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放棄!
呂辛的喉嚨裡始終滾動著這樣的吶喊。他開著車在街上已經轉悠了一整天,揮之不去的是鍾小印粲然的影像,了無痕跡的是昨天看到的那一幕影像。
街上到處是紅綠燈,閃爍著走、停和猶豫的顏色。人的心是否也經常對外閃爍著這三種顏色?呂辛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摸向了自己身體的心臟部位。
「笛」——後面的車在按喇叭了。已經是綠燈了,呂辛竟然沒有感覺到。
前面的路好熟悉,呂辛定了定神,發現車子已經開到了雙安路口。路口的東南角聳立的是熟悉的數碼大廈,呂辛媽媽的一家名為Massiness的信息公司就設在裡面。好久沒有到這裡坐坐了。漫無目的的呂辛索性將車泊進地下停車場,上了樓。
他只認識公司裡的幾個高層管理人員。媽媽雖然很長時間不來北京一次,但是,公司的事物因為有專人打理,所以一直井然有序,生意興隆。
前台接待的小姐認得老闆的兒子,逕直將他引進了總經理辦公室。這一屆總經理還是由汪總連任,他已經在這間公司做了6年。
汪總對呂辛講,由於上半年度運營得超乎尋常的好,所以,為了適應不斷擴大的業務,下半年度招兵買馬,增加人手。如今的社會,市場競爭激烈,拼到最後,取勝的關鍵就要看哪家公司擁有高素質的人才了。
「這幾天,我正忙著會同人事部招聘兼職的信息管理員呢。現在啊,想招到畢業於名校的專業人員可真的不容易。」
「是嗎?」
呂辛靈光一閃,眼前忽然浮現出那張熟悉的久久不能讓他忘懷的臉。
「我倒認識一個名校畢業學這個專業的人,只是,不知道你們這裡的工作強度是不是很大,會不會影響她正常的工作?」
「真的?那太好了!其實,之所以招聘兼職,主要是因為工作強度不是很大,每週只要來兩次就可以了。只是,因為要開發和管理的幾個數據庫都有一些技術上的難題,尋常做技術的人不一定能解決得了,而且,為了遵照公司的保密制度,做這項工作的不僅人品要靠得住,戶口和居住地也要在北京。哦,對了,還有一點,就是我們要走正常的面試等手續,如果不合格的話,是不能被錄用的。我要對公司負責。」
「你說的這幾點都應該沒有問題。不過,我還有一個小問題——薪水會很高嗎?」
呂辛記起鍾小印好像一直生活得很拮据,平常很少看到她買些女孩子喜歡的東西,連衣服都很少買,甚至,都沒見過鍾小印自己坐過出租車。按理說,Bewiek酒店職員的薪水一直笑傲同業,鍾小印應該不至於這樣節儉,所以,呂辛幾次直面地向她探問,鍾小印都沒有回答他,每次都是對她赧然地笑笑,像魚缸裡受了驚嚇的小魚,讓他不得不遠離這個話題。
「恕我直率地問一下——你的朋友很需要錢嗎?這你不用擔心,薪水沒問題。」
「是啊。我想讓她多掙點錢。」
呂辛說這番話時有點不好意思。他拿出隨身帶的萬寶龍鋼筆,取過桌上的便箋,說:「那好,我將她的聯繫方式寫給你,你自己與她聯絡吧!千萬要記住,不可以向她透露是我在背後舉薦她的。」
再過一周,Bewiek酒店裡一年一度的初級、中級崗位聘任活動又到了。小印也參加了競聘活動。競聘的崗位是銷售部會議組的組長,競聘的對手是她的好友小紅。
「怎麼樣,有沒有信心啊?」
麥樂樂看到小紅獨自在辦公室裡坐著,心事重重。
「麥經理,不好意思,我正在想競聘的事,沒看到您進來。」
「沒關係的。競聘是一個機會啊,能做到會議組組長,將來就有機會競聘我現在的銷售部經理啊!」
「不、不,麥經理,我不是這個意思!」
