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她的出軌只不過是想報復男友的背叛而已。最後,她才發現——報復所愛的人,並不會令自己快樂。報復的痛苦,讓她體會了原諒的必要。電話被接上線的時候,儘管艾眉已經聽見欣晴家裡的主機和分機話筒幾乎同時被拿起來,但她實在顧不了那麼多了,直接把滿腹的委屈往欣晴的垃圾桶裡傾倒,說的全是她和李方之間的是是非非。
「唉,說實在的,感情這種事,別人都插不上手,就算要管,也是勸合不勸離啦!不過,身為妳最要好的朋友,我真的不忍心看妳那麼煎熬,長痛不如短痛嘛!既然妳的決心愈來愈強烈,不如和李方分手算了,我再幫妳介紹一個就是了。」也許是故意要安慰艾眉吧,欣晴說得輕鬆。艾眉心裡清楚:以她的狀況,要找到理想的對象真的很不容易。想到要恢復一個人失魂落魄的生活,她反而捨不下這段和李方相互折磨的日子。「可是,可是……」「別「可是」、「可是」了,妳要不要聽聽力宇的意見?」欣晴並不避諱讓艾眉知道她和力宇有一起接聽電話的習慣,正面的說法是戀人之間彼此沒有秘密,負面的想法是互相監聽對方。禮貌性地清清喉嚨,力宇開始發表高見:「李方是有點大男人,但是我想他沒有惡意啦。妳知道的,他所有的情史都向妳坦白了,我相信他對妳是有誠意的。
至於他和那幾個「卸任」的舊情人們偶而有些聯絡,不代表他們一定是藕斷絲連。也許,他心中坦蕩得很呢。」「對啊!」急需有人給她台階下的艾眉,頓時對力宇提出的男性觀點,佩服得五體投地。「他就是這個樣子,跟我講「是她打電話約我出去,我又沒跟她怎樣。」他愈是撇清,我愈是生氣。」「妳老是這樣生氣也不是辦法啊!」欣晴急著插嘴,為的是要提醒她:「三天兩頭這樣鬧,妳不累嗎?李方算是累犯了,明知這樣做會傷害妳,他還是喜歡和那些分手的情人做朋友。他要是能改、早就改了,妳何必為了他把自己弄得這樣不堪?」欣晴的言語,對她來說是「雙效合一」的提醒。
李方,真的有這麼可惡嗎?還是自己太小題大作了?每次李方惹她生氣,心底就會浮現兩種截然不同的想法——當她想到欣晴和力宇幸福美滿的樣子,就會堅決要鬧著分手;當想到分手後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淒涼,她就又自圓其說地為李方脫罪。「小姐,妳自己想清楚吧!不管妳的決定是什麼,我和欣晴都會支持妳。」在網絡公司擔任業務經理的力宇,講起話來就是這麼面面俱到,即使難免有些虛情假意,還是令人覺得溫暖。「對了,力宇不是說有個朋友開了一家餐廳,需要我幫忙介紹嗎?這個月雜誌就快要截稿囉!」心中對感情十分矛盾的艾眉,藉由另一項公事來結束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了結的話題。「我方便請對方直接和妳聯絡嗎?」力宇問得很刻意,彷彿有意迴避自己和艾眉可能私下接觸的機會。他處處表明對愛情忠心耿耿的立場,其實是為了讓欣晴放心的。「好啊!請他打電話到雜誌社給我。」俐落地掛上電話,艾眉的心情輕鬆不少。找閨中密友傾訴,是她治療感情創傷的方式。尤其是在這樣三方通話的交談中,正、反兩面的意見分別在欣晴和力宇的觀點中被激盪出一個事實——艾眉離不開李方。她愈恨他、愈離不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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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而久之,她喜歡上這種失而復得的感覺,在虛擬的想像中破鏡重圓。