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宋史2·真宗英宗仁宗神宗卷 第一篇龍脈順延 九 五鬼亂朝
    1、後宮有了新主人

    後宮無主,時間長了不行,趙恆不準備再拖了,他決定要立新皇后。

    當時的皇后候選人有三個,劉德妃、楊淑妃、沈才人,其中,劉德妃的要求最迫切,而且她還在背後給趙恆吹了不少的枕頭風。

    冊立皇后是件大事,趙恆當然要與大臣們商議一下,不過,他的態度很明朗,就是要冊封最寵愛的劉德妃為後,誰知他的話剛出口,就引來了激烈的反對聲,翰林學士李迪認為,劉德妃出身寒微,不足己母儀天下,旗幟鮮明地反對立劉德妃為後。

    趙恆聞聲臉色大變,反駁道:「劉德妃祖父劉延慶在晉、漢的時候做過右驍衛大將軍,父親劉通在太宗皇帝駕前,官至虎捷都指揮,世代將門,怎麼能說是出身寒微呢?」

    參知政事趙安仁出班啟奏,他說沈才人是宰相沈倫的孫女,出自相門,更合適當皇后。

    這就是說,沈才人出身名門,歷史清白。

    看來,大家都不認同劉德妃,對她的履歷壓根就持懷疑態度,什麼祖父是右驍衛大將軍,父親曾任都指揮使,可能都是造假,不足取信。因為這些都是她自己說的,誰也不能證明她的身份。

    趙恆見幾臣群起反對,蠻橫地說:「劉德妃入宮在前,沈才人入宮在後,不能亂了次序。」

    堂堂的一國之君,竟然說出了如此荒唐的話,封皇后也要論資排輩,講究個先來後到。群臣見皇上發了脾氣,誰也不敢出聲了。

    趙恆見大家安靜了,放緩了口氣說:「朕曾在宮裡宣諭,無論哪一個嬪妃,誰先生得兒子,即立誰為後,現在劉德妃生下的皇子已經三歲,君無戲言,朕怎麼能自食其言,失信於德妃呢?」

    其實,這個兒子到底是誰生的,他自己清楚得很。他為了能使自己心愛的人順利地登上中宮之主的位子,竟對文武百官撒了個彌天大謊。

    群臣聽了,再也沒有人多言。既然她生了個兒子,而且這個兒子即將立為儲君,母憑子貴,皇上力排眾議,誰還敢再說什麼呢?

    趙恆見反對的人閉嘴了,便命丁謂傳諭學士楊億起草詔書。

    楊億為人很正直,他以為這事終不妥,不肯奉旨。丁謂勸道:「學士勉強作了此詔,不愁不富貴啊!」

    楊億搖搖頭說:「像這樣的富貴,不要也罷,你還是讓別人去享受這個榮華富貴吧!」

    丁謂見楊億拒不奉詔,不好強求,只好命令其他學士起草這份立後詔書。

    大中祥符五年(1012年)十二月,劉德妃正式被立為皇后,繼位中宮。

    2、皇后的野心

    劉氏原本是益州窮鄉僻壤的一個小女子,由於碰上了一個眼光獨到的投資人,才走上了飛黃騰達之路。進京之後,憑姿色取寵於趙恆,進宮之後,從美人、修儀、德妃,一直攀升到後宮的最高地位——中宮之主。她的命運,極富傳奇色彩。

    劉氏當上了皇后,並沒有忘記她的投資人兼合夥人龔美,除了命他改姓劉,還給他謀了官爵。這樣做:劉後有了宗族,劉美成了國戚。

    龔美的投資,終於得到了回報。

    龔美改為劉美,成了皇后宗室,既成了皇親國戚,又得了高官厚爵,身份立即就尊貴起來,不但不像做銀匠時被人輕視,反而還有人來巴結他。翰林學士錢惟演得知劉美尚無妻室,立即托人保媒,將自己的妹子嫁與他,做個間接的皇親國戚。

    李才人呢?劉後見她只是恭順,又由趙恆加恩授為婉儀,不久,進位順容。

    劉娥是該報恩的報恩了,該安撫的安撫了,然後,心安理得地做起了正宮娘娘。

    劉娥由一個江湖女子,一躍而成為皇后,是什麼吸引了趙恆,鐵了心要立她為後,使她在眾多嬪妃的競爭之中脫穎而出呢?這不是僅憑臉蛋長得漂亮就能說明這個問題,因為趙恆立她為皇后的時候,她已經是四十三歲的老女人了,無論怎麼保養,容顏絕對比不上才十多歲的沈才人。她能夠成為中宮之主,得益於她的聰慧和才幹。她不僅將後宮事務處理得井井有條,而且還在朝政方面給予趙恆很大的幫助。

