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遙遠的距離1 正文 8.寫給別人看的日記
    他們走進雅真家裡,開門進了雅真的房間。

    「哈……」看到房間裡的風景,恩結髮出有氣無力的聲音。

    展現在他們眼前的是個粉紅色的公主房間。

    掛在床四周宛如蜻蜓翅膀的布簾在風中搖擺。雅真已經熟悉的花邊今天格外飄逸。

    「雅真,沒想到你喜歡這種風格。」美子欣賞著擺得到處都是的精緻玩具,對雅真說。

    「其實只看你長相的話,和這種風格正好搭配。一點兒也沒想到……」

    「公主病是花錢也治不好的病。」熙娜打開衣櫃,滿懷擔憂地說。

    衣架上掛著很多禮服,每一件都鑲滿了花邊和飄帶。熙娜從中拿出一件閃閃發光的禮服,向雅真走了過去。

    「你穿上吧。」熙娜把手裡的禮服遞給雅真。那件黃色禮服彷彿塗過黃金似的,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熙娜今天做你的特別侍女。」

    熙娜這句話太荒唐了,美子認真的接過了話茬。

    「公主閣下,今天晚上要舉行舞會。我們鄰國的勇敢而帥氣的王子也來參加,公主您不會就這麼去吧?」美子顯然是在強忍著不讓自己笑出來。

    熙娜讓恩結出去,趕緊關上房門,然後緩緩地走向雅真。

    聽到關門的聲音,雅真這才回過神來,已經晚了,解釋也沒有用了。

    熙娜面帶邪惡的微笑,向雅真撲去。

    雅真「撲通」一聲倒在了床上,華麗閃亮的花邊充滿了她的視野。

    「啊啊啊啊!」

    美子和熙娜惡狠狠地剝掉了雅真的衣服,雅真發出淒慘的叫聲。

    嗚嗚∼雅民啊,對不起,原諒罪孽深重的姐姐吧。——在這種場合下,雅真想起了曾經被自己當做木偶耍弄的雅民。

    她祈求雅民的諒解,心裡卻在哭泣。不一會兒,雅真被這兩個惡魔——熙娜和美子變成了公主。

    朋友們走了,雅真憤然決定重新裝修自己的房間。

    「姐姐,我很喜歡這個房間。」雅民向四周張望了一會兒,戀戀不捨地說道。

    「我不喜歡,而且那裡掛著的蕾絲也要弄掉,否則我的皮膚會變成雞皮。」

    就因為這個公主房間,她白天遭受了一場始料不及的「王宮舞會遊戲」。每每想到這裡,她就氣得咬牙切齒。

    「姐姐,我先幫你做什麼呢?」

    這個乖弟弟,真聽姐姐的話。

    過了一會兒,雅民回到自己的房間睡覺了,雅真自言自語了半天,一邊嘮叨一邊整理房間。

    夜深了,房間裡縈繞著冷颼颼的涼氣。她把玩具一件件裝進箱子裡,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打量著這個冷冷清清的房間。

    她決定週末更換壁紙,要用自己喜歡的顏色代替粉紅色。想到嶄新的房間,她的臉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雅真揉了揉睏倦的雙眼,向床邊走去。突然,有本書絆到了她的腳。

    直到這時,她才看見一個單調的棕色木製書架,和公主房很不協調。書架放在一個很不顯眼的位置,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它的存在。

