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一大早門鈴響個不停。孔漁然猛地驚醒,爬起來去開門。「駱駝」緊緊跟在她身後,迎客是它的本職工作。
門口站著的是十四樓的大嘴巴阿姨。「駱駝」白了她一眼,每次下樓散步碰到這個人,都會耽擱幾分鐘。她怎麼那麼多話呢?又跑到它家來說了。
孔漁然愣住,發生了什麼大事?使這位阿姨一大早就上門來了。衛生間漏水?昨晚也沒有人喊要衛生紙呀?啊!昨晚他們玩到很晚才回去,一定是影響樓下休息了。她胡嚕胡嚕頭髮,不安地問:「您好!您……有什麼事?」
胖阿姨手裡拎著一個黑色的小塑料袋,她歎著頭往客廳裡張望,還真不是一般的亂,彷彿被洗劫過似的。看起來挺乾淨的一個姑娘,怎麼也不知道收拾收拾呢?她吧唧吧唧嘴問:「吵到你了吧?崔隱呢?」
「哦,他還在睡……」孔漁然摸摸後腦勺,這話怎麼感覺都特曖昧,「我喊他,您進來等一會兒。呵,昨晚客人太多了,還沒來得及收拾,沒吵到您吧。真不好意思。」孔漁然紅著臉將十四樓的阿姨讓了進來,然後跑到崔隱房門前敲門。
很快,崔隱瞇著眼睛拉開門,望著門口同樣衣衫不整的孔漁然緊張地問:「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孔漁然沖沙發方向努了努嘴:「樓下的阿姨找你有事!」
崔隱看過去,原來是來了客人。他鬆了一口氣微笑著走過去問好:「早!」
「崔隱哪!」大嘴巴阿姨皺著眉頭喊。
「哎,有什麼事?」崔隱問。
「這個怎麼解釋?」她把手裡的黑色塑料袋遞給崔隱,「在我家門口發現的。」
「什麼啊?」崔隱邊問邊打開。
孔漁然好奇地湊上去看,口袋裡有三小截淺黃色的條狀物。隱約散發著臭臭的味道。
崔隱趕緊將口袋捏緊,孔漁然默契地接過,跑進了衛生間,將那三條倒進了馬桶裡,按了沖水鍵,隨著旋轉的水流,條狀物消失不見。
「駱駝」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沒心沒肺地在客廳裡跑來跑去。
崔隱瞥了「駱駝」一眼,忙不迭地向大嘴巴阿姨道歉:「對不起!昨天客人太多,沒來得及遛狗,不知道它什麼時候偷跑出去的。真對不起!」
大嘴巴阿姨苦笑道:「我招它惹它了?幹嗎看我不順眼,非跑我家門口來大便?」
孔漁然處理完狗的大便,也跑去替「駱駝」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它肯定也不是故意的!想下樓,自己跑迷糊了!您別往心裡去!」
「下不為例啊!」大嘴巴阿姨鬆口。
「是啊,昨天人進進出出的,沒看好它!肯定不會有下次了!」孔漁然點頭。
崔隱站在一旁,看孔漁然替「駱駝」向樓下的阿姨道歉,心裡熱乎乎的。孔漁然已經把自己當成和他與「駱駝」一夥兒的了。
大嘴巴阿姨點點頭,站起身來,在房子裡偵察了一圈,邊走邊嘟囔:「你們真不是情侶啊?還分房睡?真……不打擾你們了,我走了!」,
孔漁然和崔隱目瞪口呆地立在門口,目送大嘴巴阿姨下樓。半天,他們反應過來,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一大早敲開門只是想窺探他們的關係。孔漁然乾咳一聲,緩解了一下尷尬地氣氛。
「真服了她了!」崔隱一邊關門一邊嘟囔,「什麼人都有!」
孔漁然問:「你確定是『駱駝』干的嗎?」
「那麼健康的便便,只有『駱駝』才能製造出來!」崔隱點頭。
「啊?那還不算冤枉!」孔漁然轉身看到「駱駝」正在追自己的尾巴玩,她指著那麻煩精說,「你看它樂的。」
「昨天半夜下去它好像確實沒大便,我回來還找了半天。原來是傍晚自己偷偷跑出去解決了……」崔隱忍不住笑。
孔漁然點頭應和:「它做完手術的那天晚上,還堅持跑到樓下去大便了呢!」
「它最乖了……」崔隱憋了半天終於問出口:「你,今天有什麼打算?」
孔漁然掃了一眼亂糟糟簡直沒法下腳的客廳說:「嗯,先把房子收拾一下好了。大嘴巴阿姨肯定笑話我了。」
「大嘴巴阿姨?」崔隱大笑,「這外號真是非她莫屬!然後呢?」
「然後……你有事嗎?」孔漁然好奇地問。
崔隱搖搖頭:「沒事,我就是問問。」
「你好像有事啊!別客氣,有事就說。」孔漁然目不轉睛地望著崔隱,他最近怎麼總是逃避她的眼神呢?有事情瞞著她?
