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恩憐還沒來得及對文佩說。肖民上午找她談,想投資給恩憐開一家以恩憐名字命名的工作室。而且,為了工作方便,肖民還決定將蔡靈調給她。
恩憐疑惑地問為什麼要給她單開一家,以她的條件如果她需要,大可以從爸媽那得到一間屬於自己的工作室。肖民說因為恩憐很有天分,如果在他名下就委屈了。讓恩憐獨立出去,等於是擴大了零零,而不是與零零分庭抗禮。兩個設計室都做出名,接的活就會雙倍增長。
肖民還說,本來做出這個決定他是有顧慮的,因為以恩憐的條件,想有一間獨立的工作室易如反掌,如果恩憐要單出去他也不攔著,但是,他還是希望恩憐能夠在年輕的時候不靠爸媽,自己闖一份事業。
聽他這樣說,恩憐同意了。她向肖民問清楚合作的條件,肖民說是他投資,恩憐占20%股份,肖民占80%。合作的條件是恩憐要跟他簽3年協議。
想一想不用爸媽的錢,只用自己的腦力換取20%,恩憐覺得比較划算。於是,她在午餐過後與肖民簽署了意向協議。肖民還問她要不要和爸媽商量,恩憐回答說她可以做自己的主。肖民還允諾,要搞個有點規模的新設計室開張典禮。
品著烏干達咖啡,恩憐想像爸媽誇獎她的神態,不自覺地笑了。
一旁的文佩看到,更加關注地凝視她。在文佩的世界中,恩憐早已成了主宰。
「你笑的時候真美。」文佩由衷地說。
「我心裡才美呢!」恩憐越說越笑了。
「……我有特美的事兒,還沒跟你說呢,今天上午我們老闆找我……」
在恩憐說的時候,她眼角的餘光看到客廳的門開了。
從門外進來的人,讓恩憐一下呆住。
「孫芊芊?」
恩憐驚訝地看著來者,不相信地問。她手中的咖啡還在冒著熱氣,一股一股地飄過她睫毛。
「呦,恩憐啊!你怎麼來了!橘上還跟我說,是文佩哥來了,讓我先下樓招呼一聲,他說話就下來。真沒想到在這兒見到你,還是你們倆一起!」
一轉眼孫芊芊看到文佩,又趕緊沖文佩說話,「文佩哥,你帶恩憐來也不事先說一聲,你看,我和橘上都沒準備什麼好吃的。要知道是恩憐來,怎麼也得準備準備啊!你可真是的!」
孫芊芊邊說邊拉過恩憐,一同坐下。其實孫芊芊後面沖文佩說的話恩憐一句也沒聽到,因為看到孫芊芊她馬上聯想到了另一個人,因為孫芊芊女主人的態度讓她不得不往那想。
不過,在喝下一口咖啡後,恩憐又否定了她的設想。也許是咖啡因的效用,恩憐一下清醒過來,並且,恩憐還開始暗暗高興。
為什麼呢?
因為恩憐想,那套公寓才是雨夜男人的家。她還拿著他家的鑰匙,這裡當然不是他的家。而孫芊芊是這裡的女主人,就不可能是那男人的女朋友了。
恩憐為她的虛驚一場長吁了口氣。
「怎麼了,唉聲歎氣的?文佩哥,是不是你欺負恩憐了?這我可不幹!別看你是我哥的老闆,她爸可是我的老闆!」
孫芊芊說。
恩憐詫異地看向文佩,她沒想到孫芊芊和文佩也有關係。
文佩看到恩憐的眼神,連忙解釋說:「孫羽你認識吧,是芊芊的哥哥。」
「哦,你也認識我哥啊?」
孫芊芊問。她的神色有點吃驚。因為她從沒聽她哥提起過。上次在天倫王朝孫芊芊和文佩並沒碰面,所以她沒向深處想。
「啊,恩憐在零零工作室干。」
文佩又向芊芊解釋。他不知道恩憐還未到零零報到時,芊芊已從肖民那裡得知。轉來轉去世界其實就這麼小,尤其是同一行業的,很容易碰到一起。
