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船主,祭拜著龍王,我眼尖地發現不遠處停靠的漁船上,好像有很熟悉的兩個人,怎麼看怎麼像。不確定地我拉拉身邊正不耐煩的貝琅大禽獸:「喂喂,你快看,那邊的人是不是曉曉和你那個狐狸朋友!」
「哪個狐狸朋友?」掩飾下打哈欠的嘴巴,貝琅被我拉得一個踉蹌,差點栽到前邊拜龍王用的鮮花素果上。而被他踉蹌之下推了一步的船主也不悅地向我們盯了一眼。
我敢保證,船主絕對非常後悔邀請我們兩個人,因為我們兩個出的狀況絕對能讓他的額頭上出現許多的皺紋,提前老化。
一會兒我高吼吃壞肚子,要上廁所。一會兒貝琅暴怒,當個人偶太不自由,不自在得讓他想跳海。一會兒我又嫌穿得過厚,海風吹著不涼快。貝琅在那麼多人的注視下,居然半睜著眼睛打瞌睡……總之,船主是後悔極了,真想盡快結束祭奠,把我們兩個打發走算了。因為這短短的一個小時,他的白頭髮都出來了,不是被氣得就是被急得。
這廂,貝琅還囁嚅著說什麼為了那麼點錢,居然讓他這麼辛苦地站著。
「哎呀,就是笑起來很奸詐的眼睛男啦!」我眼睛都亮了,因為視力2.0的我看到曉曉那只做怪的手,大模大樣地直接掐上狐狸男的胳膊。嗯,夠狠,不愧是我們101宿舍出品!絕對精品掐啊!狐狸男沒防備,被掐了個正著,臉都白了,齜牙咧嘴地擺不出笑臉,讓人以為他得了面部神經抽搐症。
身邊舉高手打個哈欠的人順勢再揉揉眼睛,努力地往我指的方向看去,絲毫不顧及身邊主人家掃射來的不滿的視線。我敢肯定船主在哀號,怎麼找上這麼兩個喜歡砸人家好事的傢伙來,明擺著讓人鍛煉心臟的。
「哦,你說的是仲白啊?」終於看清楚了,不必再揉眼了。不過也是,奇怪了,那個壞到骨頭裡冒黑水的傢伙怎麼會跟那個明顯陰險狡詐的女生搞在一起呢?不會是……貝琅壞心眼地猜測著,把身邊船主不滿的心情當作廢物,掃掃根本不受影響。
「是啦是啦!怎麼回事啊?他們兩個怎麼混在一起了?」
我好興奮哦,一定是個大消息,一定有姦情……呃,口誤,是內情!
曉曉怎麼可能會跟她嘴巴裡超級討厭的狐狸男呆在一起呢?
她不是總是在宿舍張牙舞爪地高呼逮著機會一定要教訓一下這個混蛋的嗎?這會居然能跟他一起擺個笑臉,扮什麼緊童玉女?
而且,狐狸男是怎麼會來這裡的?而且還逮得剛剛好,這麼多的人,這麼多的船,偏偏就能和曉曉撞堆?
有內情啊有內情!我利用媲美狗鼻子的靈敏感情,迅速的為眼前兩個暗地裡拳腳來去的兩個人定性:一定是有姦情……呃,內情!
「為什麼不能混在一起?」貝琅古怪地瞄我一眼,對我的鐵齒非常地不齒,估計是想到什麼了,但是又不好意思說,一張帥臉憋得紅通通的,讓我看了好是驚訝。他如果跟螃蟹走一起,說不定那螃蟹會拍著他的肩膀說:怎麼了?兄弟?被人煮了?
不過這些都影響不了我的發現,我興致高昂地開始準備八卦。人家說沒有絕對的朋友,只有絕對的八卦,誰不喜歡聽一些能讓自己磨嘴皮子的話題?尤其是臭曉曉的,在宿舍不知道多少遍把我和貝琅之間的那點事翻過來倒過去,自行演繹了n種劇情,n種結果。
她有的時候還會神經兮兮地搭著我的肩膀囑咐我一定要把握好,這麼不嫌棄我的,恐怕也只有那隻狼了!
