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話誓言
在她身上紋下烙印的那個人,會是誰?把她救走的男子?
昨夜,當他在四處尋找著她的蹤跡時,她呢。承歡在一個人的懷中?他碰了她嗎?!
憤怒在心裡凝聚,鳳眸捲起了風暴,聲音卻是平靜無波。
「昨夜,遇襲了吧。」
「嗯。」
「對方有多少人?」
「七個。」悠言咬牙道。
這是章磊第一次在她臉上看到惱恨的表情,因為在乎?
「你學長的身手似乎十分了得。」淡淡道。
「因為不得不。」悠言皺皺眉,又笑笑:「當沒有人可以依賴的時候,就必須要強。」
那是,因為很小的時候,他便要保護自己與哥哥。
「那個人,不只是言的學長吧。」眼簾微闔,眸光再動時是溫溫的笑。
悠言一震,看向他,輕輕道:「只是學長。」
其實,該只是,你說了謊。章磊斂眉,淺笑。
「我還以為我們是朋友。」杯子往前一推,擱下,微歎了口氣。
聞言,悠言眸光微亮,道:「只要你不嫌棄,自然是朋友。」
「朋友卻不能分得一句真心話。」臉上是微微的失望,章磊站了起來。
悠言急了,趕忙跟著站起,道:「他已有女朋友。」
「我怎麼覺得言這話說得有點不情不願意?」章磊冷哼。
啊。
悠言愣住,老闆的俊臉突地在眼前放大,話音落在她耳畔,帶過的似乎還有他的氣息。
臉微紅,撞上的是他迷魅的眸,還有調侃的笑。
皺皺鼻子,豎起二指,嘟囔道:「真的。老闆,朋友,你相信吧。」
想了想,又道:「你就從了我吧。」
心裡本來捲了怒氣,聽她這話,禁不住失笑,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真是不誠實的小孩,賭誓便該拿出賭誓的誠意,什麼時候改了二指也做准?」
「老闆,咱是朋友?」眼波流轉,悠言道。
「只要你不嫌棄。」輕笑,堵上她的話。
悠言便格格笑了。
「那二指三指又怎地,朋友不需賭誓,我說什麼你該聽什麼。」
章磊輕曬,敢情,還是耍賴有理了?
「是朋友,便不怕一個約誓。」
悠言發怔,圓了眸,章磊心裡又是一動,碰上她,還真是劫。
「例如,我就絕不怕。」他嘴角輕揚,慢慢舉了三指。
「章磊,喜歡路悠言。」
在她來說,會是不經意的玩笑,卻是他的誓言。
六字,擲進她的耳,似乎還擲進了她的心。
悠言徹底呆住。
章磊伸手揉了揉她的發。她蹭了蹭他的大手,笑道:「老闆,你好像遲大哥,嗯,又似乎不是很像。」
皺皺眉,似乎有點迷惑。
二人靠得極近,她的柔潤的髮絲滑過他的掌,綢緞般的美好,他心裡的弦便動了。
「言怎麼老是說不聽?」
嗯??某人的二道眉皺成一團。
章磊道:「不是遲大哥,言記下了。」
微笑著的眼眸也變得認真。
悠言突然覺得有點慌,不明所以。
很好。章磊眸色漸邃。就這樣,慢慢去探究吧。
「如此說來,言是獨身,和言的學長也只是普通朋友?」淡淡,又道。
心裡堵得慌,悠言卻雞啄米的點頭,「他身邊有人呢。」
「既然言這樣說的,那我便當真了。」
啊,當真?什麼跟什麼。悠言愣。
你既親口承認了身邊的位置空著,那末,那一席地,我便去占。
沒說什麼,只是撫撫她的發。眸光卻又糾結在她頸脖領子下隱約的印痕。
不防肘上一沉,卻是她的小手輕輕拉住了他的袖子。
「老闆,怎麼辦,我竟然開始捨不得了。」她低著頭,悻悻道。
「怎麼。」不動聲色的,覆上她的手。
「上完今天的工,明天我就不過來了。老闆,我辭職。」她仰起臉,澀澀笑了笑道。
辭職?鳳眼一沉。
仍是聲音溫和。
「被自個的小招待炒掉了,我是不是該知道原因呢。」
「回來G城,是想辦點事情,現在事情辦完,該走了。」
聲音是陌陌落寞。
拍拍她的肩,章磊道:「好。那有機會再聚。我這裡的招待,永遠都是從缺的。如果有一天你回來,必定是最先考慮。」
「謝謝你,章大哥。」瞅著眼前溫柔的男子,悠言紅了眼圈。
回來,其實很孤單。
所幸,認識了他與小二,相處的時間不長,卻溫暖。
「那我先出去了,最後一天,不能偷懶。」擱了話,嬌小的身影便匆匆奔出門外。
不管相聚多短,曾經一起微笑過,離別,就是傷。
燃了支煙,望向她落荒而逃的方向,章磊眸光微閃,末了,淡淡一笑。
你要辭職,可是你有問過我批不批麼,如果,我不批呢?
