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家兄:前後兩信均敬悉。程光銳同志的詩曾見過,抄示之詞則第一次見,很好,微嫌結句稍弱。這是瞎評,不足以當大雅也。雪垠兄亦有長信談《李自成》長篇小說一部分內容。尊作三首,均拜讀;詩以寫懷,本貴天籟,鏤章琢句,已落下乘,據此以論,尊詩固不失天然風韻,勝於徐娘半面也。妄論如此,以為何如?徐遲兄何事久不得解,弟一無所知,今知其已解決,喜與兄同。便中乞為代致意。目疾依然,腿腳軟,手指麻木,亦依然;參加追悼會之類不費目力、指力與腳力,尚能為之,苟此而不能,則將偃臥床榻,不能起立矣。
匆復,順祝健康
雁冰〔一九七四年〕九月八日
臧克家註:信中提到的「尊作三首」,是我聽到徐遲同志問題得到解決,即興揮淚而成的三首小詩,抄錄於下:
寄徐遲同志
(一)(二)
函簡拆開喜欲狂,心如大海浪掀天,急展彩箋道情長,頓覺江皋在身邊,提筆不能書一字,會晤有期心先樂:只任眼下淚成行。二三好友話燈前。
一九七四年八月三十日
附記:欣聞徐遲同志問題得到解決,心情激動,久久不能平息,和淚草成八句。
(三)
開懷話前程,門掩人已去,憐子腳未停,空餘悵惘情。
一九七五年九月十日
附記:老友徐遲,為經營歸宿地,爭取繼續工作,南奔北走,其未有定。今得半日談,中午皆小休。及其送行,而人已杳,斗室空空,滿懷惆悵。蓋體我病情,不忍打擾。明日,徐遲又將向江南奔波去矣。
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