崔隱看了孔漁然一眼說:「沒事!」他轉過身去開始收拾茶几,「快去洗漱吧。」
孔漁然低頭看看自己,哦,原來是她穿著難看的睡衣,頭沒梳,臉沒洗,樣子的確有些慘不忍睹。
「等會兒一起收拾吧!」她鑽進衛生間,認真地洗漱起來。
崔隱打開筆記本放上激昂的音樂。他轉了轉脖子,扭了扭腰。活動了一下手腕。然後隨著音樂的節拍飛快地往空箱子裡揀啤酒罐。用過的水杯和盤子統統裝進大托盤。桌面上的垃圾一股腦丟到地上。板凳、遙控、水果刀等大小物品各自歸位。
孔漁然洗漱完畢,挽起袖子加入。她從沙發底下掃出一大堆瓜子皮、果核和數清不清的狗毛。
「駱駝」在旁邊搗亂,孔漁然掃出的東西,它都要檢查一遍,發現好玩的東西絕不放過。剛掃好的一堆垃圾又被它扒拉得到處都是,孔漁然氣得追著「駱駝」滿屋子跑。
崔隱和孔漁然為誰擦地爭了起來。孔漁然說自己已經好久沒有擦過地了,有點手癢癢。崔隱認為擦地屬於力氣活,理應男人來幹。
倆人誰也說不過誰,最後石頭剪子布,崔隱贏得了擦地的權利。
孔漁然只好擦桌子,整理沙發。
客廳收拾好之後,孔漁然走進廚房,站在門口發了半天愁,始終沒有走進去的勇氣。廚房的髒亂程度一點也不比客廳差,現在是家裡最見不得人的地方。操作台上堆著家裡所有的碗筷盤子,剩下的十幾種碎食料,水槽下水口堵住了。烤箱的內部和四周到處都是麵點,醬湯。牆磚上、爐灶眼裡、櫃門上也沒能倖免。最糟糕的是地面,粘粘的,黑黑的,全是大腳印。垃圾桶四周到處都是垃圾。
「你在偷懶嗎?」崔隱端著裝水杯的托盤走到她身旁。
孔漁然歎了口氣說:「怎麼辦?這麼多?」
崔隱探頭進去,倒吸一口涼氣:「這真是我幹的嗎?」
「難道是我幹的嗎?」孔漁然撇著嘴說。
「面對現實吧!」崔隱自言自語地走進廚房,帶上自己的大橡膠手套,然後又遞給孔漁然一副小號的,「這不但能鍛煉身體,而且還能鍛煉我們的意志!」
「四十五歲以下的人絕對說不出來這種話!你到底幾歲啊?」孔漁然戴上手套,一手握一塊濕抹布,擦牆面。但頑固的牆面污漬很難擦掉。
「你覺得呢?」崔隱開始刷堆成山的碗筷。他回頭看了孔漁然一眼,遞給她一塊沾了水和洗潔精的洗碗海綿。
「說實話真看不出來,」孔漁然接過來擦了兩下牆面,那些髒東西很容易就擦下去了,她興奮地說:「哇!這個真好用!還是你厲害!我是不太懂這些……」
崔隱呵呵笑,兩個人在廚房裡忙得熱火朝天,終於收拾乾淨。一起做了早餐,摸摸自己的胃,感覺有些餓過勁了。再一看表,已經十點了。崔隱和孔漁然對視一眼,衝出廚房。只見「駱駝」已經憋得原地轉圈了,崔隱穿上外套,拉起它就往外跑。孔漁然笑著搖搖頭,她站在窗口向下望去,「駱駝」瘋狂地往一片枯草坪跑去,那是它超豪華的衛生間。崔隱雙手插兜跟在後面。
沒多會兒,只見五單元的那個長髮小丫頭拉著她家的「飯粒」奔向崔隱。孔漁然歎了口氣,難道那個小丫頭整天什麼也不幹,24小時守在窗口監視崔隱的動向嗎?他們在說什麼呢?在討論交往的注意事項嗎?
