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子霖學長好像和你很熟的樣子?」一直到下午最後一節自習課展眉才想起自己似乎有什麼東西沒問。
「看你的書。」寶言埋頭中午去借來的小言情,拒絕回答。
又敷衍她!佛也有火啊,展眉嘩的將手蓋在寶言展開的書面上:「蘇寶言!我警告你……」
「警告我什麼?」寶言皺了皺眉,橫了一眼過來,不知道她最討厭看小說的時候被騷擾嗎?
「……警告你……看書的時候……要保持一定距離……不然傷眼睛……」展眉吶吶地縮回手,為什麼一被冷眼掃就心慌慌,上帝啊,她到底什麼時候才可以學會不畏強權呢。
寶言滿意地看紅毛收回爪子,繼續啃小說,話說完美的孟冠人先生落入了洛洛的魔爪……心疼啊。
這個人,不知道她這樣很無聊嗎?——展眉坐不住的開始扭來扭去。
小說又被她霸佔了,還告訴她昨天那本書不好看不要看就拿去還了——展眉死命亂翻抽屜。
又不陪她說話——展眉受不了的開抓頭髮。
「這位同學,」終於寶言注意到身邊的人已經開始變態,「你好好的學習不好嗎?都快高三的人了。」
這個人這個人自己在自習課捧本小言情居然還知道快高三了?不過話說回來——確實是快高三了……
「很快就期末考試了……」苦啊,紅毛終於知道為什麼這幾天有些心緒不寧總覺得好像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原來是再過幾個月要考試了呀∼
「是啊……」寶言漫不經心閒閒地回答。
「那你怎麼辦??」為什麼考試她都不急呢?
「能怎麼辦?考試是要靠平時積累的∼」寶言依然是閒閒的翻著書。
平時積累?展眉表示嚴重懷疑,這個每天必看小說,每天必寫日記,每天必發大呆的蘇大小姐寶言姑娘平時到底都積累了些什麼?
「寶言,快分科了,你一定是選文對不對?」別看寶言大大咧咧,可是向來喜歡塗塗寫寫的,該是錯不了,她自己就不行了,她只對數字敏感些,「那我們就要分開了耶……好捨不得的哦……」
展眉喃喃的話語飄進寶言的耳裡,原本凝神書裡的她一震,輕輕吐了一句:「不一定……」
「為什麼為什麼呀?你語文好好好好好啊∼物理化學就慘了點……」還算是比較含蓄的說法。
「咋的?趕我去文科班啊?」寶言挑起一邊眉,戲謔,不想繼續糾纏在為什麼這個問題上,如果有人她的一生早被安排好,在她無法自食其力的情況下,掙扎都只是白費力氣。
「哪有∼」展眉果然中計轉移注意力,一力在表示她對她的依依不捨,「雖然你為人暴力了一點,說話惡毒了一點,看人的時候又好像別人上輩子砍了你全家……」呃,好像不應該是這樣說的,不管啦,直接下結論好了,「可是我還是很愛很愛你的,寶言∼」語畢,雙手合十期待地望向寶言,期盼得到些慰勞她的骨頭,卻發現方纔她的一堆口水原來只是浪費,正主早已不知道神遊到哪個外太空了。
文科,還是理科,這是個問題。
而放學的鈴聲也在此時響起。
到家啦!
展眉咬著指甲一間一間的找過,嗯,確定了,床下沒有,桌下沒有,碗裡沒有,馬桶裡也沒有——唔……太后今天又不在家哦。
肯定又是去打牌了。展眉抓抓頭髮,頭痛哦,還想和他商量分班的問題,算了,反正時間還多。
啊,今夜星光多美好,應該自己給自己找點樂子。
老哥定居美國了,太后在家和不在家一個樣,她不孤單,真的一點都不孤單的,早已學會怎樣度過一個人的時光。
決定啦,出去借書!哈哈哈哈,於晴,我來啦!等我啊!
