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之門 下卷 第六章
    《星島日報》2月7日報道:

    題:中印爆發海上大戰(記者廖國雄發自新加坡)「繼昨日凌晨,中印兩國空軍在新加坡海峽發生激烈空戰後,今天上午Il時左右,兩國艦隊又在納土納群島以西50海里的水域,爆發了一場空前規模的海上大戰。以『維蘭特』號航空母艦為旗艦的印度海軍第二特混艦隊,由二十餘艘大小艦船組成;中國海軍特遣艦隊則投入了十七艘水面艦隻和數目不詳的潛艇參戰。

    「截自記者發回報道時為止,雙方各有十多架飛機被擊落擊傷、三四艘艦艇被擊中擊沉。其中包括像導彈驅逐艦這樣的大型水面艦隻。據新加坡軍方截聽到的信號表明,雙方起碼已各有一艘導彈驅逐艦爆炸起火並開始下沉。目下海戰仍在激烈進行中。」

    路透社2月7日電:

    題:印度在對中國動用核武器問題上猶豫不決(記者小喬治.佈雷利發自新德里)「中印兩國海軍爆發大規模海戰的消息傳出後,往日車來人往的姆拉斯廣場,整個下午幾乎空無一人。人們紛紛圍聚在電視機前,觀看衛星電視傳回的圖像新聞。當看到印海軍『德裡』號導彈驅逐艦在大火中沉沒的鏡頭時,有人當場失聲痛哭。

    「記者注意到,印度軍政界顯要人物的汽車從午前進入總理府後,到記者發稿時都還沒開出來。

    顯然是在召開一次由內閣國防委員會全體成員參加的特別緊急會議。據消息靈通人士透露,在是否動用『火』式中遠程導彈甚至戰術核武器襲擊中國的戰略目標問題上,形成了爭執不下的兩派意見。直到『維蘭特』號航母遭受重創的消息傳來後,主張襲擊的一派才漸佔上風,但似乎仍未能定下最後的決心。」

    《中國時報》2月7日報道:

    題:大陸軍方陣中斬將(記者秦子祥發自北京)「為使兩場戰事看上去更像是偶發事件,而不是蓄謀已久的軍事行動,同時也為了向國際社會顯示中共在解決爭端時無意訴諸武力,據日前一則未經證實的傳聞說,中共軍方的最高權力機構『中央軍委』,已下令免除在中印邊界和南中國海擅自下令與印度人交火的兩位軍事指揮官的職務。這兩人分別是成都軍區司令呂季元將軍和特遣艦隊司令林宇聲少將。觀察家們認為,此舉是為了把事態控制在較低級別,以使中共最高決策層在國際上有回轉餘地的一種做法。而並非揮淚斬馬謖之舉,相信不久之後,這兩位勝軍之將就會另有高就。此間,現在就已有兩人將分別出任三軍最高學府國防大學校長和南海艦隊司令的風聞,只是消息來源更不確切罷了。」

    合眾國際社2月7日電:

    題:如果……中國的報復清單(記者弗朗西斯科發自北京)「南海以南爆發大規模海戰的消息,今天在這個國家的心臟城市反應平靜。記者看到,西單路口的大屏幕街頭電視,並沒有直接播放衛星傳回的海戰場面,而是不時打出一條字幕新聞,向人們報知最新的戰況進展。對半個世紀前二戰結束以來最大的一次海戰;北京人以一種中國式的沉靜和節制——

    絕非狂熱,表示出他們普遍的關注。

    「記者剛剛接到中國外交部新聞司通知,半小時後召開的新聞發佈會上,將宣讀一份中國政府聲明。據接近中國最高領導層的人士說,這是針對連日來盛傳印度將對中國使用核武器一說的恐嚇聲明。

