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一,一百一十二,…一百一十三……
深更半夜,呂布走在西青市上。
他正走在通往第二個考驗的道路上。經過了第一個考驗的痛苦折磨,現在呂布充滿了信心,大風大浪都過來了,那第二個考驗,難道還會比那魏延更難纏嗎?不信,打死呂布都不信,所以他現在胸有成竹,鎮定自若。
呂布鎮定自若地轉著念頭,其實這正說明他一點把握都沒有,真正鎮定自若胸有成竹的人,怎麼會一邊走一邊還想東想西的呢?而且想的東西太多,現在他已經忘記走到哪一步了。
呂布只好退回去,胸有成竹地再走一遍。
二百一十一,二百一十二,二百一十三……這三百二十步實在是太多了,一不留神就會忘記剛才走了幾步。
三百一十八,三百一十九,三百二十。
就是這裡,呂布伸手遙遙一拍,腳邊的青石板就被震了起來。
然後「啪』』地掉了回去。
下面什麼都麼有。
呂布皺了皺眉頭,又把旁邊的一塊石板震了起來。還是沒有。
呂布雙手連揮,如果此時周圍有人,就可以看到青石板齊飛的盛況,升升落落此起彼伏,可是那石板下面還是什麼都沒有。
呂布奇怪了,他使勁回憶了下魏延臨走時和他說的話,沒錯啊,「兩天後,西青市,西往東三百二十步」。時間地點方位都沒有搞錯啊,可怎麼沒見著東西?
莫非那魏延又在搞什麼鬼嗎?
想到魏延,呂布腦門上立刻冒出汗來。這話是那小子說的,莫不是這三百二十步是那小子的步幅,如此說來,我豈非走過頭了?
想到這裡,呂布忙轉身,往來路返,當然,一邊走一邊少不得要讓周圍的石板翻起來看看。
這股人形龍捲風風力太強,雖然呂布怕吵到周圍居民,暴露身份,而貫徹著輕拿輕放的原則,但是隨著一聲聲青石板落下的悶響,石板下的泥土也被震得翻到了外面,把原本光潔的青石板路蒙上了厚厚一層。
終於發現了目標木匣子,算起來,這應該是二百零一步半。木匣子上面還粘著張紙條:「呂布叔叔,三百二十步是指我的步數哦,千萬不要搞錯了。」下面的落款是「小延到此一遊」。
隨著「卡卡』』聲響,手上的木匣子立刻出現了幾道裂縫。呂布已經非常克制了,否則這個木匣子和裡面的書信當場就得成了飛灰。
收拾好心情,呂布打開匣子,取出帛書展開觀看。帛書上淡淡的香氣很快就驅散了呂布的怒氣。
奉先君:
小延已經展示過涼拌黃瓜一菜,果然清脆可口,食之思君,即知君在小延身上費了多少心力,盼君早日過完三關,與妾相會。
其實那魏延把涼拌黃瓜做完之後,小明極為不滿,認為呂布偷丁減料,怎奈貂蟬已經發了花癡,肯依著小明讓呂布過三關已是最大的讓步了,此番就算魏延做出的菜是涼黃瓜整條吃都會滿意。
呂布讀到這裡,心情極為舒暢,如果長安城的少女們看到呂布這時的癡呆笑容,不知會作何感想。想必多半還是會失聲尖叫.偶像的一舉一動對崇拜者來說都是完美的,許多少女甚至認為她們的偶像是不拉屎不放屁的神人。
呂布接著往下看.
妾一直致力於生物學的研究,從飛蟲到猛獸,都在妾的研究範圍,對於妾的做法,世人多有鄙夷,然妾誠望奉先君可以理解並且包容。為了證明這一點,且同時考驗君的細心,請君撥出一天,為妾捉一些實驗用的動物。時間就定在二月十九,地點就在新相國府。新相國府草木眾多,若君有足夠的細心和耐心,再加上一點點的智慧.必能順利通過這一關。動物清單如下.
