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樓下會所就有室內泳池,不論冬夏,只要有時間,我都會在起床後去游幾個來回,再洗澡開車上班。
可是,手裡拉著另一個人負重遊又是另一回事了。
錦楓雙目緊閉,已經暈了過去,月光下臉色青白,我不敢怠慢。方才為了騰出手救錦楓,我把含章咬在嘴裡,也沒法再呼喊錦梓,所以只好用手勢把壁爐哄過來,奮力把錦楓面朝下弄到壁爐背上。
可憐我家壁爐,居然要馱著這個臭小子。它全身毛都濕了,末端漂散在水裡,眼睛卻頗為興奮,在我不遠處游來游去,這麼喜歡水,難道這傢伙上輩子是條金毛尋回犬?
我心急如焚,不想跟它玩水仗,確定錦楓安穩地掛在壁爐背上,我又潛下去四處尋找,直到肺快炸了才浮出來透氣。等浮上來就見壁爐和錦楓在老遠外頭,連忙又游過去追趕。反覆折騰了幾次,我已經失去了定位,河上連沉船的碎木板都找不見了。
我的手漸漸划不動,衣服在水中如繩索一般束縛住我的手腳,沉重不堪。
我心中已經明白,我找不到錦梓了。再耗下去,我和錦楓都會死在這裡。
我於是終於決定先上岸再說。
河面算是很寬的,我的體力已經不濟,如果不是可以拉著壁爐的尾巴,我一定游不到岸了。饒是如此,也是爬上河灘就倒在了地上。
壁爐像狗狗一樣抖著毛,水珠四濺,錦楓還沒有知覺,慢慢從馬背上往下滑。我連忙拖著千鈞重的腿爬起來,把錦楓從馬背上拖抱下來,一探他口鼻,似乎還有微弱的呼吸,心下稍安。
我想了想,用腳把河灘上的腳印擦掉,往東走了幾步,到有硬土的地方往西折,鑽進灌木叢裡。把錦楓面朝下放在腿上,用力拍大胸腹,臭小子嗆咳起來,吐出幾口水。
我才不給他做人工呼吸!
錦楓咳著咳著慢慢睜開了眼睛,我放了心,把他安置在灌木叢,說:「你等著,別亂跑。我還要去救你哥。」
錦楓一聽緊張起來,說:「哥哥怎麼了?」
我沒好氣地說:「船沉了,我找不到他。都是為了救你這小子!」
錦楓怒道:「誰要你這種人救了?」
我不屑地瞥他一眼,冷笑說:「說這種話真沒意義,哼,果然是小孩子!」
錦楓漲紅臉,憤怒地看著我。
我不想再為他浪費時間,轉身就要走回河灘,突然遠遠似乎聽到什麼聲響,我心中一驚,屈身蹲好,錦楓想說什麼,被我一把拉過來,摀住嘴。
果然不是我的幻覺,聲音越來越近,一個人影慢慢從黑暗中走出來,沿著河岸,月光下可見模糊輪廓。
「張大人,你在哪兒?快出來吧,親親張大人……青蓮寶貝,快出來……我知道你躲著呢……」
原慶雲渾身也滴著水,沿河岸搜尋我,那聲音的調子和噁心的稱呼又害我起一身雞皮疙瘩,縮縮脖子,躲得更嚴實。
他還在用軟綿綿的調子拖長聲音喚我,酷似叫魂,真是陰魂不散的傢伙。
笑話,怎麼可能出來?