    書架上插著密密麻麻的書,中間留了條狹小的縫隙。雅真從地上拾起書,放了上去,上面頓時擺成了滿滿的一列。

    雅真瀏覽了一遍,發現只有一本書沒有題目。

    那是一本厚厚的相冊。打開一看,裡面裝滿了照片。

    「哎呀,太可愛了,這是雅民嗎?」

    照片上,一個英氣勃發的中年男人抱著一個小男孩兒,一隻手撫摩著孩子柔軟得彷彿要在陽光中融化的金髮。

    男人懷裡的孩子在陽光下燦爛地歡笑,除了皮膚的顏色不一樣,其他跟現在也沒多大差別,簡直就是壓縮版雅民。

    除此之外,相冊裡還有很多飽含溫情的照片。

    「可是,這裡為什麼沒有雅真的照片呢?也沒有全家福?這難道是雅民的私人相冊?」

    雅真搖著頭把相冊放回到原來的地方,突然,她發現了一個怪異之處。旁邊的那些書雖然比相冊小,但凸出來的部分卻有著同樣的高度。

    「難道是……」

    她把那些書抽出來,裡面鋪著好幾個筆記本。筆記本的封面是用皮革做的,顏色和書架一樣,所以乍看上去,根本區別不出來。

    翻開筆記本,一片褪了色的花瓣掉落出來。

    小巧玲瓏的花瓣一片片夾在裡面。

    褪色最嚴重的那個筆記本前面寫著數字「1991」,另外幾本分別寫著1994、1997和2003。

    她翻開最近的那個筆記本的最後一頁。

    「2003年1月……21日。」

    雅真看著日期,怔怔地嘟噥著:「這個日子……不正是我死之前那天嗎?」

    雅真慢慢地讀起了日記。

    好無聊的一天,無聊得讓我直打呵欠。

    從我身邊擦肩而過的人們——他們都沒有臉。他們穿著一模一樣的衣服,做著一模一樣的動作,只是他們都沒有面孔。

    我不知道他們長什麼樣。因為他們都是和我毫不相關的人。在一群移動的蛋白質中間,我也變成了沒有面孔的蛋白質。

    在見到他們兩個之前,我的確是這樣。

    「祝你生日快樂。」瑞琳在河努哥哥身邊微笑。

    我什麼話也說不出來。看到奪走我笑容的瑞琳正在開心地笑著,我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為了避開瑞琳,我故意選擇了位置偏遠的學校。在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我真希望不要見到她。

    可是,連這樣一個小小的心願都沒能實現。

    「雅真啊?!」

    我轉過頭去。這時,河努哥哥有些心慌意亂了。我沖河努哥哥露出淺淺的微笑,告訴他我沒事。

    這時,瑞琳向我走過來。

    一步,又一步,她離我越來越近了,一種危險的氣息向我逼近,我不敢抬頭,只知道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哆嗦。

    我害怕瑞琳,不知道這次她又要從我手裡奪走什麼。

    我硬讓心不甘情不願的雅民出去留學,也是因為瑞琳,有誰知道呢?

    「你就等著明天的驚喜吧。因為有一件最好的生日禮物等著你。也許這將成為你終生難忘的生日。」

    瑞琳冷冰冰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又慢慢地遠去了。

    我的身體顫抖不停。空氣好冷啊。我的嘴唇也瑟瑟發抖。可是,我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瑞琳挽著河努哥哥的胳膊,又燦爛地笑了笑,然後就離我而去了。

    我好害怕,不知道明天到底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啊,我好希望明天永遠也不要到來。

    河努哥哥,雅民,還有熙娜,這次會是誰呢?

    果如瑞琳所願,我徹底地淪為她的木偶,一個因為不想再度受傷而拒絕做夢的蛋白質木偶——

    讀著日記,雅真搖了搖頭。

    「瑞琳是誰呢?那個名叫河努的人又是誰?」

    雅真充滿好奇,但還是忍不住趴在床上打起了瞌睡,抓著日記本的手漸漸鬆開。

    啪嗒——

    日記本掉落在地上。一陣風輕輕吹過,翻開了一張空白頁,上面只寫著2003年1月22日,正是雅真的生日。

    那天的事情還沒有來得及寫在日記本上。

    俊姬卻在夢中來到了那天。夢中,她看見了真的雅真,又彷彿自己就是雅真,不然,怎麼會有心痛的感覺?

    「是今天吧?你的十八歲生日。」

    一個梳著荷葉頭的女生漫不經心地撫摸著手機,冷冰冰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

    陣陣寒意襲來,雅真的身體不自覺地開始顫抖,直覺告訴她這就是瑞琳。

    「哼哼,還記得我昨天說過的話嗎?你一定記得吧,因為你的記性向來就很好。在我給你準備生日禮物的時候,你就盡情地玩兒吧。一會兒再見面——」

    瑞琳轉身離開,扔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再見面的時候,我會覺得很有意思,但是你會感到毫無趣味。所以呢,趁著現在的空閒時間,你好好玩兒吧。」

