伢鱉的弟弟拖把跟伢鱉是一對雙胞胎,拖把只比伢鱉晚來到這個世界上一分四十七秒,但他卻得叫伢鱉哥哥,而且得叫一輩子,這讓他有些忿忿不平。老子只比伢鱉小一分四十七秒,這算個卵?他說,卻得叫伢鱉一輩子哥哥,這讓我真的覺得不公平。所以他就有點欺負他哥哥。哥哥鱉,老子的襪子呢?你把老子的襪子搞到哪裡去了?伢鱉就跟他尋襪子。或者:哥哥鱉,跟我到櫃裡把襯衣拿來,快點。伢鱉就去跟弟弟拿襯衣。或者:哥哥鱉,老子的打火機呢?你偷了吧?伢鱉就紅著臉說:我沒拿。並賭咒說:我崽拿了。弟弟就瞪著哥哥說:那它跑到哪裡去了?難道它自己有腿可以跑?我明明是放在這裡的。伢鱉就跟弟弟上上下下地找打火機,並問:你是不是記錯了?弟弟說:你跟我再找一下。
雖然是同一個時刻從母親的子宮裡來到這個塵世的,但兩兄弟沒一點相像的地方,從相貌到性格都沒一絲相像。伢鱉像母親,母親是一個矮胖子;拖把像父親,父親年青時是長沙市北正街一帶的美男子,當年他倆的父親是北正街一帶女孩子角逐的對象,為此很多女孩子後來都反目成仇了,致使後面的幾十年見了面都不說話,彼此在菜市場上擦肩而過也同沒看見似的。伢鱉的父親之所以同伢鱉的母親結婚是因為伢鱉的母親懷孕了。在上個世紀的六十年代,一個女人懷孕了可不是鬧著玩的,因為那時候倫理道德在人們眼裡非常強大,猶如一座大山樣一抬頭就能看見。如果你不想死就得結婚,否則,你就只能英勇地臥軌或更加英勇地從西湖路的貨運碼頭上跳下去,要不你就不要做人了。伢鱉的母親未婚先孕就只能去貨運碼頭上跳河,遺囑都寫好了,說自己悔不該一時沖動而同伢鱉的父親發生性關系,結果只能去找馬克思懺悔了。伢鱉的母親含著悔恨的眼淚寫遺書時,伢鱉的父親懷著惶恐不安的心情偷偷來到了伢鱉母親家。那年月,家家戶戶的門窗都是敞開的。他從窗口看見伢鱉的母親在吃飯的桌子上揮筆疾書,時不時抹著眼淚,立即明白壞事了,因為她已告訴他她懷孕三個月了,這讓伢鱉的父親十分絕望。那時候整個社會的道德觀念非常強,哪裡可以像王軍一樣隔三差五地帶女孩上醫院墮胎?他破門而入,將伢鱉母親寫下的遺書撕成碎片,說我們結婚,一結婚就什麼都解決了。伢鱉的母親立即難為情地破啼而笑道:真對不起,害得你娶我這個胖坨坨。伢鱉的父親差不多要哭了,深深地歎口氣,說不,這和你沒關系,是我自己把自己害了。伢鱉的母親很高興,她一個又矮又丑的在北正街飲食店賣饅頭和包子的姑娘,居然把北正街上的第一美男子掘到了手,這讓她整整得意了三年。
拖把長得英俊,還在小學五年級就開始談愛了,不是他找妹子,而是一些早熟的小姑娘向他示愛。他初中沒畢業就輟學了,一輟學就在社會上玩了,像他那個前美男子父親似的,整天不回家。伢鱉雖然是哥哥,卻不像拖把那般受父母寵愛,因此從小就在家裡幫母親做家務,做完家務便趴在桌上畫飛機大炮。長大了點就畫獅子老虎,再大一點就面對著牆上的石膏像畫素描。拖把沒閒心坐下來畫畫,而且還嘲笑他哥哥畫畫。畫畫有什麼出息羅?他看不起哥哥畫畫說,又不能一拳把人打倒。拖把喜歡摔跤和拳擊,經常有些健壯的朋友跑來找他探討摔跤和拳擊,一早就把他邀到湘江邊上去練摔跤,或者戴著拳擊手套練拳。這純粹是為了在社會上走動時遇到敵人襲擊他及時把敵人打倒而脫身。拖把在社會上混,干的都是些損人利己的事,所以他練拳腳練得很勤奮。還在八十年代,拖把就在從事走私洋煙生意了,自然就交了一些有錢的朋友,玩的都是那些財大氣粗的或者有背景的人。