閒聊了一陣後,孫芊芊忽然想起什麼,說:「這橘上怎麼還不下來啊,我打電話叫他下來吧!」
正要摸電話時,門外有人應聲了,「文佩都不著急,你急什麼啊?」
說話間,橘上進門了。
說實話,恩憐在聽到橘上的聲音時還在想,雖然這個聲音比較像,但最好不要是他。直到他邁入房間,恩憐還在想,看到的最好是一張陌生的面孔。
「文佩,我都跟你說過了,你幹嗎還這麼客氣啊!老同學嘛,幫忙應該的。」
恩憐明明地看到,他從一進門就只朝向文佩和孫芊芊,連正眼也沒看她。
「也沒有。好久沒聚了,到你這兒順便看看。那天天倫王朝你怎麼也沒去啊?我還等你了呢!來,橘上,我給你介紹一下,我的女朋友,寧恩憐!」
說著,文佩伸手向恩憐這邊示意。橘上的眼睛也跟著轉向恩憐。
「寧恩憐?」橘上的臉上露出一片思索之色。接著他說:「是不是寧氏企業的大千金?文佩,看來以後我得跟你沾光了。你看你,多會找女朋友,一出手就來個富家小姐,剛好和你門當戶對!」
說著,橘上別過臉去,也不管文佩和芊芊如何驚訝,他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恩憐啊,在零零干的還習慣嗎?肖老師水平很好的,你要多跟他學習學習。我好久沒回學校了,王老師還好吧?她和肖老師也不知什麼時候結婚,他們倆都那麼大了……」
孫芊芊嘰裡呱啦地說著。恩憐知道,她這是為了緩和氣氛。其實她還不太瞭解恩憐,以恩憐的個性,即使孫芊芊不給下台階,為了文佩,恩憐也不會甩手就走。
在接近一個小時裡恩憐忍受著煎熬,最令她快要失控的是橘上時不時地將視線越過文佩,直接投向她。她從幾十個不同的角度推想他這樣做的原因,除了和文佩在一起會引起他的不快外,再也找不出理由了。
而對於橘上,恩憐則是有千萬個疑惑。例如他為什麼有兩個家?為什麼他口吻怪怪的?為什麼他和孫芊芊在一起了卻還要帶自己去他家?為什麼他那天早上會路過她工作的寫字樓?
恩憐一直盡力注意文佩和橘上的談話,當聽到快要結束時,恩憐終於問了他一句話,恩憐說:「艾先生是做物流的嗎?您有名片嘛,我回家可以向我媽媽介紹一下。」
「謝謝了。名片就不必了。你家集團中,管運輸的與我手下經常打交道。」
淡淡的,橘上說話時還是沒看她。這次從聲音中,恩憐也沒聽出什麼其他含義。不過,橘上說的最後一句話她一下記住了。
文佩與恩憐從橘上家出來,兩個人去了一家專做上海菜的館子吃飯。席間,文佩向恩憐舉了橘上在上大學時的種種怪癖,藉以說明橘上並非對恩憐冷落了。又過了一會兒,文佩想起恩憐在橘上家說過,有特美的事兒,便向恩憐詢問,恩憐跟他說肖民要投資給她開一間恩憐設計室。文佩看恩憐是發自內心地喜歡,想說我也可以給你投資開一間,但想到其實恩憐並不缺投資,就將話收住了。漸漸的恩憐臉上有了笑容,文佩的一顆心才算放下。文佩又問了恩憐新設計室開業的日期,恩憐說很快,肖民說了在離現在設計室不遠的地方租間寫字樓,估計下周吧。
回到家以後,恩憐躺在浴缸裡密密地思索。她覺得獲得橘上的電話號碼並不困難,他不是與寧氏有業務往來嘛!要找到他,向他當面問問,他為什麼要欺騙她,而且一見到她還那種兇惡的態度!難道,他前世與她有不共戴天的恩仇?