    雅真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紅艷艷的晚霞已經燃燒了西邊的天空。

    破爛不堪的工地,虛掩大門的倉庫,露出了修長的身影。

    影子主人的身後,是一片深藍色的天空,是那種非常濃烈的藍色,彷彿上面撒了一把美麗的桔梗花。

    「怎麼樣?我的禮物,你滿意嗎?」黑色的影子開口了。

    雅真抬頭茫然地注視著那個影子。

    「哦,是啊,你現在的這種狀態是說不出話來的。呵呵,從現在開始,就要進入高潮部分了。我給你準備了很精彩的活動。我本來想讓你向我道謝,但是我決定先向你表達生日的祝福,然後再著手操作這件事。那麼,我們就開始吧。」

    黑色影子的主人走近了,不用說,是瑞琳。

    雅真這才發現自己嘴上貼了藍色的膠帶,手和腳都被粗繩子捆住了。

    接著一塊粗糙的布蒙住了她的臉,周圍漆黑一片。

    一陣纖弱的哭聲打破了沉重的靜寂。若有若無的啜泣聲越來越大了,瑞琳的哭聲。

    剛才囂張的獅子轉眼間變成了受傷的小鹿。雅真拚命搖頭,可是沒有人能聽見她心裡的吶喊。

    「哈啊,瑞琳啊!」

    溫柔的聲音,一股暖流湧上心頭。雅真將頭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雖然什麼都看不見。

    為什麼,為什麼此刻心裡感覺那麼踏實,可又是那麼的悲涼。

    一行清淚從雅真的眼角流下,「河努哥哥,哥哥,我也在這兒啊……」此刻,只有俊姬才能聽見雅真的哀怨。

    「哥哥,你眼裡為什麼只看到瑞琳?」

    一種撕心裂肺的疼痛在瑞琳的哭聲中越演越烈。

    「河努哥哥,我……我……我好害怕……嗚嗚!」瑞琳哭得更凶了。

    啪!突然出現有人打架的聲音。咯登!什麼東西被折斷了,偶爾還夾雜著呻吟聲。

    鈍重的聲音陰森森地迴盪在空氣中,瑞琳的哭聲在中間蕩起了回音。

    「他們也是瑞琳指使的人嗎?都是裝出來的吧?」雅真的心已經冰涼。「一切不過是瑞琳排練好的話劇而已。」

    這時,瑞琳終於哆哆嗦嗦地說話了:「哥哥,我……我不想待在這裡,我要出去。」

    雅真腦海裡浮現出瑞琳小鹿般瑟瑟發抖的樣子,眼淚簌簌流下。

    這個生日「宴會」應該到此結束了。

    可是,啪啪啪!——

    「啊啊啊啊!——」

    瑞琳淒厲的慘叫聲被一陣粗魯的聲音淹沒了。

    狀況不對,雅真絕望地在熾熱的空氣和令人窒息的煙味之中掙扎,她沒有辦法解開繩子,也不能為自己擦乾失控的淚水,只能等待那個根本不回頭看她的人,恐懼和悲傷在心底瀰漫,痛到忘記怎麼去呼吸……

    雅真睡著了,淚水染濕了一大片床單。

    她均勻地呼吸著。黑暗中的某個人小心翼翼地將她平放在床上,輕輕地為她擦乾了淚水,拾起了日記本。

    月光下,他全身籠罩著柔亮的光輝,給冷清的房間帶來了一絲溫暖。他那銀白色的頭髮在微風中輕輕飛舞,彷彿那裡面藏著很多記憶;他的眼眸裡飽含著月光一樣的悲傷,彷彿罩上了一層不透明的薄膜。

