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彬生日的前一天,江彬決定在自己的公寓裡招待絲雨。
為準備生日禮物,絲雨真是想破了頭也沒有想出來,能和江彬的身份地位相匹配的禮物都是絲雨買不起的。最後,她還是決定按照自己的意願去買。
傍晚,簡單的吃完晚餐以後,兩個人朝江彬的公寓走去。先是江彬一個人上了樓,因為絲雨非要去買束花再上樓。
在花店裡,絲雨又躊躇了起來,到底給江彬買什麼花好呢?忽然,她想起了曾經在州燁的墳前看到的那束乳白色的花。對,就買那一種吧,看起來幽雅極了,而且有種大氣的美,這種花最適合江彬了。買好花,絲雨又到超市裡轉了一圈,然後才提著買好的東西,找到了江彬告訴她的地方。
走出電梯,看見一座小湖以後,她按了一下湖邊的門鈴,房門自動打開了。客廳里拉威爾的音樂馬上飄了出來。但是最令絲雨感動的還是地板上的小蠟燭。足足有好幾十個,火焰搖曳著,就像是另一片螢火蟲紛飛的蘆葦塘!燭光中,江彬漸漸向絲雨走來。可絲雨卻還呆站在門邊,不知所措。直到江彬火熱的雙唇吻壓上來的時候,絲雨還恍如在童話世界中一般。
慢慢走進江彬的房間,絲雨又一次驚呆了,倒不是因為江彬的房間過於豪華,而是江彬的房間一點兒都不豪華,跟絲雨想像中的富麗堂皇簡直是天壤之別,但是卻很有江彬的風格,看上去雅致的同時又熱情奔放,室內的件件裝飾品,也都是主人的精心之作。
「這花是給我買的嗎?」看絲雨呆呆地立在屋子中央,江彬一笑,指著絲雨手中的花問道。
「哦,請您收下,我要提前祝您生日快樂!」
「這就是我的生日禮物?未免也有點太微薄了吧?」
「啊呀,我是學生,學生哪裡有錢啊?等以後我畢業了,賺了錢,您再過生日的話,我就買一份大禮。」絲雨這麼說當然是狡辯了,不過江彬一點兒也不生氣。
「其實,」絲雨頓了一下,「其實真正的禮物是……」絲雨把手中拿著的一個小盒子往沙發上一放,「真正的禮物就是我。」
說完絲雨雙手一拖下巴,做了一個開愛的表情,馬上兩頰就緋紅起來。江彬一把把絲雨摟進了懷中。
愛情是什麼?
難道愛情是泥沼嗎?
相愛的兩個人老是掉進對方的眼睛不能自拔,兩個人總是想緊緊地貼近對方,吻得再深也還是覺得不夠。
就在江彬要吹蠟燭的時候,絲雨一把攔住了他。一看絲雨頑皮的臉,江彬愣了一下。
「怎麼啦?」
「請稍等,這裡還有一場預備熱身哦。」
「熱身?」
「看!怎麼樣?您小的時候沒玩過嗎?」
說著絲雨打開一個紙口袋,從中取出三塊小巧克力派。絲雨小的時候,經常玩把巧克力派做成蛋糕的遊戲,只要把火柴當作蠟燭插在上面就行了。
「快,快先把這個吹了!」
絲雨一拉有些發愣的江彬,江彬連忙一低頭把上面的兩根火柴吹滅。接著又吹滅了真正蛋糕上的蠟燭,吹滅所有的蠟燭的時候,絲雨的生日歌也唱完了。
兩個人彷彿心有靈犀一般,燭火一滅,就在裊裊的白煙當中熱烈地擁吻起來。
——吻是甜蜜的。
不,只有有情人的吻才是甜蜜的。
「既然是祝賀生日,我們喝一杯吧。」
「您真的沒關係嗎?」
絲雨一看江彬拿起酒瓶不禁小心翼翼地問道。
「喝一杯還是沒關係的。」
通透的美酒倒進水晶般的杯盞之中,就像是一首美麗的音樂。江彬和絲雨淺淺地品了一口,芳香的美酒馬上讓兩個人沉醉了。
「這些蠟燭都是你一個人點燃的嗎?不是又讓泰日幫的忙吧?」
「當然不是了,這次是你來,我怎麼能讓泰日幫忙呢?我在這個房間裡擺滿了小蠟燭呢。」