一通電話、一次傾訴,經歷所有的分手的悲壯和復合的喜悅。當她回到現實的生活,一切恢復往常。雖然,很多事情令她失望,但至少很安全。她,不會真的失去什麼。欣晴和力宇提供她一個演練分手的舞台,隨著排演的次數增多,她愈來愈清楚自己根本不勝任「慧劍斬情絲」這個角色。就算有一天,真的會分手,她一定是被拋棄的。她只能被動地應觀眾要求流出悲苦的眼淚,她絕對不要主動說:「再見!」那種表情太絕,不適合她的五官。誰說「長痛不如短痛」?如果可以選擇,她寧願長痛而不要短痛。也許,拉長了痛苦的時間,她會因為漸漸麻痺而忘了痛苦的感覺。無論如何,她不要和李方分手。她可以吵、可以鬧,但她不要分手。所有的吵跟鬧,都是為了愛他啊!為什麼,李方就是不懂呢?午夜了,輾轉難眠的艾眉,腦海浮現欣晴和力宇幸福的模樣,想起欣晴說:「我們已經決定合買一幢公寓了。」這句話時那種得意的樣子,就難掩自己心酸的情緒。畢竟,合買一幢房子比結婚還更實際。
結婚後,若吵著離婚,除了蒼老和仇恨,兩個人什麼都沒有了。但若是合買一幢房子,至少還會留下一幢房子……在媒體界混了好幾年,事業上並不十分得意的艾眉,感情也不順遂。看著生命中唯一的知己朋友欣晴,工作有勁、也玩得盡興,心中多了幾分悵然。欣晴凡事看得開,對身邊的男人不怎麼甩,對握在手中的感情也不依賴,反而讓自己能夠在男女關係上立於不敗。每一段戀情,都在她的掌控中揮之即去、呼之即來。原本,欣晴對艾眉說:「我只打算和力宇玩幾個月就拜拜!」沒想到兩個人已經計劃要合買房子了,著實跌破艾眉的眼鏡。跌破眼鏡的,當然也不只是艾眉而已。還沒發生爭吵前,李方也經常在艾眉面前批評力宇:「他人長得那麼帥,雙眼帶桃花。年紀還比欣晴小了三歲,怎麼有可能乖乖守在欣晴那個肥婆身邊。」他自認為客觀的評論,卻不偏不倚打到艾眉心底的要害。她立刻反唇相譏:「你批評我的朋友的男朋友還不夠嗎?竟然連她的身材也要一起數落!李方,你最好自己檢討,不要只顧著說別人。力宇比你好得太多,欣晴說他每天上班時間,至少給她八通電話。
憊沒住在一起之前,每星期去她住處陪她四到五次。」講到這裡,艾眉更覺得委屈。論身材、比面貌,她並不遜色於欣晴,但是她的情路卻走得坎坷。好男人似乎都被欣晴用光了,條件差的才留給她。每此聽到欣晴說起力宇的好,都更彰顯李方的差。「妳聽她臭蓋!妳難道還不瞭解欣晴好面子、報喜不報憂的個性嗎?她故意這麼講,是要讓妳忌妒的。」李方不平地說。「她才不會這樣呢!從前我們一起唸書時,她什麼都會跟我分享。即使她的零用錢只夠買一個雞香堡,她也會跟我分一半。
她說過,她這一生有什麼好東西都一定要我一起分享。包括:男人。」那一次和李方抬槓時,兩個人的感情還處於甜蜜期,聽艾眉這樣說,他並沒有生氣。但是,後來每次吵架時,李方就拿這件事當話柄,來反堵艾眉對他感情不夠認真的指責。「我知道啦!妳心裡就是羨慕欣晴有個那麼好的男朋友,才會處處為難我。要不然,妳教欣晴把力宇讓給妳嘛,她不是說連男人都可以跟你分享嗎?」每當李方開啟這個話題,艾眉唯一的反應就是:「你無聊!」接著補充一句:「而且,無恥!」在現實中,她的確覺得李方的想法齷齪。但夢幻中,她又覺得力宇的眼光應該是不錯的。「如果力宇暗地裡迷戀我,也是很正常的吧!」這個念頭,她只敢在心底悄悄地想。