十多分鐘後,崔隱木著臉回來了。「駱駝」本來玩得很高興,無奈為了配合主人的心情,只好假裝安靜和乖巧。唉!有時候寵物就是這麼沒有自我。
孔漁然給「駱駝」準備了糧食和清水,然後端著自己和崔隱的早餐坐到飯桌旁。只等崔隱洗好手,一起開飯。
「駱駝」看見食物便完全忘了要裝作很不開心的樣子應和主人。吃相一點都不斯文。
孔漁然保持安靜。細嚼慢咽,餐具輕拿輕放。
崔隱眉頭緊蹙,食不知味,捏著筷子發呆。
「怎麼了?」她明知故問。
「五單元那個丫頭……」他歎口氣,苦笑道,「非要當我的女朋友。」這件事,不管孔漁然昨天傍晚有沒有聽到,他覺得都不應該對她隱瞞。但是誠實的後果又是什麼?孔漁然會怎麼看待他?勾引未成年的小女生,這罪名不小呢。
孔漁然靜靜地問:「你打算怎麼辦?」
「還沒想好,完全不知道怎麼辦!」崔隱聳聳肩膀。
「喜歡她嗎?挺可愛的小大人。」孔漁然一本正經地問。
「真的是小大人。」崔隱皺眉。
孔漁然眨眨眼睛又說:「要不先交往看看,也許是你喜歡的類型呢。」
「啊!真的要瘋了!」崔隱大聲抗議,「我怎麼會對小朋友感興趣?!」
「也對!」孔漁然撇撇嘴。語恩是哪種類型的呢?孔漁然很好奇,卻不敢問。
飯後,崔隱把筆記本電腦遞給坐在沙發上舉著遙控器瘋狂調台的孔漁然。
「嗯?送給我?」孔漁然嚇了一跳。
「嗯,送給你!去挑碟吧。」崔隱笑。
孔漁然莞爾,他還真體貼,她起身去崔隱的房間挑出一堆經典的國產動畫片。孔漁然打開崔隱的電腦,桌面的工作文件夾吸引了她,趁崔隱不注意偷偷打開來看,天哪!她驚呆了。
「崔隱!」孔漁然沖崔隱招手。
崔隱好奇地走過去:「怎麼了?」
「這真的是你做得嗎?」孔漁然驚歎。
「是啊!難不成還是剽竊的?」崔隱坐到孔漁然旁邊,「如何?」
「線條、構圖、色彩和創意都很出色啊!」孔漁然望著崔隱,眼睛裡閃著光,「我從現在開始崇拜你!」
崔隱險些暈倒,這麼說他就要被她當成一個老傢伙來崇拜和尊敬了。這可不太好。
孔漁然繼續點開其他的作品,崔隱在一旁解說。經他指點,孔漁然學到了很多在課本裡學不到的東西。她再次對崔隱刮目相看。
孔漁然驚異於崔隱的手,他的手,不僅可以做出好吃的飯菜來,還可以把房子收拾得井井有條,最厲害的是那雙手還可以繪出令人驚歎的作品。把做飯和做家務都推給他是不是有點對不住他那雙手?孔漁然決定一定分擔些家務,以示對崔隱那雙手的崇敬。
他的手很大,比她的大上一圈,手指修長,指甲修剪得很整齊。翻過來,卻見手掌上幾個厚厚的繭。
崔隱的頭皮有些發麻,歪著頭看孔漁然拉著他的手翻來覆去地研究著。從她的表情看出,她彷彿在研究一件藝術品,她在想什麼呢?又開始崇拜他的手了?難道那些畫只是他用手畫的,和大腦沒關係嗎?她怎麼不順便研究研究他的大腦呢?
孔漁然撫摸著那些老繭,繭厚而硬。那次他醉酒,好像還沒有這麼厚的繭。她似乎應該為這些繭負一定的責任。
她猛地清醒,將崔隱的手扔了出去。
崔隱哭笑不得地看看剛剛被孔漁然吃了豆腐之後又像被當成炸彈一樣扔出的手掌,他滿臉無辜地說道:「你這是性騷擾!」
孔漁然的面子丟盡,她實在不明白自己是什麼時候成長為一名女色狼的。都怪陳舊總在她耳邊瞎念道。她有色狼的潛質嗎?還是他太有被騷擾的資格?為了讓自己顯得不那麼窘迫,她再次把魔爪伸到崔隱面前,拍拍他的手掌,捅捅胳膊,捏捏他的臉,嘴裡振振有辭道:「怎樣怎樣?誰規定只許你們男的對女的性騷擾?」
崔隱突然湊近孔漁然,吻上她的唇。她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女子。
孔漁然瞪著大眼睛,卻看不清近在咫尺的崔隱。他的嘴唇很溫暖,也很柔軟,孔漁然竟然忘了反抗。
崔隱放開她,盯著她看了半天。
孔漁然摸摸自己的嘴唇,有些熱,她的嘴唇在發燒。她在腦海裡一遍一遍地回想著他剛才親她的過程。
一個吻,淺淺地吻,維持了幾秒鐘就結束了。她的初吻就這樣結束了嗎?最起碼也該有五分鐘啊!孔漁然有些不甘心。
她在想什麼呢?表情怪怪的。她不是應該給他一巴掌嗎?或者朝他臉上投擲仙人球?腦袋太笨還沒有反應過來嗎?崔隱安靜地望著她,等著她說點什麼,或者做點什麼,她不是在想她那把藏刀放在哪裡了吧?
