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子把那個小伙安頓好後拖我去喝咖啡。我想回家,德子死活不讓。我當時正和螃蟹談戀愛,螃蟹有時候也去我那裡住。德子以為我著急回家是去找螃蟹呢,其實是那個萬葉嚴重傷害了我的自尊。他被誰千了,和我沒有一毛錢關係。他就是懶得和我交往,不屑認識我老三,也不能在我面前用我的名片摳牙吧?
德子看我要走,以為我破解出來了故意拿喬,死活不讓我走。德子發揮他軟磨硬泡的功夫,說:「老三啊,你別通我急眼了啊。」我說:「小樣,你急一下給我看看。」
他馬上賴皮似的攬著我的肩膀,半拉半拖給我拽到一家咖啡廳裡。我實在強不過德子,只得跟著進去。雖然我不喜歡萬葉,但是德子關心他,我得給德子一個交代。
我倆找好座位,點了喝的東西。我告訴德子說這個麻將局確實有問題,但是我笨蛋,只看得出萬、筒、條如何區分,沒看得出來1到9具體如何區分的。時間太短了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覺得他們的暗號應該是自己發明的,所以不好掌握。德子聽了一臉茫然,他很替他萬葉表哥著急,拉著我說:「那他們下次玩,我再找機會去,把你也叫上啊,你再去幫著好好看看。」
我跟德子說:「他們關起門玩麻將,想找看熱鬧的機會都很難的,我看還是算了吧。你就告訴你表哥別玩了,折騰個什麼勁啊?」
德子想了想,點點頭。他自己都不能確定萬葉什麼時候再去打麻將,更不能確定萬葉是否同意他看熱鬧。那天是為了帶同村小伙見他的,才看到他們的麻將。平時沒事的話,他想去看個熱鬧都很難,何況還要帶我看熱鬧。人家什麼時候在哪裡玩都不確定,德子要上趕著追著看,好像也不是個事兒。
正事交代明白了,我就和德子討債。德子抽的煙好像叫蘇煙,一盒68元。他的煙丟在桌子上,還有多半盒,我點了一根抽了起來。好煙味道就是不一樣,我忽然想起德子答應給我買一條煙的事情來,就問德子:「哎,德子,趕緊給我買煙去,我可是給你看過了啊。」
誰知道德子想賴賬了,說:「什麼煙?給你買煙?憑什麼給你買煙?」我一聽就來氣了,說:「你不是答應我了嗎?怎麼不算事了?」德子眼睛一翻,說:「我什麼時候答應給你買煙了?你別沒事念秧啊。沒有的事。」我一聽就急了,就說他在房間的時候捏指頭給我看,這會兒怎麼開始抵賴了?德子冷笑著說:「你說什麼呢,老三?你想像力也太豐富了吧?我那不是給你買煙,你誤會我了。我那意思是告訴你這個麻將局肯定有鬼,但是我沒看出來,根據我的判斷應該是暗號一類的東西。當時摸指頭給你看是讓你注意暗號,捏在小指頭上的意思是暗號我沒搞明白,給你指個觀察的路子,怎麼和煙扯上了關係?」
我乍一聽,他說得有理,難道我理解錯了?可是不對啊,他明明用煙誘惑我了。我不依不饒,接著問:「那你德子拿煙盒故意眼饞我是怎麼回事?就拿煙盒這樣比量。」說著話我就把桌子上的煙盒拿起來,晃了幾下。當時我心裡還忿忿地想:一條要不來,半盒我不嫌棄,先拿在手裡再說。
可是德子說:「老三啊,你怎麼成天想著搜刮我呢?我就是拿煙出來抽,你都能想出那麼多花樣,你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看著他板著老臉的樣子,我恨不得踢他一腳。這小子一推六二五,推得乾乾淨淨,看來繼續和他爭下去沒什麼好處,乾脆不說了。我對德子說:「那這個沒收了。」說著話我揚了揚手裡的半盒煙,就要揣兜裡。
德子表現出不願意聽的樣子,撇撇嘴說:「什麼叫沒收啊?你要抽就拿去抽啊,我德子什麼時候和你計較這個了。拿去,拿去。」貌似大方擺著手。說著話,他自己又從口袋裡拿出一盒沒開封的,就在手裡握著。估計他知道煙放桌子上,我會給拿走。
我一看,媽的,還挺有貨啊。我把手裡的煙揣兜裡去,一下摸到我偷的那張麻將。靈機一動,我可以用這張麻將和德子換煙抽了。我隨手把麻將拿在手裡把玩起來,漫不經心地說:「雖然什麼東西也沒看出來,但是我偷來一張麻將。好東西啊,搞不好是偏光或者三維的呢。你說我現在手頭也沒有東西驗看一下,真是愁人。」德子立馬來了精神,伸手跟我索要,說想看看。我不好意思直接說用這個換他手裡的煙,我裝作沒看到他伸過來的手,專注地看著這張牌。德子的手此時伸到我鼻子下邊了,我打開他的手,另一隻手將麻將拿到桌子下面(桌子是茶色玻璃的)看麻將的背面,說:「你著什麼急,我先看看。」
德子急著看麻將,他放下手裡的香煙,兩隻手伸來搶麻將牌。我等的就是這個機會,飛快收起桌上的香煙,同時將麻將牌輕輕放在茶几上。
德子拿起麻將研究起來,我拿了他的煙,他倒沒廢話。我看天好晚了,該回家了,說:「我該走了,你自己研究吧。」
德子一聽就不樂意了,說:「你看你急的,能穩點不?你回去晚點螃蟹還能吃了你不成?」我反覆和他解釋說螃蟹晚上不在我那裡,他就是不信。不知道怎麼說的,扯到螃蟹如何看中我的話題上去了,說:「我就不明白,你看你醜得啊,螃蟹怎麼會看中你了呢?」
我瞪著德子說:「看你漂亮得,濃眉大眼的,人家就是看不中你,怎麼了?你妒忌啊?」
德子理著自己的眉毛,說:「就我這個眉毛,給我一幢大廈我也不換,你有本事你也長一個啊。」
這時,服務員過來結賬,聽到德子的話,就掩嘴笑了起來。德子可算是找到聽眾了,他指著我問服務員說:「小妹妹,你看他醜不,你見過這樣醜的人嗎?」那服務員哪裡能接他的話啊,就偷偷笑著。德子非要人家說見沒見過比我還醜的人,把服務員搞得說見過也不是,沒見過也不是,只好尷尬地笑著。
我趕緊叫德子把賬結了,沒事和服務員較什麼勁啊?出了門,德子還想拖我去洗澡,我那幾天熬夜了,就想早早回家睡覺。奈何怎麼解釋,他都不信螃蟹不在我家,囉唆了半天才放我回家。
後來德子告訴我那張麻將是普通麻將,沒有任何問題。他幾次跟萬葉提想去看他們打麻將,奈何萬葉根本不理他。德子看幫不上忙,很著急,總在我耳邊窮念叨,念得我耳朵起繭了。只是他的話,我都當成耳邊風,和我有什麼關係呢?別說沒機會去看,就是有機會去的話,我也不會去看,誰願意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呢?我又不求他辦什麼事,萬葉愛輸多少輸多少去。
我有時候想:這樣的肥豬我怎麼殺不到呢?念及此,就覺得特別遺憾。話說回來,我想想而已,萬葉再討厭,也是德子的表哥,就算有機會殺,也沒法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