    劉娥住在張耆府中等了十五年,苦讀了十五年,雖說不上通古博今,但確實是一個多才而有心計的女子。同時,她還有一項特長,就是過目不忘,一篇文章,只需看一遍便能背誦。繼位中宮後,更留心時事,博覽經史,每當趙恆退朝,批閱天下奏章到深夜,她總是陪伴在身邊,看到趙恆對奏章的處理,她都一一牢記於心。趙恆有所疑問,她即引經據典,滔滔不絕,給趙恆提供幫助。這便是史書所記載的:「後性警悟,曉書史,聞朝廷事,能記其本末,趙恆退朝,聞天下封奏,多至中夜,後皆預聞宮闔事,有問輒博引,故實以對。」

    正因為如此,趙恆更加看重劉皇后。

    從這個時候起,皇后的心裡萌發出一種強烈的慾望,這就是,男人能做到的事女人同樣也能做到。唐朝的武則天不是在皇帝的御座上也坐了好些年嗎?她要讓天下的男人看看,女人也能幹事。在這種心理的驅使下,劉皇后漸漸地就干預朝政了。

    3、賊臣弄權

    趙恆仍然喜歡談仙說怪,祈神禱天,他給老子尊號為「太上老君混元上德皇帝」,並親自到亳州朝拜老子像。他建應天府為南京,從此宋朝有三京,即東京汴梁、西京洛陽及南京。他還下令南京建鴻慶宮,祀奉太祖、太宗聖像,並親自前往南京檢閱。

    趙恆去南京檢閱鴻慶宮回京後,丁謂奏報,玉清昭應宮竣工。當初預計玉清昭應宮工程十五年建成,趙恆嫌時間太長,要縮短工期。丁謂便命令工匠晝夜加班,七年時間便全部竣工,工期縮短了一半。

    玉清昭應宮金碧輝煌,建築宏麗,有兩千六百一十楹,耗財無度。內侍劉承珪協助丁謂監工,在建造過程中,由於規劃不嚴,建築圖紙畫了改,改了畫,不知重複多少遍,很多地方是建了拆,拆了又再建,建了再拆,耗費的人力、物力、財力,無可計數。建成後,天書收藏在最雄偉壯麗的寶符閣。

    張詠自益州調任京師,進入樞密院任職,見丁謂如此浪費,實在是忍無可忍,連著上了三道奏折,痛陳大興土木,建造一些無用的建築,「是竭天下之財,傷生民的生命。」這些都是賊臣出的歪點子。這種人不殺不足以謝天下。因此,他請求把丁謂殺掉,懸頭國門以謝天下,甘願把自己的頭也斬下來,算是向丁謂謝罪。

    趙恆看了張詠的奏折,並沒有大發雷霆,只是把張詠攆出京城,放到陳州當地方官去了,但並沒有加罪於丁謂。

    張詠雖然因彈劾丁謂而被貶到地方,但這件事在百官中傳開了。大家都在背後痛罵丁謂誑惑聖聰,禍國殃民。

    這個時候,太子太師呂蒙正、司空張齊賢等都已先後謝世。

    宰相王旦年老多病,多次請求去職退休,趙恆就是不批准。王旦身為宰相,雖然不滿五鬼的所作所為,但他們都有趙恆庇護,根本就奈何不了這幾個人。他明知趙恆的所作所為不合情理,但也沒有辦法制止,眼看著五鬼亂朝,卻又無能為力,對於勤勤懇懇為國操勞的宰相來說,實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每當王旦感到無奈的時候,他就會想起從前的宰相李沆。

    趙恆剛繼位的時候,宰相李沆總是將全國的水、旱、盜賊等事奏報給趙恆。王旦當時還是參知政事,他認為這樣一些瑣屑小事不必向皇上奏報。李沆卻說,皇上還是一個少年,應當讓他知道百姓生活之疾苦,否則,他血氣方剛,不是留意聲色犬馬,就是大興土木、求神拜佛。並說他老了,看不到這些事情的發生。王旦他日或可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李沆病逝後,趙恆果然東封西祀,大興土木。想不到一切都被李沆一一言中。

    王旦私下常對人說,李文靖不愧是個聖人,有先見之明,我真是自愧不如啊!