崔隱都等了一個世紀了,孔漁然還在發呆。他終於忍不住問:「你沒事吧?」
「嗯?有什麼事啊?」孔漁然若無其事地反問。
她有健忘症嗎?崔隱盯著孔漁然的眼睛,剛才的驚慌已經不見了,還有那些看不懂的複雜的眼神統統不見了。她的眼睛恢復了往常的明亮清澈,彷彿一切不該發生的事都不曾發生。崔隱撓撓頭,難道自己剛才沒有吻她嗎?一切都是自己的想像?那柔軟溫潤的嘴唇也是他假想出來的?崔隱糊塗了。
「我……」崔隱想問,搖搖頭又嚥了回去。如果一切都是他的想像,那麼他貿然問出有沒有吻你這樣的傻話會不會被她笑話死?
電話鈴聲大作,兩個人都嚇了一跳。崔隱接起:「喂?……哦,是陳舊。」他把話筒遞給孔漁然。
孔漁然接過電話問:「陳舊,還生氣嗎?……你說的沒錯!昨晚確實發生了。……嗯,看電影?我們倆嗎?……哦,好吧。那到時候見?……」
崔隱豎著耳朵偷聽,什麼?看電影?不是她和陳舊兩個人嗎?還有誰?趙旭瑞?應該不是趙旭瑞,崔隱搖搖頭,陳舊現在恨不得把趙旭瑞那小子剁了,怎麼會讓孔漁然和他去看電影呢。那應該就是她們兩個女生去看電影吧。兩個女生看電影?無奈的組合……
「哎,在這裡!」陳舊抱著兩袋爆米花,沖孔漁然招手。
孔漁然一手一杯可樂,她走過去,斜著眼睛瞄了一眼陳舊手上的兩張電影票直納悶:「我們的號怎麼不是挨著的?」
「嗯?我沒注意啊!」陳舊一屁股坐下,把爆米花放在腿上,伸手夠了一杯可樂喝了一大口,「先坐!一會兒換一下就行了!」
「怎麼買的啊?」孔漁然坐到陳舊旁邊嘟囔著看陸續進場的觀眾,原來到電影院來看電影的人有這麼多。她還以為大家都在家裡看DVD呢。中國人就是好湊熱鬧。
「不是買的!是別人送的。美女看電影還用自己買票嗎?」陳舊嘿嘿笑。
「誰啊?」孔漁然好奇地問。說實話她挺贊同昨天趙旭瑞說的話,正常人怎麼會看上陳舊這樣瘋瘋癲癲的丫頭呢?
「鄭而末啊。」陳舊得意地說。
「啊?鄭而末?他為什麼要送你票?這票很貴的,你為什麼要收啊?」孔漁然嚇了一跳。
「他說也是別人送他的,扔了多可惜啊。」陳舊一臉無辜地說。
「他好像喜歡你啊!」孔漁然小聲說。
「他?拜託!」陳舊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不喜歡就不要收他的東西,會讓他誤會的!」
「鄭而末?不會吧?我昨天也是被趙旭瑞那個臭小子氣迷糊了!他竟然敢對我的身材說三道四?什麼時候就輪到他說了呢?氣死我了!」陳舊一想到昨晚的事氣得直哆嗦。
「還生氣呢?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氣?」孔漁然撇嘴。陳舊這丫頭啊,什麼話都聽得了,就是聽不得別人說她不是美女。
「都是你交友不慎!」陳舊嘟著嘴怪孔漁然。
「唉!」孔漁然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陳舊突然問:「哎!你說他昨天跟你說了?追你?」
「嗯,是啊!真沒想到!」孔漁然皺著眉說。
「我跟你說什麼來著?你還不信我!」
「好巧啊!」崔隱優雅地坐到孔漁然身旁,微笑著打招呼。
「啊?你怎麼……」孔漁然瞪著大眼睛望著崔隱。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怎麼也來了?」陳舊也嚇了一跳。
「我不知道啊,鄭而末給我的票。」崔隱聳聳肩。
「這個傢伙,真是!」陳舊嘟囔道。本以為可以和孔漁然痛快地看一場電影,然後在附近的逛逛,聊到昏天黑地天。
「你們來得好早啊!」鄭而末衝他們擺了擺手。
「零食!」李感把兩個鼓鼓囊囊的大塑料袋塞進陳舊懷裡。
「哇!」陳舊驚呼。
孔漁然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歪著頭瞪著自作聰明的陳舊。這下可好,被這幾個傢伙算計了吧?