恩憐第二天上班時,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蔡靈一起與肖民正式簽了協議。新設計室開業的日子定下,10號,在下週三。這天是5號。
肖民安排了人去周邊寫字樓裡找了一間工作室,恩憐和蔡靈過去看過,小小的,有20個平方米,除了擺放兩個人的設計桌外,還可以放下兩個大書架和一個裁剪衣服的大工作台。恩憐早就夢想著有一間工作室,滿牆滿牆包著做衣服的布,地板則要白白的大理石,以便累了的時候可以坐在地上幹活。她電話裡跟文佩說了,文佩放下手中的工作,下午就趕到還沒動工的工作間。
「還缺一個掛衣服的地兒!」恩憐忽然說,「咱們設計完的衣服掛哪兒啊?」
「對啊!我怎麼沒想起來呢?這兒……這兒怎麼樣?」
蔡靈來回來去地用手比畫著,可怎麼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地兒。
「我看啊,只好去掉一個書架了。要不沒地方放!」蔡靈又說。
「那怎麼行?我們有那麼多書,沒有書架放哪兒啊?平時又老用,總不能一摞一摞地堆地上啊!」恩憐說。
兩個人商量來商量去,最後決定,定做一個又高又大的雙面兩用架,裡面用來放書,外面用來掛衣服。蔡靈的爸爸在傢俱廠上班,這個活兒被她領走。
肖民這幾天正帶著幾個設計師給一個酒店搶活兒,他說新設計室的佈置等工作就交給恩憐和蔡靈了,他沒過來。
一直靜靜的文佩在恩憐和蔡靈商量完以後表態,大理石地面交給他吧,他有個比較熟的裝修公司,趕在設計室開業之前將地面鋪好會沒問題。
還缺什麼嘛?三個人想。文佩忽然問恩憐,開業那天你爸媽來嗎?把恩憐一下問愣了。從昨天與肖民的意向開始,到今早上簽署協議,她壓根就沒想過要和父母商量,更沒想過開業那天請他們前來。
這兒聽到文佩說,恩憐也覺出自己做事有點過了頭。一門心思地想著自己已長大、自己能做主、再也不需要父母了,卻忽略了他們畢竟是自己的父母,在人生的道路上不可以迴避。
「是啊,」恩憐說:「我忘了告訴他們了。今天晚上我回家就說。」
「我還以為你昨晚說了呢。他們不會怪你吧!」
文佩笑著說,他的內心並沒有為恩憐擔憂。因為按他的思維常規,恩憐之所以忘記將事情告訴她爸媽,只是出於她當公主當慣了,平素不會事事考慮周密。她爸媽當然也不會怪她了,就她這麼一個寶貝女兒,早把她寵上了天。
果然,恩憐說:「怪我?不會吧!我又沒做什麼錯事。他們每天很忙,哪裡顧得上這點小事?」
恩憐的嘴上這樣說,心下還是一緊。她連忙盤算了一下,以如何的方式、說如何的話才能在爸媽面前交差。正想著呢,她的手機響了。
恩憐一驚,她意識到這是一個什麼電話,看了文佩一眼後,她拿了手機走到樓道。
早上從肖民辦公室出來後,她撥了個電話到114查號台,查艾氏物流公司的電話,號碼很快給出來了,接電話的總機小姐卻怎麼也不肯告訴她橘上的電話。
對這一點她早有心理準備,她爸媽的電話即使在寧氏內部也是保密的,如果公開,就一點私人空間都沒有了。所以她又撥了電話到寧氏,想從業務關係下手查橘上的電話。
在腦海裡搜索半天後,恩憐選了一個她認為嘴比較嚴的人為她辦這件事。他是她媽媽的助理,一個中年男子,平時她叫他李叔。
李叔並沒有問恩憐打聽橘上電話的原因,這倒讓恩憐省事不少,本來恩憐還編了一大堆理由,準備應付這個問題。李叔答應她下班之前給她答覆。
電話就是李叔打來的。恩憐接的時候對李叔找到橘上的號碼深信不疑。可是,李叔卻跟她說,號碼暫時沒找到,李叔也沒說究竟是什麼原因沒找到,然後李叔告訴她,明天一早準能告訴她。聽到這話後,恩憐才有些安定。明天就明天吧,恩憐想,也只能這樣了。
晚上的飯是恩憐、蔡靈、肖民及文佩一起吃的。文佩堅持要請客,說是權當一個小小的慶祝。吃飯時,恩憐忽然想起,文佩的手機上也許有橘上的號碼,就向文佩拿過了手機。
