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桃花運還是桃花劫,我——帥氣無敵假面王子顏子衿,強抱了美少男,還順順當當的把「初吻」送出去了,重點——送給了一個超級帥哥,性別,男!
雖然還是會被人誤解為是GAY,但是我終於邁出了轉折性的一步。可是……可是怎麼感覺對不起一個人呢?
正當我深陷桃花陣裡時,天底下最恐怖無敵的老媽回來了,把我的艷福變成了桃花劫。
沒有意識,沒有意識……
等我頭痛欲裂口乾舌燥的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已經在床上了,但姿勢是坐著的,懷裡是加菲貓——被商銀南抱著……
怎麼回事?看著那小子抱著加菲貓沉睡在我懷裡的模樣,我忍住想把他踢下床的衝動——必須先想想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然後再處理他。
昨天晚上,好像是我喝醉了,看來是他把我背回來的。
我喝醉了有兩種反應,一是笑,一言不發,二是哭,不住地嘮叨,第三種可能性極小,可以忽略不計,那就是發花癡,酒壯英雄膽……
打了一個寒噤,迅速的環顧了一下案發現場,房間床鋪沒有受到破壞的樣子,兩個當事人衣衫整潔,各種跡象表明,我們沒有做壞事。
先呼出一口氣,再看看半摟半靠在我懷裡的俊俏小生,堅毅的線條卻又有柔和的弧度,高挺的鼻樑,濃密的睫毛,嘴唇飽滿紅潤,對哦,好像在哪本古書上看過,鼻乃腎之山,不過按中醫學的理論,這傢伙兩眼明亮有神,腎應該很好吧……
我立刻收回要溜往他結實小腹的眼神,輕輕拍了自己的臉一下,哎呀,思想怎麼能這樣骯髒?!
好渴,實在記不起昨天晚上我倒下之後發生的事情了。我試圖移動被壓得酸麻的雙腿,可是商銀南像頭死豬一樣一動不動。一夜宿醉,現在渾身乏力,我只好放棄移開他的念頭,無奈的看著他熟睡的臉孔。
頭髮有些零亂,嘴角噙著笑,眉頭舒展著,睫毛濃密,果然清秀俊朗,陽光從沒有拉嚴的白色窗簾跳進來,在他英俊的臉上跳躍,我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原來這傢伙這樣帥,以前怎麼沒有這種強烈的認可感呢?
又敲了自己一下,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我的腦袋是不是糊塗了?心裡還沒有呵斥完,手指已放肆的爬到他的臉上,這種送上門的便宜不佔白不佔。
手指劃過他的嘴唇,無意間發現他紅潤的嘴角好像被什麼磕破了,我低下頭正要仔細察看,商銀南猛然睜開眼睛。
「你摸夠了沒有!」他懶懶的翻個身,似笑非笑的看著我:「你這樣變態下去會沒人要的。」
被發現了!他什麼時候醒的?我暗暗的罵著自己不爭氣的手,臉上還是堆著笑:「這是變態嗎?我還沒有問你怎麼爬到我床上來的呢!算了,你上我的床,我摸你的臉,我們兩不相欠。哎呀,口好渴,你不打算起來嗎?」
「你以為我想在這裡過夜啊?我的清白!」商銀南狠狠的白了我一眼,「你都不知道你昨天晚上由多煩人,累死我了,連去廁所都要我背……」
剛想問他最天晚上怎麼煩人來著,電話鈴響了。
「喂!」我挪到床邊接電話,不知道誰這麼早打電話來,莫非是許君臨,心突地跳快了,急忙看電話號碼。
「您好,是蘇女士嗎?」對面傳來的是個悅耳的女聲。
我把心又放下來了,不知怎麼有點淡淡的失落,「不是,找她有事嗎?」
「哦,這樣的,我是晨報的編輯……」
我立刻明白了,一分鐘後掛上電話,把掛在我身上的商銀南直接踹下床,往書房衝去。
半個小時後,在鍵盤的急促的辟叭聲中我把文章輸入信箱,發送,呼了口氣,看看時間,剛好十點。
老媽啊老媽,這篇文章一出去,看來你又要出名了……
坐在咖啡廳裡最陰暗的角落,懶懶的擺弄著制服上的扣子,已經星期三了,爸爸一走,媽媽就像脫了韁的野馬,到現在還不回來。不過,我正正領帶,嘴角不被察覺的揚起,她熬不過週五就會氣急敗壞的衝回來的。
