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戀上誰的心 正文 第十一章
    第28節:你他媽的給我閉嘴!!!

    水泡子放下報紙也湊過頭來看了。

    "啊?!你們幹什麼!?"呂涼突然發覺到了,轉頭很吃驚地看著我們,"嗯?清風……"

    我沒有回答,從隔板裡面走出來。

    "你們也來這裡啊,來……坐這裡吧。"呂涼顯得若無其事,我想大概不是裝的,只是他不以為然罷了。

    我不坐。

    "坐啊!怎麼了?"呂涼顯得有點無辜的樣子,讓我更加難以控制地憤怒。

    "那小小怎麼辦?"我抬著頭一字一頓地說。

    呂涼驚愕住了,眼睛瞪得大大地看著我,半天說不出話來。

    "難道她不是你女朋友嗎?"我顯得格外清醒和不容置疑。

    他低下頭不說話,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甩出一個打火機,啪的一個很乾淨利索的動作點著煙。旁邊那女的一會兒看看我一會兒看看呂涼,顯得有點緊張。

    "你坐下……"呂涼揮動著手上那支煙。

    "我不坐……"

    "你給我坐下!!!"呂涼幾乎是吼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抖動著。

    我靜靜地看了他十秒鐘,緩緩地在他對面的位置上坐下。

    呂涼拍了一下桌子,把剛點的香煙在桌上按了一下,然後甩出去,那桌子上留下一個黑黑的冒著煙的圈。

    "你是不是喜歡小小?"呂涼抬頭看著我說。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他,這是一個相當尷尬的問題,說不喜歡那是違背良心的話,說喜歡那就是喜歡一個有男朋友的女生,而且我現在面對的就是她男朋友。於是我沉默。

    "怎麼?我說中了是吧?"呂涼像答對了競猜題一般把身子往靠背一攤哈哈大笑起來。

    我TNND要憋不住了,你笑什麼,你他媽的笑什麼。

    "哈哈,難怪你會管這種事情,我還納悶這年頭還有打抱不平的人呢,哈哈果然還是沒有的。"

    "是的,我喜歡小小,所以我……"

    "你喜歡她?呵呵,我勸你還是不要了,你不瞭解她。"呂涼雙手展開放在靠背上,像只展翅的雞。

    "你覺得你瞭解她嗎?"我不甘示弱。

    "呵呵,清風啊∼"呂涼收了手坐直來擺出一個訓人姿勢,"如果你喜歡她,就讓給你唄。"

    這次輪到我驚愕了,不知道怎麼去面對呂涼的這句話,那話語好生突兀,顯得格外地刺耳,刺得我全身不舒服。

    "你說什麼?"我控制不住地提高了聲量,"你以為她是物品嗎?靠,你說什麼讓!"

    "喂∼不要講粗話,至少也是個大學生嘛∼"呂涼做出很文雅和體面的樣子,揮手示意我平靜下來,"清風啊,女人如衣服,別當回事啊∼"

    他媽的我對你還有什麼好文明的,他媽的你知不知道小小那天哭成什麼樣,他媽的你知不知道那是我心愛的女人,他媽的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想問他我想質問他,可是我沒有,我發現我無法平靜地控制自己,我只是伸手去抓住呂涼的衣領,那個王八蛋的衣領。

    "你幹嗎?"呂涼顯得很冷靜,"為了一個女人這樣不值得啊……"

    "你他媽的給我閉嘴!!!"我狠狠地把呂涼推倒在座位上,那女的尖叫一聲跳起來,然後轉身跑下樓去。

    "清風……你是不是來真的?!"呂涼開始有點光火了,"媽的,你要女人我給你啊,你叫什麼屁!"

    他給了我一腳,我摔倒了,爬起來衝上去……什麼都不記得,只記得拳頭在腦袋邊揮舞著,然後有人上來拉架,有店員、有老闆,媽的,還有一個是水泡子。

    第29節:清風在哪個床上?

    我去了醫院包紮了傷口,呂涼頭撞到桌角流了好多血,送到醫院縫了好幾針。我沒有去看他。整理好和水泡子回了宿舍,躺在床上怎麼都睡不著。我覺得我開始動搖,像那久久未平的火山口,有時候我不會知道天空的顏色到底是藍色還只是我對灰色的色盲。有時候我不懂得快樂,因為我忘記悲傷。

    小小還是去看呂涼了,聽人說的,因為她不會和我說這種事情。她也來看我,帶了一些水果,總是說些漫無目的的話,對於事情本身她隻字不提。我可以理解的。

    宿舍的人總是問水泡子發生了什麼,他只是賴著不說話。上上籤卻總是莫名其妙地微笑著,害得我們宿舍的人幾番要送他去神經醫院,或者集體虐待他以改變他的臉部笑容。終究未果。

    我想,他大概是在嘲笑我吧!