馬蜂蜂后兩隻
公螳螂七隻,母螳螂三隻
蟑螂四十一隻
蒼蠅二十七隻
虱子十三隻
四腳蛇一對
家鼠六隻
花貓四隻
鯉魚十尾
鱖魚二十尾(註:以上種種,要活的,死的不要)
新相國府?呂布記起,前兩天收到董卓的請柬,新府邸落成之日他要在府上大宴賓客,時間正是二月十九。
只是這事貂蟬怎會知道呢?轉念一想呂布就知道了,貂蟬住在王允府上,雖然王允和董卓的關係不佳,但既是大宴賓客,一司徒王允那裡總是要下請柬的,以示董相國的容人之量,如同他的身軀般寬廣無比,至於王允是不是會小心眼不來,那就是他老人家自己的事了。
要在那一天,在相國府裡抓這麼多東西?這……要不要事先抓一點?這樣的念頭在呂布心裡剛冒出來,就被他自己趕了出去,這種作弊的法子怎麼可以做,會不會被抓住暫且不說,一旦做了就是對心目中的女神貂蟬最大的污辱,就是剛才心裡這麼一想,已經是失之以誠,讓呂布大感慚愧。
這些日子以來,雖然密探們沒有打聽到什麼確切的消息,董卓的心裡還是越來越不踏實,似乎有什麼事情就要發生似的。和呂布在一起的時候,說著說著就發現呂布走了神,心不在焉,要和他說說體己話,總是嗯來啊去,胖子的心也是很敏感的,董卓已經感覺到風雨欲來。
心中的不安一天強過一天,要不是最近幾天在忙新相國府的事,董卓早就想和呂布好好聊一聊,問問他到底怎麼回事,現在只好再往後壓,等搬到新府邸去之後再說。
這喬遷之喜並沒有帶給董卓多少快樂,對於新府邸的些許盼望也在密探的不停匯報中消磨殆盡。
他實在是不明白,呂布為什麼要訂製一堆大大小小的木箱木籠木盆,難道他要開個木器店不成?胖子時常在半夜裡哀怨地思考,為什麼自己越來越不瞭解小布布了呢,兩顆心似乎越離越遠了。而董卓的這些許哀怨下人們自然不會知道,他們看到的是一個天天早晨起來雙破佈滿紅絲並且越來越易怒的可怕胖子。
轉眼間已是二月十九,這一天陽光明媚,新相國府裡春色無邊
新相國府從動丁到完成,只用了短短數月時間,如此神速.義絕沒有偷工減料,只因並非無中生有。新相圜府的原址,原是一座度假用的皇家園林。儘管近些年來,漢室一日弱於一日.各項經費開支逐年縮水,園林裡已經雜草叢生,但其規模佈置,仍然可見當年的匠心獨運,如非董卓這等權勢恆赫兼專橫獨斷膽大妄為之輩,又有誰敢住進這種地方,那可是大不敬的罪名。可現在,小皇帝雖然心裡有所不滿,也只能腹誹而已。漢室至此,手中已無半點實權,所剩下的,只是一些痛心疾首而無力回天的三朝老臣。
當然,在修整的過程中,也作了一些調整,比如屋簷上的龍被換成了麒麟。這倒不是怕觸怒皇家威嚴,而是當今天下隱而未發的勢力眾多,董卓再狂,也不能落下一個讓眾人群起攻之的話柄,從洛陽逃到了長安,多少給了他些教訓。
天氣依舊寒冷,但日頭暖暖地照著,春意已經阻不住地漫延開來。大門前車馬不絕,各色人等相互抱拳作揖,比天子的朝堂.不知熱鬧了多少。
呂布騎馬過來,那早已排成長龍的車隊紛紛避讓.雖然那些車裡的人從官位上說,多半高過呂布,但不給這董卓的第一心腹愛將面子,豈非就是不給董卓的面子,而不給董胖子面子,那不就是找死嗎?
只是一向獨來獨往的呂布,此番身後競跟著一輛馬車。車兩旁的布幔垂著,看不見裡面的情形。
眾人議論紛紛,這呂布什麼時候有女眷了?
正在和高官顯貴們親切交談的董卓聽見密探的報告後,一張臉登時就掛了下來。
這日的程序本來是這樣的,人都到齊了之後,就開飯.開飯前由董卓作演講,下面的人捧捧場,飯後大家遊園,董卓則進行一些小圈子聚會或單獨對談。天黑前大家散伙。
口頭升得更高些的時候,已經完全感覺不到早春的微寒了.極個別的賓客,比如呂布,額頭上已經冒出了汗珠。
呂布是個強者,強者做事,總是喜歡把最困難的先攻克,所以他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捅馬蜂窩。
不,還不僅僅是捅馬蜂窩這麼簡單,得把馬蜂窩裡的馬蜂都趕出來,然後從蜂窩的最深處,把那又肥又壯的蜂后拎出來。
然而即便以呂布之強,也深深地知道,這個蜂后可不是好拎的。
同一時間,抓蜂后活動的策劃人小明,已經被某個未出嫁但已有婦人相的美女煩到第四遍,他只好苦著臉重複回答,以那位情哥哥呂布的強橫實力,是沒那麼容易被蜜蜂叮到破相的……其實他心裡卻在想著,總是有人會破相的,只是不知道會是哪個倒霉蛋。
呂布站在高高的大樹下,抬頭向上望。
身後一位不知是哪位賓客的女眷絲毫沒有身為已婚婦女的覺悟,湊上來嗲嗲地問:「這不是呂將軍嘛,在這裡看…看…」她抬頭順著呂布的視線向上望,卻不覺口吃起來。
