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零零∼∼∼∼∼∼∼∼∼∼∼。"
"彭!"我總能夠在鬧鐘第一聲響起的時候,把它止住。多年的"半孤兒"似的獨立生活,可不是蓋的。
"咦,媽媽昨晚又沒回來?"我打開她的房門,床上被褥沒有一絲睡過的痕跡。好在這種通宵不歸的事情,我早就習以為常啦。
"嗯,今天要給媽媽做海帶湯,"我拍拍腦袋,"熬夜的人喝海帶湯是最好的啦。"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是這個家庭的小主婦,難道這個角色不是應由媽媽來擔當的嗎?嗚,大韓民國的未來,難道就是這樣磨煉出來的嗎?我一邊套上白色體恤、牛仔褲,一邊嘀咕。
今天是暑期工的最後一天,不能再遲到啦。
五月的清晨,如巧克力一般甜蜜。
我踩著自行車來到木犀山。這是瑞草縣的富人住宅區。山上到處是鬱鬱蔥蔥的樹木,掩映著一座座花園洋房。我的工作就是把當天的晨報,挨家挨戶地塞進他們的信箱。
"你腦袋短路啦?難得的暑假,居然不在家睡懶覺,跑去送報紙?"詠兒知道我做這份暑期工時跳了起來——活像大白天見到了鬼!可是她怎麼會知道清晨的美好呢?清新的、濕漉漉的、帶有泥土香味的氣息,啊——我愛死這種味道了!清晨的天空是最清澈寧靜的。
在這麼蔚藍的天空下,還有什麼煩惱不能化解呢?
"韓爺爺早!"
"哦,呵呵,你好啊。"韓爺爺回過頭,笑瞇瞇地和我打招呼。
韓爺爺是這裡A棟1戶的住戶。聽詠兒說,他可是瑞草縣最有聲望的人物哦。但是……我望著他有點彎曲的背影在想,韓爺爺這麼大年紀了,為什麼每天早上只有他一個人出來散步呢?他的家人呢?
"哎呀,要死,金貞熙,你又在八卦人家的事情了!"
我晃晃腦袋,繼續干最後一天的暑期工作。
"咦,媽媽好像還沒有回來。"一身臭汗地回到家。果然,桌上的海帶湯都絲毫沒有動過。
我按下電話留言錄音。媽媽疲憊的聲音便傳了出來:
"貞熙,媽媽要到晚上才能回來。醫院出了事故……嗯,晚上我要吃海帶湯哦。"
天啊,到底誰才是母親啊。我認命地去拿毛巾,還是先去浴室洗個澡再說吧。
"嘀——貞熙。我是樸阿姨。我做了紫菜包飯,你晚上要過來吃哦。下午你沒事吧?代我去左同大廈24樓B座,做兩個小時鐘點工吧。拜託,我的好貞熙,小貞熙……八點鐘一定要到哦。鑰匙已經在你的郵箱裡了。這是最後一次啦。晚上見。"
什麼!又是最後一次!已經好幾次了!
巧克力般甜蜜的清晨,立刻變得黑壓壓的。廁所的水桶和拖把,像魔鬼棒一樣,在我眼前晃來晃去。從信箱裡面掏出鑰匙,我踩上自行車出發了。
打開左同大廈24樓B座大門的那一刻,天!我倒吸一口冷氣,這是侏羅紀公園還是酒鬼俱樂部?爸爸,請告訴我,這是人住的房子麼?還是我走進了豬圈?
或許關上門、再打開一次,就會煥然一新?
結果……咳,我遠在天國的爸爸,現在大概正睡覺吧。
誰說善良是美德來著?這個人一定是傻子!我一邊悲哀地想著,一邊手腳並用地幹起活來。
這是我見過的最最髒亂的公寓,卻也是最最奇怪的地方。厚厚的簾幔把房子遮得嚴嚴實實,五月的早晨,已是陽光普照,室內卻是黑乎乎的,說不出的壓抑。我走到窗前,用力扯起簾幔,往一邊拉去。"嘩——"一聲,陽光迫不及待地流瀉進來,撒遍室內每個角落。終於,我看清了這座公寓:整座房子,冰冷得沒有一絲人氣;沒有黑白以外的顏色、沒有照片一類的紀念品,甚至床鋪都是乾乾淨淨,沒有睡過似的;唯獨一地的酒瓶和凌亂的浴室,提醒著:有人在這裡居住。
房子的主人應該是一個獨居的男性吧。我愛八卦的癖好,又開始發作了。果然,浴室裡的剃鬚刀和唯一的一支牙刷,證實了我的猜想。
將整座公寓佈置得只有黑白二色的男子,應該是冷酷異常的吧?
一地的酒瓶子又是怎麼回事呢?