    他輕輕撫摸著雅真被冷汗浸濕的頭髮,撩到她的耳後,然後離開了房間。

    「對不起——」

    這句話像是甜蜜的愛情劇台詞,乘著月光而來,送她進入溫柔的夢鄉。

    乞丐公主小真奇遇記

    插曲Ⅱ

    「把那個小渾蛋趕走!」

    雅真公主仍然像昨天,像昨天的昨天那樣,沖整天跟著自己的雅民王子大喊大叫。

    「姐姐,不管怎麼說,人家總是別的國家的王子……」

    遠遠走過來的恩結王子進入了她的視野。

    恩結王子紅著臉,羞怯地低著頭。他默默不語的樣子看起來像極了大家閨秀,更像被上帝寵愛的女人。可以想像出他身穿連衣裙,在刺繡和喝茶中消磨時光的樣子。

    這是個不錯的想像,不過,這種想像和他此刻的樣子實在太合拍了,反而顯得有些為難。

    「沒關係!讓他回到自己的國家去!」

    可是雅民王子不敢對恩結王子過於輕慢,因為恩結王子所屬的銀翰帝國非常強大,絕不容許其他國家的侮辱,為此雅民王子坐立不安:雖然姐姐很美麗(蘿蔔青菜,各有所愛),但是她現在就表現出這樣的態度,不是把成婚的道路給堵住了嗎?最重要的是姐姐必須得做女王,因為我對王位可沒有興趣。

    事實上,雅民王子和雅真公主之間沒有任何血緣關係,雅民是從天而降的孩子。從神學的角度來看,他是奉了神的旨意降臨人間的孩子。

    他是一條變形龍——是金龍和黑龍的混血兒,所以他擁有一般王室裡很難同時見到的黃色頭髮和黑色的眼睛。

    很久以前,他獨自飲下忘泉之水,失去了記憶。

    難道是自責嗎?因為找不到害死自己父母的兇手而自責……

    沒有人瞭解真相。

    「對不起,我姐姐最近有些敏感——還有,我可不可以冒昧地問個問題?」

    看來,雅民王子打定主意要和恩結王子談判了。

    「對你來說,我姐姐,也就是雅真·阿爾埃·霍華德對你來說有什麼意義?」

    恩結王子靜靜地笑了笑,幸福地說道:「她是我的太陽。就像天上不可能有兩個太陽,她對我來說也是這樣的存在。」

    「你說話時的樣子就像向日葵。」直到恩結王子從視野中消失,雅民王子才小聲嘀咕著:「向日葵不可能觸摸到愛情,永遠也不可能——太好了,因為我不是向日葵,我是人。」

    雅民王子也深深地愛著某個人。那是一份不能走向完美的痛心的愛情。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能理解。於是,這份單相思就顯得尤為痛心疾首了。

    「姐姐,我喜歡你,真的很喜歡。」

    「我知道,我也喜歡你。」

    她是把自己當成了可愛的弟弟嗎?雅民王子捧著受傷的胸口,臉色蒼白地笑了笑。

    每次看到姐姐在笑,雅民王子也會情不自禁地跟著一起笑。他只是個可愛的弟弟,除此以外什麼都不是,他就處於這樣的位置,這一切從最開始就是注定了的。

    「姐姐你一定要幸福,我會幫你獲得幸福,所以你要經常微笑。」

    「你胡說些什麼?」

    「你笑起來的時候特別漂亮。你不知道嗎?你笑的時候最漂亮了。恩結王子也是因為這個而鍾情於你的。」

    其實他喜歡的是雅真公主的臉蛋——

    雅民王子是幸福的。看到姐姐微笑,他幸福不已。不過,與此同時,他也是悲傷的。因為他知道,將來會由別人來守望這張美麗的笑臉。

    「希望你經常微笑,我只要看一看就滿足了。」

    傻瓜一樣的愛情……

    「你是誰呀?」

    雅真公主半夜醒來,發現一個刺客闖入她的房間。

    「……」

    身穿黑衣的蒙面人默默地提著一把短刀。鋒利的刀刃在青色月光下顯得格外淒厲。

    刀尖上也許沾有致命的毒藥。

    「我沒有得罪過什麼人啊。如果我問你受了誰的指使,你一定不會告訴我的,是嗎?」

    她竟敢如此輕慢地對待刺客!

    小真果然不是普通人物,更不是平凡的公主。

    不管怎麼說,她的本質都是乞丐小真。

    「不好意思,我不會乖乖地束手就擒的。」

    這應該算不上什麼不好意思的事情吧?誰能阻止別人的求生慾望呢?

    對於生命的執著,人人都是一樣。

    呼呼,噹啷!

    「你犯了兩個錯誤。第一,你沒能趁我睡覺的時候完成任務。」

    公主慢慢地走向窗邊。

    「另一個錯誤,就是你給了我時間。」

    月光粉碎了。

    水從打碎的玻璃花瓶裡流出來,把地毯弄得混亂不堪,就像雅真可能流淌的鮮血。

    卡嚓,卡嚓!光當!

