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雨,我可以做你的毅基斯吧?”
“嗯,我要你做我一生的守護神。”
說著,絲雨伸出小手指,和江彬拉鉤。手指接觸的一剎那,絲雨覺得渾身一麻,臉一下子又紅了起來。江彬的吻這時總是會很合時宜地迎上來。就在兩個人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的時候,江彬一伸手,關掉了帳篷裡的燈。
蘆葦塘在風中依舊搖曳,不停吟唱著窸窣的歌聲。蘆葦塘上空的螢火蟲們還在舞蹈,編織著那美麗的童話王國。
絲雨沉浸在大自然這動聽的旋律裡,更沉浸在江彬深深的愛河裡。
看著絲雨像公主般睡在自己的胳膊上,江彬有說不出的自豪和甜蜜,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在自己的懷中入睡,這是他的夢想,現在他就生活在夢中。
“我愛你。”
江彬看著絲雨的臉,心髒又怦怦怦狂跳起來,他情不自禁地又吻上了絲雨的雙唇。
第二天,該輪到絲雨做飯了。
絲雨是在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中醒來的,她癡癡地看著躺在身邊的江彬,江彬睡得特別的安穩,而且臉上還掛著一絲微笑,像個可愛的大男孩。絲雨不禁奇怪起來,這樣一個男人怎麼會有如此吸引人的魅力呢?她用手輕輕地滑過江彬的臉頰,又在江彬的額頭上輕輕印上一個吻。然後,慢慢地從江彬的懷裡起身來到了外面。
清晨中的蘆葦塘更是一片生機盎然,輕風拂面,送來涼爽的空氣。露珠兒在草葉上晃動,映出陽光的七彩斑斕。這是世界上最美的風景!絲雨忍不住慢慢地走進了蘆葦塘,蘆葦在身邊不停地晃動著,閃耀著銀色的光輝。就在絲雨為清晨的美景贊歎不已的時候,突然一陣劇烈的疼痛突然襲來,馬上,絲雨覺得眼球好像一下子變成了僵硬的石頭。這種頭痛還伴著眩暈,讓人簡直無法忍受。她想伸手在去揉揉眼睛,可是,她好像突然看不到了自己的雙手,自己的眼前只有一片銀白色的模糊的光,她想走出蘆葦塘,可是腳步剛一邁出,就已經跌倒在地。
“江彬君。”在倒地的一剎那,她才吐出了氣若游絲的三個字,但是馬上就被蘆葦的窸窣聲給吞沒了。
江彬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八點鍾以後了。他坐起來以後,朝四周看了看,可帳篷裡並沒有絲雨的影子。一定是絲雨為了准備早飯,跑到小溪邊取水去了,江彬搖頭笑了笑,來到了帳篷外。
“張絲雨!”他朝著小溪的方向大聲喊了起來,本以為,那邊會傳來絲雨的應答聲,可是過了好一會兒,四周還是靜悄悄的。
“絲雨,快出來吧!別跟我開玩笑了,我已經想你了。”
然後,江彬又把雙手攏在嘴巴上,朝著蘆葦塘大喊起絲雨的名字。
“張絲雨,快出來,要不然我生氣了。”
可是,喊了幾遍都沒有應答。一種不祥的預感馬上襲上了江彬的心頭。他馬上跑到了小溪邊,可絲雨根本就不在那裡。他又跑回到帳篷,裡裡外外找了個遍,甚至是州燁的墳前,他的法拉利車,哪裡還有絲雨的影子?
“張絲雨!你在哪兒啊?”
江彬越加擔起心來,沿著溪水跑來跑去,不停地大聲喊著。也不知摔倒了幾次,他都不在意,爬起來接著大喊絲雨的名字。
江彬的心髒開始不規律地跳了起來,此刻他早已忘了閔博士的那些忠告,什麼不能快跑,不能焦慮啊,此刻都已經被江彬統統拋到腦後。
溪水邊尋不到絲雨,江彬更加焦慮起來,他覺得自己的心髒好像有種被絲絲撕裂的感覺,可是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他又一頭沖進了蘆葦塘裡。
“絲雨啊!你在哪兒?”
也不知道是因為不安,還是因為在蘆葦裡跑得太快,不一會兒,江彬就覺得胸悶,心髒好像要炸開一般,他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怎麼啦?怎麼會有這種感覺?”
江彬大口喘著氣,雙手緊緊抱在胸前。心髒的疼痛感越來越強,好像有成百上千塊的碎玻璃刺在上面一般。而且,這種疼痛很快就波及到整個上半身,江彬覺得有種頭痛欲裂的感覺。他咬了咬牙,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現在,有什麼還能比找到絲雨更重要呢?絲雨肯定不是不辭而別,她一定是遇到什麼危險。江彬一轉身,又朝另一個方向跑去。
“絲雨啊!”
