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小說是個意外,年底,中華讀書報記者採訪,問起新一年打算,我的回答是「大事不宜」。理由是女兒參加高考,明知道這事,做父親幫不了忙,只能瞎操心。我隱隱覺得,在這樣的特殊年頭,大約很難集中精力。結果卻出乎意外,一月八日那天,開始寫小說提綱。通常我沒有什麼提綱,這一次並沒有真準備寫,糊里糊塗開始,然後一發而不可收,提綱不斷擴大,從四千字很快擴展到五萬字。一月二十日,陪女兒去參加復旦的提前考試,在火車上,我的腦袋停不下來,一路都在胡思亂想。緊接著「新概念作文大賽」當評委,緊接著過年,寫了一篇談奈保爾的五千字文章,又寫了三篇千字文,從二月八日開始繼續寫,一路飛奔,到四月十二日,拿下初稿。
這部小說讓鬱悶已久的兄長情結得到了充分宣洩。小時候受別人欺負,我一直幻想自己有個英勇無比的兄長。童年的玩伴大都有哥哥姐姐,因為這一點,聽別人說起,我難免心存嫉妒,暗自神傷。這是一個解不開的死結,是心頭的隱痛,從小,我就羨慕那些歲數比我大的青年一代,看他們五湖四海串聯,看他們上山下鄉,看他們戀愛結婚,他們永遠是我心目中見多識廣的青春偶像,我喜歡他們的故事,我願意沉浸在他們的故事中。
毫無疑問,這部小說應該獻給他們。我很少用自敘的方法寫小說,通常的第一人稱,「我」只是個觀察者,說的還是別人的故事。這次一反常態,通篇都是自敘,自說自話,彷彿不知天高地厚的演員,居然淋漓酣暢過了一回戲癮。
這是我寫得最快的一部長篇小說,關於寫作速度,我早就有這樣的觀點,快,不一定好,也不一定不好。
2003年7月20日河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