錦楓這傢伙在我捂著他的嘴的手上咬了一口,好痛!這時有點動作也會被發現,我只好拚命忍住。
原慶雲看到了壁爐,「咦」了一聲,觀察一番後,歎口氣說:「只是馬嗎?」又繼續往前走。
我鬆了口氣,垂下肩膀。錦楓狠狠把我的手甩開,說:「夠了沒有?」就想站起來。我心中一動,連忙拉住他,說:「別動!等等!」
果然,不到片刻,原慶雲便突然折了回來,我心裡暗暗僥倖。
那傢伙四處看了下,又歎口氣,說:「原來真的只是馬。」
我和錦楓都摒住呼吸。
原慶雲上前牽壁爐:「你主人既然失散,我帶你去找他罷。」
壁爐是什麼脾氣?哪會乖乖讓他牽,先是按兵不動,等他靠近突然一撅蹄子救蹬了過去,原慶雲猝不及防嚇了一跳,飄開些身子,笑罵道:「好畜牲!」
原慶雲照著壁爐的鼻子給了一掌,壁爐大聲嘶鳴,又踢又蹬,卻還是被他翻身上了馬背,壁爐撅著後腿,又跑又跳,又是人立而起,想把他甩下來,卻只能換來原慶雲幾掌。
估計這幾掌蘊了真氣,打得甚重,我耳邊聽到壁爐不住悲鳴,心裡咬牙切齒,肉痛不已:這該死的原慶雲!虐了我不說還敢虐我的馬!
壁爐又一個虎跳,這次意外地竟把原慶雲顛了下來,原慶雲倒在地上,半天居然不爬起來。
我耐心等了一盞茶時間,原慶雲還倒在地上,壁爐已經慢慢平復,鎮定下來。
形勢很詭異啊,難道原慶雲想裝死誘我出去?那也未免太傻了吧?
我驚疑不定,難以抉擇,錦楓突然冷笑一聲,說:「看樣子這人中了我哥的離魂掌的『初解相思』。」
「嗯?」我訝異地回頭看他。
錦楓得意洋洋,說:「我哥這招的內力運用方法十分特別,一開始中了掌不覺得傷勢很重,之後內傷會越來越重,突然發作,半個月內都不能運功。這是我哥的絕招之一。」
原來如此。
我又稍等了等,終究是念著錦梓安全,便走了出去,我小心地走近,在他幾米外停下,說:「喂,還活著嗎?」一邊把含章和我那筒暗器拿在手裡,對著他。
半天沒有回應,我當他暈過去了,突然聽到有點虛弱但還帶著笑意的細微聲音:「你……果然在這兒……」
我哼了一聲,突然想他要是裝死我反正也暴露了,他若是真傷我更不必怕他,何必畏畏縮縮遺人笑柄?便大步走過去,拿劍尖指著他脖子,只見原慶雲那張美艷異常的臉在微白的些微月光下慘淡如金紙。
「你們鑿的船?為了什麼?」我冷冷說,「錦梓呢?你們抓到他了?」
原慶雲這時還能向我咧嘴一笑,笑得如許燦爛:「哪來的你們?……我素來獨來獨往……我是……無意發現有人要……鑿你的船,來示警順便重溫舊夢……想不到你這人好沒良心……」
錦楓已經走到我身邊,聽到他的話,不屑地撇嘴說:「原來你還勾搭過他,淫棍!」
淫棍?這評語居然用在我身上?我氣得無話可說,喝道:「閉嘴!小孩懂什麼?」
原慶雲哈哈大笑,牽動了傷口,痛得直抽冷氣。
我把劍尖刺進他脖子上的皮膚一點,血滲了出來。我冷笑說:「誰相信你?別廢話!你看到錦梓沒有?」
原慶雲夷然不懼,微笑道:「我是來找你的,找他幹什麼?」
我哼了一聲,打算先點他穴道,不料手指還沒碰上,原慶雲嚇得大叫起來,我也嚇一跳,說:「幹什麼?」
原慶雲喘著氣,苦笑說:「那不是軟麻穴,軟麻穴……要往左三分。那是死穴……你點下去我可活不成了……」
都是錦梓不好好教我,害我今天丟臉。
我有點訕訕地看了一眼錦楓,結果換來更加不屑的目光:「連穴道都認不得!……。我來吧。」
錦楓連點原慶雲幾處穴道,因為他功力還淺,又剛從水裡救上來,氣力不濟,我有點不放心,就把原慶雲的外袍脫下來,撕成條,把他捆成粽子狀。原慶雲少不得又要因此調侃我什麼「別急,慢慢脫」之類的混賬話,我只充耳不聞。