江彬的聲音甚至有點兒淒厲,他捂著胸口,已經奔到了蘆葦塘的盡頭。一轉身,他又往回跑。不祥的預兆更讓他如萬箭穿心一般難受。就在江彬快要跑到小溪邊的時候,他被一個東西絆倒在地,一個跟頭算什麼,一定要找到絲雨,他馬上一起身,又要往前跑,可是,剛才把自己絆倒的東西感覺有點怪怪的,江彬禁不住回頭看了看。這一看不要緊,原來絆倒自己的正是暈倒在蘆葦中的絲雨。
“絲雨啊!你怎麼啦?”
江彬跪倒在絲雨身邊,瘋狂地叫了起來。可是絲雨已經完全昏迷過去了,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難道是眼睛?”
江彬迅速地查看了一下絲雨的身體,根本就沒有什麼外傷,這讓他不禁想起了絲雨常說的眼睛痛。看來不是別的問題,江彬趕緊把絲雨往身上一背,朝法拉利跑去。江彬把絲雨放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系好安全帶以後,自己上了車,法拉利呼嘯著就沖了出去。
心髒那種撕裂的痛感不停地占據著身體,江彬一直咬著牙,他看著旁邊絲雨低垂下來的頭,不禁更是急上心頭。
“絲雨啊,我很快就會把你送到醫院的……”
“讓開!快讓開!”
江彬的車子在高速路上一路狂奔著,沒有一輛車不為之讓路的,因為大家都覺得後面來了一個瘋子。是啊,江彬現在已經快要瘋了,她心愛的絲雨正處於昏迷狀態,他能不瘋嗎?
“誰也不能擋我的路,就是神仙也不行!”
他一咬牙,狠狠踩下了油門。
“一定要快,我一定要救絲雨!我是她的毅基斯!”
江彬像瘋了一般抱著絲雨沖進了韓光醫院的急診室。
“閔博士!快給我叫閔博士來!”
江彬一把絲雨放在病床上,就開始大聲地命令起周圍的護士來,看樣子早已失去了理智。
“請您鎮靜一下,患者我們會照顧的,您只管到外面去等候就行了。”一位護士走上前向江彬勸說道。
江彬馬上火冒三丈起來,“快點兒!就說樸江彬來了,快點兒!”
一看江彬通紅的眼珠子,好像要吃人一般,護士嚇得趕緊拿起了電話。一聽說樸江彬來了,閔博士不一會兒就帶著幾位急救醫生匆匆忙忙地趕來了。等確認患者並不是樸江彬而是其他人的時候,閔博士才長出了一口氣。
“哎喲,不是你啊,你可嚇死我了。小子,我可是又減壽十年啊!”
閔博士伸手捶了捶胸。江彬馬上一把抓住了閔博士的雙手。
“她突然暈倒了,求您快點兒救救她!”
江彬緊緊抓著閔博士的雙手,說話已經前言不搭後語。
“江彬啊,不要著急,我不是告訴過你,什麼事兒都不要太激動嗎?那位患者你不用擔心。護士,快給他拿杯水。”閔博士朝旁邊的護士一揮手。
“我沒事兒,不用管我!求您趕緊救救我們絲雨吧。”
“嗯,我不是說了嗎,你不要激動,要鎮靜!鎮靜!”
閔博士的聲音裡充滿了威嚴,江彬努力做了幾個深呼吸,好不容易才讓自己稍稍鎮靜下來。
閔博士無奈地看了看他,又像哄小孩子似的,拍了拍他的肩,“江彬啊,一定要記得,第一要鎮靜!第二也是要鎮靜!聽懂我說的話了吧?”
“是。”
“好,你的身體有沒有什麼異常?”閔博士緊緊盯著江彬的眼睛問道。
江彬這才開始關心起自己的心髒來,他把耳朵向下歪了歪,現在心髒的感覺真的很不好,不過跟在蘆葦塘裡跑來跑去找絲雨那會兒比起來,倒是好了許多。現在他總算是可以正常地呼吸了。
“閔博士,我現在真的沒有什麼問題,麻煩您還是先救絲雨吧。”
“好,你先到我房間裡去等著。”
閔博士一揮手,叫江彬不要擔心,自己走進了急診室,那裡幾位醫生正在為絲雨做緊急救護。
江彬人雖然坐在了院長辦公室裡,可是心一直還在掛念著急診室裡的絲雨。唉,也不知道現在絲雨醒來了沒有?江彬的心怎麼都放不下,雖然剛才那會兒的劇痛已經消失了,但還是不太舒服。他老是感覺心髒好像被某種異物切分成了好幾半,可是,這些現在對於江彬來說都比不上絲雨的安危,他心裡只有絲雨,自己的苦痛早已拋到了腦後。
一個人如果沒有受到任何外傷就突然暈倒的話,那麼那種病痛一定是致命的。因為他自己已經經歷過了,所以江彬越想越是擔心起來。開始在院長辦公室裡焦急地踱來踱去。
足足過了兩個小時,閔博士才回到辦公室。
江彬一看到閔博士,馬上沖了上去,“怎麼樣了?”