他為什麼要把自己藏起來,不見一點陽光?
或許他曾經在世界的某個地方受了傷,才這樣折磨自己?
那又是什麼樣的傷痛,可以把一個人折磨成這樣子?
就這樣子,慢慢打掃,慢慢猜度。與其說是打掃衛生,不如說是慢慢尋找任何證實我的猜想的證據。
一個小時後,豬圈煥然一新!但是我的猜想卻沒有任何收穫。不過我最後證實了兩點:
第一,金貞熙是打掃衛生的天才!這一點毫無疑問啊,哈哈!@#W$%^化腐朽為神奇,變豬圈為房子,yeah!*^_^*
第二,這家的主人一定是一個衣食無憂、生活富足的男性公民,而且還嗜好喝酒。
呵呵,我站在大廳正中央,對著空氣扮了個鬼臉。隨後,啪∼∼∼向後一仰,剛好倒在沙發的懷抱裡。立時,身體被軟軟的海綿包圍,好舒服啊!揉揉酸痛的肩膀,我喜滋滋地打量著自己的勞動成果。漸漸的,視線定格在那個超豪華的浴室——移不開了!∼
我發誓,這個時候,我的身體已經不受大腦控制了,我的腿站起來,帶著我走向浴室。我的腦袋開始飛速運轉。從我懂事起,便跟著媽媽到公共澡堂洗澡了。那個霧氣騰騰、人人(當然是女人啦)都坦誠相見的自由空間,曾經帶給我不少樂趣。可是人家現在是少女啦!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身體開始變化了。這種變化帶來的直接後果是,每次和媽媽去澡堂,總是躲躲閃閃的,生怕別人多看自己一眼,好難為情啊!我最大的願望,是擁有像詠兒家一樣的私人浴室,獨立的、能夠自己一個人在裡面洗澡的浴室!可我眼前的這個浴室,是詠兒家的2倍大,N倍漂亮!
"金貞熙,你真沒出息,居然對著一個浴室流口水!"然而,這個貝殼形狀的、巨大的浴盆,閃著珍珠色的誘人光芒,還有全玻璃的透明洗臉盆,貝殼做的香皂盒子,真是太漂亮啦!我聽到一個螞蟻大的聲音,在心底裡某個角落響起:貞熙,洗個澡怎麼樣?漸漸的,這個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大:貞熙,洗個澡吧,洗個澡吧……轟隆隆地震破了耳膜。不會有人知道的;還有一個小時,主人才回來呢;放棄這個機會,以後打著燈籠都找不到啦。想著想著,我開始挪向浴盆……
等意識回到我腦袋中的時候,我赫然發現,自己早已經舒舒服服地浸泡在熱水中了。少女曼妙的曲線在水中若隱若現。
又沒有抵住強烈的誘感。我羞愧地閉上了眼睛。事到如今,還是盡情享受一番吧。反正不會有人知道的。我幸福地踢踢腿,聽著悅耳的水花聲。小時候乾瘦的大腿,已經被羊脂般的細膩所取代,胸前的微微隆起……在澡堂子裡面,我總是如小老鼠弓著腰、貓著胸,作賊似的來去匆匆,根本沒有時間欣賞自己的身體,原來不知不覺間已經變得如此美麗……
如果時光再給我一次機會,回到過去,我絕對會不惜一切去阻止這些事情的發生。事實上,在聽到樸姨的電話錄音的時候,我就應該斬釘截鐵地拒絕。但是,我還能回去嗎?當然不能!因此,而今,我只能再一次地回到事情發生的那一天——我絕對料想不到會發生的、我這輩子最羞愧的情景。
也許我是被喜悅沖昏了腦袋,或者是浴室的水聲,淹沒了我的聽覺?我居然沒有注意到外面開門的聲音和跌跌撞撞的腳步聲!只要這個時候,我把腦袋往右邊轉30度,或者拿眼角瞥一下浴室的玻璃,我就一定能夠看到外面一個巨大的黑影,正踉踉蹌蹌地走向浴室!可是我什麼都沒有注意到,當時我正喜滋滋地在欣賞自己,享受這個美妙的時刻。我竟然完全忘記了身處何方!直到門被戛然打開的那一秒,如一記悶棍,結結實實地打在了我的腦袋。我看到眼前有許多金星往下墜落。爸爸!請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在做夢!我在夢遊!
我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不速之客。(或許我才是不速之客吧),使勁眨眨眼睛。我那個在天堂的老爸,此時竟然還沒有起床!
"啊∼∼∼!!!"
我確信我的尖叫聲,穿破了左同大廈24樓B座的屋頂(24樓是頂層),穿破雲層,衝上雲霄!我甚至感受到了咽喉裡面的小舌,也在不住地顫動!