靠,嫁誰都比嫁那隻畜生強!這是我當時的回答,不過我現在回想起來,居然覺得不可思儀。我居然會有點喜歡現在站在我身邊的人,不再擺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也同樣和我一樣會喊熱的傢伙。
想到這裡,我的臉紅了,迅速地把心思轉到我和他的對話上,趕緊反駁他:「哎呀,你不知道啦,曉曉很討厭狐狸男啦,老對我說有機會一定拉下他那張偽善的臉,暴揍他一頓!」
「那他們兩個現在怎麼站在一起?」貝琅的聲音明顯是在笑,當然,經過我那麼言之鑿鑿地否定,再看眼前兩個雖然暗地裡有些拳腳陷害,但是表面上笑得像兩朵花一樣的人,誰都會覺得我的話不可信,非常不可信!
「我哪裡知道啦,不如我們完成之後分頭打探?」我笑得很陰險,很陰險。嘿嘿,曉曉,風水輪流轉,以前都是你東我西,被你嘲笑n次,總算輪到我了。
我摩拳擦掌地不在乎身邊緊張的船主,恨不得現在就蹦那條船上,對著正笑兮兮練對打的兩人來個熱情的招呼。不知道他們兩個會是什麼反應?我很期待哦!
「好主意,我也想知道那個死狐狸想做什麼,別是看上你家那個陰險女了。」嘿嘿,好玩的事情要一起做才會更好玩!貝琅的眼睛裡對我傳遞著這個消息。
「才不會,曉曉不會喜歡狐狸男啦!」我叉腰,根本不像個船主內心希望的淑女型玉女,反倒像打算鬧東海的哪吒,看得主人是頻頻擦拭冷汗,暗自祈禱趕緊結束這痛苦的折磨吧。
「為什麼不會?不一定哦!」環起胸,再次恢復自傲模樣的貝琅也不太符合應該文謙恭良,讓人看了滿意的金童。
正處於激烈爭吵中的我和貝琅,都不太注重船主鐵青的臉,自動把吹到我們耳朵邊的抱怨當作海風,就是不入耳。
「切,什麼一不定?你有見過狐狸追著蛇求愛,刺蝟跟豬談戀愛嗎?沒有的話就代表不可能!」是啊,狐狸能跟蛇戀愛?那樣的話反倒是場笑話,本來就不對盤的人,怎麼可能會站一起,表現甜蜜給外人看?尤其是那兩雙暗地裡來回不斷的手,更是讓我堅定這個想法。
「記住,這個世界上沒有不可能的事情!」貝琅神秘地舉起一根手指,搭在我的嘴唇上,壓低的聲音讓我失神片刻。他手指上傳來的溫度讓我失神,壓近的男性身體讓我有點恐慌。純粹屬於眼前這個男子的味道順著全身汗毛被吸進我的心窩裡,我的心不由得隨著輕顫,發乾的嘴唇讓我不由伸出舌頭輕輕地舔了舔,卻不小心舔到他伸到我唇上的手指。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墨黑的眸子暗了暗,喉結隨著也上下滑動著,看得我是……色心大起……
可惜有色心沒色膽,想到這個傢伙的護衛團,我就沮喪。雖然有些喜歡他,但是我覺得我還沒喜歡到真的敢和那些母大狼們對著幹,至少在我有限的生命裡,還不希望自己死無全屍。雖然不至於這麼慘,不過我的高中生涯,我還真沒打算就這麼親手毀掉。
人是自私的,所以不能怨我愛惜自己的生命勝過喜歡他,畢竟人是自私的。
我慌亂地躲開貝琅越來越熱烈的眼神,根本不敢想他現在為什麼會這個樣子。說我有色心也是冤枉了我,最起碼我沒色到看人像看一盤食物,迫不及待地想動嘴品嚐。因為我從眼前這個禽獸代言人的眼睛裡看到了這個訊息,而這個是我害怕的,我害怕在不知不覺間,把自己掉進一個我玩不起的遊戲裡。
所以,抱歉了,貝琅,即使我有一點點喜歡你,但是,現在的你和我還不具備談一場成熟的愛情的條件。
「你們兩個……」一陣壓抑的怒火暴起,目標是外人看來正含情脈脈,其實是我承受這高壓壓力的真實場景。
我連忙抬頭,不自覺地抹紅了雙頰,轉移注意力的下場是被禽獸罵膽小鬼。
我冷哼,就膽小了,又怎麼樣?有本事來咬我!