江彬說起自己的壯舉甚是得意,絲雨一笑,輕輕地靠在了江彬的肩上。
「啊!」注視了一會兒蠟燭,絲雨突然叫了起來。
「怎麼啦?」
「蠟燭怎麼有五十根啊?」
「對啊。」
「為什麼?」
「你算啊,我二十八歲,你二十二歲,加在一起的話。」
「哎呀,我們的蠟燭的影子,應該能映到對面樓上吧?」
江彬突然不經意地問道。
「應該吧。」絲雨馬上點了點頭。
「哦,你趕快去看看。」
絲雨蹦跳著跑到了窗前,江彬則一笑,悄悄拿起手機,按下了鍵。馬上,對面樓上的燈光呼地都滅掉了。
「呀,對面的燈都滅了!」絲雨回頭朝江彬大叫起來。
「哈哈,你再看看!」
「天啊!」
等絲雨回頭再看的時候,卻發現對面樓上的燈光又星星點點地打開了,正好組成了一個心形。絲雨有點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又使勁兒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真的,對面樓上清清楚楚地出現了一個心形。那是公寓裡人們窗子裡透出來的燈光,大家好像約好了似的,按照心的形狀打開了自家的燈。絲雨又一次沉浸在了童話般的世界裡。
這時,江彬慢慢地走到絲雨的身後,伸手輕輕一攬絲雨的腰。
「絲雨。」
「嗯?」
「有一句話我已經忍了很久。」
江彬的眼睛閃著光,他一直注視著細雨的眼睛。
「就像那一排排燭火一樣,我想永遠和你並肩在一起。」
江彬又望了一眼燭火,然後稍稍歪了一下頭,這一次絲雨好像也被江彬感染了,她主動輕輕吻了一下江彬。江彬馬上摟住絲雨的腰,笑著問道:「知道嗎?現在我正式地向你求婚呢。你會接受嗎?」
江彬堅定地看著絲雨,絲雨也注視著江彬。
「有哪個女孩兒會拒絕這樣的求婚呢?」說著絲雨感動得流下了眼淚。
「我愛你。」絲雨又一次把頭埋進了江彬的懷抱。
燭火搖曳,仿若是天上燦爛的星斗。星光中,江彬慢慢脫掉絲雨的衣服,他的手指慢慢地滑過絲雨的身體,每一處都散發出不同的香味兒。
「我愛你。」
這一次是江彬在絲雨的耳邊輕輕私語,這聲音好像包含了世間的萬物,當然也融化了絲雨。江彬緊緊地抱住絲雨,把自己深深地融入絲雨的身體裡。
一陣甜蜜過後,絲雨把之前放在沙發上的盒子往江彬面前一遞。
「這是衣服嗎?」
江彬一笑,拆開了盒子。裡面是一件白色棉T恤,胸前印著一條龍。
「很酷啊!」
「明天您能穿這個嗎?」
絲雨把頭往江彬肩上一靠。
「沒問題,如果你要我穿的話。」江彬看了看絲雨的臉一笑,又輕輕吻上了絲雨的唇。這時江彬的手機響了起來,江彬趕緊接了起來。
「嘿嘿,抱歉。今天實在是太忙,生日宴我以後一定補上!」
江彬簡單應付了幾句,一掛斷電話,就連忙卸掉了手機電池。
「唉,這幫朋友啊,我就知道會這樣。好幾天以前我就已經跟他們說了今天我有事兒,可是他們還是不依不饒。」
江彬稍稍做了一個歉意的表情。這時絲雨突然從背後又拿出一件T恤。
「這件,和剛才那件是情侶衫!社長叔叔,如果你穿那一件,我就穿這件。」
「好啊!說好了啊。」
「那您的父母不會生氣吧?」
「不會,我的父母都是特別慈祥的人。」
「可是,我在公司裡聽大家都說他們好像特別厲害……」絲雨的聲音慢慢低了下來。
「那都是瞎猜的,我向你保證還不行嗎?」
「好吧。」絲雨聽江彬這麼一說,一直懸著的心才稍稍安穩下來,又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我現在好像是又重生了一般。」江彬對著燭火,好像在自言自語一樣。