走到水邊,我深吸口氣,躍進河裡,又潛下去尋找,實在憋不住了就浮上來,水流急,好幾次都險些被沖走,幸好還有內力,直到手足完全麻木,全身一點力氣都搾不出,我才游回來,還是錦楓把我拉上來的,我自己是沒力氣了。
我又喘著氣倒在河灘上爬不起來,身子重得要命,錦楓不停問,「怎麼樣?找到沒?」我無力地搖頭。他急得團團轉。
粽子狀的原慶雲歎口氣,說:「何苦呢?你明知他若還在水裡,此刻也早死了,還找什麼?」
我聽了這話,忍不住眼角就有眼淚湧出來。
我掙扎著爬起來,走到原慶雲面前,冷冷看著他,揮手打了他十七八個耳光,不過癮,又衝著他受傷的肋骨處踢了幾腳。
原慶雲的俊臉迅速腫成豬頭,嘴角有血絲滲出來,痛得額上都是冷汗,還勉強笑道:「……不講理,還……遷怒,張,張大人,你怎麼像個娘們似的?」
結果又被我踢了幾腳。他痛得滿臉蒼白,卻忍住不叫也不呻吟,我倒下不了手了。
他凝視我眼睛,半晌,突然柔聲說:「其實那個臭小子哪那麼容易死?這河又不算太寬,錦貂要能隨便淹死,也不會這麼叫人頭痛了。」
其實我也不信他會死,錦梓武功那麼好,就算閉了氣從河底走到岸邊都沒問題,何況他若真有意外,我一定會有感覺的。可儘管如此,我還是害怕,怕得身子和心都在發抖。
錦楓催我快下水找,我又下去了,可這次呆的時間更短,我知道我的體力已經告罄。
來回折騰,天色已經亮了。我做了個決定,我要帶著錦楓和俘虜一起朝災區去。
大家若是脫險,估計上岸的地點不同,互相找不到,一定會想到去災區匯合。
錦楓對我的決定十分牴觸,他站在河邊,沒好氣說:「你走好了,也沒指望你,我要留下救我哥!」
我大怒,說:「你留下怎麼救他?他若還在河裡,那便不可能活著,他若清醒無事,定會想著找咱們,找不到必定會去陵陽等。你若是走丟了我到時怎麼同他交待?」
錦楓憤怒至極,冷笑一聲,說:「你這種無情無義的人自然不擔心,我一定要找到他為止!」
我冷下臉來:「不成,你一定要跟我走!」說著上前拉他手腕,卻忘了錦楓武功比我強,一甩手把我震倒在地,地上石子硌得我生疼。錦楓憤怒地冷言:「誰要你管?你是我什麼人?我這回被你救了算我晦氣!這次放過你不殺,下回被我找到機會絕不放過!」
「不殺我?你真以為殺得了我?我……」我冷笑著看他,身體的極度疲乏體力透支和疼痛和心理勉強壓住的東西似乎突然發作了下,剛才暫時止住的眼淚很奇怪地往下掉,明明我的臉色應該很正常的。我不想丟臉,為了拚命忍住哽咽的聲音,只好突兀地停住。
錦楓看到我的眼淚似乎愣了下,小男孩不擅長應付這個,有點傻了,不知所措看著我,卻倔強地在一邊站得筆直。讓我想起以前小時候養過的那只傲慢的小貓打碎我的杯子,跳到一邊櫃子頂上,一副「我沒錯」的理直氣壯模樣,卻心虛地偷偷觀察我的反應。
我低頭平緩了下情緒,很平靜地用手背把眼淚擦掉,站起來,默默地把原慶雲粽子扔到壁爐背上,也不看錦楓,低聲說:「走吧。」就自己牽著壁爐往前走。
原慶雲雖然被我臉朝下掛在馬上,視角不是很好,還是努力以考究的目光深思地看著我,我不想惱羞成怒,所以就無視他。
我忍住不回頭看,結果過了一段路就聽見後面有輕輕的規律的腳步聲,錦楓到底還是跟來了,心情好了點。
完全默然地走了一段路,前面終於有人家了,似乎是漁戶,兩間草木為主要建築材料的小矮房子,但是看得見炊煙。
我們折騰了一晚上,現在的狀態都是又餓又累又困又濕漉漉的,極限了,自然要去投宿借衣服之類的。我看看原慶雲的粽子造型,覺得不妥,很難向老實的老百姓交待,難道說這是我們抓到的採花賊要送去官府領賞的?為了抓他大家都掉河裡了?