    在這個聲明中,中國政府開列出一份報復清單,宣稱如果遭到來自印方的核打擊,中國將毫不猶豫地對清單上所列的目標進行核報復。這位不願透露姓名的人士透露,名列清單的有印度巴巴核研中心的『德魯瓦』反應堆及四個核電站、五個重水工廠、一個快速增殖反應堆,還有印度斯坦航空公司、印度電子有限公司等十幾家高新技術企業,以及卡爾瓦爾大型海軍基地、布萊爾聯合海空基地等重要軍事設施。

    「這位人士還說,因為南海大戰的爆發,中國國家元首已推遲了飛赴夏威夷同美國總統的會晤,以便與中國最高決策層的其他成員一起,對這一突發事件可能帶來的後果和影響做出評估。相信所謂『報復清單』,就是這次高層評估後的產物。」

    美聯社2月7日電:

    題:中東水源戰爭在即,美國航母艦隊改航(記者威廉姆斯·巴雷特發自「羅納德·裡根」號航空母艦)「奉美國總統之命,正穿過馬六甲一新加坡海峽,火速趕往納土納群島以西海域的『羅納德·裡根』號航母特混艦隊,忽又接到新的指令,命該艦隊立刻改變航向,經蘇伊士運河直抵伊斯肯德倫灣,與已先期抵達梅爾辛灣的另一航母特混艦隊會合,隨時準備應付那個地區一觸即發的態勢。

    「據悉,由於中東水資源的日漸匿乏,更由於土耳其在兩河流域上游修建的包括二十二條大壩的安納托利亞工程接近尾聲,這一地區因用水問題造成的緊張局勢更趨嚴重。一向關係不睦的敘利亞和伊拉克兩國,在安納托利亞大壩高聳,兩河下游流量銳減百分之六十之際,終於決定捐棄前嫌,聯手對土耳其宣戰。今天上午,伊拉克的兩架米格一29戰鬥機,飛至阿塔圖爾克大壩上空進行偵察,在輪番俯衝,數次威嚇性超低空飛行後,才掉轉機頭朝東南方飛去。土耳其政府已就此向伊拉克提出強烈抗議。

    「從衛星上發回的傳真圖片表明,敘伊兩國軍隊已完成在土耳其邊界的集結,土耳其政府也已將這一情況通報給了歐盟和美國。歐盟組織除了對此表示出強烈關注外,尚無實際行動。美國的反應則異乎尋常的迅速,當即派出兩支航母特混艦隊趕赴該地區。有識之士指出;美國此舉,一來想挽回在印度艦隊面前退卻丟失的面子,二來想堵住世人關於『美國威風不再』的議論,重振世界唯一超級霸主的餘威。如此一來,艦隊司令官喬治·沃納將軍,也就只好為不能親眼目睹鏖戰正酣的中印大海戰而望洋興歎了。」

    《華盛頓郵報》2月6日報道:

    題:美意欲充當中印戰爭調停人(記者弗農·米切爾發自華盛頓)「在一場難說勝負的中印大海戰落幕之際,理查德·沃克總統認為雙方停火的時機已經成熟。白宮發言人布魯斯·佩頓宣佈,總統打算派國家安全事務特別助理大衛·柯林斯為他的特使,即日啟程飛赴北京和新德里,執行他稱之為『本世紀第一項也是迄今為止最重要的一項和平使命』。」

    「雖未在實際交火中佔到太多便宜,但卻在戰略上撈到足夠多好處的北京,原則上已答應接受美國的調停。而兩方面都倍感吃虧的德裡,還在停火或是打下去二者間猶豫不決,沒有做出答覆。」

    《紅星報》2月7日報道,

    題;俄邊防軍越界追擊「烏民衛」(記者安德烈·盧奇科夫發自馬凱耶夫卡)「俄羅斯頓河軍區的邊防部隊今天早晨從羅斯托夫至沙赫特一線越過俄烏邊界,追擊連日來不斷在這一帶尋釁滋擾的烏克蘭民族自衛組織。到記者發稿時止,俄軍已追至馬凱耶夫卡城下。參加這次追擊的有世上僅存的一支哥薩克騎兵隊。當這些來自頓河沿岸的哥薩克小伙子揮動軍刀策馬衝鋒時,烏克蘭民族自衛組織的官兵即刻望風而逃。」