我挑釁地瞪著貝琅,卻被他眼睛裡明顯的蔑視激怒:你不膽小誰膽小?有膽子摔人,沒膽子承認自己喜歡我!
吼!跟你扛上了,怎麼著?敢說我沒膽子?我就膽大給你看!
下一秒,處於腦子被火燒的我,立刻用嘴巴堵住眼前男子的挑釁。
當嘴唇接觸到他有點涼的唇瓣的時候,我也驚了,簡直不敢相信我居然真的膽子大到當眾上演吻戲?還是和貝琅這個禽獸?
於是我的眼睛越睜越大,不敢相信我居然真的吻上那兩片看起來線條冷硬的嘴唇。
「閉上眼睛!」貝琅非常不滿意,估計是看到我的眼睛大得不可思議,看到在我眼中他的倒影所以不樂吧。重重的喘息迴盪在我和他的唇齒之間,淡淡的曖昧讓我難以自持:要死了要死了,他的唇好舒服,親起來還真的很棒呢!
我聽話地閉上眼睛,然後下一秒中,突然闖進我口中的滑溜的舌讓我直接把驚呼給悶死在肚子裡。
他居然……居然那麼噁心地把舌頭伸進來……
也不是噁心哦,只是呼吸好悶,根本就喘不上氣。那種腳不著地的感覺,讓人沉迷卻也讓人憂心,怕下一秒鐘在這種天堂般的觸感裡摔得粉碎。
好久好久,他攻城掠池的深吻絲毫沒有疲憊,只是朝我索要著,似乎我欠他好多好多,吻得讓我沉迷癡醉……
在那一刻,我甚至希望我就此醉在那種感覺中,一輩子不清醒我都會樂得笑,只是……
「哎呀,你們兩個在做什麼?衝撞了龍王就不好了!」船主驚慌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中,似乎一聲悶雷直接把我打回現實。
天哪地哪,我居然和這個禽獸吻得難分難捨?
oh,mygod!我居然忘記了自己現在所處的地方。
媽啊,我死了算了。那麼多的眼睛在看呢,那麼多的同學夾雜在人群裡,保證明天,所有越洋高中的學生都會知道,我輕薄了貝琅,雖然在我看來他很高興被我輕薄……
我的天……我以手掩面,實在不敢相信!
貝琅攬著我腰的手一直沒松,看我這麼羞澀,居然在我耳朵邊吹了一口氣,然後笑嘻嘻地再砸我一個大石塊:「沒用的,所有的人都看到了,你『欺負』了我!」
我靠,這是哪門子的說法,我欺負了他?有膽子再說一遍,我不掐死他!
撤下掩面遮羞的手,我怒氣沖沖地瞪著耍無賴的傢伙,他說這話都不會覺得會被老天劈死!
「我欺負你?!」我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惡狠狠的眼神想把這個姓貝名琅的禽獸瞪死。可惜沒有效果,死皮賴臉已經成了他的專用標籤,他居然還敢在我的瞪視下眨眨眼,對著我委屈地哭訴:「嗯,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是這是事實,我一個大男人被你這個小女人欺負了!」
「被我欺負了?哪只眼睛看到的?」我掰著手指頭,非常樂意幫他整容。
「兩隻!」非常堅定的聲音,落地有聲地告訴周圍的人,我確實有欺負他,於是讓我的臉再次蒙上一層紅色,被氣的。
「那我幫你挖出來,就看不到了!」我惡狠狠地伸出爪子,抓向他那兩隻賊溜的眼睛。邪惡的眼睛,都是你引誘我犯罪的,居然轉個眼,把責任推卸到我身上,我乾脆挖了你算了!
「不要……老天爺,你不公平,我被『欺負』得這麼慘!她居然還要繼續欺負人家,都不對人家負責任……嗚嗚嗚……」
我靠,我都還沒幫他整容,他居然有臉給我哭!還撒嬌式地哭,跟個娘們似的,他還是不是男的?
拜託,現在趕緊讓他恢復原本的冷酷樣子吧,即使那會讓我覺得他很欠扁,我也認了!