「什麼?」
「我的意思是,沒想到像我這樣一個核炸彈般的人物,今天竟然能夠這麼安安靜靜地過生日。」
「您不高興嗎?」
「沒有啊,就是覺得很奇怪而已,不過我很喜歡這種變化。」
大概因張絲雨擁有了至真至純的心靈吧,江彬擁抱她的時候,感覺好像輕靈得沒有重量。
江彬一直擁著絲雨,「我愛你」不知說了多少遍。
早上八點鐘,江彬和絲雨穿上情侶衫,一起來到了停車場。
平時總是穿著西服的江彬,給人一種成熟、幹練的感覺。今天忽然換上了休閒裝,好像又回到了學生時代。他和絲雨就像是一對兒要去遠足的學生情侶。
泰日還是和往常一樣,早早地就已經在車邊等候了。
「今天,你也休息去吧。」江彬神清氣爽地打了聲招呼,「要是還呆在我們身邊當電燈泡的話,我估計你會渾身起雞皮疙瘩的。」
說完,江彬一笑,遞給了泰日一個信封。
泰日收下信封,把一個小禮盒和一束鮮花往江彬面前一呈。
「這是什麼?」
泰日把頭一低,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自己給江彬的東西,他竟然連句解釋都沒有,還是絲雨替他說的。
「看樣子應該是生日禮物嘍,對吧?」
「這大概是湘曦買來的吧?」
「是。」
「好了,那就麻煩你替我跟她說聲謝謝吧。今天你也休息一天,好好陪湘曦出去玩玩兒。」說完江彬瀟灑地一轉身,跳上了自己的法拉利,嗡!法拉利的引擎轟鳴著躍躍欲試。
「現在可以出發了嗎?小姐?」
江彬故意做出一份恭恭敬敬的樣子,朝絲雨問道。
「OK!Let』sgo!」絲雨朝前方一揮手,做了個出發的指令。江彬一踩油門,法拉利箭一般躥了出去。
「感覺怎麼樣?」
「感覺很不錯,但就是有點兒害怕。我們這樣不會被警察抓住嗎?」
「我已經被抓過無數次了,啊,讓我算算啊,光罰單我好像就接到過三百多次了。」
「哦,那你還是慢點兒開吧,還是安全第一啊。」
「知道了,小姐。」當絲雨一拿出老師教導學生的做派時,江彬馬上配合著一鞠躬,像個乖孩子一樣,速度一下子降了下來。他調皮地望了一眼絲雨,好像是在說,「這樣總可以了吧?」絲雨馬上滿意地點點頭,可絲雨的頭剛一抬起來,就被江彬在臉頰上吻了一下。
沒過多久,江彬的法拉利就停在了樸會長家的庭院前。
樸會長夫婦已經和江彬約好了一起吃早餐,可是一發現跟在江彬後面的不是敏芝,而是一個從來沒見過的女孩時,兩位老人都不約而同地瞪大了眼睛。江彬卻沒有做任何解釋,而是把絲雨往父母面前一推,讓她跟父母打招呼。「您好!」
樸會長夫婦點了點頭,可是表情還是有點兒僵硬,他們的視線不停地在江彬和絲雨中間遊走,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江彬和這個女孩怎麼穿著情侶衫裝呢?兩位老人的眼睛裡充滿了疑問。可是江彬卻只是朝父母搞怪地擠了擠眼睛。
盛夏的天氣果然讓人很不爽。從一大早開始,天就像下火似的。一家人坐在庭院裡吃飯,雖然飯桌旁已經放了一個大功率的空調,可還是覺得很熱。
江彬一直和父親交談著,內容呢,無外乎是些事業和健康之類的話題。絲雨幾乎沒有說過什麼話,只有在江彬跟她說話的時候,她才會簡單地說上一兩句。每當視線和樸會長夫婦相遇的時候,她都會抱以淡淡一笑。
吃過早餐,一家人坐在陽傘下喝茶。還是母親先開口了。