小紅嚇得趕緊站了起來亂搖雙手。她歷來都很欽佩麥樂樂,也一直將麥樂樂當作自己工作中學習的楷模,但是,她卻從來沒有想過要競爭麥樂樂的職位。
「唉,不是啦——」
麥樂樂拍了拍她的肩膀,親熱地與她一同坐了下來。
「競爭銷售部經理怎麼了?你必須要有這樣的鴻圖大志,能做到會議組的組長為什麼不能做到銷售部經理呢?就是做到總經理又有什麼呢?只要你真心的努力了,說不定你就會有這樣的能力。小紅,你也要考慮清楚,競聘上會議組組長並不是當上了什麼官,有了什麼特權,而是能在一個更好的位置上發揮你的工作才能,為酒店創造更多的效益。」
「哇,麥經理,你說的太對了,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好好參加競聘的。」
「是啊,咱們是同期到這家酒店的,算算也有4年了吧?論資歷論能力,我看這次都非你莫屬。」
「可是……」
剛剛本來還很興奮的小紅又有點灰心喪氣了。
「可是什麼?你還有什麼擔心嗎?」
「我在想……我會不會競爭不過鍾小印啊?」
「你為什麼會這樣想呢?知不知道同事們都怎麼說?」麥樂樂故意賣了個關子,停下來凝視著小紅。
小紅搖搖頭,困惑地望著她。
「同事們說呀——她鍾小印要不是後面有人撐腰,怎麼可能和你競聘呢?就憑她剛來酒店還不到半年,她有什麼資格和你這個對銷售部作過巨大貢獻的人競聘呢?你知道我聽了以後我怎麼說他們的嗎?我說競聘不是看誰來得早,關鍵是看誰有這個能力。是不是,小紅?我總不能讓人家說我偏向老人兒。」
「是,麥經理,您說的對。我一定不會輸給鍾小印的,就算是她有後台,我也不怕。」
「對啊,這樣才對。我會支持你的。預祝你這次競聘成功!」
可是,事情真的出乎麥樂樂和小紅的意外。她們原本認為這次競聘上崗猶如探囊取物般輕鬆,卻沒料到以一票之差輸給了鍾小印。宣佈結果那天麥樂樂在小紅的面前眼圈都紅了,她連連地捶胸頓足,然後又唉聲歎氣地靠在自己的椅子上臉色發青。
「經理,對不起……」
「算啦!我剛才心裡暗想,大力舉薦你參加競聘是不是——我太一相情願了?現在倒好,鍾小印不僅競聘上了崗,而且連開發酒店客戶數據庫這樣的重任都交給了她,我簡直是……唉!」
麥樂樂揮揮手,示意自己要單獨休息會兒,讓小紅先退出去。
就在麥樂樂不開心的時刻,藍冬晨和鍾小印正漫步在五環外的一條林陰小路上。
前些天,通過幾輪面試和考核,鍾小印獲得了Massiness公司數據庫管理員的職位。這一切,她是瞞著藍冬晨做的,因為酒店有明文規定。當一紙招募書寄到她手上時,她就決定一定要盡最大的可能獲得這份工作。得到這份工作不僅僅可以掙些外快補貼家用,最重要的是又可以進行數據庫的開發研究了。雖然她對酒店的工作很滿意,但是,她最大的心願還是能夠將所學的發揮效用。如果能有一個鍛煉的機會,她更是夢寐以求。她當時看著寄到家中的招募書,猜想一定是Massiness公司從學校的檔案中得到她的資料,所以,也沒有多想,按照上面規定的時間,前去面試。
一切比預想的還要順利,那家公司雖然離家遠了點,但是,作為研究用的軟、硬件設備都是她所見過的最好的,令她歎為觀止,就連學校裡的設備都比那兒略遜三分。在那樣的地方工作,讓人會油然地升起一種濃濃學術的、重溫學生時代的感覺。
不過,鍾小印有一個問題想得非常清楚。她知道,雖然在Massiness公司工作既能滿足自己的學習的需求,又能掙不菲的薪水孝敬媽媽,但是,這畢竟是兼職,而自己主要的工作——Bewiek酒店的工作她不能放鬆。不能因為兼職耽誤了自己的本職工作。況且,況且……況且在Bewiek酒店還能與藍冬晨一同工作。一想到這兒,她的臉就會微微緋紅,心兒就會沒了規則地狂跳。近來,酒店裡的同事好像都感覺到了他們之間的不尋常,連看她的眼光都變了樣。她的心裡既甜蜜又緊張。甜蜜的是與她連在一起的對象是藍冬晨,緊張的是她怕薇薇姐知道、怕大家因薇薇姐指責她。