哦!我頭好疼!
不是我欺負的,拜託你們這些圍觀的人不要露出一副我罪大惡極的樣子好不好?
拜託你們也都看看好不好?他那麼大的傻個子,讓我欺負得著嗎?
剛才你們都沒看到嗎?他吻得多投入啊?
天啦,這才是吃虧還要往自己肚裡咽的委屈吧?打落牙齒和血吞,我算是瞭解得徹徹底底的了。這輩子,我算是栽在這個混蛋手裡了。
不過你給我記住,今天的賬,改天我們一併算!
一個半月的假期放得所有人的骨頭都懶了,於是當再次開學的時候,所有人在接受又蹦了一級的同時,感歎著還是校園好,有花有草有樹有海,還有無數帥哥美女來過眼癮。
雖然八月多的天氣仍舊是很炎熱,但是沉浸在和同學一個多月沒見的喜悅中,唧唧喳喳的聲音代替了窗外吵鬧的雀鳥。人人都興奮地大說特說,好像要在短短的時間裡把在假期中發生的事情全部倒豆子似的講出來。
誰說過,一份快樂講給別人,就多了一份快樂;一份悲傷分給別人,就減輕了一份悲傷。
所以,整個校園裡洋溢的是一種難以言明的歡快,以無比的熱情環繞全校。
可惜我不快樂,我還很鬱悶,超級鬱悶,鬱悶到全身都沉浸在鬱悶中,週身寫滿「生者勿近」的標語。可惜總有不知死活的人來撩撥我,讓我氣悶地瞪著眼睛,看能不能在她身上瞪出個大窟窿。可惜,沒效果,對方穿了厚死人的皮,刀槍不入!
「喂,你大姨媽來了?」用肘撞撞我的胳膊,曉曉根本不在乎現在教室裡正在做值日,依舊一口一口吃甜筒吃得不亦樂乎。
可惜我看得超級嫉妒,恨不得把她那張氣死聖人的嘴巴給縫上,看她還能用什麼來禍害同志。
是個禍害就自覺走遠點,沒看到我心情不好呢嗎?真是討打!
「哼!你大姨媽才來了呢!」我嫉恨地瞪著她手中的那支甜筒,「據說」這是買給我的!
因為那是那只禽獸親手送過來的,不過被土匪半路劫走了,從此一去不復返地落入女土匪的肚子,再也不見天日!
「那幹嗎擺張死人臉,告訴所有的人『我很不爽很不爽有事快說沒事快滾打擾我的人不得好死』?」宋曉曉簡直是皮在癢,說的聲音大到前後三排全都聽得到。看到左右投射過來的好奇眼光,我懶懶地趴在書桌上,不予回應。
「你是不是閒得沒事?教室值日應該可以讓你發揮你過剩的精力!」我指指在辛苦做值日的老實生,勞動委員張亮。真是老實,本該是嬌滴滴的劉雅音來做的,可是人家三兩聲嗆聲就把他給打發了,找不到人做的情況下就是自己動手。
苦命得讓人想同情他,當然,是借別人手同情他!
「不不不,我很忙,忙到和那隻狐狸鬥法!」連連擺動著左手,杏眼一瞇,瞪著那個在灑水的傢伙,警告人家做值日不准灑在她身上。
夠惡劣,難怪能夠成為我的死黨。我一揚手,把剛剝開紙的糖丟進嘴巴裡,隨手就把糖紙扔在剛掃過去的地面上,可惡地看著可憐的張亮在辛苦地轉頭打掃。
唉,我學壞了,捉弄老實人居然帶給我很不錯的心情!
「那就一邊去,別妨礙我培養情緒!」我也很忙,忙著在肚子裡把那只死女人剖肝刮腹,澆上熱油點天燈。x的,真是人弱被人欺,果真當我是好欺負的主!
「誰又得罪你了?」宋曉曉多嘴地問了一句。她剛剛才和狐狸男大鬥一場,這會在努力補充體力——劫持別人的甜筒補充自己的體力。
很不錯的做法,值得一輩子保持!
「那只死美國女人!」
是,那只死美國女人,還鍾艷艷呢,下次就讓她掛木頭上盼朝陽好了!