「既然來我們家玩,走,我帶你四處看看。」
絲雨一聽老夫人的提議,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用眼睛徵求了一下江彬的意見。
「去吧,不過也沒什麼可看的。」
看著絲雨輕快地跟母親走出去,江彬馬上理解了母親的意圖。果然,江彬猜得不錯,母親和絲雨剛一走開,父親就已經忍不住問了起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
「您不是都看到了嗎?」江彬一攤雙手。
「可你上次帶家來的是公司職員,這次怎麼變成大學生了?她還是個學生,對吧?」
「是。」
「不管怎麼說,這回我們得好好考慮一下你的婚事了。」樸會長的聲音充滿了不快。
「上次的事情,我真是很抱歉,爸爸。但是劉敏芝真的不是我所愛的人。上次那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可是,那個女孩兒對我和你媽媽還真是用了不少心呢。」
「那些她都是瞞著我不知道做的。」
江彬和樸會長,這對父子間的激烈論戰好像馬上就要拉開帷幕。
「是嗎?那照你這麼說,下次你又說不定把誰給帶回來,然後還是相同的理由,對吧?」
「不是的。絲雨真的是我所愛的女孩兒。」
「可她還那麼小,還是個學生。」
「我也沒打算馬上就和她結婚,但是,到結婚的時候,我一定跟她結婚。」
「那你說說這個女孩兒吧。」
「要是說她的家庭的話,那一定入不了您老人家的眼。她們家住在屋塔房上,她就是一個窮學生。」
「樸江彬。」江彬的話還沒說完,樸會長的眉毛就已經擰了起來,聲音也變得可怕起來。
「爸爸,我一直記得您的話,結婚不是個人的事,是家族和家族之間的事。」
「知道你怎麼還這樣?」
「因為我的心臟要我這樣做。」
「你的心臟?」一聽到「心臟」兩個字,樸會長一下子緊張起來。
自從江彬因為心臟病倒下以後,不光是樸會長,全家所有的人,一聽到心臟兩個字都會不由得緊張起來。特別是老夫婦倆,實在是經受不起任何打擊了。今天江彬又提到心臟,樸會長馬上又記起了閔博士的忠告,凡事要小心小心再小心!難道兒子的婚事還真的和心臟有關嗎?
「你小子是不是又在和我開玩笑?」
「爸爸,這不是玩笑,真的是我的心臟讓我這麼做的。」
「怎麼講?」樸會長的臉色愈加陰沉起來,看來他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今天江彬要是不把這件事情說清楚,還真是過不了這一關。
「也許您不相信,但這是真的。我第一次看到絲雨的時候就覺得她好像是和我相戀很久的女孩兒。開始的時候,這種感覺讓我也覺得很詫異,但是,接下來的日子,每次看到她都有這樣的感覺。」
「嘿嘿,無話可說的傢伙才會說什麼一見鍾情,命運的驅使之類的鬼話吧?怎麼,你也準備這麼騙你的老爸嗎?」
「不是,要是我現在還是那個心臟移植前的樸江彬的話,肯定不會做出這種事的。」
「是嗎?」
「我遇見絲雨是在我心臟移植之後的事情。那天是我出院後第一天去公司,之所以看見她像是自己的戀人,都是因為我移植了別人的心臟。」
直到這時,樸會長才漸漸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他的臉色開始凝重起來。
「難道你想說的是?」