一天,楊廣和馬宇帶著小宋小徐在蒸菜一條街吃飯時,碰見了幾年不見的拖把。拖把看見楊廣和馬宇就笑著上來打招呼,問他們現在干什麼。馬宇說:沒干什麼。拖把說:我聽我哥哥說你們在一起畫連環畫?楊廣說:你哥哥他們還在畫,我們沒畫了。拖把說:那有什麼好畫的?我哥哥畫了兩年也沒畫出幾個錢來。楊廣就笑。拖把問楊廣:你們有搞裝修設計的興趣沒有?我一個朋友正打算接一筆裝修業務,他需要會畫圖的。楊廣忙說:早兩年我在西安搞過賓館裝修設計。拖把說:我那個朋友要搞的正是賓館裝修設計。他的那個朋友就坐在鄰桌,他把那個朋友叫來了。那個朋友是個中年男人,四十來歲,長一雙兔子樣的紅眼睛,額頭很寬,看上去既聰明又狡獪。拖把拍著他的肩膀介紹道:我這位朋友姓肖,我們都叫他肖滿哥。他又介紹楊廣和馬宇:他們一個是天津美院,一個是四川美院畢業的高才生,裝修上都很有造詣。他指著楊廣:西安賓館的全套設計都是他搞的。肖滿哥聽拖把介紹完後,點點頭,先是打量兩位美女一眼,然後才把目光落在楊廣和馬宇臉上,怎麼跟你們聯系?那時楊廣和馬宇都花一千六百元各買了個叩機。楊廣向服務員要來圓珠筆,把他和馬宇的叩機號碼寫在菜單上,遞給肖滿哥。肖滿哥把紙條折疊好放進包裡,丟了句:我會找你們的。
楊廣和馬宇並沒把肖滿哥的話放在心上,事實上也沒把拖把的話放在心上,伢鱉告訴過他們他弟弟是一個要不得的下家,所謂“要不得的下家”是長沙話裡最貶低人的話,指的就是一個沒責任心、沒道德觀念和沒孝心且一心只圖自己快活地把幸福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人,否則就配不上“要不得的下家”如此重量級的稱號。一天,楊廣同小宋發生口角,其原因是她要買一雙涼鞋,楊廣傾其所有送了她一雙,但那雙涼鞋實在不怎麼樣,她要的是皮涼鞋,楊廣送她的是只有幾塊錢一雙的塑料涼鞋。小宋非常不高興,認為楊廣為人小氣。楊廣沒辦法解釋,因為他口袋裡除了那幾塊錢已沒一分錢了。他抽的煙是馬宇提供的。楊廣不好對小宋說他沒錢,只好對小宋說:穿皮涼鞋不好,容易腳臭。這多好,洗腳時往水龍頭下一站,打開水龍頭沖就是了。小宋睃著他,說送給你媽穿吧,我才不要呢。這讓楊廣有些惱怒,說你不要就算了,不要把話說得這麼難聽,我又不曉得你要我買皮涼鞋。小宋哼一聲,將一張姣好的臉蛋扭向夜空,說這還要我提醒你嗎?現在是什麼時代?誰還穿塑料涼鞋?楊廣討好道:親愛的,下次我再跟你買雙皮涼鞋。小宋冷笑一聲,我不稀罕。她曉得楊廣想干什麼,看他那副一臉巴結的樣子就曉得他那半截腸子在打她的歪主意了。她說:又想操我了吧?今天你別想。