中國歷來有風水之說,風水好的地方,一定土地肥沃.萬物豐茂。而這新相國府的風水,早有各路大仙們看過,說是虎踞龍盤之相。真不真不曉得,這蜂窩就比別的地方大得多,足夠塞進一個人去。
「呵呵……』』那女眷退了一步。雖然呂布的魅力是大,可她畢竟已經不是少女了,要她站在一堆馬蜂下面和呂布套近乎,還是算了吧。
「哈哈。"女眷又退了一步像發現了什麼似的,轉過頭去大聲說,「唉,那不是那個誰嗎?」說完大步離開。
呂布在樹下躊躇了半晌,決定去別處看看,雖然是捅馬蜂窩,但也不一定非得這麼大的不可吧。
不過馬蜂這種昆蟲也是有領地概念的,一個這麼大的家族在這裡,恐怕周圍是很難再有小蜂窩存在了。
世事無絕對,還真給呂布又找到了一個。
強大家族的壓力下,周圍果然已經沒有小蜂群存在了,所以這網呂布找到的是……更大的。
如果說剛才的蜂窩足可裝進一個人的話,那麼眼前的這個蜂窩,就可以裝進一個人,並且允許他在裡面跳一跳。
面對如此巨大的蜂窩,呂布終於流汗了。
雖然流汗,還是要去面對的。
呂布暗暗歎了口氣,想,這可不能怪我啊。
他走到不遠處的一座假山後,把跟了他很久的密探同志「請』』了出來。
「這,這,呂將軍,您可千萬別誤會,我那是,那是蹲在那裡拉屎呢。」
「拉屎?怎麼不見你把褲子脫下來?」
「這這這,還在醞釀情緒嘛。」
呂布拍了拍密探的肩膀說:「我不為難你,我知道你也身不由己。」
「是是是,將軍能體諒屬下是最好的了,屬下醞釀了半天發現原來沒情緒,這就回去,這就回去了。"呂布和密探營的頭頭李儒不對付很久了,如果呂布火起來.說不定真把這個密探給卡嚓了。
「先等等」我說,你想不想做個絕世高手啊?」
「高手當然是想,可小的這點能耐,哪裡能及得上呂將軍的萬一,再怎麼想,也是成不了真的。』』密探不知呂布想幹什麼,身為密探的直覺隱隱告訴他有危險,一頓馬屁拍上去先。
『『哈哈,今個兒我看你順眼,先讓你體會一下當高手的爽處,好叫你以後有個動力。"呂布不等那密探回答,一隻手掌就貼到了他後背上。
雄渾的內力源源不絕地流入密探的體內,真氣充盈到他此前從未曾想像過的程度,連五感也立刻敏銳了起來,那果然是無比美妙的感覺啊。
還沒等密探從瞬間的陶醉中清醒過來,他的手已經自動舉了起來,凌空揮了一揮,強大的真氣從掌心噴薄而出。
「擒龍手。」呂布在背後輕喝了一聲。
說完這句話呂布就施展出上乘輕功,閃得無影無蹤。
密探的手還保持著向前伸出的姿勢,他愣愣地看著前方一個巨大的球體,掙脫了大樹的束縛,正隨著越來越響的「嗡嗡」聲向自己飛來。
「救命啊……」淒慘的喊聲忽然在相國府裡響起,賓客們驚訝地看見一溜塵土從面前飛揚而過,一片烏雲在後面緊迫不放。
替死鬼把蜂群引走之後,呂佈施施然從隱身處走了出來,十分安全地把碩大的蜂后從蜂巢裡找了出來,然後從懷中取出一塊布一包,飛身馳到府門處自己的馬車邊,拉開布幔,裡面堆了大大小小好多個木箱木籠紗籠,把蜂后扔進一個紗籠,今天的任務算是開了個好頭。
第二個替死鬼是個家丁,沒多久這家丁就抱頭鼠竄而去,不過這家丁沒練過輕功,逃跑的速度比那密探慢了許多,逃不遠就遭了殃。
兩隻蜂后到手之後,相國府裡已經被鬧得天翻地覆。那個密探跑得快,本來有機會跳進府內的小湖裡躲一躲,可偏偏他不會水,站在湖邊心裡猶豫,想要醞釀醞釀情緒再跳,後面的追兵已經到了。他被一團黑雲圍在裡面,搖搖晃晃終於還是摔進了湖裡。蜂群在湖面上盤旋,周圍沒一個人敢上去救他。這湖並不深,本來淹不死人,密探摔下去之後,掙扎著站起來,立刻就被馬蜂蜇得慘叫連連,於是再跌回水裡,過一會兒憋不住又把頭抬起來.又慘叫著縮回去。這來回之間,眼看著一個人頭變成了豬頭。淹死還是被蜇死,這是個問題。
那個家丁只跑了沒多遠就被蜂群追上,沒啥說的,被蜇得出氣多進氣少,張嘴呼救的時候十幾隻馬蜂衝進嘴裡,舌頭就此縮不回去,腫到拖在嘴外面,很快就不成舌形了。
這還沒完,蜂群回巢之後,發現蜂后竟然被綁架,頓時發狂,見人就蜇,一幫朝廷大員鬼哭狼嚎地躲進屋子,關好門窗。董卓派出精銳衛隊在戶外列陣和蜂群對抗。只是再精銳的衛隊,手裡的鋼刀長槍對馬蜂也小如巴掌來得有效,而武功好到可以使出劈空掌的義兒乎沒有,所以這些衛隊只是充當了人肉樁,一批撐不住了換一批,而要讓一個人撐不住總也得蜇死上百隻馬蜂。其中一名衛隊長練了一身金鐘罩鐵布衫的硬功,堅持了好幾輪,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膚都受到了攻擊,終於罩門被破。