「我們是父子,我知道您要說的是什麼。您猜得很對,雖然我也不想承認,但它確實是事實。絲雨就是那個將心臟移植給我的人的女朋友。」
「真……真的是那樣?」
樸會長雖然隱隱料到是這樣,可是一從江彬嘴裡聽到答案,還是瞪大了眼睛。
「可是,爸爸,我覺得更重要的還不是這些,重要的是我並不是因為這樣的巧合而愛上了絲雨。我對絲雨是真心的,請讓我們自由地相愛吧,到時候我們會結婚的。」江彬說完站起來,朝父親恭敬地鞠了一躬。
「我會考慮考慮的,既然有這樣的因緣在裡面。」
樸會長一邊搖晃著腦袋,一邊喃喃自語。這不是電視劇,這也不是漫畫,這是現實,而且還就發生在自己兒子的身上,要想讓樸會長徹底地接受,確實需要一點時間。
樸老夫人帶著絲雨回來的時候,江彬就像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一樣,換個話題又談笑風生了。
樸會長夫婦和絲雨的表情都稍稍有些僵硬,只有江彬一個人好像越說越興奮的樣子。帶敏芝回來那次他可沒有這樣的感覺,那時他覺得每一分鐘都像如坐針氈,恨不得快點兒帶著敏芝離開。
可今天他是真的帶著自己心愛的人回家來了。父親雖然沒有特別爽快地同意他們交往,但至少沒有反對,有些驚訝也是在自己意料之中的事。
江彬興高采烈地載著絲雨一離開,樸老夫人就忍不住一拉樸會長:「老頭子。」
「唉。」樸老會長當然知道老伴的意思,他輕輕歎了口氣,「一定是鬼魂附體了。」
「什麼?你倒是說一說啊,敏芝那孩子又漂亮又能幹,不是挺好的嗎?怎麼會變成這樣?」
「唉,是這樣的……」
樸會長看著遠處連綿的遠山,把剛才江彬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我的天啊!」話音一落,樸夫人也露出了和剛才樸會長一樣驚訝的神情,而且,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江彬這孩子是不會跟我們撒這種謊的,他要是這麼說,肯定就是真的了,可這……」
樸夫人緊緊盯著樸會長,等樸會長做個結論,可樸會長只是輕輕歎了口氣。
「看來這真是命運的安排了。」
「老婆子,這一天你都說了多少遍了?」
樸老夫人一天中也不知說了多少遍,最後連樸會長都變得很無奈了。
泰日和湘曦利用江彬放的一天假去了月美島,看到島上的遊樂設施,湘曦興奮極了。可泰日還是一句話都沒有,只是把視線投向遠遠的地平線。
海上,一艘貨船開了過去。還有就是吃蝦條已經吃上癮的海鷗在飛來飛去。再就是有幾艘船在揚帆出海。嗯,再就實在沒什麼可看的了。可是泰日的視線卻固執凝固在海上。
「要不,咱們也學習手語吧。」
湘曦突然把手往泰日的眼前一擋,一臉嚴肅地說。
「嗯?」
泰日還只是從嘴裡迸出了一個字。
「還『嗯』呢?既然我們不說話,我看還不如用手比劃呢。」
湘曦說著朝泰日一噘嘴,表示了自己的強烈不滿。
「媽媽呢?」
「很好,能在那麼好的公寓裡安享晚年,她老人家說很知足了。還老是讓我去跟社長說謝謝呢。」
「……」
「唉?夏天你們公司就沒有休假嗎?我們也好去個遠點兒的地方好好玩玩兒。」
「……」
「泰日!你們公司肯定有假期吧?」
湘曦拉著泰日的手使勁兒搖晃起來。泰日趕緊一伸手,從口袋裡把江彬早上交給自己的信封拿了出來。
「又是社長給的吧?」
「嗯。」
「光有錢就夠了嗎?他應該給你自由。」湘曦又噘起了嘴巴,泰日的臉色馬上變得難看起來。