展眉騎個小破車飛到巷口,衝到書架前,刷刷刷飛快撿下幾本,甩到帶眼鏡的老闆桌上:「老闆老闆,親愛的老闆,就這幾本了。」
老闆看也不看的往她方向一推:「笑看風雲,只想和你玩親親,妾心璇璣,探花郎,願者上鉤。」
「啊啊啊啊。老闆你可以透視了哈?這樣疊在一起你都知道什麼書?」
老闆有氣無力的看她一眼:「還要看嗎?每個星期都要借一次,展眉啊,要是每個人都像你就好了,我都不用進新書了……」
「嘿嘿嘿嘿。」展眉乾笑,就是喜歡看有什麼辦法,特別是笑鬧風雲,很奇怪的,如此溫馨的文卻總能讓她看一次哭一次。
借完書路過可的,買了關東煮和酷兒,展眉繼續飛車回家。
將吃的拿盤裝好,飲料倒好,展眉跳躺上沙發,哈哈,好舒服哦,隨手抓起一本書,《笑鬧風雲》,扔開,先不看,最喜歡的放在最後,不然哭的眼睛痛痛就不能看其他書了。
好,閒事不管,且一起進入這風花雪月的世界,但見某天……
「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
正在她看言情看的天昏地暗的時候,沙發旁茶几上的電話忽然震出漫天響。
討厭討厭,誰啦,那麼不識相,展眉嘟著嘴抓起電話:「喂?」
隔了秒秒,聽見自己清晰的聲音「喂」,會延時……是國際電話……難道是……
心裡想著,口氣軟了不少:「哪位?」
那邊並不回答,一個清醇若薄酒的聲音低低的響起:「微霜淒淒簟色寒,孤燈不明思欲絕,卷帷望月空長歎,美人如花隔雲端。……」
「……上有青冥之長天,下有淥水之波瀾。天長地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常開顏一字一句清晰的念,畢了便屏著呼吸等回。
半晌。
「哈哈哈哈哈哈。」話筒那邊響起暴笑,「常老大,我都不知道你還會做詩哦,好像還很不錯的樣子哦!」
或許還是估錯了她的成長,開顏心裡一陣失落,同時卻鬆了口氣,這樣的回答,無論如何比直接的拒絕來的好吧:「連李白的詩歌都不知道?小笨蛋。你高考語文怎麼辦?」
「哈哈哈哈哈,」依然是她囂張不知收斂的笑聲,「高考取消古詩記憶啦!」
似是被她的笑感染,開顏覺得心裡也被燃起喜悅,笑著回她:「那你不是發了?」
「是啊是啊~」電話裡傳來她跳豆般輕快的聲音,「發的象豬頭一樣。」
閉上眼細細的聽她的聲音,彷彿她就在身邊,可以看見她柔柔的卷髮,可以看見她圓圓的眼睛,可以看見她笑起來嘴角小小的梨渦。
「喂喂喂?常老大?你怎麼不說話了?長江長江,我是黃河我是黃河。」
他輕笑出聲:「沒其他的事了,在看小說?」
「是啊是啊,常老大好厲害啊。」
「呵,那你看吧。我掛了。安。」
「安。」展眉拚命克制著急促的呼吸,故作輕鬆的回完電話,掛上電話後,呆呆的傻了許久。忽然將整個臉埋進了沙發中,低叫了一聲哎呀。
要命了啦,要死了啦,常老大怎麼可以這樣!!
討厭討厭,真是討厭……她知道……她知道那首詩是李白的……也知道……那是長相思……
怎麼可以——展眉感覺自己亂撞的心似乎停不下來——他怎麼可以忽然背這樣的詩……她會想歪的啦,她不想再錯了一次……
「你有病啊?」寶言一進教室就吃驚地叫道,「教室裡這麼暗還戴墨鏡?」
「嘿嘿嘿嘿,你看見我現在這個樣子很奇怪是不是?」展眉轉過頭朝著有聲音的方向胡亂的笑——好像真的是蝦米都看不見,「呆會還有很奇怪的事情的事情發生……」
我咧!寶言一腳踹開她巴上來的了臉:「少抽筋,到底什麼事?」
「LOOK.」展眉神秘兮兮的摘掉了墨鏡。
「嚇。」寶言倒吸口冷氣,為展眉臉上黑過烏鴉的眼圈,「嘖嘖,今天倒是輪到你上眼影了,」
「我昨天沒失眠……」展眉欲哭無淚,又戴上了墨鏡,嗚,瞎子的生活,「為什麼沒失眠也會有黑圈圈,這不符合邏輯……」
「你準備這樣上課?」她當老師也跟她一樣瞎了嗎?需要好好考慮今天要不要和紅毛同桌,要是她被飛鏢絕技練的不是那麼爐火純青的老師看中,她可能會是被秧及的那條池魚。
「不管了啦,」展眉揮了揮手,「學校不讓染髮我不是照樣染?有本事他們找太后談去。」
汗,太后……寶言腦海裡馬上浮現出太后蘭花一指定江山的場景。當年展眉剛進揚風因為頭髮被置疑,最後太后出馬一統江湖——呃,看來是白擔心了。
「我今天都沒吃早飯……」展眉吐苦,「好奇怪,早上去買包子,發現包子都是黑的。」
「……」寶言氣結,「平小姐是不是忘了鼻子上架了付什麼?好啦,早自習結束我幫你買去,省得你摸黑不知道摸到哪裡去。」
「好啊。」展眉咧嘴笑,寶言真好。
有的吃就不錯了,這紅毛居然還要求要吃出了校門左走第三個左拐然後再右轉那家店裡的包子——還要冷的!!!
吐血。不給買,隨便搞點人家吃剩的扔在那的給她算了,要吃不吃!
心裡罵著,手裡還是拎了2個校門左走第三個左拐然後再右轉那家店裡的包子——還是冷的!!!