    王旦見五鬼實在是鬧得不像話,自己又制服不了這幾個人,便想到了狠人,他就是被五鬼之一的王欽若設計罷了宰相之職,下放到地方的寇准。於是,他秘密奏請趙恆,將寇准召回來。趙恆聽從了王旦的建議,下詔召寇准入京,命他為樞密使。

    寇准進京出任樞密使後,果然同五鬼之一的三司使林特較上了勁。

    林特只是一個三司使,當然鬥不過寇准,但他有皇上做後台,在寇准那裡吃了虧,抽空就到趙恆面前嘮叨了幾句:「寇准給臣小鞋穿,無事找事,說什麼維護玉清昭應宮的費用太多,用於祭祀的花銷太大,國庫快成一個空殼子。他還在查臣的賬,說臣的賬目有問題。」最後,他滿臉委屈地說,「玉清昭應宮的日常維護、祭祀費用的支出,都是陛下親自吩咐開支的呀!他寇准心裡不服氣,總不能拿我出氣吧?」

    林特的意思很明確,寇准名義上是整他,實際上是衝著皇上來的。

    趙恆聽了林特的匯報,果然來氣了。但他沒有直接找寇准,而是傳召了王旦,冷著臉對王旦說:「寇准還是老脾氣,處理事情不知道轉彎,你看怎麼辦?」

    王旦見趙恆生氣了,說道:「寇準是個很耿直的人,如果不是仁主,是容不下這樣的直臣的。」

    王旦這句話,也是綿裡藏針,意思是說,寇準是個耿直的忠臣,不是仁慈的君主,是容不下這樣的直臣的。如果皇上容不下寇准,那就不是一個仁君。王旦的回答,可算是用心良苦。

    王旦的激將法,對趙恆似乎沒有起到作用。沒過多長時間,趙恆便命寇准為武勝軍節度使,判河南府,徙永興軍。寇准等於是到京城出了趟差,又回到地方了。

    王旦知道皇上著了魔,除了五鬼,誰的話都聽不進去,只能暗自哀歎,毫無辦法。

    大中祥符九年(1016年)底,趙恆又擬改元。

    次年改元天禧元年(1017年),元年元旦,趙恆親赴玉清昭應宮,上玉皇大帝寶冊袞服;第二天,上聖祖寶冊;十一日,在南郊設壇祭拜天地,再到天安殿受冊號,作《欽承寶訓述》,並昭示群臣。群臣又是歌頌一番。

    三月,趙恆命參知政事王曾兼會靈觀使。

    王曾不願附和怪誕,便請求趙恆把這個職務封給王欽若,他自己堅決不受靈觀使之職。

    王曾是青州人,宋真宗鹹平年間,由鄉貢至殿試,廷對列為頭名狀元。有友人向他祝賀說:「狀元及第,一生吃穿不愁。」

    王曾正色說道:「平生志不在溫飽,難道就只為了一個吃嗎?」

    後來,他入史館,翰林學士,接著又提升為右諫議大夫、參知政事。

    趙恆見王曾不受靈觀使之職,不高興了,指責王曾同朝廷唱反調,不「附會國事」,是想標新立異。

    王曾連忙跪答道:「皇帝虛心納諫是明,臣子盡忠為國是義,我只知道盡忠為國這個大義,不曉得什麼叫立異。」

    王旦當時也在場,見王曾不畏皇權,如此率直,暗暗點頭,退朝後對僚屬們說,王曾性情耿直,敢於直言,他日德望勳業,不可限量,我年紀大了,恐怕見不到了。

    數日之後,王旦決意辭職,連上了三道請辭奏折。趙恆不但沒有批准,反而還加授太尉侍中,五日一朝,參與軍國大事的決策。王旦固辭不受,並且還托同僚轉達趙恆,請收回成命。趙恆見王旦態度堅決,只好作罷,但俸祿還是加上去了,宰相之職仍然照舊。

    這一天,趙恆在滋福殿單獨召見王旦,君臣二人相對,趙恆見王旦日漸衰老,不禁黯然地說:「朕有重大的事情要托給你,不想你身體這樣差,朕真的很擔心啊!」隨即叫內侍召來皇子受益,命他跪拜王旦。