與江彬的急躁相反,閔博士卻先是慢騰騰地洗起手來,一言不發。
“閔博士!”江彬又追問道。
“她就是上次你帶來的那個女孩吧?你怎麼每次都是把一個暈倒的病人給我帶來,這好像不太好吧。”
閔博士開始慢條斯理地擦起手來。
“閔博士,我在問您情況怎麼樣了?”
“那我先問問你,你和她是什麼關系?”
“她是我的未婚妻。”江彬毫不猶豫地答道。
“是啊,我說怎麼看著你們的關系好像不一般呢。你愛她嗎?”
“閔博士,您看過想和自己不愛的人結婚的嗎?”
“要是我沒記錯的話,這個女孩兒應該是捐心髒給你的那個人生前的女友吧?”
“對。”
“真是一種奇妙的緣分啊。”
“閔博士,您能先回答我的問題嗎?”
“放松,情況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
一聽閔博士這麼說,江彬心才稍稍放了放。
“是眼睛的問題。”閔博士又接著說道。
“啊,對了,我以前就聽她說過眼睛疼的。”
“得手術。”閔博士說著,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難道手術很難做嗎?是白內障還是……”
“問題是眼角膜。”
“眼角膜?”
“我們已經為她做過檢查了,她的視網膜細胞已經基本上都被破壞了,現在已經沒有什麼挽救的辦法了。所以,惟一的辦法就是做角膜手術。”
“那就做吧,讓我花多少錢都成。”
“江彬君,請你鎮靜,心平氣和地聽我說完。這個手術的費用雖然不是很高,但是問題是材料難尋。”
“材料?那是什麼?我把它找來不就完了嗎?”
“那是別人的眼角膜,就像你一樣,要接受移植才行啊。”
閔博士的話沉重極了,說完,還歎了口氣。
“移植?”別的還好說,一聽移植這兩個字,江彬差點兒跌坐在地上,他就是經歷過移植的人,他知道那種情況有多嚴重。
“請您給我仔細地解釋一下好嗎?”
現在江彬已經認識到絲雨病情的嚴重了,他又開始焦慮起來。
“眼角膜就是黑色瞳孔上面那層透明的薄膜,這種像玻璃一樣的薄膜要是發生炎症或者是受到外傷的話,就會變得混濁,它要是變得混濁了,外面的光線就不能正常地進入眼睛成像,那人也就會處於失明狀態了。而角膜移植手術,就是把角膜變混濁的中心部位切除,換上健康的角膜,使患者重見光明。由於角膜上沒有血管,再生能力特別強,所以一般被移植的角膜手術都很容易獲得成功,移植的角膜也一般不會像其他器官那樣發生排異反應。可是問題是得有角膜才行啊!當然現在我們可以馬上向眼球儲備庫提出申請,申請獲得眼角膜捐贈,可現在排隊等待捐贈的人特別多,願意捐眼角膜的人又特別少,也就是說,我們申請了,什麼時候能輪到我們也不一定。江彬啊,你能獲得心髒移植,那本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啊,你那是老天爺照顧你,那是你的福分,你的機緣啊。”
“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沒有。要是不能獲得角膜移植的話,她肯定會失明的。”
“哪只眼睛?”
“很不幸的是……”閔博士實在說不下去了,他把頭轉向了另一邊。
“人都是用兩只眼睛看東西的,即使有一只眼睛是好的,可是時間一長,視力也會迅速下降的。”
閔博士的話聲音很低,可是對於江彬來說,卻如晴空霹靂,他的身子晃了晃,勉強扶住了桌角。失明?閔博士說的是失明?絲雨她真的會失明?
“我想用不了多久了,現在她的視力已經開始極度下降了吧?如果我們從現在開始努力治療的話,當然會延緩一些時日,但是那一天終究還是會到來的。”
閔博士的話不停地在江彬的耳邊回蕩著,江彬失魂落魄地走出了院長辦公室,他覺得自己的雙腿在打顫,一個男人,此刻他卻突然想哭,他只好使勁咬住嘴唇。
這簡直就像是一場噩夢。
昨天晚上,他和絲雨的柔情蜜意還歷歷在目,可是不過才一天的時間,這個世界卻大變了模樣。他懷著沉重的心情,走進了絲雨的病房。
絲雨已經醒過來了:“江彬君。”
“哦,你醒了?”