為什麼她就不可以心狠一點類?對於這種古怪要求應該直接拒絕才對。
寶言搖了搖頭,繼續趕回教室,她逃的是早操時間,只有短短二十分,還是要抓緊的。她低頭看了看表,哇,果然是有點緊了,這樣一想,腳步更急了,到後來小跑了起來。
才跑到校門口,還不明白發生什麼事,只覺身上一涼:「啊!」天那,一盆水就這樣生生潑到了她身上。
胸口有氣流急速聚集,寶言抬起頭往水潑來的方向便想呵斥,可是發現看門老伯的小老太尷尬害怕的混沌老眼看著她的時候,一口氣就這樣不知不覺的平了。
「沒事沒事,反正衣服今天本來就打算洗的。」寶言笑著擺了擺手,安慰老太。
老太乾癟的嘴蠕動著,卻還是沒說出什麼。
寶言又衝她笑了笑,繼續趕路,邊趕邊擰身上的衣服,天那,一擰一把水啊,這怎麼見人啊,再看看手上的包子……外面的皮都被水泡糊了,她那可憐的校門左走第三個左拐然後再右轉那家店裡的冷包子啊~~
這還怎麼拿回去給展眉吃啊?
不對不對,目前關鍵問題應該是,她這樣還可以回去上課嗎?
走進教學區,越來越多的注目讓寶言越來越懷疑自己回教室這個決定是否正確,頭垂的越來越低,我沒看見,我啥都沒看見。
正埋頭走到樓梯,將要踏上去的時候,不期然的,撞上了一個人。
「哎呦。」寶言後退一步,摸摸被那人校服上銅製紐扣鉻痛的頭心,往旁裡一閃,便欲從那人身邊上樓。
「哎呀。」要命,又被鉻了一下。
「搞什麼呀!」方才也一直壓制著的氣流在她抬頭這一刻盡數朝著阻路的人直殺過去。
叮叮叮叮。
似乎聽見兵器落地的聲音,從她眼裡飛出的眼刀在未殺到來敵的那一刻都被一雙冰寒的深瞳凍結落地。
「這句話問你比較好吧。」何子霖冰冰打量她落湯雞的造型,「實在無法將之理解為今日流行款式,再看外面艷陽高照,閣下的造型想來也花了番心思。」
「呸呸呸呸。」她現在可沒興致和他玩兜來轉去的文字遊戲,上課鈴已經開始響了,「讓開,我上課了。」
她準備這樣去上課?該死,她到底懂不懂照顧自己?何子霖又感覺到有怒氣湧上,口中的話更不留情:「以這樣一副驚世駭俗的造型去嚇跑你的老師嚇壞你的同學?你做事從來都不考慮後果嗎?」
「滾開啦!」寶言不耐煩的推開阻止她回教室的人,「我考不考慮後果用不著你教!閣下還是先反省自己的為人!初三那年——」
在樓梯上糾纏的兩人,動作驀然停住。
寶言先反應過來,趁機會就一把推了猶在呆楞的到牆邊,便往樓上跑,才跑沒幾步,被一隻瘦削結實的手臂一把抓回。
「初三那年!!!初三那年怎樣!」他一把將她按在牆上,怒火中燒。
他發什麼火啊!她是被傻傻的欺騙純純初戀,錯,還算不上初戀,只能稱為單戀的那一個!他不只沒損失還吃了豆腐他發了P火啊!
寶言喘著粗氣,越想越氣,一把抓著他按在她肩膀上的手便咬了下去。
子霖吃痛的鬆開手,馬上又抓回想跑開的刺蝟,往教學樓外拖去。
「放開!」寶言低叫,這樣上課四周寂靜的情況,她還不想成為今日焦點中的焦點。
子霖不理會,一徑抓著她走。
寶言見說不動,想也不想的,又一張口,咬了下去。
這回咬的並不突然,卻更加用力。
子霖微微皺起了眉,卻沒有再鬆手。
直到寶言口裡嘗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她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心裡暴戾的感覺去除後,也只是一個不明白自己到底想做什麼的普通高中生罷了。她急急鬆開口,小心看他的表情,可是年少氣盛讓她無論如何都吐不出道歉的字句。
子霖將她一路拖回學生會辦公室,丟進小會議室:「脫衣服。」
啥?她沒聽錯吧……
「禽獸!我是不會讓你玷污我的!」寶言抱住雙肩義正詞嚴。
子霖寒寒一眼掃來:「放心,閣下那一身骨頭並不合我胃口。只是希望閣下不會沒智商的連乾衣機都不認識。」
摔門的聲音震入呆楞的寶言耳中。
整個人一震,這才發現就在她右眼45度的地方一台半舊的乾衣機。
原來他是……
子霖背對著門,閉了閉眼,平復情緒。他的冷靜他的理智他的修養在遇見她的那一刻就會灰飛湮滅,他也不明白自己怎麼了。
曾經因為補習而喜歡上她的……她的什麼?該死,根本就是一場莫名其妙誕生的感情。而那樣的感情早就應該在她玩弄他的那一刻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他與她從那天開始就有如刺蝟和豪豬,碰面會互相傷害個不停。
可為什麼他會為她會感冒這個微乎其微的可能性而擔心?亂了亂了,一切都亂了。
「不好意思……」一絲細如蚊蠅的聲音從開了一點點的門縫裡飄了出來,寶言酡紅的臉也從門縫中透了出來,「我……」
真想咬舌自盡算了,寶言侷促的低下了頭,不知如何開口,衣服都脫了,才發現她確實是認識乾衣機沒錯,可是不知道該怎麼使用!