我想了想,把粽子抓下來,動手解掉那些繩索,原慶雲懶洋洋地看著我,也不說話,任憑我忙活。錦楓在我身後站住,沉默地看著。
「過來再點上幾個他的穴道,多下幾分力,別忘了啞穴。」我頭也不回地說。錦楓還是不說話,走上來默默照我說的做了。
我從胸前摸出那瓶什麼九轉丹,倒出一粒朱紅色的藥丸餵給原慶雲吞下,他似乎識得這藥,也不禁露出驚訝的神色,我點點頭,說:「不錯,是九轉丹,你吃了它內傷就不打緊了,不過我添了點東西在裡面,你只要不玩花樣,是無妨的。」
他仍是那樣看我,帶點笑意,因為動彈不得,只好眨眨眼皮,表示他明白了。我歎口氣,說:「我不想打擊你,不過你現在臉是腫的,飛媚眼也不怎麼好看,還是別費力了。」
他眼中笑意更濃了。
來應門的是一對三十多的夫妻,臉上已經被風霜弄了一臉褶子,看到我們三個,不,四個落湯雞,都很驚訝。
我拱手說:「這位大哥,我和舍弟,朋友出來泛舟,不料遇到水賊,船被做翻了,我這朋友被水賊傷了,受了驚嚇,求大哥讓我們借地兒歇息下,若有茶飯,也請賞賜一二。」
漁民呆呆地看著我,半天才反應過來,「哦哦」的點頭,又結結巴巴說只有一間草房,我微微一笑,說:「已經足感盛情。」
我把動彈不得的原慶雲從馬背上扶下來,這傢伙真沉,錦楓也不知道幫忙,我啃哧啃哧跟著漁民把他扶進屋差點沒累趴下。
果然是草房子,裡面也只有一堆乾草,什麼都沒有,漁民大哥愧疚地傻笑,好像多麼對不住我們,我連聲道謝。
把原慶雲扔在屋角,我把濕的外衣脫下來,這又是作為男人的福利之一,可以無顧忌地光著膀子,不過也幸好現在是夏天。我一抬頭,發現原慶雲和錦楓都盯著我光溜溜的上身看,雖然眼光大不相同。
我臉微微一紅,狠狠瞪了原慶雲一眼,又把濕衣服穿上。
漁民的老婆送了三碗高粱小米的稀粥進來,居然還有個菜,是幾條小魚。也是很純樸的農村女人的模樣,同樣歉疚地遲鈍地笑。
我謝了她,接過吃的。那女人就出去了。
我身上只有胸甲夾層裡縫的巨額銀票,幸虧事先拿油紙包了。說實話,銀票在古代的流通性極差,普通老百姓連見都沒見過,和現代的紙幣完全是兩個概念,不能作為日常貨幣用的,只有林貴全之類的大商人做大買賣用得著,付給錢莊的費用也很高。一定要比較,最多有點像匯票。
我於是老實不客氣上去在原慶雲身上搜了搜,在他腰間有一隻綢緞袋子,還繡了細密的鴛鴦,倒出來一看,有十幾片金葉子,一些散碎銀兩,幾顆珍珠,我揀出一塊二三兩的碎銀,其餘的裝回袋子,直接揣在我自己懷裡,原慶雲苦笑地看著我,我不理他。
我追出去,叫住漁民老婆,把銀子給她,笑說:「大嫂,麻煩你給我的馬兒喂點草料,再給我們找三身干衣服穿。」
那女人大概很少見到銀子,眼睛都瞪大了不少,說:「都,都是粗布衣服,不用銀子……」
我把銀子塞到她手中,笑道:「收著吧,買點好吃的。」
她點點頭,咽口吐沫,用粗糙黝黑的手接了過去。
粗布衣服一會兒就送來了,說實話真是太難看了,又粗,磨得皮膚都疼,不過現在只要是乾的,連樹皮我都會穿。