江彬努力做出一個歡欣的表情,他不想讓絲雨知道這個噩耗。
“這裡怎麼是醫院啊?我記得好像是我在蘆葦塘的時候,眼睛突然特別疼,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是啊,然後我們就來醫院了。看來,我們剩下的假期只好在這裡度過了。”
說著,江彬故意嗔怪地在絲雨的頭上輕輕敲了一下。
“對不起。”
“欸,這有什麼對不起的,小傻瓜,你都疼成那樣了怎麼還忍著?以後啊,只要稍微有點兒不舒服,就要來醫院。來,我們拉鉤!”江彬笑著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指。
絲雨也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指,可是此刻並沒有戴眼鏡的她,小手指在空中劃了半天,也沒有對上江彬的手指,她已經視物模糊了。看到這一幕,江彬真的快忍不住了,他一伸手,和絲雨緊緊拉了一下鉤,然後把頭別向了另一邊。
“真奇怪。”絲雨喃喃起來,“看來我的視力好像又下降了,我是不是得再配一副眼鏡啊。”
絲雨開始伸手在床邊四處摸索眼鏡。
“是啊,這次說什麼我都要給你買一個最貴的。”
“嘿嘿,我才不需要這些呢,我就想和你幸福地在一起。本來一直期待著這次休假,可惜又因為我……真的對不起。”
說著絲雨的臉又紅了起來。
“欸,沒關系。我們下次再去就行了。”
“哼!再過一段時間螢火蟲就都沒有了。”
“那我們明年再去也行啊。”
“江彬君!”
“嗯?”
“答應我,明年還帶我一起去蘆葦塘看螢火蟲,好不好?不不,我們努力賺錢,干脆把那塊蘆葦塘買下來吧!那樣我們就可以一輩子享受那種幸福了。”
“好,我答應你。”
“謝謝你,江彬君。”
“雖然有點兒遠,但是以後你一定要來這家醫院哦,這家醫院的院長是我父親的老同學,所以啊,這裡的醫生和護士都很照顧我的。記住了吧?”
“嗯,知道了。”絲雨像個乖小孩一樣,紅著臉點了點頭,江彬的心一動,一伸手把絲雨摟進了懷裡。
——嗒!
瀟灑的一桿揮出,球桿撞擊在球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呵呵!大有長進嗎?怎麼最近參加了PGA補習班?”
看著樸會長先擊出一桿,閔博士在一旁拍手叫起好來。兩個老朋友已經好久沒有在球場上切磋了。兩人的實力相當,又是多年的老友,所以每次見面的時候,總是免不了要互相譏諷一頓,可今天的開局好像顯得很友好。
“哈哈,不是我的球技見長,我看啊,是你的德行見長啊!”樸會長哈哈大笑起來,“真沒想到,一向小肚雞腸的閔政宇今天也大度了一把喲!”
“什麼?你還以為我那是真心誇你呀?要不要比試比試?樸民浩!”
兩個老朋友剛說了一句,就又互相攻擊起來。
“欸,我那是跟你開玩笑呢,老朋友!見諒見諒喲!”
說著,兩個人在草坪上並肩走了起來。
“對了,你今天約我出來打球,到底有什麼事兒啊?”寒暄幾句過後,樸會長朝閔博士問道。
“怎麼?約我的老朋友出來打個球非得有理由不行嗎?好久沒跟你較量了,我想看看你又有沒有長進?”
“真的嗎?我還以為你又要要挾我呢?說什麼是我們家江彬的救命恩人,就要狠宰我一頓。我剛才還後背冒冷汗了呢。”
“什麼?你真是這麼想的?對了,你老說請我一頓大餐,什麼時候請了?怎麼叫得這麼響,老也看不見行動啊?”
“還說沒有?老兄!上次在那家頂級酒吧,整晚摟個小姑娘,還不停地叫最貴的洋酒來糟蹋,那是誰啊?”
“啊喲,還有這種事兒?可是明明知道我不能喝酒,硬是把我拽去的是你吧?我就知道這件事肯定會被你常掛在嘴邊上,真是中了你的奸計了。”
“嘿嘿,老家伙,沒想到你的記性還不錯嘛,我看這種齷齪的事兒你還是忘記的好哦。”
“老家伙?你老小子老沒老我不知道,我的人生可是才剛剛開始。”
“呵!沒想到你的野心還不小!還現在才是開始?哈哈!”
“我的野心哪比得上你呀,賺的錢幾輩子都花不完,還在那兒拼命地開疆拓土。”
“是嗎?你那家醫院也比我強不到哪兒去吧?原來我還以為你們多聖潔呢?”樸會長也開始挖苦起閔博士來。
“喲,你敢看不起我,老家伙!我閔政宇也不是白給的。”
“好好,我知道了。現在開始你的正題吧,我一會兒還得見一個外國投資商呢。”
“怎麼?就你這身子值錢啊?”