鄭而末笑瞇瞇地坐到陳舊旁邊。結果被李感提了起來:「拜託!請對號入座!」
「嘁!」鄭而末白了李感一眼,然後笑著對旁邊的陳舊說,「換一下。」
「為什麼?我要挨著孔漁然!」陳舊搖頭。
「我也要挨著孔漁然!」鄭而末沒臉沒皮地準備往下坐,鄭而末竊笑。
李感突然伸手按住鄭而末,然後提著陳舊的胳膊把她扯到了自己旁邊的座位上:「坐這吧!」。鄭而末陰謀沒能得逞,悻悻地坐到陳舊和孔漁然中間。
「你們搞什麼啊?」陳舊大聲抗議。燈突然就滅了。電影即將開始。
「噓!」鄭而末和李感同時摀住陳舊的嘴。
陳舊掙脫開,憤憤地說:「我不看了!」
鄭而末突然湊到陳舊的耳邊悄悄地說:「陳舊,我們打算撮合孔漁然和崔隱,配合一下吧!」
「啊?那為什麼要拉上我?」陳舊不明白。
「策略!」鄭而末小聲說。
陳舊藉著微弱的光歪頭偷瞄孔漁然和崔隱,他們正仰著頭安靜地望著大螢幕。是不是該安靜地坐在這裡呢?那兩個人黑天白天都在一個房子裡,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需要她們撮合嗎?好吧!誰讓這裡氣氛與家裡不同呢。可能一會兒鄭而末和李感就會拉著她偷偷溜掉吧。
把頑固的獨身主義者孔漁然推銷掉,這是她目前的頭等大事。應該有個德智體美勞全優的男人來解救她,把替孔漁然大掃除和煮肉的工作接過去。這樣她陳舊才有時間去談戀愛。不然自己恐怕到80歲的時候還要被孔漁然拖去幫忙搞衛生。
加油!加油!孔漁然!陳舊偷瞄孔漁然的表情,還裝什麼啊?直接撲上去不就完了嗎?陳舊暗暗替孔漁然著急。崔隱!露出你狼的本色!抓住孔漁然的手!抓啊!
「覺得我帥嗎?你的眼睛真明亮!」鄭而末對一直含情脈脈地望著他的陳舊小聲說。
「搞什麼啊?誰看你了?」陳舊瞪了鄭而末一眼。
「我想吐!」李感摀住自己的嘴。
「嫉妒!剛才陳舊一直在看我!」鄭而末得意洋洋地沖李感拋了個媚眼。
「我在看孔漁然!」陳舊忙著澄清,難道自己的眼睛有些斜視嗎?鄭而末怎麼會覺得自己是在瞄他?
「你別自作多情了!」李感哼了一聲。
「陳舊,你不用找借口。」
「他們真吵。」崔隱衝他們說道。
孔漁然沖崔隱點點頭表示贊同。崔隱歪頭去看孔漁然,她的視線馬上就逃掉了。崔隱老老實實看電影,可心裡卻七上八下的。兩個人都不敢再說話,不敢再看彼此的眼睛。漸漸地身體也變得僵硬,他們生怕自己打擾到對方,又生怕動一動便再也不能靠著對方的手臂和肩膀了。當個木頭人也好。
鄭而末把陳舊膝上的零食口袋放到自己腿上,然後又把她的爆米花口袋也拿走了。
陳舊歪著頭,不知道他在搞什麼花樣。沒想到鄭而末趴到陳舊耳朵邊上小聲說:「太重了,我幫你拿,爆米花袋子上有油……」
「不用!」陳舊想把自己的爆米花拿回來,剛才只顧著生氣,都忘記吃東西了。
「我幫你拿著,你吃吧。」鄭而末聲音柔軟得像團棉花糖。
李感突然伸出一隻手,想把陳舊的爆米花搶回來。可是他突然僵在半空,那只罪惡的左臂結結實實地把陳舊摟在了懷裡。李感沖陳舊微微一笑,見陳舊臉色不太好,沒敢做太多停留。他一把抓起鄭而末手上的爆米花袋搶了回來,一拉一扯間,大半袋爆米花飛散開來,如一場突然而來的雨,淋了周圍的觀眾。
「對不起!對不起!」鄭而末連忙道歉,堵住大家的嘴。
兩個闖禍的傢伙終於安靜了。
陳舊想遞給孔漁然兩袋零食,但又想到現在是非常時期,絕對不能讓她吃東西。陳舊心安理得地抱著零食咯吱咯吱地吃了起來。
「哎喲,好可怕!」一個恐怖的鏡頭,嚇得鄭而末突然趴到陳舊的肩膀上。
「幹什麼呢你!」沒等陳舊反應過來,李感用手把鄭而末趕走了。他順勢攬住陳舊的肩膀,不打算再鬆手。鄭而末連忙去掰李感的手指頭,掰不動就拍,拍不走他突然靠過去,吐出舌頭舔李感的手背。李感噁心地甩甩手,把口水抹在鄭而末的肩膀上。他想再摟陳舊,鄭而末衝他吐了吐舌頭。
陳舊無奈地看看右邊笑瞇瞇的鄭而末,又看看左邊向來寡言的李感,這兩個傢伙這是在追她嗎?她直截了當地問:「你們兩個喜歡我嗎?」
「喜歡!」鄭而末和李感異口同聲地答道。還是這樣的女孩子爽快,總比對男人拋一年媚眼,男人一張口和她說話,她就紅著臉跑開再不敢看對方的那種小女生要強百倍。
陳舊心生感慨,王子啊王子,終於來了!可是不來就不來,一來就來兩個。這可如何是好?一個五官細長,長得像狐狸,潔癖過了頭兒,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妖媚之氣的男人。中性美當道的時代,拿來做男友還是很養眼的。另外一個倒是一點也不女氣,但是英俊得有點不真實,總感覺按照公平的原則上帝會賜予他常人沒有的巨大缺點。再說這種男人,怎麼會缺女朋友?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和他在一起怎麼會有安全感?
