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這一大早,翰傑為了金波的事,抽空找到正翰,想給正翰也做做工作。
「我理解你,從老婆那裡聽到這種話是傷自尊,作為男人我能夠理解,但是冷戰持續時間太長了也不好,晚上去比薩店把金波接回家去吧,心胸寬闊一些。你們之間過了那麼長的時間,你應該瞭解金波不是那種人。」
「我知道,可她變了,變得太多了,以前她會感動於我每月交給他的工資,可現在她……」
「這一點我知道,在你看來會誤會成這樣,還有,金波可能是變了一點,以前她總是做家務,可現在她要掙錢來養活家,但是你沒有理解這一點,所以在氣頭上她就說出了心裡沒有的話。」翰傑為金波解釋。
「不是心裡沒有的話,女人掙點錢就會變成這個樣子嗎?說話的語氣已經完全變了,我有些怕她,不管說什麼她都回反駁,真的好像換了個人似的。」
「留出點時間,兩個人好好地談一談怎麼樣,我聽說你們還沒有同房?」
正翰沒想到翰傑會問這個,有些不好意思:「是啊,因為兩個人都有些忙,所以……」
「說忙是借口,夫妻應該身心合一,身體要是分開了,那麼心也就會分開了,還是你先給她打電話。」
正翰只好點頭。
翰傑隨即告訴金波正翰晚上下班會去比薩店接她,叫她不要任性了跟著正翰回去,好好反省反省。金波答應了父親,就在店裡一直等著。
翰傑為金波的事情操心不少,而綺子為了振波的事整天吃不下飯。這不,翰傑剛下班回來,綺子就向他發牢騷。
「振波回來這麼早,好像也沒有約會。」
「老辯護師很忙嘛。」
「再怎麼忙也是阿,年紀輕輕的也不約會,應該是一見面就不想分開連回家都忘了,她怎麼會正好相反呢?」
「兩個人是相愛了嗎?」
「你看不出來呀,現在兩個人都不像談戀愛的樣子,我們不能這樣,得幫幫他們倆。」
「怎麼幫阿?」
「我做振波這邊的工作,你呀,把盧律師叫來,做做他的工作吧。」
正說著,振波過來說餓了,要綺子做飯去,綺子故意道:「你呀,要是在外面吃了不就行了。」
「為什麼要在外面吃呢?」振波沒有反應過來,一臉的無辜樣。
「哎呀,還是沒有明白啊,怎麼這麼笨阿。」綺子無奈的去了廚房。
振波還是摸不著頭腦,就問父親。翰傑哭笑不得:「你媽媽說你一下班就回家,她很傷心。你不約會嗎?」
「哎喲,有人談才行啊。」
「把盧律師帶回家一趟,」翰傑帶著命令的口氣,他似乎也覺得如果不幫幫振波,她就會失去一個挺好的機會,這個振波怎麼總是反應那麼遲鈍啊!
天色漸漸暗了,離下班還有一個小時,金波就開始一直看表,還一直望著外面,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因為正翰的到來而變得緊張和焦急。而此時的正翰,正在忙著一個案子的材料整理工作,因為明天要上法庭,正翰忙得似乎有點忘我了。
這樣下去正翰當然就忘了時間,等他結束工作,已經很晚了。他忽然想起要去接金波,馬上打去電話,可是金波就在電話鈴響的前一分鐘,失望的走了。
金波帶著怒氣回到了娘家,正在向父母抱怨的時候,正翰追了過來。
金波一見正翰就氣得一個人進了臥室,綺子對正翰當然沒有好話,又是一頓責備,翰傑想快點結束這件事情,沒有多說什麼,讓正翰進屋把金波帶走。
正翰和金波兩個人一見面就開始吵得不可開交,門外的翰傑實在聽不下去了,憤怒的直接衝進屋裡:「我看你們兩個人都是一樣啊,你們又不是新婚,總是吵吵吵,出現什麼問題雙方互相讓一下,不就都解決了嗎,你咬我,我咬你沒完沒了!正翰,不要想用講道理來說服女人,也不要太在意女人的每一句話。還有金波,你以後也不要隨隨便便說那種話,往往有些話說出來比打人還要毒。正翰你快點把她帶走,你也跟著去!」