    王旦慌忙起來避讓,受益起至階下,還是拜了下去,王旦只得跪下答禮。站起來安慰地說:「皇嗣盛德,一定能繼承皇家大業,陛下何必擔憂呢?」

    接著,他連續推薦寇准、李迪、王曾等人都可為宰輔,自己可以讓位了。

    趙恆見王旦身體實在是不好,加之態度堅決,便答應免去他的相職,但仍命他繼續擔任玉清昭應宮使兼職太尉,領宰相半俸,並允許王旦乘車入朝。這可是特別的禮遇。

    王旦的病越來越重,趙恆親自到王旦家裡探望。他見王旦瘦得變了形,有些傷感地說:「朕不想委你以重任,而你卻病成了這樣,朕真的很憂心啊!」並問王旦,萬一他仙逝後,朝中各位大臣,誰能接他的班。

    王旦躺在床上,兩眼無神地看著趙恆,說道:「知臣莫若君,皇上自擇吧!」

    趙恆一連說了幾個人的名字,王旦只是搖頭。趙恆似乎急了,急促地問:「到底是誰?你不妨直說吧!」

    王旦輕輕地咳了幾聲,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以臣的愚見,非寇准莫屬。」

    趙恆認為寇准太過偏激,叫他再推薦其他人選。

    王旦說:「除了寇准,我實在不知道誰更勝任宰相了。」

    趙恆急了,說道:「寇准經常說你的短處,你為何一再保薦他呢?」

    王旦回答說:「臣蒙陛下過舉,久參國政,豈無過失?寇准事君無隱,為人正直,所以臣才屢次薦舉他。至於其他人,臣就不知道了,恐臣病困,不能再侍奉陛下了。」

    「除了寇准,再沒有第二人選了嗎?」趙恆焦急地問。

    王旦答奏道:「知臣莫若君,陛下到時自擇便了。至若愚臣,曉得他事君無隱、謀國盡忠的人,只有寇准一個,別的臣一個都不知道。」

    趙恆看了王旦一眼,安撫幾句後,便啟駕回宮了。

    趙恆到底還是沒有採納王旦的建議,沒有起用寇准,而是任命王欽若同平章事。

    4、名相抱恨而終

    王欽若沒有什麼本事,他最大的專長就是會察言觀色,順著趙恆的桿子爬。上朝的時候懷揣幾個奏本,不同的奏本有不同的內容,探明皇上的意圖後,再拿出相應的奏本奏事,其餘的就塞在懷裡不拿出來。

    樞密副使馬知節是員武將,他看不慣王欽若的小人嘴臉,有一次當著皇上的面,半玩笑半認真地說:「懷裡還揣了幾道奏折?全都拿出來吧!」

    王欽若見馬知節揭了他的老底,惱羞成怒,指責馬知節誣陷大臣,馬知節並不懼怕王欽若,要他脫了衣服查看。朝堂之上,趙恆當然不會讓王欽若脫衣服的。衣服雖然沒有脫,但兩人的梁子算是結上了。

    退朝之後,馬知節恨恨地對王旦說:「本想用笏板打死這個奸賊,又恐驚了聖駕,不敢輕舉妄動。此賊不除,朝廷永無寧日啊!」

    王旦看著這個不願與五鬼同流合污的同僚,敬佩不已,敬佩之餘,卻又心有愧疚,因為他身為宰相,任由五鬼亂朝,卻不能制止。

    有一次,王欽若沒有請示趙恆,擅自提拔了他的一名親信的官職,馬知節在朝堂上將這件事給捅了出來,並大罵王欽若是奸臣,擾亂朝綱。

    趙恆這次真的發火了,王欽若提拔自己人,竟然連招呼都不打,這不是公然挑戰他的皇權嗎?一怒之下,免去了王欽若樞密使的職務。馬知節免掉現職,改任彰德留後,下放到地方去了。

    這場交鋒,王欽若和馬知節弄了個兩敗俱傷。

    王旦免相後,王欽若仍拜為樞密使,進任同平章事。

    王欽若當了宰相之後,憤憤不平地對人說:「十年之前,我就該拜相,就是那個王子明,遲我十年做相。」

    王子明就是王旦,十年前,由於他的諫阻,打消了趙恆拜王欽若為相的念頭。故在拜相之後,他才說出了這樣的話。

    王旦病在家裡,聽說王欽若入相,悔恨不已,病情加劇。趙恆聽說王旦病情加重,派專人到王旦家裡探視他的病情,每天達三四次之多,有時還親自到王旦家裡,親自為他煎藥、熬粥。

    王旦無話可說,只是悔恨地說,有負聖恩。在他彌留之際,叫他的兒子把楊億請到家裡,口述遺表,請楊億代為啟奏。他對楊億說,自己忝為宰相,抱歉很多,遺表中只敘生平遭遇,感謝皇恩。並請皇上親庶政,近賢臣,遠奸佞。最後對楊億說:「你是我多年好友,所以拜託你辦理這件事情。」