「好了好了,對不起,是我錯了。」
一看泰日的表情,湘曦趕緊用手一捂嘴。誰也不能在泰日面前說江彬的壞話,就是湘曦也不能。
被非法追債公司四處追趕的日子,泰日現在還歷歷在目。那時候,他已經發過誓了,誰能把他從水深火熱中救出來,就是一輩子給他當牛做馬都行。
「你生氣了?」湘曦知道剛才的話又犯了泰日的大忌,因此一挎泰日的胳膊,撒起嬌來。泰日的冷臉馬上又變得平和下來,把湘曦摟進了懷裡。對泰日來說,這個世界上只有三個人。
江彬,母親,還有湘曦。
玩了一會兒,泰日帶著湘曦去吃了一次生魚片。吃飽喝足以後,在湘曦的一再要求之下,泰日又陪著她到遊樂場玩了一會兒,然後才載著湘曦回漢城。
也不知在路上開了多久,前面的車突然一個急剎車,泰日也趕緊跟著來了個急剎車。他們都是有驚無險,沒想到緊跟在他們後面的大卡車卻沒能及時剎住車,輕輕撞了一下泰日的車尾。好在泰日的車很結實,還是完好無損。
「喂!他娘的!你是怎麼開車的?」後面的卡車司機罵罵咧咧地走了過來,「你這麼突然一剎車,你讓老子怎麼辦?」
「……」
「哼!以後開車注意點兒,我真他媽想揍你一頓!」
卡車司機故意揚了揚手,做了個威風的樣子。泰日一直默默地聽著,一句反抗的話都沒說。
「喲,你他媽是個啞巴呀?開車開成這麼個熊樣,不會道歉嗎?」
一看泰日不說話,卡車司機的火氣更大了。
「喂,大叔!是您撞了我們,還要我們道歉?有沒有搞錯,現在還威脅我們來了?」實在忍無可忍的湘曦也從車上走下來,跟卡車司機大聲理論起來。
「哼,臭丫頭!別給臉不要臉!」
卡車司機一看是個小丫頭,更加耍起威風來,甚至開始口不擇言,可他的話還沒說完,泰日的拳頭就已經重重打到了他的肚子上。
「呃,啊!你……」
就在卡車司機捂著肚子,朝泰日瞪眼的時候,泰日又毫不客氣地抬腿踹了他一腳。這一次卡車司機什麼都沒說,因為他已經疼得什麼都說不出來了,臉上的肌肉扭曲著倒在了路邊。
「不許誣蔑我的女人!」
泰日往前走了一步,朝著他大聲說道。不知道客車司機對這句話作何感受,站在泰日身後的湘曦卻早已經感動得一塌糊塗。她從身後抱住了泰日,把臉緊緊地貼在泰日的背上,不停地摩擦著。淚水竟止不住地流了下來。也不知道泰日是否理解了湘曦的心,他有力地一拉湘曦的手,又回到了自己的車上。
「我父母怎麼樣?」
從父母家裡出來以後,江彬把絲雨帶到了樹林中的一家咖啡廳,剛一坐下來,他就迫不及待地問絲雨今天的感受。
「這個……」絲雨笑了笑,馬上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麼?難道剛才我媽媽對你說什麼了嗎?」
雖然好像有點兒不太可能,但江彬還是擔起心來。
「是的,聽到了很多。」絲雨邊說還邊皺起了眉頭。
「都說什麼啦?」
「說啊,社長叔叔睡覺的習慣特別糟糕,要我不要靠得太近呢!是在你的書房裡告訴我的。」
「是嗎?還說什麼了?」
江彬一聽馬上瞪大了眼睛,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
「啊哈,看您緊張的樣子,肯定還跟我隱瞞了不少壞毛病,是吧?」
「嗯。」
「那好,現在給你機會,快點兒老實交待!就五分鐘時間哦!」
「那要是過五分鐘呢?」
「那我就再也不讓你吻我了!」
「呃!那可不行。我交代,其實,我最怕別人撓我的腳了,我會癢得受不了。那是我最致命的弱點了。」