這麼大的動靜呂布也不能坐視,百多個衛士被抬下去之後。呂布從天而降,大展劈空掌力,大大地鼓舞了眾人的士氣,而馬蜂再如何勇猛,也蜇不進呂布全力激發的護身罡氣,終於被消滅殆盡。
蜂災過去,毫髮無損的呂布被眾人尊為滅蜂大英雄.贊詞雪片般飛來,堆在呂布身上,卻沒人知道,罪魁禍首就是他。
一片讚揚聲中,呂布卻面無得意之色,不,實際上他有些愁眉苦臉。
終於有細心的人看了出來,校尉司徒朗拍拍呂布的肩膀說:「呂將軍似有難事,不妨說出來,若能幫忙,定不推辭。"
「倒是有些小事,不過……"呂布有些為難。
「說來聽聽。"司徒朗的好奇心也上來了,有什麼事能讓呂布這麼為難。
呂布從懷裡取出一個半透明的紗籠,裡面是一隻碧綠的螳螂。
「將軍請看。"
司徒朗看了半天,有點納悶:「這不就是只螳螂嗎。"
「可這到底是只公螳螂,還是只母螳螂?」呂布問。
「這這,倒是沒有研究過。"
呂布歎了口氣,果然這人也不知道。
司徒朗見呂布失望,道:「不過,如果以人推之,男人長得要比女人陽剛些,女人五官要嫵媚些,說不定這螳螂也是如此。"
呂布看著紗籠裡的螳螂,陽剛?嫵媚?這怎麼比啊。
「或許多抓幾隻比比就比得出了,總會有些區別的吧。」
多抓幾隻?呂布腦中靈光一閃,對了,就多抓幾隻,不是要七隻公的三隻母的嗎,抓個幾十隻,讓貂蟬自己去區分就行了。
呂布向司徒朗道謝後,匆匆忙忙地沒入林間草叢中去了。
眾官員的女眷們聚在一起,享受著傳遞小道消息的樂趣,其中當然少不了說到著名的白馬王子呂布。
「你們不知道啊,我先前看見呂將軍站在一棵樹下對著馬蜂窩看,一定是他在那個時候就已經預感到了會有馬蜂作亂呢。"
「真的啊,不過我剛才看見呂將軍的時候,他正低頭在草叢哩不知找什麼,嘻嘻,屁股撅得老高呢,還真是性感,好想摸一摸,那個弧度,那個曲線,哎呀呀。」
「美得你,你倒是上去摸啊。不過我看見呂將軍的時候,他正在追什麼東西似的。」
「追什麼,難道又有什麼敵人潛進來了?」
「沒看清,好像…好像是一隻貓。」
「切,胡說八道。」
她們談論的主角,現在正在為了貓而發愁。
完成了蜂后任務和螳螂任務的呂布,接下來打算做一個簡單的花貓任務調劑一下,可是當他滿園子找貓的時候,卻赫然發現原來貓不是那麼好找的.
確切地說,是花貓不是那麼好找的。
當初看到『『花貓四隻」的時候也沒多想,想以自己的絕世神功,五感之敏銳無人可比,在一個園子裡抓幾隻貓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結果真的動手,嘿,到處都是花貓,可是拎著貓脖子存池子裡漂啊漂的就變白了。
呂布越漂越是憤怒,眼看手裡的貓在水裡一點點變白,終於忍不住大聲吼道:「這年頭怎麼連花貓都有這麼多假貨。」手一揚,那只平素不注重個人衛生的白貓不知被甩到哪裡去了。這一天後來被相國府的眾貓稱之為白貓殉難日,十之八九的白貓不是摔斷了腿就是淹死了。
好歹找到了三隻貨真價實的花貓,呂布來回搜了三遍,滿眼都是躲在草叢中哀叫的濕淋淋的白貓,卻再找不到第四隻。
要不抓只白貓再給上點顏色?呂布搖了搖頭,這把戲太容易被戳穿。
要不,到園子外面抓一隻頂一頂?反正到底貓是哪裡的又沒人會知道。
不過這樣一來,在愛情的考驗中作弊,這種做法已經超出了呂布的底線,是絕不可以的。
可是,如果要完成任務,就只有作弊;如果不作弊,就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呂布陷入了兩難中。
呂布心中的怒火無處發洩,這考驗才進行了一小半自己居然就遇見了繞不過去的難題。遠處一隻黑貓從假山背後探出頭來,立刻義縮了回去。呂布見了黑貓,滿腔怒火有了發洩之處,縱身就躍了過去。
轉眼時至正午,相國府大花園中央大擺宴筵。賓主入座,熱菜還沒上來,因為要先等董卓演講完畢,才會上正菜,否則大家的注意力一定會被分散。關於這一點,董卓的認識還是很清楚的。
自有人預先準備好了講稿,這講稿只供董卓事前看一眼參考.他素喜自由發揮,有沒有講稿區別不大,但講稿寫還是要寫的.這是個態度問題,態度不對是要掉腦袋的。
演講的主題便是忠君體國。董胖子鄭重表示:自己是萬分地忠君體國的,但這朝廷上還藏了許多不那麼忠君體國的人,要是被抓住,不用說是要掉腦袋的。今天諸公到了這裡,和我董某人一起吃飯,看來和我董某人是一般的心思,也是忠君體國的。至於那些沒有來的,或者來了這裡心裡忠君體國的念頭還有些動搖的,需要好好考察考察。