    楊億依王旦的口述,給王旦過目,然後帶走了這份遺表。

    晚上,王旦將幾個兒子都叫到病床邊,對他們說:「我這輩子沒什麼別的過失,就是『天書』這件事沒有盡力諫阻,是個沒辦法彌補的大錯誤。我死以後,要把我剃光頭髮、穿上僧服入葬,就算是對天下謝罪吧!」說罷,瞑目而逝。

    王旦死了以後,他的幾個兒子要遵從父親的遺囑,以僧人之禮安葬他們的父親,幸虧翰林學士楊億勸阻,王旦才沒有像和尚似的入土。

    王旦病逝後,楊億便將他的遺表呈送給趙恆。

    趙恆親赴王旦的家中悼念,在靈前痛哭失聲。下詔追贈太師尚書令魏國公,謚文正。下令停朝三日,並將王旦子弟、外孫、門客十數人都給予安置,幾個兒子各進一官。

    王旦任宰相十八年,是宋初任宰相最長的人,稱名相。趙恆信神弄鬼,不理朝政,朝廷的一些瑣碎事都由他處理。但他迫於五鬼的挾持,明知五鬼亂朝,卻不敢同他們作鬥爭,甚至在一定程度上還同流合污,明知趙恆的天書是假造的,卻不敢極言諫止,致使天書的鬧劇愈演愈烈。但是,如果不是他總理朝政,收拾亂攤子,當時的政局和社會經濟可能會更糟。臨終之時,他能夠深刻地剖析自己的一生,對沒有諫止趙恆天書的鬧劇痛悔不已,不失為名相的風範。

    王欽若當了宰相後,並沒有什麼建樹,他除了裝神弄鬼、結黨謀私之外,似乎就沒有什麼特長,他最大的本事就是排除異己、陷害他人。

    參知政事王曾是一個直臣,對趙恆裝神弄鬼的行徑極為不滿,拒受會靈觀使之職。

    王曾認為王欽若是個奸佞,儘管他做了宰相,並不附會於他,更不會與他同流合污。王欽若做了宰相之後,身邊有這麼一位志不同、道不合的副宰相,老覺得礙手礙腳。於是老在趙恆面前嘀咕,說王曾是一個異類,不合群,他連皇上的話都不聽,更不把其他大臣放在眼裡,這樣的人做參知政事,他這個宰相的工作很難開展。

    趙恆對王曾上次拒任會靈觀使一事一直有些想法,他雖然不是一個明君,但也不是一個大渾蛋,所以並沒有把王曾怎麼樣。這次王欽若舊事重提,他也覺得這兩個人實在是難以共事,於是聽信了王欽若的讒言,免去王曾的參知政事,下放到南京去。

    趙恆因皇子受益年紀漸大,自己又經常患病,下詔立受益為太子,改其名為趙禎。

    朝廷冊立太子,照例是大赦天下、賜宴群臣,天下同慶了。

    天禧三年(1019年),永興軍巡檢使朱能,勾結宦官周懷政,在乾佑山偽造天書。當時寇准正出鎮永興軍,便將天書上奏給出朝廷。

    趙恆得知這個消息後大喜,下詔舉行隆重的儀式,將天書迎進宮裡。魯宗道和孫奭先後上書,說這是奸臣妄誕,熒惑聖聰,請求速斬朱能以謝天下。

    趙恆不但不聽他們的意見,反而下詔召寇准進京。

    寇准奉詔進京之時,他的門生給他出了三個對策:到河陽之後,稱病不到京城,請求在外任官這是上策;進京面聖,當面戳穿乾佑天書是假的,這是中策;再進中樞,委屈自己的志向和氣節,這是下策。

    寇准不以為然,堂而皇之地進京面聖去了。

    恰巧在這個時候,商州有個叫譙天易的道士,私藏禁書,並且對人說他能驅使六丁六甲各路神仙,在搜查他住處的時候,搜出了王欽若寫給他的書信。

    朝中大臣們乘機彈劾王欽若,說他借用六丁六甲之名裝神弄鬼。這一下可擊中了趙恆的心病,同時王欽若又犯了眾怒,譙天易遭了殃,王欽若也跟著倒霉,趙恆下詔,罷了他的宰相之職,下放到杭州去了。

    正好,寇准應召赴京,受任同平章事,丁謂為參知政事。

    王旦在九泉之下,如果知道寇准終於又回到宰相之位,不知有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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