先是按了通訊錄,上面一片空白。文佩腦子有那麼好使嗎?恩憐斜了一眼文佩。然後恩憐又翻到通話記錄上,想頭天晚上去橘上家之前他肯定會與橘上聯繫過,可是看過之後仍舊失望了。從通話時間來看,全是當天的,昨晚的記錄已經沒了。
「你的手機使用頻率怎麼這麼高啊?」
恩憐將手機還給文佩時不開心地說。
「是不是想查到什麼呀?我可沒有亂打電話啊!除了你,我沒有打給過任何一個女孩。」
文佩認真地說。
「你有沒有打給孫芊芊啊?」
恩憐順嘴說出一個人。
「孫芊芊?我怎麼會打給她啊?她是橘上的女朋友。我不會打給她。」
「橘上?艾氏物流的老闆?我們的貨都交給他們公司運,我還沒見過他。聽說那小子挺怪的,還真不知道他和芊芊在搞對象。」
肖民一臉的驚訝。
「您也認識孫芊芊啊,老闆?」
一旁的蔡靈看他們說的熱鬧,也插進話來。
「你們師姐,我怎麼會不認識!」
肖民回答說。
他們誰也沒注意到,恩憐的臉色更黯然了,連她自己都察覺到臉色的難看,但是她並不想換種顏色。
回到家以後恩憐發現,爸媽像是事先得到了消息,都早早地坐在客廳。往常他們一個月都不見得有一天能比恩憐更早到家。
客廳裡有個小型珠幕,寧信之和黎恩喜歡用投影儀看節目,說他們的年齡大了,看電視已看不清楚。恩憐進門時,珠幕上正播放著一部成龍演的喜劇。
「爸,我跟您說一個事兒……」恩憐硬著頭皮走到寧信之旁邊,說:「我準備開一間設計室……」
「哦,我已經聽你媽說了。坐下來說吧!」
寧信之指指空著的座位,恩憐戰戰兢兢地坐下,同時迅速看了一眼她媽媽。她對她爸的話感到震驚,她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得到了消息。
「你打算怎麼做啊?」
開口的是黎恩。她的表情嚴肅,像是有些責備。
「我打算好好做。我已經跟肖民簽協議了,名字就叫恩憐設計室,下週三開業。」
恩憐有點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回答媽媽的話也很生硬。
「你跟誰商量過?這麼大的事,你做不好怎麼辦?」
黎恩一下被激怒了,她的身體前傾,就差站起來了。
「我自己的事,和我自己商量了。做不好也是我一個人的事,跟你和爸爸無關!」
恩憐理直氣壯地說。
「恩憐啊,不要用這種口氣跟你媽媽說話!」寧信之發話了,「你媽媽說得對,開一間設計室是要慎重的,因為這關係到你以後的前程,不可草率行事。」
「我沒有,爸爸。我已經考慮好了,況且又不用咱們家投資。」
「這就更要慎重了。咱們家雖然沒有出錢,但是也有投資啊。你知道投的是什麼資嗎?」
寧信之看向恩憐。
「我的智慧!」恩憐回答說。
黎恩和寧信之同時一笑。只不過黎恩的笑聲比較重,是從鼻腔裡發出來的,寧信之的笑聲則比較輕,是從口腔裡發出來的。
還沒待寧信之又說話,黎恩搶在前面說:「哼,你的智慧?學了兩天設計也就有了智慧?那肖民怎不和別人合開?你們服裝學院有那麼多高才生,他怎不給他女朋友開一個?」
「他說他比較欣賞我,我在他眼裡最有水平!」
恩憐真的生氣了。她覺得作為女兒的身份,她在媽媽面前會永遠遭到蔑視。
「是最有含金量吧!你的水平的確不錯,我和你爸爸也心知肚明,但要說是NO.1,還差得遠呢!」
「您為什麼對我這麼沒信心?我就這麼讓您看不上嗎?」
恩憐的「說」快變成了「嚷」。
「恩憐啊,我跟你說——」開口的是寧信之,「你不要這麼大聲,你媽媽是為了你好。她說的沒錯,你用來投資的,或者是說人家看中你的,並不是你的設計水平,當然我並不是否認有水平的設計師不具有投資價值,但是,你如果確定了要出去做事,首先要瞭解自己。我要告訴你的,是這些。」
「這我都知道!那爸,您說肖民為什麼願意給我投資?」
「他看中的是你的名字。你爸爸跟你說了這麼半天,你怎麼還不明白呢?」黎恩說。
「我的名字?」
恩憐有點茫然了。她的名字值錢嗎?
