個叫什麼多賢的女教師考慮。
「答應我,答應我你會保護多賢,不讓她受到記者或其他什麼人傷害。如果你沒有承擔責任的誠意,就不要讓別人知道她。就算是迫不得已傷害了她,我也絕不會原諒你。或許你一直沒忘記我對你小嬸以及對你父親做過的事,但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其實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記住,你一定要好好保護多賢。」
爺爺表情嚴肅,一個勁兒催促在仁。高手啊高手!爺爺竟然拿在仁布下的局反攻在仁!在仁一瞬間讀懂了爺爺那冷酷的表情。上帝!這個老頭是誠心的!要是跟這種狀態的爺爺正式「開戰」,毫無疑問,我李在仁必將陷入劣勢!
「你這小子,你倒是答應我啊,答應我不要讓多賢受到任何傷害。」
「知道了,不過要是我盡全力還是跟她合不來,那您的遺囑就算作廢了,那樣我才划算。」
爺爺目光炯炯地看著在仁不語,顯然在考慮在仁做出的妥協。在仁也在尋思:這老頭究竟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
「好吧,我會再好好考慮一下。」
片刻,爺爺輕輕點了點頭,算是對協商結果表示認可,在仁這才暗中噓了口氣。
其實根本不用再考慮這件事,如果在仁那小子像我一樣會看人,哪怕只會一點點兒,如果他不是傻瓜,那他就不會錯過多賢。可問題是,他到時候會不會真的犯傻?
在仁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老會長已經成竹在胸。
關鍵賽點,他已經贏了一分。
「六個月。六個月內我會真心跟她交往。不行的話,您就當我跟她無緣,就此放棄吧!」
「一年。」爺爺回道。
「八個月。」
「十個月。要想說服多賢,十個月都沒門兒!」
「現在她的確不喜歡在仁哥。」在善小聲插嘴道。
要想讓爺爺回心轉意,必須趁這個機會解決所有問題,以免日後為這些事頭痛。看樣子,爺爺是徹底讓那麼叫什麼多賢的女教師給迷住了,或許根本不可能說她不好。在善和在仁彼此對視了一眼,期待爺爺的下文。
「我就知道多賢肯定這麼說過,所以才說一年不夠嘛。人家多賢肯定很煩你,要想說服她,肯定要花上一些時間的。」
「我還煩她呢!」在仁忍不住大聲嚷嚷。
「恐怕你以後就不會這樣想嘍。」
爺爺不理會孫子的過激反應,先是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之後斷然說道:
「你別想蒙騙我,更不要做一些糊塗事白白浪費時間!記住,那孩子真的很特別!」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在仁心想。既然爺爺都說出這樣的話了,那他也只能暫時投降,假裝乖乖聽他的話了。如果除此之外別無他法,那他也只能先忍著了。正所謂「退即是進」,後退一步有時也是一種策略哦。要知道,我李在仁絕對不是那個只顧著向前看的有勇無謀的堂吉訶德。見鬼!爺爺這次確實贏了他,至少目前為止是這樣。在仁咬著嘴唇又看了一眼爺爺,然後轉過身去。關鍵賽點,「獨不將軍」兼頭兒的爺爺先贏了一分。
不過,我絕不會讓他如願以償的,在仁暗想。
「哥,你必須學會控制你那脾氣。」
在善關上書房門,低聲警告在仁。
「別說廢話,我都快煩死了。」
在仁陰沉著臉,眉毛緊蹙地說道。
「哥……我剛才不是開玩笑,我真的可以跟多賢小姐見面。」
在善一臉真誠地說。
在仁——這個一直背負著家庭的十字架,始終心事重重的成熟男人——只是在善名義上的堂兄而已,其實,他們本是親兄弟。
聽了在善的話,在仁的臉色愈發陰沉得厲害。
「我也不是開玩笑,拜託你不要再說那種話。光我一個人就夠了,要是連你都捲進來,媽媽……不……小嬸嬸她該多傷心啊。在善,你就按照你自己的意願生活吧,別再說什麼傻話了,咱們又不知道爺爺在搞什麼鬼。」
「可是,你也沒必要一個人背十字架啊。」
「你難道……喜歡上那個叫什麼金……金多賢的老師了?」
在仁忽然轉過頭緊盯著在善問。
「什麼呀,不是的。」
這個問題問得在善措手不及,最後在善都有些口齒不清了。
在仁聽罷立即打斷對方,下結論道:
「不是就行。不說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吧。」
唉,頑固不化的大哥呀。
「如果哥哥願意,我可以什麼都不做,我自有辦法。爺爺當然有權自由支配他的財產,不過與死人相比法律更重視活著的人。所以即便爺爺另立遺囑,你的那部分也會有所保障。假如哥哥願意的話,爺爺那邊無論如何我都可以看著處理的。」
在善詳細說明了自己的意圖,示意在仁不必為他擔心,並希望能夠分擔他肩頭的重擔。不過在善也知道,無論爺爺立什麼樣遺囑,大哥都會嚴格遵照執行。雖然性格酷似爺爺的大哥從一開始就跟爺爺合不來,還說過什麼不需要那麼多遺產之類的話,甚至還跟爺爺大鬧了一場搬出家門過,但是在善始終深信不疑:如果將來有一天家裡發生糾紛,大哥一定會竭盡全力維護家庭和睦,無論如何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