一個路人騎著一輛綠色的小三輪車,三輪車上載滿了高高矮矮的花盆。車子細細地在路上壓出一個灰色的車轍,向他們身後莽山的方向消失去。
「知道那是什麼嗎?」藍冬晨站在路邊,一手習慣性地插在兜裡,一手指點了一下車上大大小小的花盆。
「啊?」鍾小印回過神來,慌張地順著藍冬晨的手看去,「你是問我嗎?問我那花?應該是……是紫色的花——」
「我色盲——要你說啊?誰不知道它是紫色的?」
「我以為——即使你不是色盲,也應該是個近視!」
「我是近視啊!近視到讓你一腳將我的鞋踩髒了,將我的心也踏亂了!」
「呵,你還敢說——」
鍾小印作勢向藍冬晨揮了揮拳頭,擺出《我的野蠻女友》裡女主角經常做的架勢。
「喂,不要這樣不講理嘛!我只是讓你猜猜那盆植物,我可沒有別的意思。這當了官了就跟不當官不一樣啊。你以後要當了某個總經理的夫人那……?」
「好啊,藍冬晨,你敢胡說——」
這回,鍾小印可不依不饒了,她的拳頭真的揮向了藍冬晨的身上。可是,由於藍冬晨的個子太高又東躲西閃,她的拳頭怎麼也沾不到他的衣邊。
幾分鐘之後,鍾小印就香汗淋漓了,藍冬晨只好站住腳步,故意讓她打上幾下,而且,還佯裝體力不支一樣,晃了晃身,雙手顫抖著向前傾去,抱住了一棵大槐樹。
「別抱著這樹了,快看看你的衣服,都髒死了。我不打你了還不行嗎?」
「衣服髒了怕什麼,因你而髒的,你負責洗。」
「好啊,我給你洗。那你現在就脫吧!我現在就給你洗!」
鍾小印插著腰,惡作劇般地看著藍冬晨。她深知像藍冬晨這樣講究紳士風度的人怎麼也不敢光天化日的在街上脫衣服。可是,她萬萬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藍冬晨一粒一粒地開始解襯衣上的紐扣了。
鍾小印呆了一呆,轉身向小路的盡頭跑去。她一邊跑一邊急促地大喊:「藍冬晨,你真沒羞!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兩個一大一小的身影一前一後地奔跑在小路上,像極了兩隻高矮不一的羚羊。不一會兒,兩個人在路邊的一片草叢中坐了下來。藍冬晨將身子背靠了一棵高大的楊樹,並輕輕地攬過鍾小印,將她一頭秀美的長髮披在了自己的肩側。
「我嚇嚇你的,看你跑的,也太誇張了吧?」
「那紫色的花好美啊,你還沒有告訴我它的名字。」
「那是蝴蝶蘭。你有沒有發現,它長得很像你腿上的那朵蝴蝶?」
「你是說這個嗎?這是我認識你之前剛剛買的。別人都以為這文身是真的呢,連你都這麼傻!嘻嘻嘻——」
鍾小印從腳踝上取下蝴蝶文身貼,對著光影瞇著眼睛照看著,笑個不停。她哪裡知道,她的媽媽早將此事告訴給了藍冬晨。
「我看看啊——」藍冬晨一把奪了過來,緊緊地攥在手裡,口中說著:「你現在已經不需要這個了,放在我這裡,我會替你長期保管。這樣,你就像仙女沒了羽衣,再也飛不走了。」
「你討厭,藍冬晨!你憑什麼說這種話?拋開上下級這一層關係,你只是我的哥哥,你沒這個資格!你還我——」
藍冬晨冷不丁聽到這話,握著文身貼的手像凍僵了一樣停滯在了空中。他知道鍾小印說這話的潛台詞,他也想順著她的潛台詞給她個承諾,可是……可是他畢竟是個成熟男人,要對自己曾經做出的和將要做的事負責。他的腦海中浮現出金薇薇的影像。這些天他也想過要找薇薇好好談談,一來近日酒店事物格外繁忙沒有抽出時間,二來他實在沒想好怎樣向金薇薇說明這件事。畢竟8年了,普通的說明不能對他們8年的感情進行足夠的交代。所以,他心裡一直在掙扎的表白現在還不能對她說。