    一天早上,我們宿舍都睡得糊里糊塗的時候,傳來激烈的敲門聲。

    炸彈去開門,是個女生,蓬鬆著頭髮。

    她一進來劈頭就問,清風在哪個床上。炸彈指了指我的床鋪,那女的像燕青一般輕盈地飛上我的床鋪,用手按住還有點不清醒的我。

    我瞇著眼睛仔細看了一下,哇呀,水秋!

    "清風∼你不想活了,你把呂涼打成那樣,他跟你什麼仇啊……"她略帶哭腔地向著我咆哮著。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她。

    "他對你那麼好∼你憑什麼憑什麼……"我看著她眼裡的淚花在閃動著,我的心也在閃動著,很心虛地閃動。

    對啊,我憑什麼呢憑什麼呢!

    我無語地看著水秋,看著她狠狠地給了我一巴掌,很痛很痛,那不是女人可以打出來的力度,我想。

    她跳下床,她說,下次你再敢動呂涼,看我饒不了你。

    是的,她是這麼說的,我記得,我臉很痛。

    心卻碎了一般,又不知道碎的理由,於是我很彷徨,彷徨得害怕,害怕得顫抖,在一個寒冷的季節裡顫抖。

    那段時間我情緒特別低落,於是我整天捧著書,也不管到底看了多少學了多少。水秋是不理我了,小月只是碰到的時候會給我一個不溫不火的微笑,而小小……好些天沒看到了。

    我覺得我特別虛弱,連走路都覺得沒有力氣,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但我知道我正在接受做錯事情而受到的懲罰。

    有一天辛小月終於和我說話了,在學校門口的報亭那裡,她只是目無表情地說,我知道你喜歡柳小小,但是我勸你離她遠一點,你和她在一起不會有好結果的。

    這句話好像在哪裡聽過,怎麼就這麼耳熟,但我已經記不起來了……

    為什麼所有的人都要來告誡我,卻不告訴為什麼呢?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呢?我恨你們,我也恨自己。我知道我不該不相信你們,但我知道我應該相信小小,相信……相信什麼呢?

    有一天小小說是她朋友生日聚會,叫我也一起去。我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很久以來小小終於主動來找我了。我翻箱倒櫃,從衣櫃裡抖出一條自認為很帥的上衣,但是發現原來是短袖的……

    "這衣服不錯啊……好久沒穿了……"我終於找到一件適合季節的合適的衣服了。

    "嗯……"水泡子在一旁瞪大了眼睛。

    "你不覺得這是很不錯的衣服嗎?哈哈,好久沒穿了……"我轉身對著水泡子做炫耀狀。

    "是很帥……不過……"水泡子看了看衣服愣了愣,再看看我不說話了。

    "不過什麼啊?"我火大。

    "那衣服好像是我的啊!"

    "……"

    "……"

    "好像是啊……"

    "……"

    "那……就讓我穿一回吧……"

    "誰知道你穿過多少回了……"

    "……"

    靠,窩火啊!

    曾經有人跟我說,男人是在穿衣服,女人是在被衣服穿,我想了很久都沒理解這句話。我找了一件還算不常穿的還可以看的衣服穿了,蹬上對我來說相當罕見的皮鞋。盡量裝成成熟的樣子,好不容易長出來的一點鬍鬚茬子我也要努力拔長一倍。努力地想擠出一點魚尾紋,卻看到還是一臉的稚氣,當然我知道相反的人依然有之。

    我覺得其實那是個相當無聊的聚會,說是一個生日party,其實只是幾個人去分群賭博,剛到那裡已經有一群傢伙辟里啪啦地幹起麻將來。有個女生穿著幾乎全裸著後背甚至到屁沿的衣服,抖著手抽著煙。在四周看看,其他幾個也差不多這個氣質,我心底有點莫名的寒冷。我問小小有沒有地方可以看書,小小跟我說她朋友閣樓上有個書房,讓她朋友帶我去。

    第30節:你們適可而止好不好……

    於是我去了,一個不小的閣樓,那些書卻是放在不是人類可以夠到的地方,雖說有個樓梯,可是看著似乎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可能分崩離析一般,於是我不敢動,倒是旁邊放著的一個新麻將桌閃閃發亮,透漏著一點所謂的都市氣息。我無暇去關心這些,我小心翼翼地取下一本書,是王小波的《某個時代》。很厚,對我來說應該是,至少我那時候不知道一個人能稀里嘩啦地抖出這麼多字搞出一本書,而且包含著思想的火花。於是我坐下,在地上。企圖讓我不再去想這裡的感覺。

    她們繼續著麻將,我繼續著別人的時代。突然想起來,世上有幾個人活在自己的時代裡?於是開始有點惶惶然。大半天就這樣過去了,她們終於滿足了,我聽到一個中年婦女出來喊大家去吃飯,小小跑上樓叫我吃飯,看我有點倦怠,問我是不是無聊,我說不是。