董卓演講之時,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員,當然正襟危坐,全神貫注,比之朝堂之上面對天子的大小動作不斷,規矩百倍。他們帶來的那些女眷們可沒這麼好的政治覺悟,董卓說話之時,唧唧喳喳,讓董卓十分的不爽,暗自決定,要去查一查是誰排的位子.居然讓那些女的坐到一起去了,真是大大的失策。可是對這些女流之輩,倒也不好發作。又想到這吃飯的時候,自己的頭號愛將兼心肝寶貝呂布居然蹤影不見,心情更是惡劣起來。
下面那些官員們當然也聽見了那些唧喳聲,心裡早已經把自己的老婆罵到轉世投胎,可人坐在別處,卻無法勸止,只好看著董卓發青的臉色,心裡暗求諸神保佑。
眾夫人小姐們卻毫無半點自覺,討論起她們最感興趣的話題——白馬王子呂奉先,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得放在一邊,何況是董卓。
這個小圈子的中心人物,是侍郎徐尉的小妾翁氏。徐尉算不上什麼顯貴,這翁氏平日在夫人集團裡當然也只是個小角色,今天卻因為目睹了呂布的一番奇異行徑,地位大變,她壓低了聲音繪聲繪色地說著,周圍的脂粉姐妹們不時掩口低呼,讓她心中十分的得意。
「哎呀,真是沒想到呂將軍還有一手馴貓的好本事,我看見他一手拎著一隻黑貓,面前是一大群喵喵叫的白貓。」
旁邊就有人插嘴:「哎呀那些白貓怎麼不跑呢,平日裡那些野貓一見人可就跑得沒影了啊。』』
「切.沒見識了不是,呂將軍功力通天,要讓幾隻小貓乖乖聽話還不容易。」
實際情況是,那群白貓早已經被摔瘸了腿,有幾隻傷輕一點的要跑,被呂佈施展擒龍手抓回來,傷上加傷,幾次下來,眾貓也不是蠢蛋,當然不敢輕舉妄動。
「呂將軍那時候好像很生氣的樣子,手裡拎著兩隻黑貓不住地晃動,說……」
翁氏說到此處,故意賣了個關子,旁邊頓時一陣催促聲:「快說,呂將軍都說什麼了。"
「呂將軍說:「叫你們不好好幹活,叫你們不好好幹活。」
「這是什麼意思啊?」
翁氏雙手一攤:「我也不知道啊,呂將軍還說:『你們到底是不是公的,努力一點啊,新品種這麼少,現在讓我怎麼辦啊?」
旁邊有人懷疑道:「你是不是聽錯了啊,這都什麼和什麼啊。」
翁氏見有人不信,立刻急了:「當時呂將軍生氣得很,說話很大聲,我怎麼可能聽錯,呂將軍一邊說,一邊抓著黑貓大力地晃動,那兩隻黑貓喵喵直叫,真是可憐呢。"
旁邊立刻一聲噓聲:『『有什麼可憐的,讓呂將軍不開心真該死。』』
又有人催:「快說,後來呢?」
「後來呂將軍晃著晃著,忽然停了下來,他把左手的黑貓扔了,盯著右手的黑貓看了又看,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然後他就躍到了不遠處的池塘邊,我跟過去,看見呂將軍在洗貓。"
「洗貓?」
「是的,那只黑貓洗了以後,就變了毛色,原來是一隻花貓,本來就黑毛多,再加上髒,看著像是黑貓,一洗就現原形了。呂將軍把貓洗完,十分高興的樣子,然後一晃身就不見了。」
儘管大家都對這個故事的真實性表示了懷疑,但對她們來說,聽這樣的故事遠比聽董卓的演講有趣得多。在故事講完後不久,演講也終於結束了。在聽眾們熱烈的鼓掌聲中,熱菜終於一盤接著一盤地端了上來。
由於賓客賓客眾多,規格義高,上菜彷彿沒個完似的。就在不斷上菜的過程中,董府蔡總管急沖沖地跑了上來,一臉的汗,彷彿發生了什麼大事。
「董相國,魚……魚沒了。』』
「什麼魚沒了?」董卓大怒,剛才演講的時候就不川頁,這時候又是哪個王八蛋在給自己添亂?
「剛才廚房裡報告,正在做菜的時候,突然……突然……他們的原話是這樣的:『突然一陣妖風大作,等到風停的時候,就少了一缸魚,是一缸鱖魚。」
「什麼?」
「還沒完呢,廚房正亂著呢,過了一會兒,又是一陣風,然後一缸鯉魚也沒了。」蔡總管戰戰兢兢地說。
「偷魚的妖怪?"董卓心裡就像有幾百隻小蟲在爬來爬去,「有什麼別的損失?"
「現在還沒有發現,可是,我們一共準備了兩缸鱖魚,兩缸鯉魚,現在少了一半,怎麼辦啊?」
『『還能怎麼辦,都不上了。』』如果每種魚只上這麼一點,哪裡夠吃,董卓的面子都要掉光了。
「是是。」蔡總管連忙抱頭鼠竄而去,董卓發怒的時候,待在他視線範圍內可是很危險的事。
「李儒!"董卓從牙縫裡擠出這兩個字。
「屬下在。」
「剛才你都聽見了,不管是人還是妖,都不能在我董府這樣來去自如,你那幫密探難道是養著吃飯的?」董卓咆哮著。因為四下都是賓客,他不得不把這聲音壓得很低,但還是有人向這裡投來日光。
「是是。」李儒連聲答應,快步離去。
董卓喉間「咯咯"作響,坐在他身邊的人無不心驚膽戰,只是還沒等他想個法子把肚子裡的怒氣發洩了,四下裡就響起了連聲的驚呼:
「老鼠!"