「怎麼樣?很難選擇對不對?我要是你也會有這種感覺。」鄭而末瞇著眼睛笑。
「別著急,慢慢想,我們……不會逼你的!」李感十分體貼,笑容令人暈眩。
「你們是來折磨我的嗎?」陳舊終於忍不住,騰一下站起來。
「拜託你們安靜點行嗎?」後排有人抗議。
「抱歉!」李感忙拉陳舊坐下。
李感的手很溫暖,輕輕地握著陳舊的手,似乎不打算再鬆開。陳舊雙眼直視前方的大螢幕,電影演了什麼,她不清楚。到後來,她竟然沒心沒肺地睡著了。
鏡頭拉近,男主角輕輕地吻上女主角。孔漁然看得臉紅心跳,她嚥了一口口水,將視線轉到一旁,往左看也不成,往右看也不妥。她只好再次把視線移回到螢幕上,這個吻怎麼進行了這麼久?
崔隱輕輕地轉過頭,望著近在咫尺的孔漁然,她的側面看起來很好看,她有些心不在焉,在想什麼呢?在想他們那個吻嗎?那個吻是真實存在的吧?她為什麼裝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來?她真的不在乎嗎?不在乎和誰接吻?也不在乎和誰相愛?哦!趙旭瑞說她是獨身主義者。她真的是嗎?為什麼會有獨身的想法呢?
燈光亮起來,觀眾紛紛退場。孔漁然和崔隱站起來,輕輕地扭了扭腰,轉過頭發現,前半場一直吵吵鬧鬧的三個傢伙竟然都睡著了。
崔隱掏出手機,對著他們三個按下拍照鍵。然後沖孔漁然晃了晃,孔漁然莞爾,原來崔隱還有淘氣的一面。
陳舊恍然醒來,她發現自己靠在李感的肩膀上,左手被李感握著。鄭而末以和她同樣的姿勢靠在她的肩膀上,兩隻手摟著她的胳膊,身子縮成一團,似乎是抱住她的胳膊取暖。身旁的兩個男人只穿著薄毛衣,他們的外套都蓋在她的身上。鄭而末的外套在上,帶著一股淡淡的茶香。李感的外套蓋在她的腿上。一左一右,兩個約好公平競爭的男人,讓陳舊感覺有些瘋狂,有些感動,還有些溫暖。
陳舊被李感和鄭而末拖去小吃街吃東西。崔隱和孔漁然識相地早退。孔漁然快步往家走,恐怕「駱駝」已經因為寂寞在家裡搞破壞了。
「應該沒什麼大事,我已經帶它散步了。」崔隱拉住健步如飛的孔漁然。
「這不是偶然對嗎?」孔漁然生氣地問。
「不是偶然。」崔隱承認
「為什麼不直說呢?」孔漁然問。
「怕被拒絕。」崔隱坦言。
「一定會被拒絕的!他們追陳舊,為什麼要拖我們兩個去湊熱鬧?」孔漁然甩開崔隱,繼續往家裡走。她真鬱悶,為什麼她不可以甩開他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卻要回同一所房子呢?非要和這個男人扯上點什麼關係不成?現在連電影都一起看了……
崔隱低著頭,跟著孔漁然進了電梯。她討厭與他扯上關係?討厭他的存在?也討厭那個吻?
電梯抵達十五樓,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電梯。孔漁然突然停住腳步,崔隱撞了上去,差點把她撞飛,他伸手扯住她。
是趙旭瑞,他靠在他們的門上。望著他們,眼中滿是哀怨。沒等孔漁然說話,他便開口:「姐!我錯了!」
「趙旭瑞……」孔漁然心中一塊石頭落地,他終於回頭是岸了。
趙旭瑞瞥了崔隱一眼,繼續對孔漁然說:「姐,我再也不會那樣了……讓姐姐生氣,我也很難過。真不喜歡那樣,我再也不會惹姐姐生氣了!我們還……」
崔隱站在原地,看著他們兩個。孔漁然會需要他的幫助嗎?看表情似乎不需要他吧。趙旭瑞的眼神已經快把他瞪穿了。崔隱掏出鑰匙不緊不慢地開門。
孔漁然看了崔隱一眼,然後對趙旭瑞說:「嗯,以後不許再開這種玩笑了!」
「真的原諒我了嗎?」趙旭瑞眉開眼笑。他就知道,孔漁然不會真生他的氣。
崔隱欲言又止,他又有什麼權利在這個時候說不呢?趙旭瑞這個小子還不死心嗎?還有什麼花樣要玩?好吧,陪你玩到底!