葦安和商銀南坐在咖啡廳的角落裡竊竊私語,像對偷情的男女。偷情?不知道為什麼看見他們就覺得是潘金蓮和西門慶在私會,而我,是可憐的武大郎……
領班的王姐不停往我這邊拋意味深長的媚眼。
我裝作沒看見,換了一張班德瑞的鋼琴曲,然後在悠揚的音樂中閉上了眼睛休養生息。
突然手機震動,我掏出一看,是那個這三天來不停騷擾我的號碼,我不耐煩的直接關機,繼續閉上眼睛繼續享受音樂。
「為什麼一直不接我電話?欠我一頓飯還沒請。」
我記得關機了啊,那這聲音……
猛然抬頭,看見似笑非笑的許君臨不知何時已經站在我的身邊,手裡拿著手機,挑著眉毛看著我。
「你、你怎麼會在這?」我幾乎失聲。
「看你啊。最近不去上課不陪老婆,天天窩在這裡?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我正在工作,請勿打擾。」不想接觸這個男人,好不容易才恢復平靜的心情和生活,準備明天去上課,誰知他又跑來挑逗我的神經。
「這是你和我說話的口氣?」許君臨突然抿起了嘴唇,目光很冷。
真是個善變又自大的男人啊!在心裡小小的感慨了一下,語氣盡量平淡的說:「我在工作,請勿打擾。」
「你,」許君臨的聲音頓了頓,似乎很無奈,「真是個麻煩的人。」
雖然從小到大我都不是個麻煩的人,也只有他說過兩次我「真麻煩」,但我仍沒有抗議。
我打算裝聾子和啞巴。
王姐的目光又游了過來,這次是真正的哀怨。我也給她一個淒涼的眼神,她以為我這是艷福嗎?我這是犯太歲!
雖然這裡比較陰暗偏僻,但是這麼眩目的一個帥哥站在我的身邊,我還是能感受到周圍熱切的目光。
「跟我走。」他有些惱火的命令著,不容反抗的語氣。
我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歎了口氣,聲音幾乎輕微到自己都聽不見。然後不經意的斜眼看了看離我只有十米的後門,目測最近便的路線——沒錯,我是想臨陣脫逃。
吸了口氣,伸腿。
「想逃嗎?」腿還在半空中,肩膀已被許君臨擒住。
感慨萬分的收回腿,把音量調得稍微大一點,我可不想重演上周的悲劇,至今咖啡館的員工一見我仍不懷好意的打量我的胸口,這讓我非常地沒有面子。
「我——我是想去衛生間。」左手捏住他抓著我右肩的手腕輕輕的扯了一下。
「你怕我?」他的手指仍紋絲不動。
遇到高手了?我加重了手腕的力氣,昏暗的燈光下,兩個人一左前一右後對峙著,好像武林高手一樣在對耗著內功。
「你放手。」這個男生的力氣蠻大的。
「你跟我走我就放。」依舊很霸道的語氣。
「放手。」我繼續堅持自己的意見。
這次怎麼葦安和商銀南身邊好像設了傳說中的「結界」,居然對這邊發生的事視若無睹置若罔聞。
「我放手,你跟我走。」語序一調,意思就不一樣了,看來只要我再堅持一下,他就會屈服了。
「放……」
話音未落整個人就被拉到一個溫暖的懷裡,隨即許君臨的唇迅速的壓下……
我的瞳孔放大,放大……
先暈眩一會,大腦罷工中。
原來親吻是這樣一種感覺,溫暖,慌亂,甜蜜。
「你……還想要嗎?」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神經細胞還沒有從這個激烈的吻中恢復過來,許君臨的鼻子幾乎蹭著我的臉,吹氣如蘭的說。
「啊……」我什麼時候勾上他的脖子的?這該死的手!
急忙放手,後退,想躲到陰影裡掩飾自己的心慌。
天哪天哪,雖然我不是什麼貞節論者,可是,可是就這樣稀里糊塗的和一個只見過幾次面的男人接吻,被爸爸知道會受罰的!
而且……這、這好像是我的初吻啊,當然忽略小時候商銀南的N次口水戰……
很不幸,我在陰影裡調節著呼吸,無奈的看著不知什麼時候圍在一邊的觀眾。
「好精彩啊!再來一個!」一個光頭佬吹著口哨,和周圍的人慫恿著起哄。
看來許君臨真是我的命中煞星,上次來這裡被他整的還不夠狼狽嗎?