「蛇,蛇!」
「天哪,這麼多的蜈蚣,蟑螂……」
董卓看著突然湧出的大量動物有些發愣,這樣的異狀,難道真是有妖怪作亂?
呂布也在發愣,沒想到自己靈機一動,效果居然會這麼好。
原來,意外地完成了花貓任務之後,呂布想接著完成四腳蛇任務。這一對四腳蛇,也牽扯到了分公母的問題,借鑒抓螳螂的經驗,呂布打算多抓一些回去,然而四下裡尋找,竟然一隻四腳蛇都沒有發現。
呂布不是生長在官宦人家,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問題所在。
現在的季節,氣候剛剛轉暖,所有的蛇類,應該都還在冬眠,怎麼找得到呢?由此聯想到在這樣的時節,要一下子找那麼多的蟑螂,也不是∼件易事。原本以為這個考驗要比第一個簡單得多,現在看來,並非如此啊。
冬眠著的動物,幾乎和死了一樣,活動氣息極為微弱,這可怎麼找四腳蛇呢,把這裡的土地全都翻一遍嗎?
呂布全力思索著,到底怎樣才能讓那些冬眠的動物現形呢?
想著想著,還真給他找出了個法子。
呂布自小流浪四方,經歷過數次地震,雖然住所多是荒野或小廟,地震對他來說,只要不掉進地裂的大口子,就無危險,但每次地震前,各種動物的異象還是令他印象深刻。
如果現在來一次地震,管那些四腳蛇在不在冬眠,都得跑出來。
地震並不是說有就有的,但呂布卻可以模擬一下地震的效果。
不就是讓大地晃動嗎?
呂布雙掌緊貼在地面上,內力毫無保留地傾瀉而出,深入地下數丈,然後向四周延展開來。這是一種從來都沒有嘗試過的內力運作方式,縱然呂布的內力可以說是驚世駭俗,也不過延展了方圓百多丈的距離,就已覺力有未逮了。
感覺差不多了,呂布猛然發力,試圖用這平鋪在數丈深的地底的內力,撼動方圓百丈有餘的地面。
然而人力終有窮盡,這一發力,呂布的臉瞬時變得慘白,他強壓下一口逆血,竟是已經受了內傷,然而腳下的地面,卻沒有絲毫的動靜。
要知道這深數丈方圓數百丈的土地,加在一起不知有多少萬斤,而且大地相連,如果被撼動,那可真是移山之力了,豈是人所能擁有。
不過,範圍之內的池塘裡,水波還是微弱地蕩漾了一下。
天下武勇號稱第一的武將全力施為,便是讓這水波微微一蕩。
不過這一蕩對於藏在地下的蛇蟲們,就是驚濤駭浪的前奏了。
地震來到之前,在人類所能感覺到的震動發生之前,早已經有許多波震盪從地下傳來。正是接收到這些微弱的震盪,擁有敏銳感覺的蛇蟲才會舉族出逃,而震盪強一些的時候,豬羊也會有所察覺。呂布所造成的微弱震盪,被蛇蟲之流誤以為是大地震的先兆,於是在呂布嚥下一口血滿心沮喪的時候,那擾亂了盛宴、令董卓驚怒交集的一幕就出現了。
這些令女人尖叫、男人皺眉的蛇蟲,在呂布的眼裡卻無比可愛。這樣子不單是四腳蛇,連老鼠和蟑螂都輕易搞定。
好在不是真的地震前兆,呂布收集完活體標本之後,眾蛇蟲們大概也發現是個烏龍,損失了一幫兄弟之後,紛紛歸位。風波過去,宴會現場卻已經慘不忍睹。
剛才的一場混亂中,好些桌子都被驚慌的夫人小姐們撞倒.菜散落一地,而沒散落的菜,也有一些慌不擇路的蜈蚣之流陷落其中,就算看起來完整的菜,也不知剛才有沒有什麼東西爬過去.總之這些菜是沒人敢吃了。
不但沒人敢吃,現在也沒什麼人有胃口吃。
董卓在那裡強作笑容,臉色已經變得鐵青,今天是個好日子.可是一場盛宴卻被攪得一塌糊塗。本來呂布神龍見首不見尾,只-露了一下臉就不知跑到哪裡去了,而據報他是在圓子裡跑來跑去幹些自己無法理解的事情,這已經夠自己鬱悶的了,然後廚房的魚竟然被偷了,之後連宴會都砸了。如果是平常,董卓早就找幾個不順眼的開刀洩憤了,可今天滿朝文武幾乎都在這裡,這些人都是自己請來的,總要給點面子。想到這裡董卓強壓下怒火,命轉移場地。府中開闊的地方不少,另選地方重新擺好桌椅,好讓大家在新環境下恢復一點胃口。廚房緊急張羅,菜做好一道上一道,另派專員快去買菜,廚房裡的菜不夠了。
工作只剩下了收尾,呂布心裡舒了口氣。剩下的兩項,蒼蠅在飯桌上最好抓,虱子則出在人身上。趁著時間還早,先去吃飯,順手就把活都幹完了。
看見呂布出現,董卓大是高興,忙招呼呂布坐到自己身邊來,對他噓寒問暖。呂布心不在焉,全副精神都放在搜索四周的蒼蠅上,對董卓的話嗯恩啊啊,虛應了事。