「你笑什麼?」趙旭瑞迅速進入作戰狀態。
崔隱抿著嘴笑道:「笑你可愛啊!」他打開門,走進去。
趙旭瑞皺眉,這個情敵根本沒把他當大人看。太過分了!他撅著嘴跟著孔漁然走進屋。
趙旭瑞瞧見被他踹壞的鞋櫃,忙向孔漁然道歉:「這個……對不起!」
崔隱搶先答道:「沒事,已經買了新的,明天一早送過來。」
「什麼時候買的?」孔漁然好奇地問。
「去電影院之前啊。」崔隱微笑。
「你們……去看電影了?」趙旭瑞腦袋有點疼。
「是啊!」崔隱得意地衝他晃了晃電影票。
趙旭瑞強忍住怒氣,逕直走到沙發旁坐下。崔隱想惹他發火,才不會上當呢。
「駱駝」把它的玩具扯得滿屋子都是,它看見崔隱和孔漁然回來,連忙找地方藏了起來。崔隱無奈地把它的玩具一一收起來。
「姐,我想和你單獨談談!」趙旭瑞大聲說。
崔隱看了他一眼,卻沒有迴避的打算。但是他轉念一想,若趙旭瑞堅持,孔漁然可能會帶他到房間裡去談。不行!不行!趙旭瑞這小子,竟然讓他變得很被動。崔隱盯住趙旭瑞,用眼神警告他不准亂來,然後不甘心地進了自己的臥室,他把門虛掩上,站在門口偷聽。
他們的談話聲音不大,崔隱豎起耳朵隱約聽到趙旭瑞再次道歉,孔漁然也太大方了吧。這麼輕易就原諒了他?趙旭瑞問孔漁然不是一直堅持獨身主義?孔漁然答得很含混,說獨身主義和談戀愛是兩碼事。崔隱陷入沉思,獨身主義和戀愛是兩碼事嗎?孔漁然是什麼意思?
崔隱推開門,孔漁然和趙旭瑞看向他。他指了指衛生間的門說:「我去廁所。」
崔隱從衛生間出來卻沒有回自己的房間,他走向廚房,邊走邊解釋道:「碗忘記刷了。」
在廚房轉了一圈,他又走到茶几旁,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就站在原地慢慢地喝著。孔漁然和趙旭瑞不再說話,心不在焉地看電視。崔隱說:「你們繼續啊!」
趙旭瑞翻翻白眼,一個大活人在這裡總晃來晃去,讓他們怎麼繼續談?
孔漁然調到體育頻道,哭笑不得地對崔隱說:「我們談完了,你看比賽吧。」
崔隱坐到孔漁然旁邊看電視。他不時歪頭看趙旭瑞一眼,那小子現在挺蔫的,這就是衝動的下場。
「姐姐,你們真的開始交往了嗎?」趙旭瑞不死心地問。
「嗯。」孔漁然點點頭。她偷偷看了崔隱一眼。
「姐姐,你沒必要開這種玩笑!」趙旭瑞說。
「是真的!」孔漁然的語氣很肯定。
「他哪裡好啊?眼睛不覺得有點小嗎?個子太高了,皮膚不黑不白的,看著就難受。似乎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優點,整天舉著炒菜的鏟子跟狗混在一起。怎麼可以和這種人在一起啊?多沒意思啊!人又古板!而且他歲數也太大了!你們有代溝的!」
崔隱差點暈過去,第一次被一個男孩子橫挑鼻子豎挑眼的。
「你是女人嗎?年齡對你來說是秘密嗎?」趙旭瑞撇著嘴問崔隱,「你到底敢不敢說自己幾歲啊?肯定比孔姐老很多!」
「二十五。」崔隱無奈地答道。
趙旭瑞翻翻白眼,笑著說:「我姐才十九歲啊!你那麼大歲數好意思啊?有沒有覺得自己很不要臉啊?」
崔隱聳聳肩膀。不打算解釋什麼。讓他繼續找茬好了。
「姐,你不嫌他老嗎?二十五了!」趙旭瑞轉頭問孔漁然。
「不會啊!」孔漁然答得有點不自然,「才差六歲而已。」
「你喜歡我姐姐哪裡啊?」趙旭瑞盯著崔隱問。
崔隱想了片刻,搖頭答道:「我也說不清!總之很喜歡。」
趙旭瑞撇著嘴笑道:「我姐姐也有缺點的啊!」
崔隱伸手自然地摟住孔漁然的肩膀說:「優點也喜歡,缺點也喜歡,我覺得,她的缺點正是她的可愛之處。」
趙旭瑞盯著哼了一聲:「你們別當著我的面摟摟抱抱!」
孔漁然轉頭看了崔隱一眼,似乎是同意趙旭瑞的說法。崔隱只好乖乖收回自己的手。
趙旭瑞突然問:「你們親過嗎?」
「趙旭瑞!」孔漁然喊住他。
「當然。」崔隱忍不住笑。原來孔漁然也會不好意思。
「為什麼笑?真的是騙我的吧?我覺得你們交往都是在騙我!我姐不會和你交往!更不可能和你親嘴!」
「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崔隱反問。
趙旭瑞問道:「我姐是頑固的獨身主義者你知道嗎?」
崔隱望向孔漁然,堅定地說道:「誰說獨身主義者就不能改變主意?她可以不相信我,也可以不與我約定終生。但是現在我們愛著對方,想一起吃飯,看電影,發呆,我想這就夠了。」
孔漁然驚訝地望著崔隱。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瞎掰什麼?