顧不得害羞,我躲到牆角,背對他們把衣服換了,錦楓也拿了一件換了,大袖子一直拖下來,上衣衣擺垂到小腿,小屁孩顯得更小,倒可愛了不少。
我想想還是走到原慶雲跟前,把他的濕衣服剝下來換干的,那傢伙真不是好人,這樣身體都有反應了,我本來當作不知,但那傢伙的眼光一直直勾勾肆無忌憚淫蕩地盯著我,我終於惱了,把衣服往他身上一摔,冷冷說:「你還是穿著濕的吧!」
我狼吞虎嚥吃完飯,錦楓也吃了,我氣原慶雲放肆,不給他吃,走到乾草堆自己躺下睡覺。也不招呼錦楓。
有時候對付彆扭的小孩和對付某些動物一樣,你不能太慇勤,噓寒問暖反倒招人煩,不理不睬他們便總忍不住要看著你,觀察你,企圖引起你注意。
錦楓遲疑了下,挨到牆邊,盡量遠離我地躺下睡覺。哼,一副防備樣,我就算再飢渴難道會對這種東西動手?
錦楓到底是孩子,很快睡著了,我可能是太累了,過了那勁兒,反倒翻來覆去睡不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仍然半清醒半模糊,熱得出了一身汗,卻隱約聽見原慶雲出了口氣,歎息了一聲。我立刻警覺地起來察看,原來他的啞穴已經到時間自動解開了。我怕他的軟麻穴什麼的也自動解開,想叫醒錦楓再點一次。原慶雲輕聲急急叫起來:「別,我的好大人,你就讓我舒坦會兒吧,我可全身都麻了。」
我冷笑說:「你也知道?你當初把我裝在籠子裡時可高興得很哪!」
原慶雲歎口氣,說:「天地良心,我當時也只捨得嚇嚇你,打幾鞭子而已,你就這麼記恨?要不我也讓你抽幾鞭?」
我更加冷笑:「你少給我裝乖,安什麼好心了?我不過懶得說你!示警?哼哼,有那麼示警的嗎?明明是一夥的,調虎離山,我又不是傻子!你趁早放明白,快招出來那個什麼主上是誰!要不我尋個合適的地兒把你之前給我演示的那些玩意兒一樣一樣給你練一遍!」
原慶雲看著我低笑起來,說:「真不是一夥的,不過人我也認識,聽說他們要來找你們做筆生意,就自告奮勇來幫幫忙而已,順便瞧瞧我的青蓮寶貝。」
我哼了一聲,說:「你確實不怕死。」
原慶雲絲毫不見有什麼在意,只在那裡肉麻當有趣地膩聲說什麼「親親寶貝,快給我換了乾衣服,難受得緊!」一會又說要去解手。
我終於不勝其煩,把錦楓拍醒,說:「你,快把他穴道再點一遍,然後給他換衣服,帶他去解手!」
錦楓被吵醒,很不高興地怒目而視:「為什麼要我去?」
「因為我在你睡覺時勉強支撐值夜來著,現在我要睡了。」
我打了個呵欠,倒在乾草堆上,閉上眼睛,再不理會這兩個活寶,迅速沉入夢鄉。
再醒來已經睡了一天,天又黑了,錦楓也在睡,只是距離變得極近,這臭小子把一條腿壓在我身上,手也巴著我,我想了想,還是決定容忍他一回。
一扭頭看見原慶雲黑得有點瑰麗的眼珠,想起每天醒來都見到的錦梓的眼眸,一時心中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