「你覺得這道菜味道怎麼樣?」
「啊,不錯。"
「這道呢,聽說是廚子新發明的,叫粉蒸肉。」
「嗯。」
「唉,青菜要多吃點啊,吃得多了大便會暢快許多。"
「哦。」
旁邊坐著的幾個人只覺渾身發冷,盡量把身子往外挪,離兩人越來越遠。
「不要太操勞啊,我看你都有些瘦了呢。"
「咳!」呂布突然一聲大喝,出手如風,凌空停在董卓面前。
董卓嚇了一跳,卻見呂布慢慢收回手,從懷中取出一個紗籠,將手裡的東西放進紗籠裡,原來是一隻蒼蠅。
董卓心裡苦惱,真是越來越不瞭解呂布了,最近只覺得呂布離自己越來越遠。就像現在,本想和他一起好好吃飯說說體己話.他卻在那裡捉蒼蠅,這都已經捉到第八隻了。雖然消滅蒼蠅是件好事,這空手抓蠅也算項絕活,可也不用在飯桌上做得這麼明顯吧。
想到這裡,只覺心裡陣陣絞痛,董卓愁容上臉,手捧心口,一陣唏噓。坐在斜對面的幾個,本來胃口就不好,董卓再一捧心,立時就吐了。
不管董卓怎樣表現,對此時的呂布來說,都是人眼入耳不入心。蒼蠅抓得差不多了,他就尋思著,該去看看誰身上有虱子了。這是最後的任務,想起來應該不會太好完成,如果那華雄沒死的話,他身上倒是時常虱子成堆,可今天來這裡的人,恐怕……
不過呂布又豈是知難而退的人,只見他站了起來,和董卓打了個招呼,拿起酒杯就去敬酒。
名為敬酒,實則察看別人身上有沒有虱子。像虱子這麼微小的生物,就算呂布,也得站在極近的地方,才能從刻意發出的真氣場的微弱變化中作出準確判斷。
說著場面話,一杯一杯地敬下來,在呂布的帶動下,許多人也開始出來敬酒,這是最容易活躍氣氛,也是最容易拉關係的手段。
第一武將出來敬酒,自有許多願意多多親近的人。呂布每每敬酒之時,都會伸手在那人肩背上拍拍,搞得所有人立刻都和呂布勾肩搭背起來。
呂布一杯杯酒敬過去,心裡卻暗暗發急,看來這些人的衛生習慣都不錯,身上連半隻虱子都沒有。想來也是,在這董府之中,連下人都算上,誰會十天半月不洗澡呢?
可找不到虱子,如何交差?
那點被呂布拍過的文官,只覺得全身暖洋洋的,如春風拂過,那些會武功,特別是武功還不錯的,被呂布的氣機在身上這麼一掃而過,有時還一掃再掃,頓時冷汗連連,不知這位大高手藉著誓敬酒有此舉動是什麼意思。可再怎麼不舒服.對方是呂布,這又是在董府,也只能忍著。
呂布越拍越著急,從初時只輕輕拍一拍,變成了拍兩拍,拍三拍,拍得越來越重。好幾個人酒正喝到一半,就被拍了出來。不過拍得再重,沒有就是沒有,虱子是不會被拍出來的。
所有男賓的酒敬完,呂布接著開始敬女賓,心裡已經不抱希望,男人身上都沒虱子,又怎麼能指望會在這些小姐太太們身上發現呢,還是等會兒到僕人侍從那裡碰碰運氣吧。
不過,即使只有百萬分之一的希望,也要作百分百的努力,所以他並不打算把這些女士們輕輕放過。
完全不知道呂布正在試圖從她們身上找到某種會讓她們驚叫的可怕小動物,從呂布大手上傳來的熱力,讓一些控制力不足的少女們甚至失聲叫了出來,一個個臉漲得通紅,芳心幾乎要嘴裡跳出來。
一個個肩膀拍過來,手感各有不同。總的來說,未婚少女多是香肩削瘦,柔軟中可以感覺出那突起的肩胛骨,而已婚的婦人們,已經完成了歷史使命,家境又都極好,便顯得有些富態,就像呂布現在拍的這個,圓圓潤潤,拍下去猶能感受到脂肪的震撼。觀其人,大有向董卓的規模發展的趨勢,此刻,正雙眼微閉,雙頰酡紅,一副很是享受的樣子,似乎已經開始浮想聯翩。
旁邊一位太太立刻就『『嗤」了一聲,恨聲道:「意淫,意淫啊。」話是這麼說,眼看呂布就要敬到自己這裡,也不由得開始微微活動肩膀,準備開放所有的感覺細胞,好讓自己以完美的狀態迎接這十分有紀念意義的一刻。令她失望的是,呂布居然在那肥女人的面前停住了。
非但停住,還又拍了她的肩膀兩下。這下子,所有女人的目光都盯了過來,連呂布一瞬間都突然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氛,…一種近似於殺氣的氣氛。
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面前的這位女士身上,有一隻虱子!