    法新社2月7日電:

    題:大軍出征在即,矛頭指向不明(沙邦·奧特朗發自德黑蘭)「伊朗軍隊的『巴塔巴塔』演習結束後,波斯灣平靜了整整一個星期。海灣各國的戰爭警報剛剛解除,波斯大軍的出征號角又驟然吹響:一位與記者熟識的伊朗海軍軍官說,他們已經接到取消休假的命令,要求全體官兵立刻返回各自駐地,隨時準備接受作戰任務。仗看來是非打不可了,只有一點尚不清楚——作戰對象是誰?換句話說,誰是敵人?」

    《金融時報》2月7日報道:

    題:中印海戰引發全球股市大波動(記者羅伯特·休斯發自倫敦)「中印兩國海軍爆發海上大戰的消息,猶如重磅炸彈在全球股市炸開。港股在上午收市前即出現暴跌。恆生指數由開市的15145.O3點,直線下跌至收市前的141o7.07點時,傳來印旗艦『維蘭特』號航空母艦遭受重創的消息,指數又回升至14174.11點建立支撐。看來是中國海軍的小勝給中資股東帶來了一些信心。

    「跟在香港股市後陸續開市的倫敦證券交易所和紐約證券交易所,則完全沒有被港股收市時的樂觀情緒所感染。對爆發於兩大洋咽喉部位的這場海戰,可能給世界上最重要的貿易水道帶來災難性影響的擔心,加上敘一伊一土三國水源之爭的火藥味越來越濃,種種利空消息使得這兩地的股市一上來就低開低走:《倫敦金融時報》指數由5180.0點先跌到4873.41點又跌至4729.13;紐約道·瓊斯指數則由6345.46點一路狂瀉至5917.32點,均為近年來僅見的最大跌幅。」

    俄通社2月7日電;

    題:值得警惕的秘密交易(記者謝爾蓋·柯羅廖夫發自東京)「自1981年日本政府把2月7日定為『北方領土日』以來,近二十年裡,每年的這個日子,日本人總要拿它做點文章。今年也不例外。據可靠消息,日本女首相大島由紀子今天秘密會見了西伯利亞州州長阿納托利的私人代表。此人到日本多有時日,大島首相單單選擇這個日子見他,可謂意味深長。

    「如果把這一消息與盛傳已久的東西伯利亞打算脫離俄羅斯,成立阿穆爾共和國的說法聯繫起來,其動向值得警惕。

    「那位州長代表曾私下表示,只要日本方面支持東西伯利亞獨立,他們將歸還北方四島,並保證向日本提供充足的原油。相信這兩項條件,都對日本有極大的誘惑力。

    「據說西伯利亞先曾就此事試探過中國政府,中方的態度較為暖昧,既表示不干涉不插手別國內部事務,又表示將尊重當地人民的選擇,理解並接受既成事實。這雖然也可被看作是一種暗示,但畢竟含有太多的外交辭令,使阿納托利州長心中無底。失望之餘,他才轉而決定去試探日本人。」

    慕尼黑2OO0年2月7日

    與薇拉的一夜顛狂,使巴克精疲力盡。看來最棒的性伴侶總是些沒頭腦的傢伙,因為她們別無他念,才可能全身心地投入。天快亮時,他頭重腳輕地回到臥室,直子不見了,床頭櫃上有一紙短箋:

    「我走了。因為愛你所以離開你。親愛的,從見到你那天起,你就是我的偶像。我不希望這偶像被一個俄國婊子打碎。我要在它被打碎之前離開。聽我說,別讓一個一錢不值的女人毀了你,也毀了我們神聖的事業。我將去一個地方,如果你還能把自己的信仰堅持到底的話,也許我們還會見面。不想說永別。直子」你走了!你就這麼走了?巴克喊了起來,嗨!誰說你有想走就走的權利?