正翰和金波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預感事情不妙
長秀也忙了一天終於可以回到辦公室休息一會兒了,他打開手機,發現有一條語音留言:「我是銀波,不知道該對你說什麼好,怎麼樣做你才能原諒我,我只想對你說聲謝謝,再見!」
長秀突然預感事情不妙,想起昨天半夜裡銀波收拾行李要走,這個留言是不是銀波再次出走的訊號?長秀有些慌亂了。他立刻回到家,一進門就急忙問父母銀波在家嗎,家裡人都以為銀波出去和長秀約會去了,長秀馬上又裝作知情的樣子,借口自己最近太忙都糊塗了,銀波告訴過他在娘家等他,於是長秀跟父母說現在就去接銀波。
然而,情況並沒有想的那麼好,長秀來到銀波的娘家,果然沒有見到她,這下長秀明白了,銀波所謂的離開,就是不想讓自己再找到她,長秀瘋狂地找遍了所有銀波可能去的地方,卻一點線索也沒有,他又來到派出所,問今天有沒有事故發生,依然沒有眉目。
銀波這次出走並沒有拿行李,只是孤身一人來到江邊,她已經萬念俱灰,除了滿腹的委屈、悔恨,銀波沒有任何別的感覺,她一步一步走下台階,一步一步向江水靠近,似乎只有冰冷的江水才能凝固她內心的愧疚,似乎只有涼涼的江風才能帶走她的悲傷,似乎……銀波下到最後一級台階,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閉上雙眼,邁出艱難的一步。
正當銀波邁出最後一步的時候,一陣江風捲著江水沖過了岸沿,淹過了銀波的腳,被嚇了一跳的銀波,連忙收回腳。銀波痛苦極了,原本以為可以一死了之,可是自己現在連這點勇氣也沒有,銀波摸著腹中的胎兒,坐了下去,迎著風失聲慟哭起來。
長秀始終沒有銀波的任何消息,他以為自己原諒不了銀波,沒想到現在卻這麼在乎她,人總是在失去的時候才懂得珍惜。他走到家門口卻遲遲不敢進去,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家人,不知道該怎樣跟他們解釋。長秀心急如焚的蹲靠在牆上,就在這時,一個人出現了。
漆黑的夜裡,那人拖著步子緩緩走著,在路燈的照射下,長秀終於看清楚了那人的臉,沒錯,是銀波!長秀滿臉的愁容馬上舒展開來,又驚又喜的他鬆了一口氣,但是立刻又恢復了嚴肅。
銀波漸漸走近了,她一抬頭看見長秀站在自己面前,先是一愣,隨後眼眶濕濕的望著長秀。此時此刻,兩人四目相對,完全靠眼神的交流,一剎那,長秀幾乎忘記了銀波的過去,但是男人的尊嚴使他又無法原諒銀波。
「去哪兒了?」長秀的語氣有些責備。
銀波沒有回答,只是流著淚看看長秀。
長秀有點生氣:「問你去哪兒了?」
銀波低下頭,小聲回答:「想去死來著。」
「什麼,剛才說什麼?」長秀心中的怒火已經燃到了喉嚨。
「想去死來著,我死了不就都了結了!」話音剛落,長秀一巴掌煽過來,銀波頓時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沒了知覺。
還沒消氣的長秀看銀波半天沒有反應,一下緊張了,他大叫著銀波,把她的身子扶起來,銀波仍然不動,就像死人一般。長秀嚇住了,迅速送銀波去了醫院。
情急之下,長秀叫來了金波,幸虧銀波沒什麼大礙,孩子也還好,金波稍稍平靜了一下,看著躺在床上還在昏迷中的銀波,金波心疼極了。
這一夜,長秀和金波在病房外守候了一夜,他們談論的全是銀波,長秀也終於把自己的心病說了出來,他當然自己的所作所為對銀波造成了極大的傷害,但是長秀對銀波的過去還沒有想通,金波就將銀波曾經遭受的千難萬苦娓娓道來。