那段時間因沒事干,兩人一見面就做愛,一做愛就如火如荼的。楊廣聽小宋這麼赤裸裸地說,馬上否認道:不,我沒這麼想。小宋瞟他一眼:那很好呀,我們彼此不能碰啊。就在這個時候,楊廣的叩機響了。他瞧了眼叩機上顯示的號碼,見是個陌生電話號碼就懶得回話。幾分鍾後叩機又響了,他又看了眼,仍是那個號碼。他想他還是應該回一下話,就起身走了出去。他走到公用電話亭前,撥了號碼說:請問是誰打我的叩機?對方是一個陌生的男人聲音,對方說:請問你是楊廣不?楊廣說是,對方說我是肖滿哥,拖把的朋友。楊廣說哦哦哦什麼事?肖滿哥說:我們碰一下面吧,我要請你畫效果圖。
肖滿哥約楊廣和馬宇下午去小天鵝酒店碰頭,小天鵝酒店在五一路與芙蓉路的交匯處。楊廣和馬宇在小天鵝咖啡吧裡見到了肖滿哥,他一個人,桌子上立著台大哥大,還有一包三五煙。他拿煙給楊廣和馬宇抽,開門見山道:金華招待所是政府機關下面的招待所,招待所的規格已經不符合潮流了,現在政府機關將投資把它裝修成三星級賓館。這是個大業務,有近兩百萬的裝修。現在有幾家裝修公司在競爭這個業務,不過你們放心,我有把握拿到這筆裝修業務。現在的關鍵問題是我必須把圖紙搞出來,當然必須搞好。你們能不能幫我畫好圖紙?楊廣和馬宇相視了眼,楊廣說:試試看吧。肖滿哥說:試試看這樣的話我不想聽。這個社會就是這樣,不是魚死就是網破,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擇。我如果用你們我不會白占用你們的勞動。我先付給你們兩千塊錢,圖紙出來了,如果能中標,我再一個付一萬。
在一九九三年,一萬塊錢對於某些人來說已經不算什麼了,但對於一無所有的楊廣來說,一萬塊錢確實不是個小數目。如果楊廣有一萬塊錢他就不至於送一對塑料涼鞋給小宋而惹得小宋不讓他搞她。楊廣又望一眼馬宇,馬宇開口了:我們盡自己的能力畫,什麼事情都還有運氣問題,能中標對大家都好,但是話不能說死,萬一你的業務被別人搶了……肖滿哥打斷馬宇的話說:我的業務絕對是我的,關系非常硬,講明的,別人塞給他這個,他右手的大拇指與中指和食指搓了搓,那是數鈔票的動作,他不敢要,因為他還要做官,他不敢為這一筆業務丟了烏紗帽。但是我塞給他,肖滿哥微微一笑,那就不同了,因為他相信我。他停了下又說:如果我們的圖紙不比別人的差,這個業務等於是甕中捉鱉,跑不了。
楊廣很高興,一個人無所事事久了實在憋得慌,就跟一頭又餓又累的鹿遇見了一片綠草地樣,感覺上像有了救。他早就想干點事了,之所以閒是找不到事做,現在有事要做了,心裡就振奮。這種亢奮心理很奇怪,屬於自我挑戰心理。馬宇也高興,自從買了這輛本田雅閣起,他還沒做過一天事,除了玩還是玩,他存在銀行裡的美元已“瘦身”了不少。三天兩頭往銀行裡跑,不是去存錢而是去取錢,存折上的數子自然是銳減。吃過飯,他們覺得時間還早就這麼分手未免可惜,就開著車去了蔡鍔路的一家卡拉OK廳。那時卡拉OK在中國的大地上才剛剛興起,不少人於晚上都喜歡唱卡拉OK,聽著自己唱出來的歌聲而自娛自樂。