哎,這麼丟臉的事情要怎麼說出口啊……
一件制服蒙上了她的頭。
「穿上,然後把你那些見不得人的衣服丟進乾衣機裡。」他的清冷腔調略帶嘲諷地響起。
也顧不得與他爭什麼是見不得人的衣服了,火速按他的指示做完,又蹬蹬跑到門邊:「然後呢?」
「然後把你那幾根骨頭都放到門後去,我幫你開乾衣機。」他抬起手撫了撫眉頭。冷靜,冷靜。
她低呼一聲,忙忙打開了門,躲在門後。
「那個東西你會弄?你確定你會弄?你確定不會把我衣服搞焦?」寶言從子霖走到乾衣機前就在門後開始咋呼。
「STOP!」子霖受不了的偏過頭朝她喝,他並不是她大小姐的保姆,要回答這麼多沒營養的問題。
可一偏頭他就發現自己錯了。她就站在門後,不大的空間容不下她的所有,他大大的制服掛在她的身上,可以看見她光潔的鎖骨和光滑的小腿,而她正滿面嬌羞怯怯的看他。
該死。子霖飛快的回過頭低低的咒罵。
他又怎麼了?寶言奇怪的張望,這個人對其他人都是理智冷靜禮貌到不行,每次看見她就好像吃了炸藥一樣,暴跳來暴跳去的。
衣服好松。制服很容易就滑落到了肩頭,寶言去拉,這一刻才被雷擊中般醒悟過來方才子霖是看見了什麼。
原本熱熱的臉更是燙的放不上手。
她就在他最近的位置,穿著他的衣物如同一個精靈散發天真的誘惑……
他就在那替她幹著衣服,而身上的衣物縈繞的又是他醇醇的氣息……
空氣中有什麼在悄悄的,緩緩的變化著。
「好了。」收起雜亂的思緒,子霖目不斜視的垂下了手,眼睛的方向是空白一片的牆壁,「大概半個小時後可以拿出來,走了。」
「哦……」羞的抬不起頭的寶言囁嚅,看著兩條修長的腿從她眼皮底下步出門去,發呆到衣服烘乾,回了教室依然一付呆楞的樣子。
正是自習課。
展眉戴著黑超墨鏡,一隻手撐著下巴,在她身邊展現迷人的微笑。
「其實,仔細想想,那只孔雀也沒那麼壞……」寶言2只手平伸抓著桌子的前沿,下巴放在桌面上,喃喃。
展眉迷人的微笑。
「你一定要問我說哪只孔雀了……就是你很欣賞的那只啦……」寶言繼續。
展眉迷人的微笑。
寶言好煩的將手插進頭髮:「我想我大概初三大概真的是想歪了……」
展眉迷人的微笑。
寶言:「……」
微笑。
寶言火大的推了推她:「死人,給點反應好不好!」
這一推果然有反應了。
只見展眉在她這一推下,緩緩的緩緩的傾斜——光鐺!整個人摔到了地上。
「地震啦地震啦!」紅毛從地下迅速爬起尖叫著要衝出門去。
少丟臉啦,全班人的注目下寶言一把將她抓下安定坐好:「你居然躲在墨鏡後睡覺?!」她大爺也太混了吧?
「這個不怪我……這麼黑黑的,不睡覺太浪費了……呀?你病好啦?」展眉這才發現同桌居然回來了。
「病?」
「對啊,說到這個我好佩服你哦,居然搞到劉校醫的病假條,大家都知道他的病假條開的特別嚴,不過話說回來了,被他開過病假條的現在基本都掛光光了,寶言你不會也是得了什麼要珍惜青春珍惜一切的病吧?」
我咧,「烏鴉嘴,睡你的覺……」
什麼那時候天總是很藍,時間總過的太慢?「同桌的你」的歌詞,一點都沒道理,時間過的太慢的時候是小學,上了初中時間就開始吃了興奮劑一樣一路狂奔。
不然,怎麼一眨眼就拿到了這個期末的成績單呢?
寶言坐在沙發上打量著自己的成績單,名次尚可,完全是因為有文科撐著,要是光算理科分她就墊底了。
「媽,你說我讀文科還是理科好?」以前從來沒懷疑的認定自己是讀文科,可為什麼到了分班的時候忽然開始想考慮起這個問題?