「……銀波那個時候單純,才和那個人同居的,要是知道後來能遇到你的話,她也就不會作出那種選擇了。銀波她很後悔,過去很多的事情都是她不願意想起的,所以她不想跟你解釋太多。其實銀波和我是同父異母,爸爸年輕時候的一次失誤。雖然後來把妹妹帶回了家,從小到大她受了很多虐待,媽媽把對爸爸的怨恨都發在了銀波的身上,他們之間的矛盾有很多也是因為銀波引起的,所以銀波從小都缺少愛,和那個人同居可能也有這方面的原因,有人稍微對她好,她就會跟著人家去,不考慮那是真的還是假的。銀波說自己從來不知道,這個世上還有被尊重和被愛的存在。想起這些,我就為銀波難過,真的,我真的為她感到心酸……」
聽著金波的話,漸漸的,長秀明白了。
清早,暖暖的陽光透過病房的窗簾,充滿了整個房間。金波見銀波醒了,臉上露出了微笑:「……你不見了以後,他特別擔心,滿世界的到處找你,還去了警察局,他說那時候他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沒有你不行,他還是非常愛你的。銀波你要有信心……」
長秀從外面買來早點,一看表快要上班了,囑咐銀波好好休息不要亂動,就和金波離開了。
賢實一早起來,發現長秀和銀波並沒有在家過夜,便生氣的向萬德抱怨:「孩子他爸,他們這是怎麼了?從娘家還沒回來呀!」
「可能是他們在那裡睡了吧。」
「沒得到許可就在那裡睡了,他們真是造反了!不行,我要打電話過去。」賢實越聽越氣。
萬德攔住她:「這麼早打過去就有些失禮了,也許他們是有什麼事情。」
「有事情?那快給長秀打電話。」賢實吩咐道。
萬德和賢實這才知道銀波住院了。
賢實來到辦公室,給綺子打去電話,卻得知銀波昨天根本沒有回娘家,她又糊塗了。
「怎麼回事?真是不知道他們哪句話真,哪句話假。」賢實發著牢騷。
站在一旁的金部長問道:「您是說誰阿?」
「我們家媳婦唄,真是讓我想不通阿。」
「所以說,應該前後想清楚再辦啊。您怎麼連這個都看不出來?」金部長提醒道。
賢實並不明白金部長的意思:「我什麼沒看出來啊?」
「艾莉這個小孩子全都看出來了,您是不是太笨了?」
「本來我就快被氣死了,你怎麼還說我笨阿!你快給我出去!」賢實不耐煩了。
身在福中不知福
光澤應振波父母的邀請,再次來到振波家裡,綺子不放過任何機會向光澤暗示。
「像你們這樣幾個男人生活在一起當然挺累的,所以趕緊娶一個吧。」綺子用胳膊肘碰了碰旁邊的翰傑,要他幫忙說話。
「對啊,你們兩個年紀也不小了,振波媽媽說你們進展的太慢了,哈哈……」翰傑說著笑起來。
「進展?」光澤非常納悶。
「兩個人相互有好感的話,那你們就好好的相處。要是兩家都不反對的話,好好的發展也不錯啊。」翰傑接著說。
綺子搶過話:「我們家裡阿,只剩下振波了,我們家二層也空著呢。」
振波想插話,綺子卻不讓:「你別插嘴。我不是說要盧律師到我家來住,我也知道盧律師的情況,你們在外面可能不方便,如果困難的話,你們可以從這兒開始,也可以互相交流交流感情,我覺得這挺好的,正合我們的意思,二層正好有兩間房子,我看夠用了。」
對於綺子的這番話,光澤覺得莫名其妙,他一路走著一路想著,還是沒明白。
這邊是綺子想方設法的撮合光澤和振波,那邊馬鎮又做起了范秀的紅娘。但是范秀告訴馬鎮自己不喜歡翰芝那種類型的女孩,太幼稚。馬鎮到不這麼認為。
「我覺得那女孩挺好,別異想天開了,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不要這樣,要跟人家好好相處,這樣呢我們家又多了一個年輕人,錢也會賺得很多很多的,可以改善一下我們家的生活條件,你看現在多困難啊。」
「叔叔,因為家庭條件你要把我給賣了!你太不夠意思了!」范秀有些生氣。
馬鎮開玩笑的拍打范秀的頭:「就賣你。」
就在這時翰芝來了,一看到馬鎮在打范秀,就立刻板起臉來:「住手!誰動了范秀叔叔,都是不允許的,快道歉!」
翰芝的樣子還挺認真,馬鎮只好就範。
77
傍晚,下班族們又開始穿梭於城市之中。