「是啊,我是你哥哥,我當然會盡哥哥的職責保護你。再者……再者你知道嘛小印,幸福在你的手上,不是在你的腳上。小傻瓜!」
「那你的幸福呢?」
「我的幸福?」
藍冬晨深感詫異,他不知道鍾小印何出此言。
「你……和薇薇姐很幸福嗎?你的幸福是在你的手上還是在薇薇姐手上?」
藍冬晨推開鍾小印,從地上站了起來。
天空瓦藍瓦藍的,像極了鍾小印那一眼能看透的心思。她哪裡在是問他和薇薇的幸福,簡直就是向自己和薇薇的感情挑釁。從小到大,除了自家的長輩,還沒有誰敢這樣對他呢。自己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她來做主了?這丫頭也太膽大了,照這樣再發展下去,她見了金薇薇也這樣問,那還了得?
「小印,我的事不勞你操心,你幹好你的工作就行了。」
「幹好工作?我幹的不夠好嗎?我的工作不努力嗎?我沒有工作成績嗎?」
鍾小印心想,他不回答她的話就算了,還跟她以工作為說辭,強行轉移話題。鍾小印衝他瞪圓了眼睛。
藍冬晨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還可以吧。不過,那只代表你以前的工作還可以,不代表今後,再過半個月,總部派顧問團審查的事,你知道了吧?」
「工作工作難道我們在一起只能談工作嗎?工作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鍾小印氣憤地不去看他的臉。
「當然。你認為還有什麼事比工作更重要嗎?」藍冬晨盡量克制著自己,使聲音充滿了理性和堅定。
「好——」
鍾小印大聲地抱了雙肩像支被強行收了火焰的打火機一樣,悶下無數的火苗。
藍冬晨知道她是在賭氣,並不去理會她,他的心也是亂糟糟的,不知道自己今天拉她出來是不是個錯誤。兩個人就這樣沉默下來,各懷著心事去想酒店將要發生的大事。
顧問團來酒店審查的事,鍾小印前些天聽藍冬晨念叨過。酒店的高級管理層都已經為此事開過無數次會了。為了迎接2008年在北京召開的奧運會,藍冬晨的家族也就是藍冬晨父親擔當董事長的董事會特意派來家族在2002年奧運會指定接待的酒店顧問團成員到藍冬晨所管轄的酒店進行視察指導。如果有一項服務沒有合乎標準,董事會就會放棄酒店參與承接奧運接待的競標,因為,既然不具備這種資格,就不能承擔這種重任。為了家族和酒店的榮譽,工作上一直一絲不苟的藍冬晨對此非常重視。
「數據庫的事沒問題吧?」
藍冬晨問。
「你希望有什麼問題?」
鍾小印學著藍冬晨的聲調反問。
「沒問題就好,那我放心了!」
酒店的客戶數據庫一直是困擾著藍冬晨的一塊心病。由於國內的付費方式與國外的使用的是兩套不同的金融體系,而且,身份的驗證方式也有不同,所以,如何能讓國內酒店的數據庫直接連到位於國外的總部,直接關係到酒店整體的經營水準。
「小印,也許你不理解,我父親這次到了美國就再也沒有回來過,這邊的事都交給我來負責。平時,你看我很灑脫很輕鬆,你不知道,我每天都很緊張,緊張酒店和酒店裡的每一個細節。我不願意酒店在我的管理之下出任何差錯。我是一個成年男人,而且,是一個受過專業訓練的人,我不能允許自己在工作和事業上犯錯。」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的意思就是如果我的數據庫沒有開發好,就是犯了很嚴重的錯誤,而我由於身在酒店,是你的下屬,所以,也就等於你犯了很嚴重的錯誤,是不是?你放心,這種事情不會發生在我的身上,拜託你去管管其他的人,不要總是一見到我就板著臉和我談工作。」