「隨你自己喜歡。」蘇母溫柔的笑。
「理科吧。」蘇父放下報紙。
「為什麼啊?」
「聽爸爸的,理科。讀文科你數學和英語都不是太好,文科的選擇餘地也少,難道你想出來當老師?」
寶言忙搖頭,打死也不當老師的,容易被學生在背後罵。
「乖女兒,讀理科,然後考Z大的國貿,老爸當年就是在那認識你媽的!」
「怎麼跟女兒說這些。」蘇母嗔看了蘇父一眼。蘇父爽朗大笑。
「可是我理科很差哎?」
「那是因為你沒用心學,語文拿第一的人是天才,你語文次次拿年段第一的,什麼學不好?我女兒可是天才。」蘇父笑道。
「好,那就理科吧。」寶言吐吐舌頭。
「什麼那就理科?」剛走進家門的寶意只聽見個話尾。
「幫你妹妹挑科呢,那我們出發吧。別讓何伯伯他們等久了。」蘇父站起了身。
「啊哈,小寶言,怎麼一下長那麼大了,都可以嫁人了。」何家天湘樓的包廂裡,何父起身迎接他們。
「何伯伯,你又不是很久沒看見我。」寶言笑著無奈地說,從小到大每次看見都要這樣開場白,好沒創意。
「哈哈哈哈,坐坐坐,」何父笑著入座,吩咐站在一旁的服務員,「可以上菜了。」
入座,上茶,上菜,起筷。
一切都安頓的差不多了,何父問起蘇父:「遠南,上回你說要收的那個店舖?
「正在進行,店主有些頑固啊……」
「他們男人聊他們的,我們聊我們的。」蘇母笑呵呵的找何母聊婦女經。
「啊……」寶意忽然想起,精緻美麗的臉轉向坐在她身旁舉止文雅的何子霖,「上次我看見一本你找了很久的書。」
子霖放下手中的筷子,淡然的挑挑眉,以期下文。
「就在……」
恩,新鮮鮑魚不好吃。白菜太老了。螃蟹膏太少,田螺長的不好看……寶言坐在桌尾,悶聲不響的狂吃。
子霖漠漠的眼幾次三番的溜到埋頭苦吃的某人身上,掙扎一番,然後移開。
「對啦,子霖準備填什麼學校?」聊完生意經的人終於開始聊兒女經。
「他啊,準備填北京的學校,」何父洪亮的聲音,「杭州不是挺好的,這孩子偏要跑北京去。」
「男孩子趁年輕多跑跑也是好的。」蘇父點上根煙。
「他填Z大不是滿好,還可以和寶意一個學校,」何母有些不滿。
「這樣說也是,啊,哈哈。」蘇父笑著曖昧的看了看正在說話的子霖和寶意。
唔,怎麼開胃羹有些苦……寶言皺了皺眉頭。
「對啦,小寶言明年也高考了,準備念什麼呢?」何父彈了彈煙灰。
「今天剛在說呢,準備讓她念理的,以後和寶意一樣念Z大。」
「可惜子霖要出去唸書了,不然還可以讓他給寶言補補習。我們家寶意就這點不好,自己會,可是不會給人補習。只好給寶言到外面請老師了。」
「是啊是啊,不要請太帥的小伙子,不然我怕小寶言被拐走啦。」何父戲謔的擠擠眼。
酷兒甜的有些膩了。寶言隨他們說去,依然狂吃。
寶意看了看表:「不好意思,我有事情要先走了,大家慢慢吃。」
寶意走後,寶言和子霖中間空出了個位置,略抬抬眼就可以看見對方,寶言吃的有些不自在起來。的
「哈哈哈,遠南,寶意是越來越出挑了,什麼時候和我們家子霖定了吧,我怕這麼好的兒媳婦跑了。」何父半假半真。
「好啊,我可是中意子霖的很。」蘇父也大笑。
酒過三巡。兩家決定撤桌打牌。
子霖獨自走到了包廂的陽台上。
原本窩在蘇母旁看打牌的亂髮小女生,在心裡經歷很強烈的鬥爭後終於一步一步踱到了陽台上那個看上去那麼寂寂的身影旁邊。
「我不是來恭喜你即將成為我的姐夫的,事實上我覺得姐姐配你配的有些虧。」話出口,寶言就後悔的想吞回,她來這並不是想說這些言不達意的話,她只是想來對上次他幫她干衣服的事情表達謝意而已。
「相信我,我也並不會為有你這樣的小姨子而自豪。」子霖寒眸瞇起。
「好了好了。」父母都在,她可不想就這樣吵起來,「我只是想謝謝你上次……」
「不必!」忽如其來的火氣燒的他冷靜全無,他永遠都記得上一次她謝他那個夜晚之後發生的事情。
「嚇,你這麼凶做什麼?」今天她的脾氣出奇的好,「你都要出去讀書了還那麼凶,這麼拽擔心被那邊的人逮住就是一頓痛扁……」聽說北方人打架比較猛,她開始有些為他擔心。
是夜色太好了嗎?為什麼他的火氣在一點一點的消失,而且居然想很認真的問她一個問題?
「你……真的希望我出去唸書嗎?」
「啥?」
她驚異的反應讓他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將話語吐出,向來自尊奇高的他狼狽的轉身離開。僵硬優雅的步伐反應此時的他心潮翻騰。
她煩惱的抓抓本來就亂的要命的稻草頭髮,他剛才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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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高三的一年是噩夢!
選擇了理科的她根本是從頭學起。而且身邊還有個嚴厲的不像人的牢頭!噩夢啊,何子霖這個魔鬼居然沒有去讀北大!