長秀這一天上班,滿腦子都是金波跟他講述銀波過去的事情,他反覆思考,決定和銀波認真談談。於是告訴家裡人銀波出院了,他們吃過晚飯再回去。
眼看著事情有了轉機,可是上天又和長秀開了個玩笑。萬德放下長秀的電話,歎了一口氣對賢實解釋:「他們這兩天有些矛盾,不要管了。」
「什麼矛盾。」賢實放下手中的報紙。
貞德馬上將她所看到、聽到的一切都說了出來。賢實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這樣看來,長秀和銀波確實有點問題,可是金部長曾經多次提到艾莉和銀波,還有銀波和長秀的結婚等等,把這些瑣事連在一起,賢實認為這裡面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於是一個電話把金部長叫到了家裡。
長秀還是關心銀波的,他不停的給她夾菜,還主動承認自己動手的不是,同時長秀又愛又恨的讓銀波答應他,以後再也不能說那種輕生的話,並且願意努力做到以前那樣,銀波感動極了,她知道現在長秀不可能馬上對著自己笑,也不可能像以前那麼對自己,他需要時間,不過銀波這樣已經非常滿足了,她只求能和長秀平靜的生活,把孩子生下來養大,別的都不在乎了。
正當長秀和銀波重歸於好的時候,金部長在賢實的逼迫下無奈地說出了事情的真相。賢實大怒,就連平日裡和顏悅色地萬德也生氣了。
金部長剛走,銀波提著剛才和長秀一起買的嬰兒用品高高興興的回來了。可是迎接她的,是一臉嚴肅地萬德。銀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仍然帶著興奮把買來的嬰兒用品拿出來給坐在沙發上的賢實看,終於,賢實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了,她「嘩」的把那些東西從桌上揮掉,憤怒地瞪著銀波,銀波嚇壞了。
「你說實話,你上大學時和男人同居了兩年嗎?你怎麼可以騙人呢?你和別的男人同居過還和我兒子結婚,你怎麼有臉做出這種不害臊的事情來呢?打電話,馬上給你父母打電話!」賢實已經暴跳如雷。
銀波撥通了家裡的電話,翰傑剛接起來,就聽見那邊傳來賢實的嚷嚷聲:「這像話嗎,世上哪有這種事情啊,你怎麼可以把這孩子嫁到別人家哪!和別的嫩人同居過,還和我兒子結婚,你快點讓他過來,把你領回去!」翰傑明白了。
他心情沉重地對銀波說:「爸爸馬上過去,你在那等著我。」然後一言不發,換上了西服,打上了領帶。
萬德知道賢實不會輕易罷休的,馬上給長秀打電話,但是長秀因為在開會沒有帶手機,萬德只好留了言:「長秀阿,出事了,掛電話後馬上回來,你老婆要被趕出去了,快點!」
這時,翰傑匆匆趕到,一見萬德便深深鞠了一躬:「對不起啊,沒想到會是這樣,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世上哪有……」萬德這會兒也說不出來什麼,「心慌的說不出來了,來了就進來吧。賢實在屋裡呢,來吧。」
翰傑跟著萬德穿過客廳,卻看見銀波可憐兮兮的跪在賢實臥房的門口,頓時無數的酸楚湧上心頭。萬德過去扶起銀波:「孩子,起來吧,你這樣也不能解決問題,坐一會兒吧,我們大人想好好談一談。」
銀波無助的看著父親,翰傑輕聲道:「去吧,聽爸爸的話。」然後走進了臥室。
控制不了激動的情緒
「我活到現在真是什麼都看到了,這樣子像話嗎?姜社長,你把這樣的女兒嫁出去,晚上你能踏踏實實的睡得著覺嗎?啊?」賢實一見到翰傑就劈頭蓋臉的喊道。
翰傑跪坐下去:「我在這裡給您低頭認錯了,現在我還能說什麼呢?這些都是我的錯,我們做父母的不應該隱瞞這些,事已至此,無論如何請您原諒她這一次吧。」