    對直子的離去,他既不在乎又受不了。不在乎的是,女人像水一樣從他身邊流走的太多了;受不了的是自尊心。

    還沒有哪一個女人是主動離開他的。每次都是他先厭倦。這份自尊心受到的小小傷害,倒使他一瞬間有些懷念起那個像匹矮種母馬一樣的亞洲女人來。

    她只是在床上比薇拉差點兒,可她對他更有用。他開始重新評價直子。

    「滾吧,要滾就早點兒滾!」他用罵來排遣自己心中的失落。

    「寶貝兒,你是要我滾嗎?」薇拉倚在門邊問他。

    巴克轉身怒吼道:「對,想滾你也滾!」

    薇拉怔了一下,馬上轉身要走,卻被巴克上前一把拽住。

    「放開我,我這就滾。」

    「你還是在床上滾吧。」

    薇拉不動了,像只突然安靜下來的母貓,含情脈脈地凝望著巴克。

    他把她拉到身邊,輕輕用手一挑,她睡袍上的絲帶扣解開了,絲質的睡袍無聲地滑落到地板上。他猛勁把她抱起來,向大床上拋去,她尖叫著從床上彈了起來,不等她落回到床上,他就撲了過去……

    篤篤篤。

    有人微門。

    「誰?」

    「是我,塞勒爾。」

    「什麼事這麼早?」

    「去梵蒂岡的計劃不變嗎?」

    「不變。」

    「恐怕得變了。」

    「我說過不變。」

    「可是,教皇他,死了。」

    「死了?什麼時候?」

    「今天凌晨,電視裡正在播這條消息。」

    「好吧,我知道了。」

    巴克聽著塞勒爾腳步聲遠去,隨手打開了電視機。德意志國家電視台的播音員托馬斯·錢茨正好講到「……來自梵蒂岡的消息,教皇約翰·彼得二世因腿疾復發,今日凌晨一點五十四分病逝,享年……」

    吉爾吉特2O0年2月7日

    這是納林德爾·拉奧中校參加的最後一次直升機空戰。戰鬥開始的時間要比南海水域那場大海戰晚一小時,但又比它早一小時結束。日頭剛剛偏西一點兒,戰場就完全寂靜了。

    早餐是大餅、罐頭青豆和肉湯。令人生厭的典型軍用快餐。草草吃了幾口後,拉奧中校把那只護身符在脖子上繫好,閉起眼睛靜坐了一會兒。

    出擊時間到了。

    他披掛好全套裝具鑽出帳篷,儘管昨天晚上就已從氣象預報中知道了今天的天氣,他還是習慣性地抬起頭來看了看天。

    萬里無雲。

    氣溫卻異常的低。在機降場上待命的士兵,因不許點火取暖,只好繞著各自的飛機轉圈小跑。一邊跑,一邊使勁地跺腳。

    離開飛時間還差三分鐘。普拉卡西將軍打來了電話。「納林德爾,祝你好運。」這是將軍頭一次不用姓氏加軍階稱呼他的部下,而是直呼其名。

    拉奧中校心頭一熱。

    「謝謝,將軍。我希望能為印度也為您帶來好運。」

    「一返航就告訴我。記住,我在等。」

    「是,將軍。」

    在攝氏零下35度的酷寒中,拉奧和他的190營離開了地面。

    方位:東北方85公里。

    目標;奪回巴勒提特。

    上游的印度河在冬日的陽光下閃著銀色的光澤,龐大的機群正溯河源而上。

    起飛不久,機上的超視距雷達就發現了敵機的蹤影。

    中國人也拉開了架勢,拉奧想,今天必是一場前所未有的惡戰。

    他預料得不錯。起飛十五分鐘後,在印度河開始拐彎的地方,拉奧的機群與中國人相遇了。

    這個時間差不多正好是「德裡」號導彈驅逐船被一枚「巡海夜叉」空一艦導彈擊中後爆炸起火的時間。

    拉奧中校向各機隊下達了準備攻擊的命令後,不失時機地抓起脖子上那只護身符親吻了一下。

    如果沒有電視攝像機現場拍攝下空戰場面的話,事後不會一個人能夠真實準確地複述出戰鬥的全過程。尤其是一場以每小時3oo一400公里的飛行速度在空中展開的激戰。

    不妨想像一下上百架直升機在湛藍的晴空中捉對廝殺的場面:

    開始兩軍都還各自保持著嚴整的隊形。後來,一方的隊形發生了變化,右翼漸漸拉長,一支小隊企圖向對方的左翼迂迴。對方迅即做出反應,收縮左翼,使自己的中部凸起一支箭頭,朝對手的心臟部位直插過來——於是,處在機群最前列的人,便驚恐萬狀地看到了對方射來的導彈……

    雙方的陣形變得模糊不清了,甚至連機上噴塗的迷彩顏色也相差無幾。如果不打開敵我信號識別器,雙方不同的戰術動作,就成了區別敵我的唯一標誌:凡是好幾架直升機像群狼一樣圍攻一架直升機的,那就一定是中國的「狼群」。

    戰況空前慘烈。不過幾分鐘時間,雙方最先投入戰鬥的直升機,已經所剩無幾。沿著彎曲的印度河谷地,到處可見墜毀爆炸、起火燃燒的直升機殘骸。

    隨著時間推移,雙方都在把更多的直升機投入戰場,使戰場的正面和縱深不斷擴大。拉奧卻發現190營的機數和人員在一點點減少。

    他聲嘶力竭地呼叫著在烈火濃煙中穿梭飛行,一一點數著他的部下,呼喊他們的代號和姓名。

    大部分人的名宇都呼喚不應了,他仍然不停地呼喚。一邊呼喚,一邊摁動導彈發射按鈕或摳動機炮扳機。到後來,這種呼喚已不再有點名的意義,僅僅成了一種衝殺時的吼叫。

    最後,當他充血的聲帶嘶啞得再也發不出聲來時,他突然不再吼了,他的兩眼定定地盯住了前方:

    他看見了那架帶=****=標誌的直升機!

    那傢伙在非常近的距離內把一架「雌鹿」打得凌空爆炸後,正拉起機頭想避開飛機爆炸時的碎片。它的動作非常漂亮,本來是背朝著太陽在飛,忽然仄起身子,猛一揚頭,就改成了迎著太陽飛。

    拉奧簡直被這個動作迷住了,摁在發射按鈕上的手好半天沒有動,一直等到它從太陽的光圈中鑽出來,他才有些惋惜地摁動了導彈發射鈕——可讓他傻眼的是,導彈居然沒有發射出去!

    導彈打光了。

    他連忙把食指改放在機炮扳機上,狠命地一摳到底,3omm炮彈像一串閃光的鏈條甩了出去……

    他看得很清楚,那傢伙被打中了!不偏不斜,正打在那個=****=標誌上。奇怪的是沒有發生爆炸,只有一團火球從那裡冒出來。那傢伙往前衝了一下,又在空中停住了,懸停片刻後,慢慢地回過機頭,向他這邊直飛過來。他連續摳動扳機,卻始終不見機腹下有炮彈飛出去。炮彈也打光了。而那架冒火的直升機還在搖搖晃晃地朝著他飛。他已經能看見那傢伙的臉了,這是他從錄像帶上反覆看過多次並深深刻印在腦子裡的那張臉。他能感到對方也在狠命地向他摁動導彈發射按鈕和炮鈕,但同他一樣,那傢伙也是既沒導彈,也沒炮彈了。

    除了各自的直升機,他們只剩下了赤手空拳。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那團火球在拉奧眼裡也變得越來越大。現在他們只有兩種選擇:

    要麼馬上避開,要麼迎頭相撞……

    梵蒂岡200O年2月7日

    一臉悲傷的紅衣主教聖巴斯蒂安。

    杜米埃推開了教廷國務大臣辦公室的門,國務大臣馬裡奧。

    岡薩雷斯正面窗面立,他回過身來時,杜米埃發現他眼圈紅紅的,看來他還在為教皇的辭世而難過,這讓杜米埃很感動!