害她一年裡做夢都是夢見他用嘲諷的語氣對她說:「蘇寶言,你還叫『保研』,高考能被你矇混過關就該高呼萬歲了。」
還有還有,他讓她做了一大堆的卷子,而且還不准她丟,都被他收了起來,說是什麼提醒她有多麼愚蠢犯多麼白癡的錯誤。
KAO,還好只有一年,不然她肯定在他監管下吐血身亡。
還好還好,一切都過去啦!又可以好好的玩啦!
說到玩,說好一起去靈隱的,展眉這傢伙怎麼還沒來?
寶言不耐煩的扇著風,在這裡等她真的好熱的。
「我來啦!」一隻小手在身後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那我們走——你不是吧?沒騎車?」
「你帶我就好。」展眉理所當然的擺擺手,很容易解決的事情哈。
「違章哎!」
「大不了我掏錢啦∼」很容易解決的事情咯。
寶言氣結:「誰在乎那點錢!」
「那你掏好了。」展眉奇怪了,不就是出錢嗎,誰出都一樣啊,那她還在這爭論個啥?
遲早被她氣死!「上車啦上車啦。」
炎熱的夏天,寶言帶著不怎麼輕的紅毛穿越大半個杭州。
「上坡,你下來走吧。」寶言邊埋頭踩邊說。
「我不,我給你加油,加油12,加油12!」
「……」
還好,靈隱終於到了。
靈隱裡有很多人。
杭州是一個悠閒的城市。一個西湖便抽空了所有朝代。所以人的臉上的淡漠也少了冰冷的含義而呈現睿智的色彩。
靈隱裡總是陰涼的。無論季節。
明明沒風。卻總覺得有透骨的寒。
流水潺潺。盤繞而下。不知所起不知所終。
每次一進靈隱。總覺得整個人就這樣靜了下來。不敢喧嘩。
大雄寶殿依舊雄偉。如來的樣子依舊那麼難以親近。真的可以嗎。把願望交給這樣一個人。他真的可以信任嗎。
但寶言依然跪下了。沒有選擇。如果一定要祈願。只能給他信任。
跪在蒲團的時刻,腦裡浮現這樣的字句。
安生坐在蒲團上,看著佛說,他們知道一切嗎。家明說,也許。他仰起頭,感覺空蕩蕩屋簷間穿梭過去的風和陽光,然後他聽見安生輕輕的說,那他們知道我喜歡你嗎。
七月與安生裡她最喜歡的字句。
在一個空蕩蕩的佛堂。
她仰起頭。感覺到風。但是沒有陽光。為什麼沒有陽光。她的陽光被人帶走嗎。還是根本為她帶來陽光的人還沒出現。
「寶言寶言,我們要不要抽籤?」展眉興致勃勃的拉她起身。
「不要了,禪裡有句話,至道無難,惟嫌擇選。我現在的路只有一條,如果佛說是錯的,那我就沒路走了。」
「哦……那我也不要了。」展眉點了點頭。
「為什麼呀?你不是想玩嗎?」
「嘿嘿嘿嘿,」展眉招牌傻笑,「剛剛聽你說話,覺得佛說話那麼深奧,我就是抽了也明白不了,嘿嘿,還是不要浪費錢了。」
「哈哈。」寶言受不了的去攪展眉的頭髮。
「啊,稻草頭,你不要自己稻草想把我也搞稻草!」展眉不依的去動回來。
兩人旁若無人的在寂靜的佛堂就這樣鬧了起來。
九月中旬的某夜,蘇家在何家的天湘樓辦了個盛大的PARTY,為大女兒的生日和即將上大學的小女兒。
到處是喧囂,到處是華麗,人們三五成群興致高揚的談論著。走到哪都是喧騰的人聲。
好無聊啊。
寶言坐在大廳往二樓的環型梯上,雙手支在膝蓋上撐著臉,手指在兩頰無聊的跳動。
大人老搞這些東西,名為給你慶祝,請來請去都是他的朋友。
「寶言?」一聲輕柔的呼喚,蘇母著一襲墨綠色旗袍優雅出現在寶言面前。
「媽。」寶言吐了吐舌頭,放下手,撫平裙子的褶皺。
「怎麼不去玩?」
「和誰玩?像小的時候一樣去撥每個老伯的鬍子嗎?」要麼就是和牢頭玩你瞪我我瞪你了,不過今天她沒吃飽,不打算奉陪。
「你姐姐他們在跳舞,你也可以去啊。」
「老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會跳舞。」過去看姐姐和魔鬼跳舞嗎?她才不要。
「你這幾天好像……有點不對……」蘇母若有所思的看寶言的無精打采,「前段時間就看你天天鐘擺一樣跑進跑出等錄取通知書,等到了又不讓我們看,前幾天又跑出去買了個恐怖的大箱子……」
「好玩嘛……」寶言的笑有些僵,眼光不自在的投向其他地方。
她心虛的反應更讓蘇母心生疑惑:「讓我想想,那麼大的箱子在杭州用根本是浪費,除非——你填的根本不是Z大!」說到後來蘇母根本是低叫了。
糟糕,被抓包了。
「老媽,你那麼聰明做什麼。」寶言乾笑,根本不敢抬頭。
「天哪,寶言,」蘇母瞪大了眼,「我去叫你爸爸過來一趟。」
寶言看著她母親背影苦笑,這樣被知道了也好,總比最後她要戲劇化的留個紙條遠走天涯的劇情來的心安理得。
大廳旁的吸煙室。
寶言惴惴不安的垂著頭。
蘇父悶悶的抽煙。蘇母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說話。
蘇父掐了煙,深沉而嚴肅的看著寶言。
似是感覺到他的目光,寶言的頭更低了。
「唉……」蘇父無奈的歎口氣,「寶言你說說為什麼不想讀Z大?」