「你說的沒錯,如果你犯了錯誤就是我犯了錯誤,而且,這句話不僅僅是針對你一個人的,酒店的任何員工在工作中出了問題,我都有責任。所以,我希望,這些天你——」
「好了,不用講了,我要回家了。請你送我回去好嗎?」
自那天從郊區和藍冬晨散步回來後,鍾小印再也沒有休息過一天。甚至,她每天的工作時間都達到了18個小時以上。她將所有清醒著的時間都用來思考、實踐客戶數據庫。
只用了9天的工夫,一個能滿足多種功能的、能無限擴展的、跨越多平台的、領先於同業的數據庫終於瓜熟蒂落。隨之而來的數據庫灌裝工作就很輕鬆了。酒店迅速組織了有關專家進行鑒定,鑒定的報告顯示,運用了該數據庫後,能為酒店節省46%的市場費用,並能實現16%的營業額增殖。如此一來,Bewiek酒店的整體水平承接奧運團的事就應該不成問題。鍾小印由此為酒店立了一大功,大多數的員工都對她刮目相看,只有麥樂樂和小紅並不開心。
接受檢查的這一天敲鑼打鼓地來到了。全酒店的人都信心百倍,認為他們的準備工作穩妥、周到,肯定可以得到顧問團的肯定,從而能夠順利地參與奧運接待的競標。
就像所有的被視察對像一樣,鍾小印安排完了會議組的工作就來到了計算機室。視察團從前台、客房、餐飲部一路下來,最後一個視察點就是計算機室。從國外來的顧問團成員一早就聽說了位於北京的Bewiek酒店終於有了能夠與總部無縫鏈接的數據庫平台了。
小紅今天充當演示員,她穿著筆挺的制服,端莊地坐在計算機前。鍾小印站在她投影用的屏幕前,面帶微笑地以演說員的身份等待著這一光榮時刻的開場。
十幾位顧問安然就坐,藍冬晨和酒店的總經理、銷售部的麥經理等也隨同落座。麥樂樂的臉上劃過一層不經意的訕笑,她這天的眼睛好像格外光亮。
也許是太在意今天的審定了,此時鐘小印竟感到並不狹小的計算機室有些擁擠得熙攘不堪。
「怎麼回事?鍾組長,數據庫程序打不開了!」小紅一邊用鼠標不停地點擊數據庫程序,一邊不安地小聲叫鍾小印。
啊?這是怎麼回事?鍾小印看著屏幕上顯示的操作結果,也心下慌了神。
那十幾位顧問素養真好,一點也沒有焦急或不耐煩的神色,倒是麥樂樂先忍不住站了起來,走到鍾小印身邊。
「要幫忙嗎,小印?出了問題嗎?」
「麥經理,我……不知道為什麼,程序好像出了點問題。」鍾小印已經來到了計算機前,替代了小紅,親自操作。幾番檢查,鍾小印的臉色刷地白了,豆大的汗珠也不規則地落了下來。
「麥經理,數據庫程序不能啟動了,裡面的數據好像也消失了。」
鍾小印小聲地說。
「什麼?」
麥經理激動地拍了一下電腦顯示器,她用眼睛求救似的看向了藍冬晨和總經理,並攤了攤自己的雙手。
「有什麼問題嗎?」
藍冬晨瞬間來到了她們身邊。
「對不起,藍總,不知道怎麼回事,數據庫程序出問題了——好像遇到了一種專門破壞數據庫的病毒。」
鍾小印咬著下嘴唇,聲音低得不能再低。
「還能恢復嗎?」
「徹底……不行了。」
「我知道了。」
藍冬晨點了點頭,轉過身來,面向著顧問團成員坐的位置。
「對不起,數據庫程序出了點問題,由於此事一直是由我全權負責,所以,一切責任我會承擔。屆時,我會向董事會做個交代的。還請各位顧問按照既定的程序進行審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