後面那兩下已經幫呂布確定了這只虱子的位置,虱子竟然在…
呂布的目光停在眼前雄偉之極的胸部。
這種地方,要怎麼捉呢?
巨大的山峰晃動了起來,呂布微微一愣,抬起頭,山峰的擁有者正拋來一個媚眼,然後又用力地搖晃了一下。
沒錯,真的很用力地搖了一下,然後又搖了一下……
在她看來,呂布已經被她吸引住了,既然如此,當然要趕緊多發揮一下自己的優勢,說不定以後能找機會和呂布作進一步的交流呢。
她這一番動作,直看得周圍的眾女子們一陣發恨,非常明顯地,她們立刻分成了兩派。一派認為天下怎會有如此不知廉恥的女人,實在是羞於為伍,憤恨之下.已經開始有低低的斥罵聲。從體形上說,持此觀點的,一般胸前都平平無奇。
而胸前有些貨色,甚至可以與之相比的,則一邊咳嗽,一邊微微地晃動身子。這一奇觀,讓原本不太在意「女人在幹什麼」的眾男賓,也把注意力投到了這裡。
特別是董卓。
在董卓看來,他的愛將竟然被一個胖女人吸引住了,這實在足不能被接受的事實。
董卓雙手按著檯子,已經快要站起來了,忽然他張大了嘴,因為他看見呂布居然伸出手去,在那死胖女人的脖子上拂了一拂。就是這一拂,讓這女人在董卓的眼裡,已經變成了死胖女人。
這麼輕柔、這麼親密的動作,他怎麼可以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來,特別是在自己的面前做出來?董卓覺得心都要碎了,全身的血.都湧上腦袋,他大聲喊了出來:
「呂布,你在幹什麼!」
呂布把那只好不容易才捉到的虱子關進紗籠,轉身向董卓行禮道:「我只是在捉虱子。」
這話一說,胖女人的臉立刻就從通紅變成慘白,周圍的女人們的表情也立刻變得古怪起來。
「什麼虱子?」董卓非要問個明白。
呂布是個老實人,所以他就照實說:「剛才我拍這位夫人的肩膀的時候,發現她身上有只虱子,我本想幫她把虱子捉出來,可是這虱子待的不是地方,在……」他用手比劃了一下.人們頓時發出一陣笑聲。
董卓的臉色也緩和了下來,提起的心放下.卻還有些疑惑:『『可你怎麼後來又…』』
「後來虱子忽然就爬了上來,爬到了這位夫人的脖子上,我想大概是夫人剛才……做了點運動,虱子覺得要換個地方吧,我就順手把虱子捉了。」這話說出來,立刻轟笑聲一片。
席間一個文官打扮的人猛地站了起來,用手指著胖女人,怒道:「你你,你身上怎麼會有虱子,這真是,真是……」這位想必就是倒霉女人的倒霉夫君了,被這樣一搞,怕他今後在人前再也抬不起頭來。
那女人雖然在呂布面前一副羞答答的模樣,對付老公可一點都不含糊,現在事情鬧成這樣,早已鬱悶得豁了出去,於是大聲頂了回去:「我怎麼知道,我可是天天洗的,倒是你有三天沒洗了,莫不是你傳給我的?」
「胡說,我不和你這個肥女人一床睡已經很多年了。」那人話說出口才覺不妥,只是話已出口,家醜已露,無法再挽回。
胖女人頓時號啕大哭起來,嘴裡唸唸有詞,從當年負心郎還是窮書生的時候說起,舊賬一本本地翻出來。
負心郎臉色變得鐵青,喝道:「你還哭,還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什麼場合,我總是和你說,看見野貓野狗不要亂碰,髒得很,你就是不聽,你身上的虱子,一定是今天又看見了哪隻貓狗,抱的時候跑上身的。」
胖女人的哭聲停了一下,顯然被說中,不過此時此刻,她除了把哭聲的音量再次加碼,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好了好了,成什麼樣子,你們先下去吧,別在這裡打擾大家。」董卓道。此時他的心情剛剛從哀痛呂布變心轉回來,要換了平時動輒殺人的脾氣,殺個小文官還不是輕而易舉。
胖女人被自家老公拖出宴會場,宴會又恢復了初時景象。大家又多了個可以咀嚼很久的談資,除了少數女性,都十分的滿足。
那些有些失望的女性,自然是因為經這一鬧,呂布沒有把敬酒進行到底。,
已經知道了抓虱子的辦法,何必還要藉著敬酒一個個的拍肩膀呢?
當時捉貓的時候注意力並不在這方面,那些貓身上明明有許多虱子,也沒發覺,現在有了方向,呂布放下心來,說不定從他抓住的那幾隻花貓身上,就能把虱子抓滿呢。
這第二關,總算可以順利完成了。
坐回董卓身邊,呂布和臉上每一寸肥肉都掛滿了微笑的董卓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心卻已經飛到了遠處。
已經完成三分之二了,只要再完成最後一關,他就能擁有美麗的貂蟬。
哦,那讓人魂牽夢縈的人兒啊。
只是,這最後一關,會是什麼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