「我想去外地讀書……」寶言細細聲。
「家裡不好嗎?為什麼想去外地讀書?」蘇母不解的蹙著眉。
「媽,你也許不會明白我的感覺……」
「你不說我們怎麼會明白呢?」蘇母打斷了她的話。
代溝存在是時代進步的必然,代溝存在是時代進步的必然,代溝存在是時代進步的必然。
寶言心裡默念了三遍,放棄和他們說有關自卑和自負的問題。雖然從小到大她都一付無所謂的樣子,可是如果一個人有個什麼都是第一的姐姐,那麼語文第一也只不過是很可笑的優勢。
更何況,她並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可以爭贏姐姐的。
摔摔頭,不想了,那些不可能的東西不要去想。
「我只是想學習自立罷了!」她終於抬起了頭,給他們燦爛的笑容。
「真的?」蘇父懷疑而遲疑的問。
「嗯!」寶言笑著用力點了點頭。
蘇母卻明顯接受了這個解釋,居然沁出了淚:「這怎麼可以,你都沒離開過家,就這樣出去,你什麼都不會……」
蘇父拍拍蘇母的背:「你啊,就愛瞎操心,孩子出去也不是什麼壞事。寶言,那是什麼時候報道呢?」後半句他抬頭向寶言。
「呃……明天晚上的火車。」
「天那。遠南你聽見沒有你聽見沒有,明天晚上!她居然瞞到了現在!不行,我要給她去準備東西去,天那,一個晚上加一個白天不知道來的及來不及……」蘇母大呼小叫後嘟囔著離開。
「你媽媽是太緊張你了。」蘇父和煦的朝寶言微笑,伸出手,「來,我的小公主,在家的最後一夜,沒有心理負擔了,可以出去盡情的玩了。」
哈,心情不一樣,果然看到的事物也不一樣。
出得吸煙室,只覺外面大廳燈光明亮,人物表情光鮮,好像也不都是老伯級的人物了。
深吸口氣,嗯,去看老姐跳舞也是不錯的主意。寶言步履輕快的略帶跳躍的往舞池那邊走去。
「寶言。」吧檯邊,一個溫煦男子斜倚,清醇的聲音在她經過身邊那刻響起。
「小雷哥!」寶言眼睛一亮,兩腳一併跳到他面前,「你怎麼也在哦,剛才都沒看見你。大雷哥有沒來?有來?也沒看見哦,不用說,肯定是繞著我姐呱呱叫去了——啊,誰啊!」
話說一半,眼睛就被蒙住,寶言嚷了起來。
「你剛剛說呱呱叫的那個,小阿寶,你不乖哦,在背後說大雷哥的壞話。」渾厚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然後手的主人終於還她光明。
寶言一個轉身扮了個鬼臉:「說你會叫還是瞧的起你了,誰不知道你在我姐身邊連叫也叫不出來。」
她面前略帶邪氣的男子勾起一抹笑:「隨你說了,我們成熟男人是不和黃毛小丫頭計較的。」
「切,」寶言皺皺鼻子,「怎麼有空理我們黃毛丫頭啊,我姐呢?」
雷煦陽嘴角笑意在聽見問句後日落西山,眸子也冷了下來。
寶言身後的雷煦明反而笑意加深,上前一步摟住寶言的肩膀,帶她轉往某個方向:「在那。」
西式的半圓型陽台。墨藍的天空是彎彎的淺黃色月亮。
月空下,是一個修長的少年和一個婀娜的少女。
一對璧人的詞語就是用在這樣的場所的吧。
寶言垂了垂眼瞼,轉過身,臉上的逼人眼絢的笑:「原來大雷哥在吃飛醋,不過何少當我姐夫的可能好像大那麼一捏捏哦,特別是你老又杵在這什麼都不行動。」
雷煦陽臉色鐵青:「小烏鴉,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雷煦明淺笑著呷了口酒。
「小阿寶,陪大雷哥去跳舞。」雷煦陽奪過雷煦明手中的酒一仰脖子喝完,然後一把拉起寶言就往舞池走。
「喂喂喂,我不會跳舞……」寶言連忙想甩開他的手,卻怎麼也甩不掉,然後在一偏頭的時候發現寶意和子霖走到了舞池裡——難怪。
雷煦陽拉著寶言一路急走到寶意面前,將寶言往子霖懷裡一放:「交換舞伴。」
寶言傻眼,看著他帶著寶意舞了開去。這利用的也太乾脆了吧,就這樣把她扔在舞池當中,死大雷,KAO,無奈的噴噴氣,還是乖乖走回去好了。
寶言正待轉身,卻驀然感覺到腰間一緊,忙抬頭訝異的看向子霖。
「他欠我的一個舞伴。」他淡淡漠漠的漂亮眼睛莫側高深的看她,慢慢的說。
「很抱歉,」她攤了攤手,「他好像丟給你一個不會跳舞的舞伴。」好啦,解釋完畢,走人。寶言欲轉身走人,卻發現腰間的束縛未松反緊。
搞什麼!她抬起頭不解的瞪他。
他也瞬也不瞬的看她,堅定的,堅持的,毫不鬆弛的手臂表明他此刻的想法。
良久。
嗚,眼睛睜的好酸,好吧好吧,給他這個面子了。寶言緩緩將手纏上他的肩,打死也不承認是自己心裡有想和他跳舞的想法。
「左……」
輕柔的華爾茲,他低低在她耳邊教著舞步。
好像有流淚的衝動,她閉上了眼。最後一夜,就讓丑大鴨也做個公主的夢吧。
午夜十二點,所有童話的魔力在這一刻都會褪去。
丑大鴨還只是個丑大鴨罷了。
寶言光著腳丫,穿著睡裙在家裡樓上樓下的亂走。真的要走了,才覺出依戀來。
「這麼晚還不睡?」黑暗裡傳來清甜的聲音。
「姐?」姐也沒睡嗎?