    身穿鐵甲的騎士們衝了進來。

    「公主閣下!」

    他們來晚了一步,刺客早已不知所蹤。

    「什麼事情也沒有,我很好。」

    公主隱隱地露出了微笑。只有掉落在地上的短刀能證明確有刺客來過。

    不一會兒,騎士們退了出去。

    公主獨自留在房間裡,她拾起了那把短刀。刀把上鑲嵌著密密麻麻的寶石,這是把高級的短刀。對於區區刺客來說,這也未免太奢侈了。

    「這個紋章不是尹家的嗎?」

    「怎麼可能呢……」

    刺客從窗邊的露台走了出來,驚訝地反問了一句。尹家遭受滅門之災,而且已經消失很久了。

    「我的女僕中有尹家的人。」

    她就是公主的專職女僕熙娜。她是尹家的獨生女兒,隱瞞身份進入王室。公主大概知道這個事實,也許因為她們是好朋友吧?

    乞丐小真和熙娜是最好的朋友。其實熙娜並沒有講過自己的身世,向來以察言觀色著稱的小真——乞丐天生就善於察言觀色——不可能看不出來。

    「要不要我帶你去見她?」

    聽公主說完,刺客默默地搖了搖頭。

    「你知道我為什麼讓你留住了性命嗎?」

    並不是因為時間不夠,絕對不是。但是刺客沒有殺死雅真公主,因為她理直氣壯的目光緊緊地抓住了他,一直沒有放開。

    他希望自己能成為她的俘虜。

    「你會做家務嗎?」

    公主冷不防問出這麼一句,刺客驚得目瞪口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是說家務活,做飯、洗衣服,你會嗎?」

    刺客稀里糊塗地點了點頭,公主心滿意足地笑了。

    「那就好。」

    「一個擅長做家務的傢伙解決了。」

    惡魔倒是信守承諾。可是,那麼多女僕到底做什麼用呢?她為什麼還要尋找會做家務的男人呢?

    難道她真的夢想著離家出走嗎?

    「以後你就是我的廚子了。」

    廚子是什麼?小真的想法果然難以理解。

    「我以雅真·阿爾埃·霍華德的名義和小真靈魂的名義,任命你為我的廚子。」

    小真到底是小真,不管她走到哪裡,都不會改變。

    「可是你叫什麼名字呢?」

    問得真及時啊!

    本來就該在第一次見面時互通姓名嘛。

    「熙赫。」刺客抓住公主還給他的短刀,回答道。

    「尹熙赫,從今天起,這把短刀不再是剝奪別人性命的武器,它的任務是延續別人的性命。」公主威嚴地說。熙赫跪在她的面前。

    「哦,可是你的面具打算什麼時候摘下來啊?」

    公主的眼睛閃閃發光。據說如果人突然發生變化,那就是臨死的徵兆……公主不管何時何地都不變,看來她會長命百歲。

    熙赫猶豫片刻,解開了腦袋後面的扣子。黑色綢緞般的頭髮和白皙的臉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看起來像是個富貴人家的少爺。

    「這個傷疤是怎麼來的?」公主摸了摸他左側眼角的傷疤,問道。

    「如果你不想回答,可以不說。我猜也能猜得到。」

    失去光彩的灰色眼眸和失去焦點的渾濁目光似乎避開了時間的流逝。霧濛濛的眼神中包含著受傷時的痛苦。

    「你以後再也不會痛苦了。」

    公主一隻手輕輕蒙住他的眼睛,一隻手撫在胸前,她以霍華德王國雅真公主和靈魂小真的名義朝著遙遠的東方鄭重起誓。

    金色的太陽緩緩升起——

    「睜開眼睛看看,你看到了什麼?今天和昨天不一樣,又是一輪嶄新的太陽。」

    公主就是太陽,尋找光芒的太陽。公主是他觸及不到……而且永遠也不可能觸及到的太陽嗎?

    霧在光芒中消失得無影無蹤。失去光澤的灰色眼珠吸收著太陽的光輝,越來越黑了。

    他與她共同的星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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