我不自覺地捏起雙拳,凶狠的眼神瞪著拐回來掃我丟在地上的那張糖紙的老實人張亮。看著他蒼白的臉,我才稍微平復了點怒氣。
果真,人是一定要發洩的,把自己的怒氣分給別人一份,自己就減少一份,嘿嘿!
「對、對不起……能不能請你把腳抬起來點……呃,我要掃那兩張紙屑。」老實人張亮可憐地指指曉曉扔在地上的甜筒紙,充滿希望的眼光讓我覺得礙眼。
「不行,去那邊掃!」我很惡劣,真的,現在我這麼壞的心情,想不對人惡劣都不成。
「好了,好了,我們換個地方談天了,別打擾人家做值日!」曉曉動作利落地拖起我,一手啃甜筒一手拽著我朝愛情草原走去。
現在正是舒服的時間,下午6點的天色還是很不錯的,金黃的陽光照射在綠色的草坪上,折射起一片片金黃的光芒,細風中擺動的花朵似乎在告訴我,它們心情一直都很好,好得不得了。
人類真的很無恥,在喜、怒、哀、懼、愛、惡、欲七情的縱容下,喜歡把這些情緒帶給週遭的人和事物。
其實說穿了就是我不爽,非常不爽!
我這個正牌的女朋友都沒吭聲,那個番婆幹嗎喊得全世界都知道?讓全校的人都知道貝琅和她是天作之合,早晚都是要娶她的。並且當著我的面指著我的鼻子警告我要我小心點,管好自己的手腳,別妄想攀上金枝妄想當鳳凰……
我靠,真想把她那張臉撕下來,讓周圍的人看清楚這個高傲女到底是什麼面目,簡直就是一個讓人嘔吐的對象。
「你到底怎麼了?那個女人有這麼大的本事氣得動你?」曉曉席地而坐,背靠的是一棵垂柳,小腿粗的樹幹足夠支撐得起她大力的依靠,不過看得我是心裡泛酸不已:她怎麼可以在我心情這麼好的時候不好好執行「有難同當」呢?還是不是個合格的好姐妹啊!
「當然了,我們可是那種『有福請我享,有難你來擋』的死黨啊,你怎麼可以懷疑我對你的真心呢?要不是你一臉熏死人的酸醋味,你請我問你我都不屑於張口!搞清楚點好不好啊!」曉曉的眼睛瞪得可以媲美法國提子,大得讓人想一口吞了它。
直到曉曉一長串讓聖人暴怒,讓死人氣活的話崩出口,我才發現我剛才把我心中想的話全暴出來了,難怪她一臉活似被人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凶得讓人心虛。
「你坐飛機吹喇叭呀!」唱高調!我白了她一眼,有些氣悶地坐下。
「是啊,總比你有屁不放憋著打算吹蠟強!」
有屁憋著很好受嗎?憋死你算了!曉曉嘴角撇撇,很得意地堵我一句,看著我不開心的樣子,還是歎一口氣,收斂一下囂張的態度:「好啦好啦,別老是擺張難看的死人臉,七月半早過去了,兄弟們不應該留在陽間,地府才該是你的歸宿!」
七月半,鬼鬧人!
是人就不該一副鬼樣,讓人看了吐糟!
「女鬼子來示威!」
「嗯?」
「指著我鼻子罵我狐狸精!」
「哦!」
「然後劉雅音牽頭,全班找不到除了你之外對我說話的女生。」
「咦?」
「幸好我們宿舍裡除了劉雅音之外,其他的人不是班上的,不然我准憋死。」
「嘎?」
「你除了一個字,還有別的嗎?」
「唉?」
「嗯,哦,咦,嘎,唉……除了這些單音節的字,你還會崩出什麼字?別讓我嘲笑你是只笨鸚鵡,連兩個字都出不了口!」
人笨當了鸚鵡也笨,除了一個字再多不了其他的內容,讓人鄙視的同時想發火。
我憤憤然地扯著手邊能扯到的草,深綠的草葉在我的怒火之下投奔大地母親的懷抱,來年化身草肥更肥草!