「做的好了是你爸爸的名字,做得不好是你今後的名字。」
「您怎麼就認準了我會做不好呢?我的名字又跟我爸爸有什麼關係呢?」
黎恩說:「肖民是有點小聰明。他居然能想到給你投資用你的名字。『寧恩憐』三個字代表了寧氏企業的未來,用它開拓海外市場或是用於籌措資金都會很好使,在人家眼裡,你就是一間小銀行,而且還是間不會倒閉的銀行;如果萬一哪天做的不好了也不用擔心,設計室的名字是你『寧恩憐』的,『寧恩憐』砸就砸了,與『零零』無關。」
「不可能!」恩憐跳起來,說:「您把肖民想的太功於心計了吧!人家可沒您那麼多想法。要是成功了呢?成功了是不是『寧恩憐』成功了?與『零零』有關嗎?不是也沒關係嗎?您整天做大買賣,遇見的都是大生意人,肖民可不像您想的那樣。」
「你要成功了怎麼和『零零』沒關係?他拿到利潤了,這不是他的好處嗎?」
「他為什麼不能拿利潤呢?他出本錢了!您又不給我出錢,難道還不讓別人給我出嗎?」
恩憐忿忿地說。
「恩憐,要我怎麼跟你說你才聽呢?」
黎恩的臉色煞白,別看她在企業裡能夠指揮千軍萬馬,面對自己的女兒時,她也難免手足無措。
「好,這樣吧,」寧信之開口,「既然恩憐說她已經想好了,那就讓她試試吧。年輕人,還有的是時間。你做母親的盡到心意就可以了。」
說完,寧信之獨自站起來,向樓上走去。跟在他後面的是恩憐,她也衝向她的房間,重重地關上門後,開始手舞足蹈。雖然媽媽生了一點氣,但事情總算是平穩過去了。
洗完澡之後躺在床上,恩憐的嘴一直嘀咕個不停。她在練習明天要跟橘上說的話,打通了電話後總要有話說。她是要找他算賬,問問心中的疑慮,但是總不能一上來就說,橘上你為什麼總對我不友好啊之類的,總要先說點別的。先說什麼呢,問好就不必了,那樣真成了追求電話了,本來一個女孩就不可以先打給一個男人。那說什麼呢?想著想著恩憐就進入了夢鄉。
早上陽光射進屋裡的時候恩憐還沒醒。她正抓著被子角兒,將整個身子溜進被裡,彷彿正抵禦夢境中的可怕世界。
「滴滴答答」,一陣好聽的音樂聲響了起來。恩憐很不情願地從被子裡伸出一隻胳膊抓向電話,電話裡的聲音是李叔的。李叔說有筆嗎,請記一下電話號碼,恩憐一下坐起來,摸摸床頭櫃上什麼都有就是沒有筆,她砰地一下跳下床,光著腳走到桌子旁拉開抽屜。
「您說吧,李叔!」
李叔告訴她一串數字,她和著他的話音記了下來,臨了她還跟李叔說,您可千萬別告訴我媽。李叔笑了笑算作答應。
「咚」地一下恩憐像個鯉魚一樣竄上床,她手裡還拿著電話機。李叔告訴她的號碼她已經背下,不用再看字條她也能撥得準確無誤。
想了一下後,恩憐還是拿過手機撥。因為她怕萬一橘上沒有接到電話,稍後看到手機上顯示的號碼再撥回來,讓媽媽接到怎麼辦,所以她決定用自己的手機撥他的手機。
電話很快就通了,清晰的接通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裡更加清晰。恩憐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兒了,砰砰的聲音甚至大過電話裡的聲音。
響了有幾十下後,沒有人接。恩憐想,也許他還沒起床呢,今天是週六,他說不定昨晚回家晚,還沒醒。
恩憐掛上電話後開始等待。
就這樣,恩憐掐著點兒,每隔一個小時打個他一次,可是,每次聽到的都是無人接聽的機械聲音。終於,到了下午2點的時候,恩憐再撥過去時,電話關機了。
鬱鬱地,恩憐開始責備起自己來。為什麼要給他打電話呢?人家連接都不接。甚至,都沒有任何興趣打回來問一問是誰在找他,而且他還把手機關掉了。這更證明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不重要。可是……可是他並不一定知道打到他手機上的電話號碼就是她寧恩憐的啊!恩憐又這樣想。他肯定是誰的電話也不接,一定不是只不接她一個人的。
其實事情恰恰相反,從昨天恩憐一開始找橘上的電話號碼時,橘上就已知道。待到早上恩憐的手機號碼出現在他手機的屏幕上時,他也明確地知道是寧恩憐在找她,他誰的電話都沒耽誤接,只是沒接她的電話,而寧恩憐撥他電話關機了,剛好是他在為手機更換電池。
在恩憐垂頭喪氣的此刻,橘上正將一絲笑容掛到眼角和眉梢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