「沒想到這樣極品的兩個帥哥居然是GAR,真是可惜啊!這世界上又少了兩個可以追求的人了……」一個模樣艷麗的女人歎著。
「HI,這是我的名片,有時間的話我請你吃飯啊!」一個西裝革履的紳士拿著名片遞來,笑得很無邪。
許君臨視若無睹聽若罔聞的繼續看著我。
唉!我可是個好孩子!幹嗎都用那麼複雜的眼神看著我?血往上衝。
「各位顧客!各位顧客!這邊看來,這邊看!剛才我們的DJ為大家即興表演了激情的一刻,為的是推薦我們店中剛出的新品咖啡——暗香浮動之銷魂藍咖,來來來,歡迎大家過來品嚐,保證您喝過之後黯然銷魂香飄十里,好像和最心愛的人接吻一樣醇香……」
誰?誰在那裡做廣告?
我欲哭無淚的穿過人群,看見商銀南正站在桌子上揮著展開的餐巾紙,葦安也很配合的拿著勺子有節奏的敲著咖啡杯。雖然很想把幸災樂禍的他從桌子上掀下來暴打一頓,但還是感激地看見圍觀的顧客和員工往他那邊像片烏雲一樣整齊的移去。
「現在,可以和我走了嗎?」
許君臨走到我的身邊,很紳士的伸出手。我看著他沉穩修長的手,一時五味俱陳,他現在都可以這樣放肆,再繼續下去(首先申明,我的定力是很差的)……
雖然接吻的感覺很好,可是要被嚴肅的老爸知道她的乖乖女在眾目睽睽之下,竟和一個不熟悉的男人激情對吻,恐怕,恐怕……
正要拚命的搖頭,可是不爭氣的單純無知的手已經背叛我的大腦,顫巍巍的伸了出去。
許君臨眼中的笑意加深,我抓住他的手,努力控制著心跳,不斷地告訴著自己不能發花癡,不能發花癡……
但,為時已晚。
我的嘴唇已經湊上了他的手背,並且感覺到他皮膚下纖細的血管的振動。
「啊!你、你在做什麼?」許君臨終於忍不住輕呼一聲,抽回他的手,蹙著眉頭看著手背上的一圈深深的牙印。
沒辦法,從小我看見漂亮可愛的牛羊貓狗雞鴨鵝還有粉嫩的小嬰兒就興奮得牙癢癢,想撲過去一口口的把它們吃下去……
「丫頭你……」
我無辜的看著他陰沉的臉色,保持沉默。
「現在你滿意了吧?」我有些氣餒的看著坐在沙發上的許君臨,真是見鬼了,明明不想見他的,可是當他提出來我家裡喝酒,作為補償我對他人身上的傷害時,我竟然答應了,也許,這就是美色難擋吧。
我翻弄著他從樓下超市買的一大堆東西,兩大盒德芙巧克力,亂七八糟的水果,兩個小蛋糕,花生醬,蠟燭,濕巾,香煙……
「你需要用?」我舉著衛生巾和一盒杜蕾絲詫異的問。
「啊?這是我買的嗎?……那個你總要用的。」許君臨抽出一支香煙,目光示意著衛生棉條。
「不可能!我不用這個牌子的!你拿回去自己用吧。喂!這裡無煙區。」我得意的把煙從他的手中奪下,「雖然我承認抽煙的男人很性感,但是出於健康和環境的考慮,我是反對抽煙的。」
「那你給我調杯酒。馬丁尼,比較簡單。」
「呵呵,那還真是簡單,在所有雞尾酒中,就數馬丁尼的調法最多,它的配方就近三百種,你要什麼樣的?」
「隨你。」許君臨不置可否。
「我們——還是不要喝那樣烈的酒。」我善意的忠告完後,拎著水果袋走進廚房。
啊呀,好像忘了問他買杜蕾絲做什麼……
五分鐘後,一盤色彩艷麗的水果拼盤誕生了。
客廳裡已經放著輕柔的音樂,許君臨在落地窗前席地而坐,面前擺著兩個小蛋糕,周圍點滿了蠟燭。
「哈哈!今天是你失戀的週年紀念日?」我把盤子放到他的面前,看著蛋糕兩眼發光。
「你的想像力還真豐富。」許君臨微微一笑,非常落寞的感覺。