敗多白天不可思議的念頭,到了失眠的晚上便特別困惑。此刻,艾眉心裡愛著李方,腦海裡盤旋的卻是力宇。她知道:她愛的不是力宇,而是力宇對感情的堅貞。她最愛李方,但她十分不確定李方的最愛是不是她?愛與不愛重疊的灰色地帶,像黑夜與白天交界的混沌時候,失眠的人等著天亮卻又害怕天亮。然而,天終於是要亮的。不管失眠一夜的人,曾經有過多少掙扎。
3
再聽到力宇的聲音,已經是一個星期以後的事了。艾眉負責編輯的雜誌,已經截稿,打樣都看過了。每個月的這個時期,她經常發呆。表面上,是在規劃下一個專題報導;事實上,閒著發慌。辦公桌電話響起的那一刻,她有些興奮。如果把她的心情描述成「彷彿預知力宇會打電話來」,其實還不夠貼切,比較直接的說法應該是「她等這通電話已經等了好久了。」「你朋友餐廳生意好嗎?」她努力掩飾自己的興奮。「我只是來關心你的,你和李方呢?」力宇說。一時之間,她無法分辨他真正的動機。
是不好意思一打電話就來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開場白呢?還是他真的那麼關心她和李方之間關係是否生變?乾笑了兩聲,她應付地回答:「大概快分手了吧!」「真的?」他這麼一問,更讓她不知道該如何接口。完全搞不清楚他是純粹幸災樂禍等著看好戲,還是存有趁虛而入的念頭?「你們的房子看得怎麼樣了?」她反問他,想要確定一下他的狀況。「妳別聽她胡扯,我根本就不想買什麼房子。」他的回答,令她有點意外,卻又覺得滿意。他還沒有真正想要和欣晴定下來;他們的幸福只是說給別人聽的。「妳和李方,真的要分了?」「我自己也拿不定主意呢?我對男人不是很瞭解,應該多請教你。」艾眉試探性地放出一個汽球,只想大概測出一個風向。沒想到這顆試探性的汽球,很快就扶搖直上,升空了。
「好啊!哪天有空去妳那裡坐坐,下班後回家順路嘛,我每天都經過妳家。」力宇停頓一下,換了個口氣,輕描淡寫地說:「今天打電話給妳的事,我沒跟欣晴說。」聽到他的補充說明,艾眉更進一步確定了某些感覺。下一步該怎麼走,她還沒有想清楚。此刻,她想表示她的友善,為男人想要出軌的心,保守秘密,同時也保留了雙方的尊嚴。「我知道,我不會說。」「妳瞭解她的嘛!一有風吹草動,就大驚小怪。」「我懂。」在電話中說「再見」之後,艾眉的感覺儘是緊張。她愈感覺到自己緊張,就愈確定這份莫名其妙的情愫在滋長。
這麼多年來,她和欣晴之間是沒有秘密的。如今,為了這通電話裡的這個男人不明的意圖,她終於知道保守秘密對一個女人來說,是多麼重要、又多麼困難的一件事了。儘管沒有很具體的約定,但就像是很有默契似的,力宇沒有再打電話來關心艾眉的近況,艾眉也沒有主動找他。「哪天有空去妳那裡坐坐」這句話只提到企圖,沒有言明完成這個企圖的時間。如果這個企圖沒有被完成,至少可以在「雙方都忙得沒有空閒」的借口下,全身而退。沒有聯絡的這十幾天,艾眉盡量讓日子過得像平常一樣,她還是在上班、下班,在和李方約會、吵架中度過。
她打過幾次電話給欣晴,感覺力宇去那兒過夜的次數變少了。「最近他媽媽身體不舒服,他又常加班。是我主動要他多回去陪他媽。」欣晴習慣捍衛自己幸福的形象,深怕被誤會。「你們要合買房子的事,進行得如何了?」這回艾眉的確是有點想刺探他們的近況了。「很積極在找啊!他過來我這邊時,我們就出去附近繞繞,本來談好一間二樓的房子,後來屋主又後悔了,想抬高價錢。放心啦!我們一定會買得成的,就快了!」