「哦?哈哈,那以後我就可以撓你的腳心了。」
說著,絲雨突然像一隻躍躍欲試的小青蛙一樣,一伸雙手,好像馬上就要看看效果如何。
「所以嘛,我才不洗腳的。要是髒的話就不覺得癢了?還有還會防潮,不得濕疹。」
「什麼?那您乾脆把腳上塗上一層保護膜算了!怎麼會有這種道理?」
「你生氣了?」
「生什麼氣啊?欸,快聽這首曲子!」
「你要是想聽什麼音樂告訴我,我叫他們放。」
「你知道這是什麼曲子嗎?」
「嗯,這好像也是一首古典音樂吧?我可是一個古典音樂盲哦。」
江彬一聳肩,做無奈狀。
「這可不是什麼古典音樂,這是最新的曲子,日本時下最流行的。很浪漫吧?旋律特別優美。」
「日本人也能做出這樣的曲子嗎?」
「對啊,作者還是新生代音樂家中很有名的人物呢。雖然比不上拉威爾,但是州燁也很喜歡他的。」
「是嗎?那我得記下來,叫什麼名字來著?」
「我說他你不生氣嗎?」
「我為什麼生氣?你儘管說,我可不是那種小肚雞腸,還不成熟的愣頭青,小朋友。」
「嘁!誰是小朋友啊?我已經是堂堂正正的大人了。」
「那你怎麼還叫我叔叔啊?」
「那是……」江彬的一句話讓絲雨沒了下文,臉一下子紅了起來。
「欸,不知道,你怎麼老是拿稱呼來說事兒啊?」
說完絲雨一攥拳頭,輕輕捶了捶江彬的胸脯。
「知道我現在想的是什麼嗎?」江彬一把把絲雨攬進了懷裡,輕輕捏了捏絲雨的鼻子。
「想什麼?」
「我們訂婚怎麼樣?」
「訂婚?」
「嗯,那樣的話,你一畢業我們就可以結婚了。」
「可……訂婚……」絲雨又重複了一遍,這可是她從來沒有考慮過的事情。
「為什麼這麼驚訝?不願意嗎?」
「不是不願意,可是朋友們會笑話我的,我還這麼小。」
「所以我才說要訂婚嘛,要是我們已經舉行過訂婚儀式的話,就沒有人會干涉我們了。」
「可是您真的想跟我結婚嗎?」
「當然了,你看過不想結婚還求婚的人嗎?」
「可是,可是我們家很窮啊。」
「欸,你要是這麼說我可不高興了,那我還說不定能活多久呢。」
「可是我們家是真的很窮,跟你們家根本就沒法比。」
「其實我們家,我爺爺那輩兒也是白手起家的。貧富又不是一成不變的,通過個人的努力都可以改變。所以呀,你說的這個根本就不是理由。要是我很窮的話,你也不會嫌棄我的,對吧?」
「嗯,我知道了。那我就和媽媽談談吧。」
「什麼時候有時間,我要到你家去拜見一下你媽媽。」
「好吧。」絲雨乖乖地點了點頭,然後閉上了眼睛。江彬的懷抱溫暖得讓她沉醉,她覺得自己好像在夢中一般。無論是州燁的離去還是江彬的出現,對於絲雨來說簡直就像一場夢。
就在絲雨陶醉在江彬的懷中的時候,熟悉的音樂聲在咖啡廳裡奏響起來。正是拉威爾的那首《獻給逝去的公主》。
絲雨馬上抬起頭來,還沒等問,就看見服務員已經站到了桌邊,正在朝江彬鞠躬。絲雨不用問就知道了,江彬又在發揮他支票的威力了。
「有時間的時候,我們去蘆葦塘吧。我還想看螢火蟲。」
「那這次休假的時候,我們就去吧。」
「真的嗎?」絲雨馬上興奮起來。
「嗯。」
「但是,我只是個打工的學生,哪有什麼休假啊?」
「那我們去休假的那幾天不給你安排工作不就行了嗎?」
「嘁!又是利用職權!」絲雨又一次抓住了江彬的小辮子。
咖啡廳內拉威爾的音樂悠揚而婉轉,樹林裡吹來的清風陣陣拂面。此情此景,絲雨怎麼會不陶醉呢?
今天,她好像突然失去了重心一般,歪倒在江彬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