他們走進的那家卡拉OK城是台灣人搞的,叫做太陽城,投資老板是台灣的長沙鱉,父親於一九四九年共產黨的部隊開進長沙前領著老婆去了台灣,如今父親倒是沒回來,兒子回來了,帶著大把大把的美元回來投資娛樂行業。他堂弟自然是長沙人,堂弟負責管理,他負責玩。堂弟也是畫畫的,自然對楊廣和馬宇很客氣,都是畫畫的,曾經在水陸洲畫風景和後來在考場上碰過面,於是就熟,一見面都叫了聲咦呀。這一聲咦呀很好,一寒暄,他掏出了他的名片,名片上印著太陽娛樂城王總經理的頭銜,這讓他化被動為主動了,因為他得拿出王總經理的派頭,不然就對他名片上的頭銜不住。玩羅,沒事羅,王總經理拍拍楊廣的肩膀,都是畫畫的,不要客氣,今天的客我請了。
小宋和小徐也被馬宇接來了。小宋的手上還拿著一本英語書,但她一個字也沒看,而是霸著麥克風,很抒情地唱著歌。小徐不高興了,搶過麥克風也唱了起來。她們兩表姊妹一開口楊廣和馬宇就閉了嘴。楊廣表揚小宋說:你不應該學化學,你應該學聲樂,你學聲樂可以把很多唱歌的妹子趕下台。小宋笑了:我發現你很會拍馬屁啊。楊廣心情很好地望著身材勻稱的小宋,腦海裡出現了她那對姣好的乳房及她那美麗的腹部。楊廣討好地笑笑說:我說的是實話親愛的。鄧麗君的歌曲從音響裡飄了出來,那是何日君再來的過門,小徐一開口就甜蜜蜜的,比鄧麗君還鄧麗君。楊廣又表揚小徐,啊呀,你真唱得好,甜到我心裡去了。表妹粲然一笑,臉上是一片自我感覺良好的驕傲。楊廣無意中瞥見小宋的臉上掠過了一抹淡淡的陰影,他清楚小宋吃醋了。她們兩表姊妹有點怪,都很漂亮,身材都差不多高,差不多一樣胖瘦,都很潑辣,說話都伶牙利齒,卻各有各的迷人之處。比如表姐的歌唱出來有關牧村的女中音味兒,表妹的歌聲卻輕亮且甜絲絲的;又比如表姐的迪斯科跳得比表妹略勝一籌,而表妹跳那種步態柔情的探戈時卻明顯勝過表姐些兒。兩表姊妹有點相互較勁,仿佛一個要把另一個比下去似的。表姐我的探戈跳得怎麼樣?表妹問。表姐說:表妹我的迪斯科跳得怎麼樣?表妹說:表姐我唱鄧麗君的歌怎麼樣?表姐說:表妹,你覺得我唱關牧村的歌還像不像那回事?兩表姊妹相互用驕傲的語氣咨詢對方,一點也不想輸給對方。假如表妹邀馬宇跳探戈,表姐就吵著要放迪斯科音樂,她要跳一段迪斯科來壓倒表妹。如果表姐在跳迪斯科,表妹就會吵著要馬宇放一段探戈舞曲,她要用優美的探戈舞步擊潰表姐那扭腰送胯的迪斯科。
那天晚上,兩表姊妹在太陽城的包房裡又是唱歌又是跳舞,施展著各自的才干,表姐唱完歌,表妹立馬就唱,表妹剛唱完,表姐奪過麥克風又唱,直鬧到十二點多鍾,服務小姐走進來問他們是不是還要唱晚晚場,兩表姊妹這才罷手,否則她們還將比下去。走出太陽城,馬宇把楊廣和小宋送到那套一室一廳房的樓下,然後開著車帶著唱歌唱得筋疲力盡的表妹走了。小宋望著她驕傲的表妹,第一次嫉妒起表妹有車坐道:楊廣,你為什麼不也買一輛車?聽上去,就像她問誰你為什麼不吃飯一樣。買車可不是吃飯一樣簡單。楊廣抱歉地笑笑,免得她一生氣而不讓他享用她的身體,說我保證只要賺了錢第一件事就是買車。她似乎明白了剛才她問這句話有多麼謬誤,就歎息一聲,說等你賺到買車的錢我恐怕已是老太婆了。楊廣發誓說:不會要你等那麼久,你要對我樹立信心。小宋冷冷一笑,是想搞我了吧?淨在我面前說好話?她太聰明了,一眼就能看出他心裡想什麼。他真有些怕她了,說:不是。他不能說是,他說是她就更加不讓他搞她。她瞅楊廣一眼說:今天我們不搞,我今天唱歌唱累了,明天有一天的課,我想早點睡覺。