欣晴這一番話,聽到艾眉心底,都有了別的涵義——欣晴只不過是在說服自己。偶而幾次艾眉打電話給欣晴時,力宇正好在另一個分機上同時接聽,艾眉就會故意問候他:「最近忙不忙?」聽他說:「很忙,很忙!」艾眉有些心安。彷彿他刻意拐個彎跟她解釋還沒能夠再來找她的理由,請她多見諒。倒是欣晴一直熱情邀約:「來嘛!妳找李方,我們四個人出來吃頓飯。」時,艾眉一陣心慌。她害怕四個人見面時,自己的眼神禁不住停留在力宇身上。於是,只好撒了謊,推說:「李方也忙,我們已經好幾天沒見了。」
4
一方面婉拒欣晴的邀約,二方面要力宇同情她如同怨婦般淒涼。艾眉當然也料到力宇拖了一陣子沒來找她,是在觀察她的口風到底緊不緊。一個存心想偷腥的男人,在這方面的謹慎,是值得被體諒的。和李方比較起來,力宇的心機顯得太深、太重。別說是偷腥了,李方和前任情人打個電話,都很容易被艾眉用三兩句話給套出來。走到這個階段,艾眉心底才逐漸明白:雖然,李方不夠體貼、也不懂浪漫;但是在她面前,他使不了壞。
將兩個男人拿來相提並論,李方像一隻默默耕耘的笨牛,一不小心做錯事,立刻事跡敗露。而力宇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躲藏在羊皮之後的眼神,仍露出貪婪的凶光。有了這層了悟,艾眉更加堅定要跟李方在一起,但她還是無法對他死心塌地。她總覺得有些不甘心,李方曾經背著她和前任情人約會,等於是在精神上背叛了這段感情,污蔑了這份聖潔。她,無論如何要為自己討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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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回公道的時機,很快地來了。一個週末的傍晚,艾眉獨自一個人在家。她剛買了一張CD,是一部電影的原聲帶,一邊聽著CD,一邊打掃房間。手機響起的時候,她來不及調整音響的音量,話筒另一端的聲音也很吵雜,她「喂」了幾聲,電話又斷了線。她看見手機上沒有顯示發話方的電話號碼,知道不是李方打來的。若是李方的電話,會出現心型的圖案。更何況李方事先說了,這個週末要加班,沒有時間陪她。
「是誰呢?」她納悶著,心裡竟渴望電話會是力宇打來的。當電話再度響起之前,她做好了心理準備,讓自己的表現不至於太失常。「力宇,剛才是你嗎?」「是啊!訊號不清,我又重撥一次。對了,你不是有事跟我商量嗎?」力宇說得一點都沒錯,存在與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訊號,愈來愈清楚了。「你現在要過來嗎?」「我已經到妳家巷口了,正準備停車呢?」他魯莽的舉動,被艾眉解釋成對她的飢渴。不但沒有責怪他的意思,還暗暗佩服他善於掌握時機。她甚至以為:莫非,是兩個人之間的默契?進門以後,力宇表現得很自然,一付賓至如歸的樣子。他一聽到播放中的音樂,就立刻說出電影的名字:「電影裡的這首插曲很好聽,燒錄一張CD給我吧!」他的不客氣,讓她覺得貼心——原來,在他心中,她和他已經熟到這種地步。喝下她準備的雞尾酒飲料,淡淡的酒精,足以鬆脫他們在禮教上的防線,但仍保持著該有的清醒。很上道地,聊天中他們都沒有提及對方伴侶的名字。