“別生氣嘛,下次我請你去林津江吃皇鮑。”
“皇鮑?這麼說來,你是總吃了?好吧,你要是這麼說還差不多。”
“好,快說吧,今天見我到底是什麼事兒?”
“嘿嘿,不要老拿出一副把世界踩在腳下的樣子,老朋友聽我說。我想說說江彬的事兒。”
江彬兩個字一從閔博士嘴裡吐出來,剛才還意氣風發的樸會長一下子臉色大變,呆立在當場。
“啊喲,老家伙,干嗎這麼緊張?他的心髒沒問題。”
“啊喲,嚇死我了。”
“我是說啊,我看見江彬交的那個女朋友了。”
“哦,這事兒你也知道了?江彬把她帶回家來那天我本來是叫過你的,可是你說有個重要的手術要上,就錯過了。”
“江彬那天帶那個女孩來我們醫院了,所以我才知道的。”
“去你們醫院?”樸會長愣愣地看著閔博士。
“你知道他們倆現在發展到什麼地步了嗎?”閔博士也直直地望著樸會長。
“他們要訂婚了,我本來是不大滿意的,可是江彬這個臭小子非要堅持,我也就依了他了。”
“這麼說你還是不太同意了?”
“嗯。多少還是有那麼點兒的。你也知道,這結婚又不是兒戲,除了兩個人相愛以外,還要考慮到家庭狀況,興趣愛好呀什麼的吧?關鍵是,那個丫頭和江彬有點兒姻緣,她是捐心髒給江彬的那個人的女朋友。就是因為這麼一層關系,我也就沒有深管。其實說起來還是一件挺難以啟齒的事兒。”
“呵!這麼忙著賺錢也沒耽誤了你搜集情報啊。可是,聽你這麼一說可就進退兩難了?”
“可不是嘛。”
“哈哈,我說的不是你,我是說我現在進退兩難。”閔博士笑了笑。
“你?”
“就是啊,要是他們兩個什麼關系都不是,我就什麼都不說了,可是我一看是江彬親自把那個女孩送來的,再看他那副著急的模樣,就知道關系肯定不一般。”
“啊喲,急死我了,你到底想說什麼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了?”
“那個女大學生啊……”
閔博士一頓,樸會長趕緊把耳朵伸了過去。
“就快要失明了。”
“失明?”
樸會長的聲音一下變得尖厲起來。
“老朋友,這件事你知道就行了。如果意見和江彬發生沖突的話,千萬不要和他爭吵,他的心髒太激動肯定會出問題的。千萬要記住我的話哦,不要和江彬爭吵。我是你的老朋友,所以我覺得這件事我應該跟你說,但是可不想因為這件事兒,讓你們家再鬧出點兒什麼事兒來。”
“唉!今天這天兒怎麼這麼熱啊?好像要把人給蒸了似的。”
閔博士自言自語了幾句,又揮了揮球桿,可樸會長卻好半天都沒有反應。
“沒有別的辦法嗎?”
早上一上班,江彬就跟泰日交待了絲雨的病情,並讓泰日去想辦法,現在泰日問到的人都在搖頭。
江彬並不像泰日這麼了解黑市交易,他也只是聽說過而已,聽說有些人暗地裡做著身體器官買賣的生意,因此他把希望都寄托在了泰日身上。
其實江彬也知道這樣做是違法的,但是為了自己心愛的絲雨,他願意冒更大的風險。他可不願意看到絲雨就那麼一天天地等著失明,他要爭取在絲雨失明之前,為她買到眼角膜。他要不惜一切代價,一切為了絲雨。因此,連這種非常的手段都用上了。
“知道了。”泰日恭恭敬敬地答道。
“還有一件事兒,就是有時間的時候,你去把那片蘆葦塘給我買下來。不過要保密,誰也不要告訴。”
“是。”泰日又鞠了一躬,然後轉身離開。
泰日剛走兩步,就又被江彬叫住了,江彬走上前,用力拍了拍泰日的肩膀。
“我知道這件事很難,但是拜托你了。”
江彬的聲音跟平時完全不同,竟是充滿了悲壯之情。泰日朝江彬重重地點了點頭,悲壯地出發了。前幾天他和湘曦去了東海,直到周一上班的時候,他才知道絲雨的事情,因為這幾天江彬一直都沒有打電話聯系他。星期一,當泰日開著車去幫江彬整理帳篷的時候,發現裡面完全是一副零亂的樣子,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出當時的情況有多麼緊急。
但凡能有別的辦法,江彬肯定是不會讓泰日去做這種事情的,江彬肯定會用他自己的方式來解決,泰日很了解江彬。江彬做事總是風風火火,能早一天做,絕不會晚半天。今天能把這件事交給自己,泰日也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
坐在車子裡,泰日打開了江彬交給自己的信封。裡面共有十張支票,每張上面都有七個零。江彬說了,這只是訂金,如果真的有人肯賣的話,他可以付更多。
此刻泰日真切地感受到了江彬對絲雨的愛,就連他這種對愛懵懵懂懂的粗人,現在都被感動了。
“呼。”泰日長出了一口氣,然後發動了車子。他見的都是以前的一些哥們兒,還有那些專做些非法買賣的家伙。他讓他們到各大醫院,去聯系那些暗地裡做器官買賣的人。一旦有人得了腦死亡,就可以第一時間聯系到他的保護人,買到眼球。可是,事情並不如想象那般簡單。雖然人們好像總是可以在新聞或報紙中看到有關腦死亡的報道,可實際上找起來卻需要運氣。
結果,幾天尋訪下來,泰日最後仍舊是一無所獲。他接觸過的人,很多都搖頭歎息,甚至有人還說:“唉,這要是需要的是腎髒的話,把自己的一個摘下來給她都行啊。”
泰日自己也在醫院的重症監護室裡徘徊了一周,可是最後留給他的卻只有無奈。
“角膜?”