「這是打劫,你在哪兒打劫不行啊,你竟然把我兒子當成了打劫對象,我是怎麼對你姜社長的,你這樣以怨報德嗎?你把和別的男人同居過兩年的女兒嫁到了我們家,你怎麼能做這種事呢?你是不是瘋了!」賢實氣急敗壞。
「對不起了,真的對不起,親家母,就原諒她這一次吧。」翰傑忍受賢實那些難聽的責備,苦苦哀求。
「誰是親家母,你馬上把她帶回去!我再也不想見到她了!」賢實控制不了激動的情緒。
翰傑作為一個男人,此時為了自己女兒的事已經幾乎沒有了尊嚴,他的淚水不停的往下流,幾乎要給賢實磕頭了:「就原諒她這一次吧,我的女兒她已經懷孕了,這個時候,她怎麼能出去呀。」
「誰知道那孩子是誰的!」賢實絲毫聽不進去,更加憤怒了,「我受一次騙就足夠了,絕不能再受第二次騙了,沒什麼好說的,你要是有良心的話,馬上把她帶回去,帶回去吧!」
翰傑有些泣不成聲:「你對我怎麼都可以,罵我打我都行,但是我的女兒,你就原諒她一次吧,被趕出去了,她該怎麼活呀!她這一生可怎麼辦哪,求您了親家母,我求您了,求您原諒她一次吧,我在這兒求您了,求您了,求您了……」
「行了,我的話說完了,您走吧。」賢實也看不下去翰傑這個樣子,就站起來摔門而出。
翰傑又求萬德:「親家公,求求你,就接受我的女兒吧,拜託了。」
萬德也很為難:「事已至此,我也沒什麼可說的了。」然後也出去了。
銀波在門外已經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她來到翰傑身邊,看到父親痛心的樣子,更加悲傷和無助,翰傑安慰道:「銀波,你要記住,你不能出這個家門一步,即使他們搶把你拉出去,你也不能走啊。」夫女兩人抱頭痛哭。
過了一會兒,長秀趕了回來:「怎麼回事?」
賢實就把發生的一切說了一遍,但是長秀並沒有什麼反應,賢實這才明白長秀已經知道了。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結婚前就知道了。」長秀為了保護銀波,不得不這樣說。賢實更是無語了。
長秀來到翰傑身旁:「岳父大人,起來吧,這是我和銀波兩個人的事,您不要這樣,沒有您的錯,請回去吧。」
翰傑用懇求的目光望著長秀,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長秀的身上:「長秀阿,要是你也不想看到我女兒的話,我這就帶回去了。你那麼說,那就拜託你了。」
「我會看著辦的,您自己回去吧。」
「我自己回去?那就拜託了,拜託了,長秀!銀波就拜託你了!」
翰傑走後,賢實責問長秀:「你早就知道了?知道了還結婚?長秀你真是瘋了,哪兒沒有女人啊!你非要和這種女人結婚啊!」
長秀還算冷靜:「沒關係,我覺得好就行了,過去有那麼重要麼?我也和別的女人接觸過,過去的事情有什麼關係嗎。」
賢實更加激動:「什麼沒關係,這要是傳出去,我怎麼在那些親戚朋友面前抬頭阿,我接受不了,我們家也接受不了,你的前途會被她毀了!」
「這是我的事情,銀波她並沒有害過我們家阿,嫁到我們家後認真地過日子,還懷了孩子,我自己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我知道,爸爸媽媽心理上受到了打擊,如果不行的話可以把怨恨發洩到我一個人的身上,由我一個人來負這個責任,就請你們原諒我這一次吧,對不起我說完了。」於是長秀拉著銀波上了樓。
銀波不忍心讓長秀這麼為難,不忍心給公公婆婆帶來那麼大的痛苦,想離開這裡,長秀卻不同意:「你聽我的,老實呆著,如果出去也不是現在,我一開始知道的時候你要是出去了,我們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現在既然在一起了,就能渡過這段痛苦,這些事情需要時間來解決,實在不行了,我們在一起離開,明白了嗎?要信任我,就站在我的後面,能做到嗎?」