奇怪,這個男子始終昏昏沉沉地站在我的對面,呆呆地看著我和我的各種奇怪姿勢。我的雪白的身體、甚至尖利的喊聲,都沒有引起他的任何反應。
我回過頭,憤怒地瞪著他。雖然真正的不速之客是我,雖然我不該隨意借用浴室,雖然我有一萬個不對,但是這種情況下,難道他不是應該立刻迴避嗎?這樣瞪著我是什麼意思嘛!
我相信自己此時的眼神,如無數把鋒利的刀子,咻咻地射向他,穿透他的五臟六腑!可是這個男子,確切說是少年,仍然木木地站著。
是被我的尖叫聲嚇到了嗎?
情況似乎有些不對!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傢伙已經進入深度醉酒狀態。不記得哪本書上這樣說的:第三層醉酒,即深度醉酒狀態,當事人無意識,處於半昏迷狀態;四肢酸軟無力,腦筋反映遲緩,沒有思考能力!
難不成這傢伙……
天曉得,我是哪輩子倒的霉啊,赤身裸體地糗在一個陌生人面前,卻還要擔心他的安危!
突然,這個人的眼睛開始有了反應:由黑色變成褐色,由褐轉灰,由灰轉綠……
大灰狼啊∼∼∼∼∼∼∼∼∼
我回過頭,雙臂環在胸前,抱緊自己。雪白的皮膚變得紅紅的,滾燙滾燙。
我聽到身後的人一步步挪向自己!該死!不是說四肢酸軟無力嗎?這傢伙應該像爛泥一樣癱在門口才對啊!可見,許多醫學報告都是唬人的!
千萬不要過來,不要過來!爸爸,嗚嗚,救救我!媽媽∼∼∼∼
我應該怎麼辦呢?我該站起來逃走嗎?那不全被看光光了嗎?走?還是不走?他是誰?他到底想幹什麼?我的身體在不停地抖著。手腳又一次脫離大腦的控制,軟綿綿地根本動不了!噢!上帝!∼
這時,我聽到身後一聲響亮的打嗝聲,然後是"哇——"。
立刻,我覺得腦袋上濕漉漉地淋了一頭,慢慢的滑到滾燙的背上,有些隨著頭髮,流到了臉上。一股子沖天的酒味,頓時瀰漫開整個浴室!
我呼地轉過身,也顧不了羞不羞啦,只見那小子張著鱷魚般的大嘴巴,在我的頭頂,吐得酣暢淋漓!
"哦-哦!"又一聲響亮的酒嗝之後,一坨黃乎乎的東西,伴隨著綠色的菜葉、白色的米飯,沾上濃濃的口水,"啪"一聲正中我的鼻子,繼而迅速地滑進嘴裡!
啊!我要瘋了!我徹底崩潰了!
剛才還祈禱掉進下水道、與忍者神龜們做伴的我,現在恨不得變成大白鯊,把眼前這個變態、瘋子、酒鬼,撕得稀巴爛!
然而,我的厄運似乎並沒有就此而結束。
醉鬼終於滿意地閉上了嘴巴,似乎還咂叭了兩下。接著,他老老實實地回過身,向門外走去。正當我準備鬆口氣的時候,只聽門外一記悶聲,一個沉重的東西砸在了地板上。我起身跑到浴室門邊,抓起一條浴巾裹好,衝了出去。我看到那傢伙像一隻蝦米,痛苦地蜷曲在地板上,然後沒有了動靜。
該不會死了吧?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快步走到他身旁,蹲了下來。
喂,你,醒醒!
沒有反應,只聽見我自己空蕩蕩的聲音。
試著手指伸到他的鼻孔附近一探:天啊!我觸電似的縮回了手:居然沒有呼吸啦!
摔死了???不會這麼巧吧∼好的不中壞的中,難道真的被我咒死了?
我低下頭貼近他的胸膛,努力尋找心跳的聲音。依然是沒有動靜!
嗚嗚!人家會怎麼說?16歲少女入室劫殺一名少年?
這個人,就算要死,也是醉死的,或者醉酒摔死,和我可一點關係都沒有啊。
一定要救他!我的人生才剛開始!我可不能毀在一個醉鬼的手裡!
打求救電話?但是等到醫護人員來到,說不定他早就見上帝去了。不行,我必須得做點什麼!我的腦袋飛速地轉著:也許是他酒精中毒,導致大腦暫時缺氧呢?
突然,人工呼吸四個字跳入我的腦袋!