第七十一話動怒
午後,平行線的另一端。
一二零大廈,九十層。男子一身黑色阿曼尼,背了手,凝向街道的對面。
口袋裡,手機微動。
「老爺子那邊已經知悉。」電話那端,是另一男子慵懶的聲音。
眉輕揚,問老友,「謝謝。在機場了?」
「拜你所賜——」聲音一轉,又壞壞笑道:「昨晚,小樓一夜聽春雨?」
「神經病。」嘴角卻微揚,隨即又斂了眉。
「她不在?」
「有些事情要處理,並不適宜她在。」
「要動手了?」
「不動手,不是浪費你借的兵?」
「老實說,阿怎想的我不好揣摩,但我一直覺得,不應該是懷安——罷,不說了,回見。」
「一路順風。」男子又淡淡道:「子晏,如無意外,Susan剛好在你的航班。所以,給我停止你心裡的誹謗吧。」
啊。那邊似乎驚嚇得連電話也扔飛了。
男子輕笑。
笑容未凝,辦公室的門便被人用力推開,呯的一聲,響了一室。
冷笑,轉過身,眉挑,望向門外的人。滿臉惶恐的秘書小黃身旁,一個女子焦躁地盯著他,姿容絕美。
「顧大哥,我出了趟公差,回來卻連藝詢社的大門也進不了了。他們說是林子晏下的權限。他瘋了嗎?他這一狀,我是一定要告的!」胸口激烈起伏,楚可憤怒道。
顧夜白揮了揮手,小黃忙點點頭退了下去,帶上門。
嘴角噙笑,道:「沒有我的許可,誰又可以動得了你?」
楚可吃了一驚,不可置信地望向他,喃喃道:「為什麼?顧大哥,這樣說來,是你的指令?」
「有些人,不是你能動的。」顧夜白坐下,淡淡道。
男人語氣極淡,楚可卻知道,他動怒了。
惶恐地跑到他的辦公桌前,手往桌上一撐,連聲道:「顧大哥,我只是想嚇嚇她,真的——」
「恫嚇,一次不夠,還要二次?」挑眉,他的聲音冷冽似冰,「甚至幾個男人一起動手?」
心下驚慌越甚,楚可越過桌子,雙手攀上男人的衣袖。
「我知道,你念了舊情,我不該動她。顧大哥,你原諒我一回,我下次再也不會了。」
男人,不喜歡女人挑戰他們的權利。
「過去吧,L那邊也等久了。」耳邊,他的聲音傳來。
楚可眼珠微動,心裡一喜,他原諒了她?他終究是原諒了她。
顧夜白性情疏冷,但對她,她知道是不同的。不然,他不會把挑上她擔當高管的職位,更不會對她的數番挑逗,不予拒絕。
「那我先過去了——」手上在男人臂上重重一按,紅唇嫵媚。
顧夜白眸輕瞇,手按在她手上,楚可大喜,另一手已向他肩上搭去,欲擒故縱的心思,這個男人——
重重的,她的掌,被他翻轉,啪的一聲,壓落在黑色的桌上。那巨大的衝撞力道,帶來了鑽心的疼,楚可額上立時沁了汗。
「下午五點的航班,Z市,你父親也在那裡。G城,從今以後,別再踏足,不然,你是生是死,誰也無法保證!」
空氣是死寂的冷凝,伴隨著的還有男人低沉冷酷的話音。
楚可顫抖著看去,那人卻看也不看她一眼。
顧不上疼痛,她另一手死死拉住他的袖,顫聲道:「顧大哥,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請不要把我趕走,讓我留在你身邊——你知道,你一直知道我愛你。」
「那與我有關係嗎?」重瞳一揚,漠了神色。
「難道說,你還愛著路悠言?」
楚可喃喃道:「不對,不是這樣的。你一直愛著的是我的小姑姐,不是那個賤人,也不是那個假惺惺的周懷安,楚卿不在了,你該喜歡上我,我知道你喜歡我的——」
「第一,我不喜歡楚卿。」顧夜白反唇一譏,道:「再說,我喜歡她,那與你有關係嗎?我喜歡她,並不代表我也喜歡你。」
狠狠一揮,鬆了對她的鉗制。
楚可一個踉蹌,退了數步。猙紅了眼圈,「你騙我!當年你的異母大哥為了楚卿害死你的孿生哥哥,而你為了楚卿動手毀了你的大哥,拿了顧家的繼承權。」
眸光越發深冷,按了內線按鈕。
「L,讓警衛上來,把楚小姐帶走!」
「顧大哥,我說中了是不是?!」楚可淒涼一笑,繞過桌子,扶上顧夜白的肩。
「不要趕我走,只要讓我呆在你身邊,我只做替代品也行。求求你!我以後再也不仵你的意,周懷安,許晴,我不與她們爭。好不好?」
「哪怕你要留下路悠言那小賤人也行。」
顧夜白眸色頓暗,揚手,滑上楚可的脖子。
「你說誰是小賤人?」手上的力道倏然收緊,冷冷看她呼吸痛苦,臉色是血滲的紅。
精緻美麗的臉擰成一團,窒息的恐懼如蛇蔓侵上了身,楚可滿臉驚恐。
手在空中亂擺,眼淚滑落在男人的大掌上,目光害怕,紛亂的去尋他的瞳。
男人的黑暗的眸。卻毫不動容,感情半絲不蘊。
一字一頓,他的聲音低魅得如來自地獄深處。
「她的名字,你還不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