晚上,和湘曦約好在酒吧見面,一聽泰日說絲雨的病,湘曦也驚訝得不得了。
泰日惆悵地把一杯酒倒進肚裡,然後又朝湘曦點了點頭。
“不過社長用情還真是夠專一的!這要是別人,一看絲雨這樣了,早就會一腳踹開了。”
湘曦一握拳頭,在空中揮了揮。可是馬上招來了泰日不悅的目光。
“好好,我說錯了。”湘曦見狀趕緊一捂嘴,“可我這又不是罵他。”
泰日沒有說什麼,又把一杯生啤一口灌進了肚裡。
“欸?你怎麼這樣啊?慢慢喝,你光這麼喝悶酒能有什麼用啊?要是有用我就幫你喝了。”
湘曦也跟著郁悶起來,拿起一杯酒來開始往肚子裡灌。
“泰日,你說吧,讓我怎麼幫忙?去到周圍打聽?唉,我看啊,你還是趁早放棄吧,這個世界上有誰會賣掉自己的眼睛呢?”
“……”
“唉,反正社長家有錢,把絲雨放在家裡,然後雇個人侍候著不就得了嗎?”
“……”
“呃,對不起,我又說錯話了。社長什麼都是好的嗎?”
“……”
“對了,醫院裡那些人你都見了嗎?聽說那幫人可是什麼都敢賣的。”
“……”
“唉,這社長也夠可憐的。你說他自己剛剛做完心髒移植手術,才多長時間啊,交個女朋友吧,又要接受角膜移植手術。”
“……”
泰日開始第三次用眼神警告湘曦。湘曦一伸舌頭,趕緊抓住泰日的胳膊搖晃起來。
“泰日,今天都這麼晚了,就不要走了,陪我吧。”
盡管湘曦撒著嬌極力挽留,可泰日還是冷冷地一轉身,走開了。
“泰日,你也不要太自責了,這事本來也不是你能做到的!”
看著泰日遠去的背影,湘曦還在不停地安慰著泰日。可此時的泰日哪裡還聽得見啊,他耳邊只有江彬的聲音在不停地回蕩。
“泰日,拜托你了。就拜托你了!”
這一晚,泰日一直坐在漢江邊的大堤上,整夜沒有合眼。其實他什麼都沒有想,只是不停地把一顆顆身邊的小石子扔進漢江裡,寬闊的漢江馬上就吞並了小石子,連聲音都小得可憐。漢江大橋上的燈火映紅了夜空,看不見半點星星的影子。
第二天,泰日惟一能做的事就是把裝著支票的信封還給江彬。其實江彬一看泰日進門時那種猶如水鬼般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失敗了。
“辛苦你了。”江彬的口氣充滿了失望,卻強忍著笑了笑。
從江彬的裡間辦公室裡走出來的時候,泰日正好看到外間的絲雨正在整理辦公桌。明天公司裡所有打工的大學生就都要返校了,所以今天是絲雨最後一天在公司工作。泰日怕看到絲雨的臉,他根本無法和她面對,所以他一低頭,快步地走出了辦公室,一頭扎進了自己的小房間。
辦公室裡,只剩下江彬一個人不停地歎氣,他痛恨自己現在竟然什麼都不能為絲雨做。就在他欲哭無淚的時候,樸老會長,江彬的父親打來電話,說是讓江彬晚上回家一趟,有話要對他說。江彬隨口應付了一句就掛斷了電話,想來父親找自己,大概也是商量訂婚的事兒吧。
下午江彬接受了一家經濟新聞報的獨家專訪以後,就結束了自己一天的工作。他靜靜地坐在辦公室裡,打開拉威爾的音樂,盡量讓自己放松下來。
當拉威爾的音樂響起的時候,他覺得心髒已經不那麼痛了。喝了口茶,他又翻開了希臘神話故事,現在,看這本書好像成了他的一個下意識的行為。
看著看著,江彬不禁幻想起自己要是像神一樣有魔力就好了,用手一指,絲雨的眼睛就好了。想著想著,自己也被自己幼稚的想法逗笑了,唉,神話終究是神話,自己何時變得這麼不現實起來?