「我起來喝水。」
有腳步聲,然後斜斜的月光下先看見著了睡裙的光潔的小腿,然後是大半個身子,最後寶意美麗精緻的臉龐也出現在了月光淺淺的光暈下。
「姐我明天就要走了。」寶言坐在了樓梯上。
「今天終於和爸媽說了?」寶意笑著問。
「姐∼你早知道了?」好厲害好厲害。
寶意用指頭戳戳她的小腦袋:「我不知道你還知道誰啊……」
也是哦,姐妹連心哦。寶言微笑著抱著自己的膝蓋,前搖後搖:「姐,我問你個問題好不好?」的d5
「什麼?」寶意扇了扇睫毛。
姐姐果然是美女哦,放電連女人都擋不住。寶言心裡暗暗感歎。「姐,大雷哥和……何子霖你喜歡哪一個呢?」寶言看著腳前的一小塊月斑,盡量保持著聲音的平靜。
「小孩子問這個做什麼。」
「姐∼人家好奇嘛,人家明天就要走啦,你就說嘛∼」寶言感覺心都要跳出喉嚨了。
寶意輕笑著歎口氣:「很明顯不是嗎?」
快要跳出喉嚨的心開始下沉,一層一層往下掉。
「可是,可是你明明對兩個都很好啊∼」不死心的人還是要問一句。
「是誰說的,無論多深厚的愛情,都需要一點點刺激,他只是那一點點的刺激罷了。」寶意說完,臉紅叫了聲哎呀,「怎麼和你說這個,我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
「姐晚安。」心還在掉,一直掉一直掉,好像要掉到深淵。還好還好,這樣最好,可以走的更沒有牽掛了……
第二天的傍晚。何家廳堂。晚飯。
何父何母閒話家常,何子霖在一旁坐得端正不言不語的吃著飯。
「對了。」何父忽然想起,「好像小寶言今天走。」
一直悶聲不響吃飯的人握著筷子的手忽然一緊。
「什麼走?」何母笑呵呵的問,老公這話來的沒頭沒腦的。
「昨天聽遠南說寶言好像填了外地的學校……」
話還沒有說完,桌子便有人筷子一扔,氣急敗壞的跑了出去。
「這孩子今天是怎麼了?」何父啞然,子霖瘋狂的眼神讓他陌生。
沒人!蘇家一個人都沒有!他拍門猛拍門,卻還是沒有回應。
他楞住了。心開始痛,有人狠狠的一直在擰的感覺。不陌生,一點都沒陌生。初三那年她忘了所有的時候,他已經痛過了一次,卻從來沒想過還有第二次。
他重重踢了一腳門,低咒了一聲,返身急步的跑,到巷口攔下TAXI:「城站。」
沒那麼容易。他不會讓她那麼容易走掉,她必須給他交代!為什麼不是Z大!為什麼他留下了她卻跑開了!
到了城站,他扔下大票不等找零便跳下了車,急急往裡跑,卻在跑到城站二樓的時候停下了,呆楞了。
不遠的地方,蘇父,蘇母和寶意正走回來。
「子霖你怎麼在這?送寶言嗎?她剛走。」
那天,蘇氏一家驚訝的見證了了向來冷靜自製的俊美少年失魂落魄的樣子。一滴清淚,寂寂的劃過了他清俊的臉龐。
火車開了哦。
寶言細細的手指一下一下劃著車窗。再見了,杭州,再見了,中學,bye,牢頭,bye……王子……的
另一邊,悲憤交加的少年跑回家中,從床底取出珍藏的某人的練習考卷,恨恨的撕爛,滿屋飛揚的都是憤怒的紙片,張張都寫滿她逃離他身邊的歷程。
蘇寶言!我不會原諒你的!
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