楊廣絕望地望她一眼,躺到鋪上,覺得這個世界真是糟糕透了。他的陽物直直的,他的身體太好了,因而那東西就很不爭氣地頂著褲衩。小宋掃了眼他的褲襠,見那兒像一把傘樣撐著,就伸手抓住他的傘把。楊廣一叫,忙起身把她抱住,手就去摸她的下面。她打了下楊廣的手,怒道:別摸它,我不想要你摸。楊廣不肯放手,她就拿起床頭櫃上的打火機砸他的手,說今天你不能碰我,因為我明天有很多課。她起身,進了衛生間,解手,打開熱水器洗了個澡,走出來時她赤條條的,一雙手拿著干毛巾搓著她那一頭濕淋淋的烏發。她的乳房在她使勁搓頭發時兩邊搖晃著。她的腰身很細,腹部的線條非常迷人,那兒有一簇褐色陰毛。臀部圓溜溜的,就像兩瓣放大了的桔子,顏色也是那種充滿了蜜汁的肉色。這間破房子因為她變得美麗了。楊廣欲火中燒且如饑似渴地瞪著她,感到他的身體正在遭受嚴峻的考驗。他的陽物猶如一匹烈馬正准備脫韁而出似的。她斜著腦袋瞟著他一笑,怎麼啦你盯著我傻看什麼?楊廣咽了下口水,聲音很響,說你太美了。她停止揩頭發,偏著頭瞧他,你是不是想操我了?楊廣又咽了下口水,聲音又很響,不,我隨便。她說:哎呀,你今天定力蠻好啊。楊廣轉過身,做出准備睡覺的樣子說:不是定力好,是你明天要上那麼多課,我怕搞得你筋疲力盡的。她叫道:哎呀,你還會關心人了。她走上來,一屁股坐到他腿上,手往他的褲襠裡深探了下,她當然就探到了楊廣的生殖器像一根燒火棍樣灼熱難耐。她笑著說:好吧,那你搞我吧,免得你難受。楊廣就狂喜地把她抱到床上,說謝謝你能體諒我。
早晨的陽光射在了玻璃窗上,楊廣醒了。小宋上課去了。他穿上褲衩,漱口時馬宇來了。楊廣說:我才起床。馬宇說:就曉得你才起床。表姐呢?楊廣笑笑,說她上課去了。他問馬宇:你昨晚沒回家?馬宇說:回卵,同小徐在巨洲酒店開了間房。楊廣說:小徐長得很漂亮,還有些野味。馬宇說:你說對了,小徐還真是個野女孩,性欲很強。楊廣拿了卷尺,兩人出了門,在一家粉鋪吃了碗牛肉粉,接著向金華賓館趕去。他們跟肖滿哥約好了九點半鍾在金華賓館的大廳裡見面。金華賓館確實顯得破舊了,如果不裝修一番恐怕只有民工才願意來住了,牆壁髒兮兮的,石膏天花板都掉下了幾塊,服務台的三夾板都開裂了。楊廣和馬宇先到了十分鍾,肖滿哥來了,一來就指揮楊廣和馬宇測量大廳的長寬高,接著又測量門廳和過道的長寬高,隨後又走進餐廳和會議室測量,再後來又走進房間和衛生間進行測量,干完這一切,肖滿哥去服務台開了間雙人間,讓楊廣和馬宇就住在金華賓館畫圖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