伸手把一粒免疫藥片扔進嘴裡,再喝口水灌下去。然後他側耳聽了聽心髒的反應。還好前幾天的那種不規則的律動已經消失了,心裡的異物感也基本上沒有了。可是還是稍稍感覺不是很好,但是這些小的微恙,已經不足以引起江彬的重視了,現在絲雨的眼睛是第一位的。一切都要為治療絲雨的眼睛服務。
翻著翻著書,一個叫做“Argonaut”的詞突然進入了視線。書上的注解是:在極度危險或危機的情況中能夠發揮超能力,力挽狂瀾的人。
江彬馬上想到了閔博士,現在對絲雨來說,閔博士就是這個能夠發揮超能力,力挽狂瀾的人啊。可是現在連閔博士都搖頭了,那是不是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人能救絲雨了呢?江彬的心又沉了下去。
下班以後,江彬和絲雨一起吃了晚飯,然後開車把絲雨送到了屋塔房下。本來他是想上去跟絲雨的媽媽打聲招呼的,可是一想到一會兒還得去父親那裡,就只好作罷了。
江彬到的時候,樸會長夫婦正穿著舒適的家居服坐在庭院的陽傘下。
“快坐下吧,這幾天可夠熱的吧?”
見江彬一進來,樸會長就趕緊一指旁邊的椅子讓他坐下。
“怎麼有事嗎?您今天叫我來。”
“瞧瞧這孩子。”樸夫人一邊把一碗西瓜飲料水放到江彬面前,一邊輕輕嗔怪起來,“我們總是叫你回來,可你呢,沒事的時候總也不知道回家。”
可剛坐下,江彬就覺得今天家裡的氣氛似乎有點兒不對勁兒。別看父母的臉上都帶著笑,可是笑容背後好像隱藏著什麼東西,讓江彬有點兒忐忑不安。正如他所料,父親一張嘴,就讓他緊張起來。
“江彬啊,我見過閔博士了。”
江彬本來是拿勺子剛剛撈起一塊西瓜,還沒放進嘴裡,一聽閔博士幾個字,手一下子僵在空中。父親見閔博士的話,一定是講絲雨的事了。閔博士可是父親這輩子最要好的朋友了。
“您是說絲雨的事吧?”
“嗯。”
江彬重新舉了幾次勺子,還是無奈地放回了碗中。馬上,陽傘下似乎被染上了一種悲涼的氛圍。
“閔博士說的都是實情嗎?”
一看江彬這個樣子,樸會長更加憂心忡忡起來。江彬不敢看父親的眼睛,他把臉扭向了另一邊,然後咬了咬牙,好像做了很大的決定一般。
“您說的是眼睛的事嗎?”
“嗯。”
“閔博士說得沒錯。”
“那和她訂婚的事我們就要重新再考慮了。”樸會長的聲音斬釘截鐵。
“不行。”
樸會長看著兒子,眉毛立了起來。
“父親,我不知道您從閔博士那兒聽到了什麼,但是無論如何請您讓我按原計劃和絲雨訂婚吧。絲雨的眼睛我一定給她治好的。”
江彬也馬上闡明了自己的立場。
“你有什麼能耐?你是醫生嗎?連閔博士都無能為力,你有辦法?”
“父親,再說絲雨又不是現在馬上就會失明,要是狀況好的話,可以多拖延一段時間,那時候說不定治療技術提高了,就可以治愈了呢。”
“你小子是不是瘋了?這天下的女人多的是,干嗎非得把你的人生都搭在這個丫頭身上啊?難道就因為她的男朋友把心髒給了你?”
“不是,父親,那份因緣只是讓我們相遇而已,現在,沒有任何其他理由我都是愛她的,她在我心中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
“不管你怎麼說,這事都不行。又不是說你們已經訂過婚了,讓我的兒子和一個早晚要失明的女孩訂婚,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你說什麼我們都不會同意的。”
“這麼說,要是我們已經訂婚的話就另當別論,現在就不行,這也太說不通了吧?父親,我已經下定決心了,我一定會和她結婚的,而有沒有訂婚只不過是個形式而已啊。”
“有時候形式比內容更重要。現在就是這種時候!”
