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彷彿生來就準備當作家的。同名的概率非常小,兆和言本來取名常用的字,可放在一起,當真就有了些獨特性。
我的名字只不過是愛情的產物。父親給我取名的時候,採取一位拆字先生的伎倆,我的母親姓姚,姚的一半里面有個兆,父親名至誠,繁體字的誠有一個言字旁,父親和母親拿自己的名字開刀動手術,一人給了半個字,便有了如今的葉兆言。
父親為我取的名字曾得到了祖父(葉聖陶)的稱讚。要得到祖父的稱讚並不容易,儘管祖父自己替人取名字一向不太認真。祖父取名字的特點是隨意。伯父叫至善,姑姑叫至美,父親最小,本來應該叫至真,可是祖父故意鬧彆扭,改成了至誠。祖父晚年和父親閒聊,曾笑談給父親取名的想法,他覺得至真是什麼人順理成章都能想到,於是偏偏改成至誠,讓大家的想法都落空。我堂哥的名字也都是祖父取的,大堂哥叫三午,因為祖父屬馬,大伯屬馬,大堂哥也屬馬的緣故。二堂哥一直懶得取名,小時候人長得胖,小名就叫大塊頭,這是南方對胖小孩的一種叫法,叫順口了,乾脆找了音近的字,大奎。堂姐也是如此,都叫她小妹,叫慣了,再找個形狀相近的字,小沫。最小的堂哥生於國際爭取持久和平年,這一次更省事,就叫永和,是一個最普通常見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