    「您能在這個時候來我真高興,這起碼使我這顆悲痛的心得到了某些慰藉。您知道,我已經侍奉了他老人家整整十年……」國務大臣說著,眼圈又紅了。

    「是的,大人,我也和您一樣悲痛。」

    「願他老人家的靈魂在上帝的身邊安息。」

    「是的,這是我們共同的願望。」

    「但是,對不起,請坐。我是說,他老人家回到上帝身邊去了,這個世界總還需要有上帝的代表,我的意思是,需要一個新的教皇。」

    「的確如此,大人。」

    國務大臣在紅衣主教的身邊坐了下來,目光裡充滿期待地望著杜米埃:

    「不知對選舉新教皇,紅衣主教大人有何見解?」

    國務大臣的語氣忽然變得有些謙卑,使杜米埃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哦,大人,我很抱歉。老教皇的辭世實在是太突然了,讓人還來不及考慮有關新教皇的事。」

    「不,其實對我們來說,它並不突然。事實上教廷已把這一不可避免的事情成功地掩蓋了半年之久。他老人家半年前就已失去了行為能力。」

    杜米埃心裡一驚。那麼,那個給他下旨令要他去芝加哥和紐約的人是誰呢?

    他從國務大臣那張讓人琢磨不透的臉上找到了答案。」所以,」國務大臣接著說,「醞釀新教皇人選的問題,半年前就已經開始了。」

    「哦,是這樣,大人。」

    「你是候選人之一。」

    「我?這怎麼可能?」杜米埃又吃一驚。

    「我也是。」

    杜米埃似乎明白了,也許國務大臣在競爭新教皇的寶座,想提前拉到足夠的選票?

    「您是最有希望的,大人。」

    國務大臣深奧地笑著搖搖頭,「不,大人有所不知,我是個西班牙人,我很清楚這一點。各大教區的選票,不會落到一個既非西方大國又非第三世界國家的西班牙人頭上的。」

    他說這話時,臉上劃過了一絲無奈的悲哀。

    「那就只能等選舉時,看多數代表的意向了。上帝會通過選舉人的手來體現它的旨意。」

    國務大臣又搖了搖頭,「不,上帝的旨意有時握在少數人的手裡。紅衣主教大人,難道您願意看到僅僅是由於得票眾多,就讓一個來自非洲荒漠或是亞洲叢林的紅衣主教成為新的教皇嗎?」

    「大人,我不懂您的意思。如果他能獲得足夠的票數,那就說明他也能獲得足夠的擁戴,既然上帝無所不在,它的代表來自哪一個洲,好像並不那麼重要。」

    「紅衣主教大人!」國務大臣的聲調抬高了一下,又馬上壓低了,「您太善良了。票數並不能說明一切,更不能完全代表上帝的意志。我們必須制止這頂全世界獨一無二的皇冠,落到一個只代表蒙昧初開的地區的人頭上。您不認為我的看法是正確的嗎?」

    「大人,我得承認,在您同我談起這個問題之前,我從沒想過它。您可以給我些時間,讓我考慮一下再回答您嗎?」

    「當然可以,紅衣主教大人,只是請您盡快拿定主意。」

    「拿定什麼主意?」

    「看來您還沒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們準備推選大人您為新的教皇。」

    「推選我?不,這不行,我力不勝任。」

    「我們認為您行。」

    「你們?」

    「是的,這是所有歐洲的教區和北美教區的紅衣主教們的意見。目前我們正在對亞洲和非洲國家的一些教區做工作,盡可能多地使您獲得選票。」

    聖巴斯蒂安。

    杜米埃不再說什麼了。他的眼前浮現出戴在教皇頭上那頂形狀像烏賊魚似的皇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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