銀波看著長秀,點點頭,心裡卻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過這一關,也不知道接下來的命運會對她怎樣……
石頭被曬得刺眼
連續幾天的晴天,馬路上的石頭被曬得刺眼,每天都有人好好照顧窗外的花草,每一棵都盛放著。導購的郵單越來越多地寄來,每天都有好多新鮮顏色的夏裝上市,圖片上,年輕的女孩子們已經穿得越來越漂亮了。
每天,最難過的時候,就是陽光最明媚的時刻。
銀波依在自己已經擦得通亮的椅子上,望著窗外,也許是眼神的冰冷,讓落在窗外的樹上的一隻小鳥飛走了,它一邊飛一邊叫,一會就不見了蹤影。銀波的世界又變得安靜了,家中雖然爸爸、姑姑都在,但是,卻不和銀波說一句話。
精挑細選的生活,父母都滿意的歸宿,除了大姐金波以外,其他的人都還以為銀波已經有了自己的幸福生活。現在,他們的心思全放在了振波身上。
母親綺子正在為振波和光澤的第一次約會而反覆挑著衣服,一會說眼妝要畫得濃一點,一會說嘴唇要畫得紅一點,最後還找了一件墨綠色大領小西服,振波裹在身上,緊緊的,有點不自在。
振波拉扯著西服的領子,不敢看坐在對面的光澤一眼,沉默的氣氛實在尷尬。
「你要是有話就快點說,不要磨蹭。」一邊說,振波一邊將歪坐的身子正了正。
光澤的手一直在咖啡廳的杯子上蹭來蹭去:「我說話不會像你說話一樣,不說頭尾只說中間,一開始我只是鬧著玩,我也沒想到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振波不知道是自己真的沒有聽懂,還只是不敢相信:「什麼?」
光澤繼續說:「聽你父母的言語,我們倆之間好像有什麼關係似的,我感覺很有負擔。」
「你為了說這個要和我見面的嗎?」
「你是個律師,我是教練,我們不般配,希望你能向你的父母表達我的意思。」光澤不理會振波眼神中的難過:「其實,我們彼此還不瞭解對方。」
振波的笑越來越勉強:「沒什麼,我們之間是有些距離,可這事是我父母的意思,又不是我的想法,嗯,看來你還是比較瞭解你自己啊,沒關係的。」
光澤的心總算放鬆了一些:「你能這樣想很好,該說的,我都說了,該走了。」
振波是個愛面子的女人,不管心裡有多麼不捨,她表現出來的都只是堅強,縱然眼中滿是淚水,她還是伸出了手。
「走好,那段時間,我很開心。」
是不是這樣的握手就是分開的界線,光澤猶豫了一下,決定讓這條界線更加明顯。他伸出了手。
「我也是,我走了。」
光澤剛要走,振波終於還是沒有忍住。
「那個,你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依你的條件,肯定能找到一個合適的。」沉默了好久,光澤深吸了一口氣:「我祝願你能幸福。」
再沒有留戀的跡象,兩個人,不再有關係。
79
人與人之間,不僅需要相互吸引,更重要的是有一種冥冥之中的緣分,而緣分這東西又是誰都不可控制的,你越是想得到,卻偏偏離得更遠。長秀也不例外,本來自己這裡已經化解了的問題,應一切順利,可現在卻必須面對家長的不理解。
長秀來到正翰的公司,兩人找了一間酒吧,將家中的一切都告訴了正翰。
「你真的很喜歡她?」
「是的。」
「你真的很偉大,很了不起啊。」
「問題是我應該怎麼去說服父母,姐夫,有什麼好方法嗎?」
「其實我從一結婚開始,也沉浸在那種矛盾當中,結婚過了十年了,到現在我也沒能找到能夠解決的辦法。在這種情況下,我只能保持中立,但那也不能解決問題。可能和你有些不一樣,也許就像秀彬他媽說的,我的腦子有些不夠用。那麼你覺得,要是分家怎麼樣?」
分家?