「看見蛋糕猜的。」我含糊不清的說,裝作沒有看見他的孤獨。
「今天是她離開我的第一千天。我,不知道為什麼想找個人來陪我走過這一夜,第一千零一夜,我,我就不再去想她。」許君臨的聲音瘖啞,眼簾垂下,看不見他的表情。
「我和她很像嗎?」我被他說的很惘然,「呵呵,你也真不怕我生氣,我可不喜歡被人當做替代品。」
「沒有!我沒有那個意思!」許君臨的聲音終於有了一絲波動,「我只是,只是把你當作可以傾訴的朋友。」
「和你開玩笑呢,你這人太認真了。」我不自然的笑了笑,怎麼感覺引狼入室,不對,是羊入虎口——他是羊。
「我給你倒杯酒吧。」看他一直沒有說話,我只好站起來走到吧檯。
將冰塊放入杯中,倒入龍舌蘭,加滿冰番茄汁,輕輕攪勻,然後加上檸檬片。看著酒杯裡鮮紅的液體,突然想到血,從心裡流出的淚水。
「這個叫忘情酒。」我笑嘻嘻的盤膝坐在他的對面,隨口胡編著。
「能忘掉嗎?」許君臨似乎在自言自語,燭光在他的臉上跳躍,折射出奇異的美。
「阿哲……」我失聲。
「你的男朋友?」許君臨目光深邃的看著我。
我回過神來,剛才那種神情太像他了,特別是拿酒的姿勢和那寂寞的眼神。
「呵,不是……一個朋友,很好的朋友。」
「哦,是個什麼樣的人?」
「調酒師。很優秀的調酒師。」我看著許君臨身後墨藍色的天空,眼睛一陣疼痛,「我很喜歡他,可是後來他走了,沒有和我說一句告別的話。」
「很難過嗎?對不起。」
「你、你在向我道歉?」詫異的盯著許君臨,這個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傢伙居然會向別人道歉?
「我在你心中就是一個冷漠高傲沒有人性的人嗎?」許君臨好氣又好笑的敲了一下我的頭,舉起酒杯淺淺一啜,「不錯,口感很好,酸甜苦辣剛剛好。你在找什麼?」
「你喝慢點,這酒烈。」我自顧翻著從桌子上拽下來的袋子。
「找這個嗎?」許君臨微笑著從口袋裡掏出杜蕾絲問。
「啊!你今天要用嗎?」我看著他手裡包裝精美的盒子,興奮地問。
「我用?今天?」許君臨詫異的看著我,「和誰?」
他的眼神發自內心的迷茫,我挫敗的低下頭,再次覺得自己的思想前所未有的骯髒。莫非我真的到了青春期?
「你不會是想……」
「啊、啊,我什麼都沒有想,呵呵。我只是好心的提醒一下別忘了把它帶走,要不我不好處理這個東西。」能送給商銀南用也就算了,萬一沒送出去,被爸媽看見了,我的一世英名可就毀了!
「真的沒想?」許君臨瞇著眼睛狡黠的看著有些慌亂的我,不急不忙的補上一句,「想也沒用。這個是給別人買的。」
「小狐狸精。這個都幫別人帶!」心裡暗暗的罵了一句,他只要眼睛一瞇,我就牙癢癢。克制著自己想撲過去咬他的慾望,我手腳不穩的站起來給自己泡了杯濃茶。
「你不能喝了。」我拿過許君臨手中的酒杯,看著快燃盡的蠟燭,「不早了,我送你出去。」
「不!你陪我,現在只有你,你在我身邊……我覺得安心,還有溫暖,才不要那樣難過……」
「我送你回家。你醉了。」0.3秒的不知所措之後,我下定決心堅定地說。
「捨得我走?」許君臨頹然的笑,下意識的又去掏煙。
「唉!真是麻煩的人。」我把他手裡的煙拿走,他是個適合抽煙的男人,有那樣一股迷醉人心的氣質。
「做我的女朋友怎麼樣?」許君臨突然問。
「為……為什麼?」難道帥哥都喜歡自虐嗎?