    是非常無聊,不過我不會這麼說出口的。

    我看著那個婦女端著菜,額頭上還流著汗,微笑地向著伸著懶腰滿身香氣的女人們說,快來吃飯啊∼∼

    幾個女人笑得咯吱咯吱的,像在搔癢的老鼠。

    突然有一種想超脫時代的感覺,也許人們總覺得一切都是在前進,其實歷史是螺旋的。

    當然這裡頭不只是女人,還有幾個打扮得和女人沒什麼區別的男人,大概時代進步伴隨著性別的統一吧。幾乎每個人都有自己色彩的頭髮,看上去像個五彩斑斕的色盤。

    那天我心情特別不好,於是思維相當混亂、無序,就像現在這般。

    小小看我似乎不太高興,也沒說什麼話,只是一直給我夾菜,問我是不是不舒服,我說沒有啊,很少參加這樣的聚會有點興奮過度而已。她笑了,拍拍我的頭說,這才有點像清風嘛。

    清風?那不是一種紙巾的牌子嗎?我什麼時候變成了紙巾,正想著,看見一個人掏出一包紙巾,不用說,就是清風牌的,他一拉,出來一張用力搓了一下鼻子,哦。擦鼻涕來著……

    "喂∼小小,最近怎麼沒看到呂涼啊,我可是想他了。"一個打扮得格外入流的女人蹺著二郎腿甩著章魚手說著這句話。

    "啊,我怎麼知道。"小小先是一驚,然後看看我再看看那女人很不高興地沉默著。

    "喂∼人家早甩了那個花心公子了,現在有新男朋友了。"坐在我對面的一個女人插話了。

    "哦∼已經有新一任的男朋友了?怎麼不帶來認識認識?"那個章魚似乎相當不過癮。

    "喂∼∼"小小有點忍不住了,再看看我,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喂,就是這位了,她現任男朋友……"我不知道哪個方向傳來一個小小的聲音。

    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幾乎要崩盤了,媽的,我都想把這群傢伙全部扔到垃圾場去了。什麼現任上任,媽的,你以為競選美國總統還是看門的當班啊。我不想聽不想聽,可是我卻一句話都沒有說,忍著忍著,我他媽的就這麼窩囊地忍著。

    "你們適可而止好不好……"小小看我快要爆發了,趕緊出來說話。

    更何況我還不是她男朋友呢!靠,我算什麼東西啊我!我突然像要爆發的火山,一切在我想來都是那麼不平常。我按著桌角,用力地,微微的青筋突出。於是我……站了起來,說去一下廁所。

    我很自然地走進了洗手間,關上門,對著鏡子前面那個木然而沮喪的面容,無言。打開水龍頭,用手捧了些水,潑在臉上,冰冰的,這才有了點感覺。臉上濕漉漉的,那該不會是我的眼淚吧,我想。我不想出去,我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表情去面對他們,我厭煩用虛偽的笑容去應酬他們,我煩,我煩,我煩透了!

    我像一個貪戀名分的情婦一般地憤怒著,我為我的這種心情感到慚愧,但慚愧並不阻礙我的憤怒,我真想打開洗澡的噴頭好好地淋一場,然而我不敢,因為這不是我的家,我等下還要去面對這幫人,我還要盡量表現得很紳士,即便我並不是紳士,或者即便我本來就是紳士。而我現在卻不得不去屈就於他們,這麼一幫人,我對自己的這種無奈感到悲哀。

    我擦擦臉,對著鏡子做了幾遍若無其事的人應該有的表情之後,我出去了。

    她們依舊談笑風生,根本沒有去注意我,是我自作多情了,間或傳來女生放縱的笑聲,我不自然地打了一個寒戰。

    小小看到我,便走了過來,對我說,你是不是不想呆在這裡,我們出去吧。

    我沒說什麼看了看小小,再看了看桌邊一群喧嘩著的人。小小抬頭看了我一眼拉上我往門口走去,身後有人在喊,小小你去哪啊,三缺一啊。

    三缺一?我看缺的不只是一吧!

    "小小∼∼"我小心地叫著她。

    她沒有回答我,一直往樓下走。

    我很想問她,我現在算不算她男朋友,可是我不敢問,不敢,我生怕聽到什麼不想聽的東西。也許我已經該滿足了吧,我想。

    "她們無聊著呢,甭理她們∼"走到樓下的路口小小轉過頭來對我說。

    "哦∼∼沒事的……沒關係的其實。"我就是一個缺點,有時候該說的又不敢說。

    小小攔了一輛的士。

    "我們走∼"小小打開後車門對我說。

    "去哪?"我一臉茫然。

    "我也不知道……"小小淒楚地一笑,儼然一片秋雨後的天空。

    我上了車,司機問我們去哪裡。小小說,南面的江邊。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