樸會長看上去也是鐵了心了,一點兒都沒有讓步的余地。
“要是你覺得心裡過不去的話,我來替你解決,我會補償她的。”
“不,父親,如果不是絲雨的話,我不會和任何人結婚。”
江彬也絲毫沒有讓步,相反意志愈加堅定起來。
“別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結婚不單單是男人和女人的問題!”樸會長的聲音也高了起來,“那是家族和家族之間的問題,這種話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以為你隨便帶個女孩子回來就行了嗎?父母也要挑兒媳婦!所以,兒子的婚事,首先要得到父母的同意。”
“父親,其他什麼事我都可以聽從您的安排,但是結婚這件事,就求您讓我自己做主吧。”
“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父親!”
“母親!”
江彬又開始向母親求助,可母親跟父親是站在一邊的。
“看來我們是沒有什麼商量的余地了,但是我還是要說,除了絲雨以外,我誰都不會娶的。”
本來江彬是想說絲雨是自己的初戀的,可是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了,他干脆強硬起來。絲雨是自己的初戀這是最重要的,可是對於父母來說,這簡直一文不值。
“兒子,江彬啊!”
一看江彬轉身就走,樸老夫人在後面想叫住他,可是樸會長一伸手,拉住了夫人。
“算了,他又不是孩子,他還能不懂我們的心思嗎?什麼叫愛啊?就像喝湯,前幾口還能嘗出味道,再往後就品不出味兒了。現在這小子剛嘗著甜頭,不用管他,過幾天自然就淡下來了。”
“可……唉,怎麼一到這種時候,你就跟個老道似的,這麼狠心腸。”
“你也一樣啊,誰都是,要想生活得好,就得有道士的修為才行。”
樸老會長冷冷地注視著江彬消失的方向,嘴裡不停地叨念著。
一回到自己的公寓樓下,江彬下了車沒有直接上樓,而是到停車場上了自己的法拉利,默默地開了出去。泰日一直默默地在後面跟著江彬,一直開上了高速公路。現在,這個世界已經沉睡了,周圍是無邊的黑暗。
江彬能理解父親,也能理解母親。
——他能理解他們的用心良苦。
有哪個父母不是為兒女操勞一生呢?
可是,絲雨呢?別說絲雨的眼睛會瞎,就是絲雨有一天成了一個廢人,他樸江彬也決不會拋棄她的。因為他已經鄭重地發過誓,他要做絲雨永遠的“毅基斯”。再說現在絲雨的眼睛又不是馬上就會瞎掉。即使明天清晨絲雨就會失明,那又怎麼樣呢?
江彬一直慢慢地向前開著車子,很慢很慢,好像這輛法拉利自從買回來以後,還沒有用這種速度奔跑過。
江彬偶爾會在後視鏡裡看上一眼,後面跟著泰日,他那永遠忠誠的兄弟。其實像這種日子,泰日完全可以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回家去睡大覺,可是從不願說話的泰日好像跟自己許下了終生的諾言一般,一直無怨無悔地跟著自己。
在江彬的車子開過清州的時候,手機一響,絲雨的短信發了過來。
——今天太累了,我要先睡覺了。江彬君,你也好好休息吧,我愛你!
江彬馬上回復道:睡吧,做個美夢!我也愛你!
按下發送鍵的時候,江彬覺得自己的眼淚好像已經流了下來,他又查看了一下短信信箱。今天絲雨竟給自己發了六條短信。
如果絲雨給自己發了六條短信的話,那麼自己一定也給絲雨發了六條,因為每一次接到短信,他都會馬上回復。
等江彬把車子停下來的時候,發覺竟然又是那片蘆葦叢。
其實剛才他並沒有想著要到這裡來,沒想到下意識裡,鬼使神差般的他又來到了這裡。現在蘆葦們也都進入了夢鄉。
夜風這樣吹拂,蘆葦也能睡著嗎?
本來已和蘆葦一起進入夢鄉的螢火蟲們被人聲驚起,爭先恐後地打著黃綠色的小燈籠出來查看。
要是絲雨看到這些該有多高興啊?江彬又想起了絲雨可愛的笑臉。
這片蘆葦塘是絲雨的。
叫做天堂的這片蘆葦塘將永遠是絲雨的。
我以樸江彬之名發誓。
江彬呆呆地立在蘆葦塘前,嘴裡喃喃低語著,聽起來聲音卻多了些悲壯。
螢火蟲在空中自由自在地飛舞,江彬一只一只數了起來,就像是在細數和絲雨的點點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