人工呼吸?怎麼做?怎麼做?我努力搜索著腦海裡面的記憶,對,曾經有一次,我看到媽媽……
我條件反射似的跳了起來。使出吃奶力氣,把這傢伙扳平、躺直了。天啊,這個龐然大物,一米八五的身高,起碼是我3倍重量的體重!搞定以後,我已經是氣喘噓噓,大汗淋漓了。接下來,我三下五除二地迅速鬆開他的衣領。老天,第一次為異性寬衣解帶,居然是在這樣的情形下!我忍不住自嘲。Faint!金貞熙,都什麼時候了,還開玩笑!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放鬆放鬆,準備開始做人工呼吸!
真的必須去碰這張臭烘烘的嘴巴?
我睜大眼睛,恐怖地看著他。只見他嘴巴周圍的鬍髭還粘著剛才吐出來的湯湯水水呢!
上帝,少女的初吻應該在皎潔的月光下,情意綿綿地與心上人先對視10分鐘,然後擁抱,然後∼∼∼∼。而我的初吻,居然要獻給一個陌生的醉鬼!我下意識地摀住嘴巴!
等一等!其實……這個傢伙……蠻好看嘛!第一眼看上去,非常冷酷。但是細細看下去,才發現是輪廓深,導致這樣的錯覺。他閉上眼睛的時候,如天使一樣無邪,黑色的鬢髮凌亂地散在臉頰周圍,性感極了!
咳咳,不能再耽擱了!
我扳開他臭烘烘的嘴巴,低下頭去……一下、二下、三下……
儘管從來沒有受過什麼專業的急救訓練,可是從小在媽媽身邊長大……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有看過豬跑嘛^_^。
必須承認,這傢伙的嘴巴很臭,而且是非常非常得臭!但是……原來人類的嘴唇可以柔軟得像花瓣一樣呀!
漸漸的,那傢伙的手開始有了溫度,嘴唇也慢慢恢復了血色。
我欣喜若狂,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他彷彿沉睡了100年,滿意地翻了個身,他會愛上醒來後第一眼看到的人麼?我緊張極了,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瞧。
可是,1分鐘以後……
"K∼∼∼∼∼∼K∼∼∼∼∼∼∼∼∼"這傢伙居然打起了呼嚕!
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痛苦極了,摸著紅腫的嘴唇。我的初吻,居然獻給了這樣一個醉醺醺的酒鬼以及他臭烘烘的嘴巴,雖然人長得是不錯,可卻是我把他從鬼門關拉回來的耶!他居然看都不看我一眼,若無其事地呼呼大睡!
天,誰能告訴我,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終於忍不住了,哇——眼淚像出閘的洪水一樣,爭先恐後地噴湧而出。
哭聲、呼嚕聲和在一起,竟然組成了一首奇妙的奏鳴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把所有的委屈、驚嚇都發洩出來以後,我覺得好受多了。
這個傢伙,居然還是睡得死死的,真拿他沒辦法。
他睡覺的時候好看極了。我癡癡地看著他,真希望時間能夠靜止啊∼∼!傲慢挺直的鼻、薄削漠然的唇微抿著……他並不是十分英俊,但身上卻散發著一種俊魁冷傲卻又天真無邪的氣質,即使在熟睡的時候,依然搶眼得讓人無法忽視!我承認有那麼一小會,完全忘記了剛才所有的委屈。
他就是那個奇怪的人嗎?
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就連睡覺時候依然緊鎖眉頭?
他醒來以後,會記得所發生的一切嗎?
他會記得他看到了什麼嗎,以及……想著,我伸出手指,輕輕地滑過他的唇。
忽的,電流從指腹傳來,流進我的身體。一種16年來從未體驗過的異樣的感覺,從心底裡泛了起來,整個人立刻柔軟了下來,只想就這樣靜靜地陪伴著他。
糟糕!幾點鐘了?樸阿姨肯定著急了,她不會來這裡找我吧!
慘,我迅速起身跑到浴室把自己沖洗乾淨,還仔仔細細地將浴室裡面的穢物都清理掉。
也許,他醒來的時候,已經不記得發生什麼事情了吧?其實他根本沒有清醒過嘛。或者他把剛才的事情權當作一場夢了?
回頭望了一眼熟睡的他,再見了,奇怪的醉鬼!我一邊小聲說道,一邊輕輕地關上了門。
經過剛才的一驚一咋,從左同大廈出來,我開始覺得自己虛弱極了。
我想念自己的大床,
我要大睡一天一夜,
我要忘記所有事情。
可是,一想到忘記,我的心情卻低落到了塵埃裡面去了。
"媽,我回來啦。"我無精打采地脫了鞋子,朝臥室走去,"媽,你和樸阿姨說一聲,她的紫菜包飯我不想吃了。我要睡覺,你別來吵我哦。"說著,便進了臥室。
剩下媽媽一個人,驚訝地瞪著我的背影。
17歲的前夕,暑假的最後一天,非同小可的奇遇,還有我的初吻……我迷迷糊糊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