「什麼時間你要下雨也開始擔心這些有的沒的了,先不說別的,貝琅是不是喜歡你?」曉曉分我一隻耳機,我們彼此分享著優美的音樂。曉曉喜歡音樂,她常說在音樂中她能找到一份平靜。
「應該是吧!」我不知道,處於感情的漩渦裡,誰能分得清到底對方是不是真心。心把眼睛蒙蔽了,讓我看不到真實的感情,恍然地有些無法去相信,抱持著一種觀望的態度期待著愛情。
「是不是去問他本人,我想他很樂意回答你!」話完,曉曉拽回耳塞,拍拍屁股輕鬆地離去,把機會讓給背著光站在我面前的人——貝琅。
「呀……」我有些慌亂,因為無法看清他的表情而手足無措。
金色的夕陽褪去它高度的熾熱,用金色的光線勾勒出眼前男子周邊的金線,同時勾出他一身的狂傲的氣勢,讓我看了是一陣接一陣猛吞口水……
老天……帥哥啊……
老是和曉曉戲言說要去耍流氓,調戲帥哥,可是大家心照不宣的是根本就只是嘴巴過癮而已,真要我們對著帥哥搔首弄姿,第一個受不了的估計就是自己。但是,帥哥畢竟是帥哥,再不承認,光是他的那身氣質就夠吸引人流口水的了。
我是誠實的人,所以我在流口水……
「擦擦吧,一下巴都是口水,真不知道怎麼會有你這麼花癡的丫頭!」
猛然回神,只因為一隻修長的非常具備資格彈鋼琴的大手,遞著一塊巾帕到我面前,讓我從夢幻般的口水世界中清醒過來。趕緊接過,擦掉自己一臉的花癡樣。
對於他,我已經鍛煉到花癡不怕被笑話,臉皮厚得讓我自己的咋舌。
「剛才……」學著我的樣子,盤腿坐下來的貝琅笑意盈盈地說。
「哎呀,快看,天上有豬在飛!」我趕緊指著天空驚呼。
神哪,現在千萬別讓他問啊,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說……」貝琅絲毫不理會我的無厘頭,依舊執著地找我要答案。
「哇,這會是頭牛啊!」拜託啊,我怎麼會有答案?我自己都在找答案呢!而且,有些話問出口,有些事得到了明確的答案,會比較好嗎?
「你能不能……」貝琅的臉黑了。
「你見過長著翅膀的馬嗎?」我繼續打斷,這個時候就是讓我撒謊天使和魔鬼在跳舞我都能不眨眼地說出來。
只要眼前這個不懂什麼叫拒絕的傢伙能夠住嘴,我一定會焚香拜佛讓神知道我的虔誠。
「你……」貝琅眼睛都直了,沒見過我這麼會睜著眼睛說瞎話的人,還說得煞有介事,一再打斷別人的話,讓人恨不得暴打我一頓。
「我不知道蒼蠅的屁股這麼大……」我驚呼,指著眼前疾飛而過的一隻蒼蠅。
「夠了!」接二連三地故意打斷話題,讓貝琅額頭青筋跳起,一根一根讓人悚目,怕他會蹦起來學習瘋子的一些言行,不顧他人意願地揍人家一頓。
而為了小命著想,我終於乖乖地閉上了嘴巴,癟著嘴用眼睛白的地方瞄眼前的人。
「你真是的!」無奈地笑著,貝琅拿手揉我的頭髮。我敏捷地躲過,我發現我現在越來越不像以前的我了。
被人家摸來拉去,沒有一點以前風風火火的脾氣,溫順得趕上小綿羊了。
「剛才你和曉曉的話我都聽到了。」
那又怎麼樣?我正要開口,結果兩隻大手斜裡伸過來,一隻緊緊地捂著我的嘴巴,一隻手扶在我腦袋後邊。我恨不得咬他兩口,看他鬆不鬆手。可惜人奸手也奸,幾根手指頭還能分神勾著我的下巴,確保我不會突然張開嘴巴一口咬上去。
「至於你的問題我可以現在就做出明確的回答!」
吼!誰要聽!受制於他的手上,我只能用眼神充分表達出我的憤怒,可惜被人家不當一回事地略過。
「我喜歡你!我鄭重地向你宣佈,我不止喜歡你!」貝琅的聲音一轉,伏在我耳邊輕輕但是深情的說,「我還愛你,我愛你!」
嘎?嘎??嘎???