長秀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和父母分開。
而實際上,分與不分都只是形式上的問題,在賢實眼中,早就不承認銀波是自己的兒媳婦了。
還好,父親萬德對自己還是慈愛的,處處護著自己,處處告訴銀波應該怎麼做,但是,他無法控制家裡,能做的只是暗地裡幫幫這個可憐的媳婦了。
其實,銀波好多次都想要問為什麼,當萬德偷偷注視著她,眼神中流露出不忍心時,當賢實已經等在門外,萬德偷偷先把飯盛好讓她躲在樓上悄悄吃時,當她洗了大堆的衣服要晾曬,萬德偷偷在一旁幫忙時……可是卻不和她說一句話。她知道是自己不好,所有的過錯都是自己造成的。但是,既然家裡能接受她,為什麼還要視她不在呢?媽媽不要看見自己,甚至不能一起吃飯,不能出現在媽媽的視線內。
由於懷孕的原因,銀波總是會餓,這種感覺真的是太痛苦了,不管多麼美味的食物,此時都是沒有胃口的,但是卻偏偏在這個時候總是餓,為了孩子,不論如何,都要吃到足夠的營養。
這一晚,銀波又感覺肚子餓,想想,冰箱裡應該有牛奶,就悄悄地溜到廚房,不敢開燈,漆黑一片,沒有看清桌子,不小心將玻璃被打落在地。
「誰啊?」響聲引來了已經要睡覺的賢實和萬德。
日光燈下,銀波多到哪裡都躲不開賢實的眼睛。
「你,你在那裡幹什麼?」只要見到銀波,賢實就會立刻怒氣衝天。
「我,我,想喝水。」
「我不是說過嗎?不要在我面前出現,看見你我就心煩,想起那件事我就慎得慌,你竟瞞著我們……」
「你就,上去吧。」
如果不是萬德在一旁幫忙,銀波真不知道自己用什麼方式來回答賢實的責罵,現在的她只是感到內心不停地抖,恨不得這一夜馬上結束。
賢實望著銀波離去的背影:「她到底想幹什麼呀,只要看見她,我就氣不打一處來呀。你怎麼沒事啊?」
「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在外面受了媽媽的責罵,銀波回到屋子裡,更想到她曾經對這段婚姻所報以的希望,他這才發現,長秀還沒有回來。
長秀正和他的前女友坐在酒吧裡面喝酒。
「有什麼事嗎?好像新婚生活很不開心哪。」
「靜靜地喝酒吧。」
長秀只是靜靜地喝自己的酒,好像感覺不到身邊這個女人的存在。有些男人就是這樣,把女人帶來了,可實際上並不是他們真的想和她在一起,有的是不想一個人太孤單,有的則是不想要其他不相干的女人來煩。
「和老婆有了問題?」
「今天要是想陪我喝酒,就好好的陪我喝。」
女人晃了晃杯中的冰塊,輕輕用嘴唇抿了一下:「我們是朋友啊,朋友之間不能這麼說,如果你是在思考什麼問題,或許我能給你答案。」
長秀只是冷笑了一下:「要是不想被趕走,就不要再多說話了。」
說完,長秀就放下酒杯,去了衛生間。
這時候,長秀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屏幕上顯示:「小石頭媽媽」。女人拿起手機,想了想,揭開了機蓋:「喂?是銀波嗎?我現在在跟長秀喝酒,不知道為什麼,他看起來特別傷心,我可以安慰他一下嗎?。」
銀波想自己馬上就應該掛電話了,或者應該狠狠地罵她一通,可是,話到嘴邊又變了:「不要讓他喝得太多了,能像上次那樣送到家,我就非常感謝了。」
「好,那麼你就先休息吧。他今晚可能不回家了,晚安。」
女人的聲音,甜美又性感,比起銀波聲音的語調,真是充滿了誘惑力。她微笑著看著電話,想像著銀波那邊的表情,很開心。
這時候,長秀走了回來。
「是我的電話嗎?」
「是你老婆,我說你今晚可能不回家了。」
「為什麼那樣說?」
「開玩笑也不行嗎?」女人臉上得意地笑消失了。
「以後不許你隨便接我的電話。」
銀波可能永遠也不會理解,怎麼會有一些人用這樣的方式簡單的對待老婆的電話,是因為他對老婆的愛不夠深?還只是他懶得解釋,懶得和那邊的女人說一句囑咐的話。
「爸爸,我喝了一點酒。」
長秀喝得稀里糊塗,但還是回來了,萬德將東倒西歪的長秀扶進屋。
「您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嗎?您應該知道,我回屋了,您休息吧。」
長秀走進自己的屋子,看見門口擺著銀波吃過了飯的已經空了的碗,他可憐的銀波正躺在地上,蜷縮著身子,睡著了。這就是他答應銀波的幸福嗎?這就是他能給她的?