「因為你的人和你的文字一樣,讓我感到溫暖安定,還有——幸福。我很久都沒有這種感覺了。」許君臨說完突然伸手將猝不及防的在他左斜角75度的盤膝而坐的我攬了過去。
「等等……」雖然學瑜伽,但這個姿勢仍然很有挑戰性。
「呵呵,我的接受能力是很強的,但是我不是個隨便的人……」下一句很經典的「但是我隨便起來不是人」還沒說出口,唇就被堵住了。
混雜著檸檬清香的酒精味道迎面撲來,接吻……又是接吻!還是在自己家裡!
全身的毛孔都豎了起來,腦子裡一片混亂。嗚嗚!只知道,從今以後,我愛上接吻了!
很久,直到感覺到身體下有人在痛苦的呻吟時,我才恢復神智,手忙腳亂的爬起來,抱歉的看著地上微微蹙著眉頭整理著被撕開的襯衫的許君臨。
大家想的沒錯!我剛才充分的發揮了花癡的野獸本性,把那句隨便起來不是人的名言用實際行動闡述的淋漓盡致!
「你——原來這樣——有意思。」許君臨坐起來,笑的很邪魅。
我立刻警惕起來,全身進入戰鬥狀態。這個傢伙莫不是以為我真的禽獸不如?冤枉!剛才是他勾引我那樣做的!
作為一個花癡,一個芳名遠播的職業花癡,對於這樣的美色抵抗力當然為零。不過,我不是很厭惡和帥哥親密接觸嗎……
「你喜歡我。」許君臨看著伸向我下巴的右手被我截住,他微微一搖頭,聲音蠱惑的說,「這樣不乖哦。不過我喜歡你的不乖,太乖就完美的虛幻了。」
我默不作聲,看著他漆黑的帶著笑意的眼眸,突然有一陣恐慌。
「怎麼不說話了?被我說中了是不是?你——從一開始就喜歡我。」他的眼簾微微垂下,注視著我的唇,「乖,把手放開。」
喜歡他?那……那剛才我怎麼想到了商銀南?而且還有一種罪惡感?
呼吸開始急促,微微閉上眼,定了定心神,「到此為止!不要再鬧了,否則——」
「否則怎樣?」
又被截斷了!許君臨的右手探到我的腦後,微微一用力——對不起,用力的人是我,我的左拳輕輕的貼上他的右臉。
「否則,我可真的不會憐香惜玉了。」我看著他發怔的俊臉,溫柔的說。
是誰在吵?我煩躁的摸索著枕頭,想把耳朵捂起來。枕頭呢?呀!這什麼東西手感這樣好?
正準備進一步探索時,手就被捉住了。
「死丫頭!你看你做了什麼?!這可怎麼辦!怎麼辦啊!」一連串的驚叫終於讓我勉強睜開睡意濃濃的眼睛,看見一個臉色慘白的女人在我身邊打轉。
「你是?」我疑惑的看著眼前這個不修邊幅的女人問。
「我是?我是——你媽!臭丫頭!你看你做的好事!天!這可怎麼辦啊?」那個自稱是我媽的人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哦……媽?是媽媽,怎麼了?」我仔細辯認了一下,確定眼前這個憤怒暴躁的女人是我五天未見的老媽。
然後發現我的手不是被她抓著的。
吸了口氣,覺得有些不妙——我怎麼在客廳的沙發邊靠著?順著我的手往上看,是一個男人的結實的小腹(唉!我的手一向比我的人要有艷福),然後是許君臨似笑非笑的臉。
啊!世界上最悲慘和最幸運的事終於發生在我的身上!
我急忙跳起,手舞足蹈的想平息眼前這個瘋狂女人的怒火:「媽媽,不是這樣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有做壞事……」
「不是這樣的還能是怎樣?!事實都擺在眼前,你還想怎麼解釋?你怎麼能這樣不負責任?!你是我生的女兒嗎?為什麼沒有我一半優秀……」
「媽媽……」我看著她蠻不講理的模樣,甚至想用武力了。
「你要我怎麼辦?還沒有做壞事!鐵證如山!不管,你作的孽你幫我搞定!」說完,一張報紙飛到我的臉上。
我的雙眼一黑——這個女人說了半天,原來,原來是因為她的專欄!
「伯母,你好。」
「……呀!這……什麼時候冒出來這麼俊的小伙子啊?啊呀,你叫什麼名字?在哪住?家裡有幾口人?性格愛好?身高學歷?什麼時候認識我們家的顏顏的?對她的感覺怎麼樣?昨天在這過的夜嗎?你們有沒有怎麼樣?你要不要去洗個澡?哎呀!等等,我去梳個妝先……」
我眼一翻,徹底的暈過去了。
(備註:老媽是個對帥哥積極狂熱分子,現在知道為什麼我會花癡了吧?遺傳,絕對是遺傳!)