他剛才說什麼了?
不是我耳朵出現幻聽了嗎?
還是今天其實是愚人節?
他……
絲毫不理會我的驚詫,不管我的心神飛到哪個爪哇國,貝琅帥氣地一低頭,吻上我的嘴唇,繾綣溫柔得彷彿在愛撫花朵,讓我心醉不已。
他……愛……我?
「那麼你呢?你呢?你愛我嗎?」
貝琅輕輕地吐著氣,純男性的氣息噴吐在我的唇上,讓我泛起一陣哆嗦,渾身無骨似的依靠著他的胸膛,感受著來自他的體溫和心跳。
可惜,好花不常在,好夢不常留……
我痛恨這句話,我痛恨那個素有變態之稱的混蛋教導主任。
因為他突然從某個老鼠洞裡鑽了出來,面容嚴肅地衝著我和貝琅怒吼:「你們……你們這成何體統!」
去你的體統!
我就愛,怎麼著?
變態變態變態,我從今天起一定跟你勢不兩立,誰叫你打破我少女的一場美夢!
不知道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嗎?
我鄙視你徹底地鄙視你,你讓我從夢幻中醒過來,讓我徹底地回歸現實!
啊……鄙視你這個壞人!
天邊最後一點夕陽漸漸西下,而我和貝琅被暴走的bt1號給提到了教導主任的辦公室,進行徹底的口水大洗腦。
夜才剛開始,而我就已經昏昏欲睡了……
月亮代表我的心啊,想哭欲哭地讓人發蒙。
我迷糊地在bt1號的手中奪回自己的半條命,踉踉蹌蹌地回到女生宿舍。
結果不知道為什麼,全校女生看到我的樣子不亞於看到絕世仇人,嚇得我縮著脖子靠著牆根慢慢摸回自己的宿舍。
喝!好大的一個盤子!
訓練了這麼多年不是白訓練的,耳朵聽到尖利的空氣劃破聲,我剛進寢室門就被嚇得直接抱頭下蹲,倖免於難。
然後抬頭就看到兩頭母老虎對峙的情景……喝,現在不是冬天啊,我怎麼感到冷空氣流竄呢?
環視周圍,趕緊找出能解釋情況的受害同胞們,這一看不打緊,又是讓我嚇了一跳。
白笑顏躲在上鋪,張萍沒在寢室,楊麗跟我一起縮在門的後邊,然後就是對峙的倆母老虎了。
我們寢室算是個混合寢室,除了我和曉曉還有處處和我不對盤的劉雅音之外,其他三人分處不同的班級。
不過八卦沒有國際城市班級之分,於是我捅捅和我縮在一起的楊麗,問她:「唉唉,怎麼了?這是哪出戲?」
「好像和你有關。」
啊?跟我有關?我怎麼不知道?
「嗯,跟你有關係。曉曉一回來,揪著劉雅音就是一巴掌,好像還警告她嘴巴放乾淨點,亂說話會掉舌頭的。」楊麗看戲看得還挺有味道,手中還有一瓶可樂喝,我羨慕地瞄瞄。
「不是吧!」我發現曉曉越來越對不起她的陰險女的稱號了,自從和狐狸男槓上之後總是被狐狸男牽著鼻子走,火氣大得根本不像原本的她了,也讓我開始擔心了。
「真的,不騙你。好像是因為劉雅音全校亂傳你是個可恥的第三者,要搶走人家鍾艷艷辛苦追到海城來的愛人,不知羞地用身體去迷惑貝琅,是個人見人鄙視的卑鄙女人,下流無恥到極點,應該用火燒死免得危害全世界其他的男性。」楊麗非常盡責地把流言版本給我敘述了一遍。
於是在她話完的時候再次見證了噴火龍暴走現象,我怒了!
「劉雅音!我和你有仇啊,你犯得著這麼糟踐人嗎?」我挽袖子擼胳膊地往前跨出好大的一步,直接又一個巴掌甩了上去。
md,老虎不發威,你真把我當猴子玩!
「以前不和你計較,哪怕你真的把我從二樓推了下去,我都沒跟你算賬,你以為你暗地使得那些賤招我不知道嗎?」我氣沖沖地抓住她扇過的巴掌,媽的,以為我和你一樣笨,等著別人還手呢?我又是反手一巴掌。
我豁出去了,今天已經被教導主任罰了一萬字檢討,我tmd不介意再來一萬字!