結婚是件神聖的事情
不管夜間多麼孤單,銀波還是可以想像自己不是一個人,但是,白天的時候,即使想迴避,也迴避不了。
銀波從超市回來,按響了門鈴。
聽見門鈴聲,賢實忙跑了過來:「他爸,不要開。」
萬德看了看視頻顯示:「是兒媳……」
「什麼兒媳啊,不許開。」
「正式離婚前是我家的人。」
賢實有點火了:「你真要這樣嗎?是她自己走出去的。」
「孩子他媽……」
「你想讓我昏過去,你就開吧。」
白天的時間,是最難熬的,銀波就這樣過了一個下午,一直等到長秀下班回來。
走進家門,長秀徑直走到賢實面前:「您這是在做什麼,您怎麼可以這樣呢?這個人還是我的妻子,而且是這個家的媳婦,她是為了給您做湯而出去買東西的,竟然不給開門,怎麼可以讓懷孩子的媽媽站在門外等幾個小時呢?」
長秀不說還不要緊,這一說,銀波更覺得心裡委屈,眼淚不知不覺地掉下來。
賢實依然不放下手中的報紙,慢條斯理的說道:「誰說我要喝她做的湯啊,出去了就算了,怎麼還回來啊。」
「爸爸,我已經向您拜託了,怎麼連您也這樣對待她呢?」
不等萬德說話,賢實就回答了:「這個家不是你爸爸的,這是我的家。」
「要是您繼續這樣對她的話,我就帶銀波出去了。」
這一刻,長秀終於下定決心,如果不想銀波受欺負,就只能出去住了,也許這樣對父母也比較好。
他打算等這次去日本出差一結束,就帶著銀波離開這裡。
這一夜,長秀想了好多,從他和銀波的相識一直想到今晚,就在太陽升起的那一刻,他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就等三天,誰說什麼都不要聽不要看,就想我吧,出差回來,我們就分家。」
被長秀緊緊抱在懷裡,銀波好久沒有覺得自己是這麼依戀這個懷抱,這個溫暖有堅強的懷抱。
可是,長袖剛一出門,銀波就被賢實叫到了屋裡。
「說說你以後的打算吧。」
「就按長秀君的意思去做。」
「你真是沒良心啊,你這樣做會使我們母子離散的,結婚是件神聖的事情,可是你有那樣的過去,我們不喜歡有這樣的過去的女人,即使長秀攔著你,你也應該謝絕。長秀還有未來,你不能那麼殘忍,擋著他的路。沒必要說了,你要是有良心的話,長秀回來之前就出去吧。」
銀波看遍屋子的每個角落,到處都有她和長秀的記憶。
就像此時的萬德,看著銀波曾經呆過的每一個地方,每一處都能想到銀波那乖巧的樣子。
可是,此時的銀波已經一個人坐在海邊了,不能再接爸爸和長秀的電話了,還不能和姐姐說,那樣的話,全家人都要擔心的。
為什麼要這樣讓大家都傷心,是不是對彼此的愛都太深,都報以太大的希望了呢?或許真的應該離開,這樣就不會繼續失望了,所有的錯都是因為自己做錯了事,只是一種懲罰,一種代價。可是自己究竟應該怎麼做呢,是不是無論怎樣都無法再找回自己所曾經失去的那種幸福的感覺,一切都過去了嗎,不可挽回了嗎?長秀君,對不起。
銀波想著她和長秀走到一起的點點滴滴,想著想著,在海邊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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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秀從來就沒有覺得銀波是他的負擔,只是擔憂的心情讓自己一刻也無法等待。發現銀波沒有在金波家,也沒在翰傑家,立刻買了返回漢城的機票,連夜趕了回來。
翰傑已經因為上次賢實讓把銀波領回家的事一病不起,加上這件事,身體更加虛弱,當場就暈倒了。而由於金波連夜趕來,福實又在她和正瀚中間添油加醋,兩個人又大吵了一場。
長秀回來見不到銀波,才知道賢實已經將銀波趕了出去,母子之間的大規模爭吵終於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