會議室裡。
「菩提知愛,因緣宿命,行道守真,人隨情慾,非物所拘……你在寫些什麼?禪學還是佛語?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那篇稿子,我現在被認為是一心向佛,想當尼姑的人了?還有人嚴重質疑我的感情生活裂變,導致萬念俱灰……」
老媽淡妝宜人,衣著高雅的坐在我的對面,痛心疾首的陳述自昨天下午開始的遭遇後,兩手一攤——「現在,你看怎麼辦吧?」
「你就說那篇稿子是我寫的得了。」我漫不經心的回答。
「你……你想氣死我啊?哎呀,小顏顏,我都被那些記者問煩了,他們甚至猜測是不是你爸爸功成名就之後在外面找小情人,然後我才有這樣滄桑的心境。你說我怎麼說?我都不知道那篇文章表達的意思……」
我半張著嘴,打著呵欠。
「媽,我餓了。」
「你怎麼……氣死我了!你倒是想個辦法啊。」老媽秀麗的臉上又閃出猙獰的神色。
「好了好了,難道你不會說,我只是在以出世之心做入世之事,或者出世之眼,入世之心……」
「對噢對噢!我女兒真是聰明,能不能再說具體一點啊……」老媽愣了半晌,立刻喜笑顏開,張開胳膊就來摟我。
我不耐煩的推開撲到身上的老媽,「就這麼多。」
老媽委屈的看著我冷冰冰的臉,一秒,兩秒,三秒,終於開口:「你就這樣對你媽媽的?那好!我也不勉強你了,但是外面那個男孩子,你要給我解釋清楚。我們家的不近男色的顏顏可從來沒有輕易的帶男孩回家過,特別這次還是——過夜!」
不近男色?過夜?我在老媽凌厲八卦的眼神下,輕輕一抖……
十分鐘後,門鈴響了,老媽終於停止了追問。我長呼了口氣,急忙衝出去開門。
來的是送外賣的。
我鬱悶的喝著牛奶。媽媽眉飛色舞的看著洗過澡後頭髮還濕漉漉的許君臨,不停的問這問那,許君臨這次倒也禮貌,非常紳士耐心的回答每個問題。
「是天龍集團總裁許以山的公子?呀!我們家的顏顏可真有福氣,是祖宗顯靈還是你超級近視……呵呵,我是說你真是眼光獨特啊……」
我使勁地咬著勺子。
「啊!你昨天晚上和顏顏既然發生了那樣的關係,那我就只好拜託你以後好好照顧她了。」
「咳、咳咳,伯母,你說什麼關係?」可憐的許君臨還沒有適應我老媽的語言風格,差點被嗆死。
我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向老媽鞠個躬:「媽媽,我先去衛生間,你慢用。」
「去去去。什麼關係?當然是你們接吻了!我們家的顏顏好養,什麼都吃,心態好,適應環境能力超強,就像那個……蟑螂,打不死,踩不扁……」
蟑螂?我的精神偶像……
坐在馬桶上,第一次便秘了。
看著牆上的電話(家裡每個角落都有,是媽媽堅持安裝的,好方便她洗澡或者排毒時和別人煲電話粥),無聊的撥了葦安的號碼,她現在應該還沒有起床吧?果然電話關機。那就打給商銀南吧,昨天他和葦安打廣告的那一段,真是才華橫溢,以後都不用擔心他被餓死……
那傢伙也應該在睡覺吧?電話裡傳來《同桌的你》的彩鈴,老狼都快唱完了,怎麼還不接電話,正要掛斷,那邊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還在睡覺嗎?」我坐在馬桶蓋上,百無聊賴的問。
「嗯……你起了?才七點半啊,上午不是沒課嗎?」
「我在家裡,被媽媽吵醒的,想找人說說話。」
「你等等,我回來陪你。」
「不、不用了,你在哪呢?」我隱約聽到他穿衣服的聲音。
「咖啡店。」
「怎麼沒回來?」我微微皺了皺眉頭,想到了昨晚和他在一起的葦安,「我老婆呢?」
「昨晚送她回家了。你放心,我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
商銀南還是用平時慣用的嬉笑語氣,但是我卻突然滿嘴苦澀。
「以後……不要說這樣的話了。」我想到了許君臨,突然覺得自己很卑劣。
「今天我們的大小姐有點奇怪哦,我一會過來,十分鐘,等我。」商銀南嘻嘻笑著。
「不!不要了,呵呵,我晚上找你吧,現在……還有點事。」心裡很沒底氣,好像做了什麼對不起商銀南的事——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他每天在外面拈花惹草,我只是……
越想越不對,邏輯思維全亂了。
「花癡!有沒有聽到我說話啊!」商銀南在那邊大吼。
「什麼?」
「昨天晚上感覺怎麼樣?」商銀南嘲弄的語氣中帶著其他的情緒,「要不是葦安……我,我揍死你們兩個傢伙!居然敢……攪亂咖啡廳的生意!」
「……你在說什麼啊?要給我吃早飯!掛了!」我回過神來。
「魂都被小臨兒勾走了吧,還說我重色輕友,哼,晚上別來找我!我心情很不好,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出現!」
「為什麼?喂!喂!」
呆呆的聽著那邊的盲音,這個花心少爺在教訓我嗎?可是他的語氣好陌生,他不是以前的商銀南了嗎?