趙旭瑞揮揮手:「你在玩弄她!不想娶她,還敢說愛她?」
崔隱搖搖頭說道:「我很想娶她!但是如果她不想結婚,我願意和她談一輩子戀愛!她寂寞的時候,痛苦的時候,高興的時候,生病的時候,無助的時候,無聊的時候,需要我的時候,我就會陪在她身邊。」他始終望著孔漁然,那些話是說給她聽的,也是說給自己聽的。他怎麼也沒想到表白竟然還當著外人的面,那個稱不上情敵的小子。
趙旭瑞苦笑道:「我姐是酒吧領舞也沒關係嗎?她每週都去跳舞,穿暴露的衣服,被那麼多男人看。和男舞者耳鬢廝磨,你不在乎嗎?你……」
崔隱盯著趙旭瑞坦言:「嫉妒得要死。」
「她爸和情人跑了,她媽媽自殺。這些你也不在乎嗎?」趙旭瑞大聲問。
孔漁然忍無可忍,她猛地站起來喊道:「趙旭瑞!夠了!」
「姐!」趙旭瑞被孔漁然嚇了一跳。
孔漁然面如土色,聲音冷得可怕:「你可以回家了!」
「姐……」趙旭瑞欲言又止,後悔自己當著孔漁然的面說這些話。他起身,經過崔隱,停下來盯著崔隱的眼睛,這傢伙還真會撒謊,臉都不紅一下。
崔隱不喜歡仰視別人,特別是趙旭瑞。他站起來,盯著差自己半個頭的趙旭瑞,面無表情地送客:「再見!」
「如果你敢動我姐姐一根手指頭,我饒不了你!」趙旭瑞惡狠狠地說完扭頭走了。
崔隱無法原諒趙旭瑞揭孔漁然的傷疤。那些陳年舊事就應該丟在風裡,永遠忘記才好。崔隱歪頭望著身旁安靜的孔漁然,小聲安慰道:「忘了吧……」
被他一哄,孔漁然忍不住,嗚嗚地哭了起來。她越哭越傷心,年幼時父親打罵她和母親的那些痛苦的記憶重新被喚醒了。殘留在腦海裡的父親形象再次清晰起來。打罵聲,哭喊聲,盤子的碎裂聲,在她耳畔久久迴盪著。她閉上眼睛,痛苦地搖頭,卻無論如何也甩不開那些可怕的記憶。
崔隱輕輕地攬住孔漁然的肩膀,將她摟進自己的懷裡。任她大聲地哭泣。這應該就是孔漁然堅持獨身主義的原因吧。她的父親,做了懷榜樣,令她不相信世界上有好男人。可憐的丫頭,崔隱的心隱隱作痛。
許久,孔漁然抹掉眼淚,感激地沖崔隱微笑。
崔隱不願鬆手,依舊摟著她。
孔漁然也沒拒絕。崔隱的臂膀讓她暫時忘記了傷痛。也給了她力量,她不會對此上癮吧?就一會兒,就抱一會兒就好。
「駱駝」從孔漁然的臥室裡探出頭來,不見那個討厭的趙旭瑞的身影,便興高采烈地跑出來。跑到半路驚呆了,主人和孔漁然姐姐怎麼抱在一起呢?它好奇地走向他們,站在沙發旁看看主人,又看看孔漁然。它猛地撲到崔隱身上,它也要享受這份溫暖的抱抱。
崔隱回手拍拍「駱駝」,趕它走。他現在可不想要燈泡。
孔漁然的手機突然響起來,她輕輕地挪了挪身子,逃離了崔隱的懷抱。
孔漁然怔了片刻,按了拒接。很快她又接到一條短信。孔漁然看完把手機丟到一旁。
崔隱遞給孔漁然一杯水,不用問也知道打電話的的是那個陰魂不散的趙旭瑞。
孔漁然應道:「嗯,其實他是個挺單純的孩子,說話不經大腦,你別介意。」
崔隱搖頭,其實這丫頭才是最單純的孩子。他不無擔心地提醒她:「『駱駝』不太喜歡他。」
「嗯?」孔漁然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駱駝」不喜歡的就一定是壞人嗎?不能一棒子打死吧。似乎「駱駝」以前也不是很喜歡她呢。
孔漁然突然翻臉,抄起茶几上的仙人球對著崔隱:「誰允許你抱我了?你再佔我便宜我就讓你臉上長滿刺!」
崔隱舉雙手投降,剛才是誰哭著尋找肩膀?又是誰賴在他懷裡不願離開?真是沒地方說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