只是藉由一些肢體動作得碰觸,成功地試探出彼此沒有拒絕對方的意思。簡單的試探過程,卻讓艾眉陷入前所未有的困惑。她不明白是自己的魅力太大,還是力宇這個男人太花?如果不是她太恨李方,她根本不可能讓這個對愛情不忠的男人接近她。原先她對力宇還有的那一點點尊敬,都隨著他的得寸進尺而漸漸瓦解。她愈是這樣想,愈能擺脫對欣晴的愧疚,愈有姑且一試的勇氣。「就算不是我,他也會偷吃別的女人。」她很確定地想。CD播完以後,他趁著彎腰去按「replay」的按鍵時,從背後將她整個人環抱住,將他的鼻息輕輕送進她的耳朵裡。艾眉的單身套房沒有隔間,從沙發到床墊,只有半公尺的距離。他們很快地跨越所有的障礙,讓身體交纏在一起。
有備而來的力宇,顯然早已經在出發前沐浴更衣,胸前的古龍水,還散發出濃濃的誘人的氣息。倒是剛剛還在做家事的艾眉,比較放不開。當力宇動手碰觸她胸罩的扣環時,她快速俯身探到他的下方:「不要。我來不及洗澡,不方便。我幫你就好。」力宇沒有太為難她,很快地將內在的慾望釋放在她粉紅色的內衣襯墊上。她進浴室清理的時候,他已經穿好衣服。之前沒有細膩的前奏,之後沒有親暱的交談。兩個人在很短的時間內達到彼此各自不同的目的——他得到冒險的刺激;她擁有報復的快感。無須言語解釋,他們很清楚地讓對方知道,兩人中間沒有一絲一毫的愛意。往後,他們還要繼續做「朋友的朋友」。他起身告辭;她沒有留他。
只問:「CD燒錄好了,怎麼給你?」「下次路過時,我來拿!」他說。「我們,還有,下,次,嗎?」她問得很技巧。艾眉並不真的想要繼續和他有不倫的多角關係,但是她也不願自己在一次莫名其妙的性關係後被棄之如敝屣他點點頭,沒有回答。維持基本的禮貌、也保住彼此的尊嚴。關上門前,他提醒自己記得對門內的艾眉說:「再見!」艾眉也禮貌性地響應:「拜了。」「喀。」一聲,門關上了。一切恢復平靜。事情發生的太突然,過程進行得太快,艾眉很快說服自己:「剛剛的一切只是一場夢!一次幻想!」不可能的,她和力宇之間什麼也沒發生。這不是偷情,她不愛他,一點都不愛他,怎麼能算是偷情呢?她想,他也不愛她,他只是想偷腥而已。
就像網絡上那些徵求「一夜情」的已婚男士,要的只是三十秒的性刺激。誰都不會認真的,也都不必為誰付出代價,不是嗎?艾眉愈是努力要這麼想,就愈印證自己的心虛。她不斷告訴自己:「我連內衣都沒脫,沒有對不起李方。」但想到力宇濃稠的體液熱呼呼地噴射在自己的胸罩上,就覺得噁心至極。原來,報復妳所愛的人,並不會令自己快樂。日子很快地回到原先的軌道。艾眉還是照常和欣晴打電話,雖然她很害怕力宇一起在分機上聽電話的感覺,好像在監聽她有沒有洩漏他出軌的秘密。倒是她很少和李方吵架了。力宇的壞,讓她見識李方的好。
報復的痛苦,令她體會原諒的必要。「妳怎麼了?最近很少跟我吵架,我有點不習慣耶。」完全不知情的李方,傻傻地問艾眉。「只要你乖乖的,我幹嘛沒事找事。」艾眉習慣用力抓緊李方的臂膀,這會兒更怕他溜走。艾眉覺得自己的運氣真是太好,一次糊里糊塗的性冒險,沒有讓她失去最好的朋友和最愛的人,卻認清楚了幸福的本質。
有些人的幸福是在亂世中粉飾太平,有些人卻習慣在雞蛋裡挑骨頭。安心自在,愛其所愛,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雖然她有時候會為欣晴感覺到擔心,畢竟力宇不是那麼可靠的男人,但是她相信欣晴總會有辦法平衡自己的,就像她在力宇身上找到自己的平衡一樣。燒錄好的CD,一直還在艾眉的家裡,提醒著她——有些男人只是生命中的插曲,他的出現,只是為了讓主題歌更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