半個小時後,我怏怏從衛生間裡的出來。
「她……不近男色?」剛出來就聽見已經吃完早餐的許君臨疑惑的聲音。
「是啊。這丫頭從小對男娃就是只遠觀,不褻玩……」
這又是說到哪裡去了?
我悶悶的咳了一聲,把自己甩到兩眼放光的老媽身邊,環住她的肩膀,示意可以閉嘴了。
可是老媽仍激動的看著右側的帥哥,喋喋不休:「當然,除非特別帥的……」
「媽,你應該準備一下去報社了。」我乾脆直接把媽媽拖到書房。
「呵呵,君臨啊,我今天還有點事,你不要走,等我晚上回來給你做幾個小菜……」
「啪」的一聲,我把門關上,死死的盯著老媽深咖啡色的眼睛,「你今天的話太多了。」是啊,她居然還要為這個帥哥親自下廚,這是我和老爸一直不敢奢望的事。
「乖女兒,寶貝女兒,真沒想到你是真人不露相啊!怎麼釣到這樣帥的男朋友,我剛才試探他了,是個溫文爾雅風度優雅有實力又有魅力的好男孩,呀!不過我們家小南怎麼辦?媽媽一直把他當兒子兼女婿看的呀,算了,當後補。你這丫頭,我還以為你就會看書寫字給乞丐送錢呢,沒想到你比當年的老媽還要棒,這麼快就把人家的吻騙來了……喂,你幹什麼呢?」
「打電話給報社,直接告訴他那篇稿子是我寫的。」我撥著號碼,硬生生的把那口衝向喉嚨的血給嚥回去了。
「不要!我的寶貝女兒,額知錯了……」老媽一見情勢不對,急忙搶過電話,「喂……哦,是我……對,很快就趕來……對,接受採訪……好的,再見。」
女人果然善變,老媽接電話的口氣千嬌百媚儀態萬千雍容華貴優雅從容,總之四個字——自歎不如,再加六個字——我會好好學習!
「你這個……寶貝丫頭,呵呵,那個小南不在,你就幫為娘的挑件衣服,整個髮型吧。」
「外面有客人。」不客氣地打掉那只爬到我頭上的諂媚的手提醒。
「哦,忘了。都是自家人,沒關係的。」
這麼快就「自家人」了?我的接受能力和抗打擊能力估計是媽媽遺傳的,面對媽媽優雅從容的笑臉,我還是那四個字——自歎不如!
我慚愧萬分的走到客廳。
「我送你下樓。」既然對老媽沒轍,那就拿正在看報紙的許君臨開刀吧。
「一會我送媽媽去報社好了。」許君臨笑意盈盈的說。
「媽媽」?法國的習俗嗎?
「好啊!君臨真是善解人意——不過不在這裡玩了嗎?」老媽高興的有點失態。
「今天公司還有點事,媽媽什麼時候想我了就打這個電話給我。」許君臨抽出一張名片優雅的遞給老媽,看他們兩個在一起簡直就是在看現場直播的法國上層社會貴族舉止交流會。
我沉痛的垂下頭,如果商銀南在就好了——我就不會這樣自慚形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