「考試給我栽贓,跑步給我使絆,作業上幫我畫老師的qq畫像,甚至連我的一些洗乾淨搭涼的衣服都被你故意潑髒水弄得根本無法穿了,我和你計較過沒?」我惡狠狠地瞪著通紅著臉、氣憤得從鼻子裡噴氣的劉雅音,「把我當傻子玩,你還不夠格!我不計較,你真以為自己背上長翅膀,能鼓動全世界了!惹惱了我,我能把你徹底廢了你信不!」
野狼酒吧因為我兩次把他們打得趴下了,所以那裡所有的人見了我都直接喊我老大。雖然我不想當,不過那些看著猥瑣,實際上很重義氣的傢伙倒是讓我另眼相看,他們最起碼還敢當面不使陰招地和你過招,比起這個賤女人,真是好得快成天使了!
讓這些向來在真正的道上混的傢伙廢一個人,也不過是幾句話的事,更別說我還有別的底牌根本沒拿出來過,因為我覺得沒必要,但是今天……
「你丫的真當自己世界救世主,不把我搞髒搞臭你是不是渾身不自在?你有種明刀明槍地來,老是背地使陰招你以為誰不知道?」我扭過劉雅音的胳膊,往她背上一壓。聽著她的悶哼,我突然覺得以前受的委屈氣已經吐出來了,我果然有當惡女的本事!
「x的,你個賤人,美國鬼子的屁股很好添是不是?巴上美國人讓你很爽是不是?我靠,我今天就告訴你了,老娘以後跟你玩上了,有本事你找人把老娘廢了。不然只要你住在這個宿舍,我他媽的見你一次扁你一次,扁到你住不下去為止!」
「你不是喜歡那美國女人嗎?有本事你讓她罩你啊,有本事你搬到她的住處啊。告訴你,這裡沒人喜歡你!以為自己長了一張還算清秀的臉,你他媽的把別人都當奴隸踩,告訴你遲早有一天你連張亮的地位都不如!就你那刁蠻陰險的個性,你等著被全校人鄙視吧!」
「想打我?麻煩你也看看形式,我靠,我就不信你能摸到我的臉,我就是揍你了……就是揍你了怎麼著!」
看我越打越過火,曉曉動作很快地使個眼色給楊麗還有躲在床上但是在偷偷看戰況的白笑顏,一起下來死死拉著我。
「曉曉別拉我,我要揍死這個死女人,看她的長舌頭還能說什麼!」哼,我就是要讓你怕我,不怕我還不定你要怎麼翹尾巴呢。
泥人都有三分土性,我要是不厲害一點,你真以為我是布娃娃,隨便蹂躪了。
手打不到,我就腳踹,今天我是火了,就是火了怎麼著!
看著劉雅音如同喪家之犬一樣溜得沒了蹤影,我這口惡氣才算有點出來了。
別以為我會有什麼狗屁不打女生的紳士行為,一我不是紳士,二當人作起惡來是不分男女的,三你當紳士有什麼好處嗎?
所以,我從不認為打了女人就是什麼讓人鄙視的事情,最起碼,我打她打得毫不愧疚,反而爽得很,最起碼我舒了那口被堵了一年的惡氣。
「你說劉雅音會不會去找bt1號告狀?」白笑顏調著空調溫度,涼涼地說。
「要我說,估計明天的流言又會多一個版本。」楊麗這丫頭根本就是一整個幸災樂禍,我看她估計也是八卦團的一名。
「什麼版本說來聽聽!」
x,真不知道這些女人到底是怎麼想的,當著主人的面開始造八卦,讓我顏面何在?
「吭吭……惱羞成怒,夏雨同學暴打知情人士;支持八卦,雅音同學慘遭蹂躪!」
「……」徹底無語中,真不知道,她是在說八卦呢,還是在登報紙,居然還搞對聯式樣的大標題。真當我是死人一樣,三顆大腦袋湊在一起也不嫌熱!
鄙視,徹底地鄙視這些壞女人。曉曉,你也學壞了,根本不心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