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出張宅,來到南大街上,沒走幾步,唐風就看到了他們的悍驢,此時,天色已大亮,風也停了,整座古堡寂靜無聲,戈壁灘上炙熱的陽光照射在古堡上,氣溫迅速上升,可是唐風的心裡卻依舊被陰霾籠罩著。
唐風回頭向北面望去,城北顯露出一些大型建築的屋頂,但站在南大街上,卻根本看不到他們出發的那個廣場,也看不到北大街,「千戶鎮裡的街道看似是直的,其實都是呈一定弧度建造的。」
「所以我們站在南大街上,卻看不到北大街。」梁媛也發現了端倪,「難道這也是出於軍事防禦的需要?」
「我想是吧!」
「好了,想想下面我們該怎麼辦吧?」韓江有些不耐煩地嚷道。
「看來我們要比米沙幸運,我們到現在還安然無恙。」唐風也在盤算下面一步的計劃。
「我看咱們見好就收吧,千戶鎮並不是我們的目的地,現在天亮了,風也停了,我們可以繼續往前趕路了。」韓江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唐風也有些心動,他可不想被這些可怕的乾屍包圍著,不如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唐風猛地回頭,忽然,他覺得張宅的大門裡,似乎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們,他疾走兩步,來到張宅門前,沒人!跟剛才見到的情景一樣,什麼也沒有,甚至連門前他留下的腳印還清晰可見。
唐風失神地走回悍驢,上車後,韓江催促道:「你別疑神疑鬼的了,這就是一座空城,死城,當年科考隊除了米沙並沒人進來考察,我們的那些老朋友也不會對這裡感興趣,所以咱們也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那剛才的槍聲呢?」唐風還在猶豫。
「甭管他什麼槍聲了,就算我們要弄清楚那槍聲,也應該先出去!」
「為什麼?」唐風不解。
韓江使勁拍了一下方向盤,「因為我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在外面,廣袤的戈壁灘上,任何蛛絲馬跡都逃不過我的眼睛,可這裡……這裡我總覺得我們是自投羅網,被這座死城給困住了,像是鑽進了一個甕中,也許正有人在注視著我們,而我們還渾然不知。」
「你也有這種感覺?」唐風驚道。
韓江沒有言語,三人陷入了沉默,許久,唐風下了決心,「那我們就先出去,可是從哪兒走呢?南門被封死了,難道還從東面的矮牆飛過去?」
「不用,咱們可以從西側的夾道穿過去,到西側看看,如果那裡有門,咱們正好從那裡出去,如果沒門,我們從夾道沿著城牆走,看哪裡有豁口就從哪裡出去。」韓江說了自己的意見。
唐風和梁媛點點頭,表示贊同,於是,韓江發動悍驢,鑽進了西側的夾道裡。南門西側的夾道緊貼著城牆,很窄,只能容一輛車通行,但凡前方出現個什麼障礙物,就只有再退回去。
韓江小心翼翼,車速也不快,他時不時的回頭望去,坐在後座的梁媛被韓江看毛了,嗔怒道:「韓隊,你幹嘛老回頭看我?」
「誰說我是在看你!」
「那你在看什麼?」
韓江又回頭朝車後面看了看,才道,「我總覺得車後面有人在跟著我們!」
「啊——」梁媛被韓江的話嚇了一跳,「你不帶這麼嚇人的。」
「我可沒嚇你,我是憑著我十多年的反跟蹤經驗……」
韓江話音未落,突然,唐風大叫道,「小心!」韓江只覺眼前一黑,車前方出現了一個不明黑色物體,重重地砸在悍驢的前擋風玻璃上。
梁媛一陣尖叫,韓江趕忙猛踩剎車,唐風驚魂未定,他發現那個黑色物體正砸在副駕駛前面的擋風玻璃上,那是什麼?唐風緊張地湊近已經被砸出長長裂痕的擋風玻璃,「啊——」又是一張恐怖的面孔,唐風本能地向後退,身後再次傳來梁媛淒厲的尖叫,因為她也認出了這是一具從天而降的乾屍。
「好了!別叫喚了,再叫把其它乾屍都叫來了!」韓江強裝鎮定。
一聽「再叫把其它乾屍都叫來了!」,梁媛立馬止住了尖叫,她緊張地不敢扭頭,也不敢往前看,韓江回頭看看後面,車後什麼都沒有,韓江向後倒了倒車,然後猛一加速,躺在擋風玻璃上的乾屍順勢掉在了地上。
「這乾屍是從哪來的?不會真的是從天而降吧!」韓江大叫道。
唐風將頭探出車窗,望了望頭頂的城牆,「只能是從城牆上掉下來的!」
「咋那麼寸?真好砸在我們車上。」
「是啊,悍驢這下給砸壞了。」
「行了,別心疼你的悍驢了。」說著,韓江就要重新發動悍驢衝過去,唐風忙嚷道,「你要從這乾屍身上壓過去?」
「有什麼問題嗎?」
「這樣不好!」唐風也想不出什麼理由阻止韓江。
「別婆婆媽媽了,現在只能這樣!」韓江說罷,發動悍驢,從前面那具乾屍身上壓了過去,梁媛被顛了起來,大叫道:「我聽說對死屍不敬是要遭報應的!」
梁媛話音剛落,他們的報應就來了,又是一個不明物體從天而降,韓江眼疾手快,猛地加速,那個不明物體落在了悍驢身後,「媽逼,乾屍暴動啦!」韓江罵道。
韓江剛罵完,又是一個,韓江並不減速,那具乾屍也沒砸到悍驢,梁媛不住地尖叫著,唐風也不知所措,只有韓江還算清醒,一路上,不斷地有乾屍從天而降,但都沒有再砸到悍驢。
當韓江終於將車開出夾道,來到西大街盡頭時,韓江猛地將車剎住,然後跳下車,抽出匕首,逕直從一個坍塌處衝上了城牆,唐風和梁媛反應過來,也跳下車,他們看見韓江手拿匕首,眼露凶光,在城牆上怔怔地佇立了好一會兒,才悻悻地走下城牆。
「怎麼,你懷疑城牆上有人?」唐風詢問悻悻而歸的韓江。
「那你說會是怎麼回事?」
唐風叉著腰,望著不遠處的城牆,搖搖頭,「我不知道,你在城牆上發現了什麼?」
「媽的,全是乾屍!真晦氣!」韓江咒罵道。
「有人嗎?」
「沒看見!」韓江搖搖頭。
「城外呢?」唐風問。
「荒涼,一個人,一輛車也沒看見,我們來到了被世界遺忘的角落。」韓江歎道。
「不!我們絕沒有被遺忘,至少這些乾屍沒有忘記我們,呵呵。」唐風自我解嘲道。
「得了,趕快出去吧!不過……」韓江望著面前的城牆,又怔住了,「不過這裡好像沒有城門。」
「而且城牆要比東面,南面都要高大寬厚,越往北越高大。」唐風手指著城牆說。
韓江也看出了端倪,「確實如此,不過這也好解釋,建設這座城就是為了防禦來自西北方的敵人,所以西北方建的異常高大。」
「先別忙下結論,還是看看吧。」
唐風和韓江在西大街盡頭搜索了一番,果然,沒有發現城門,「看來千戶鎮,東、西兩面沒有城門,怪不得我們從東大街進來時,也沒看見城門。」
「好了,既然這裡出不去,咱們還是回東大街吧!」
「從那兒再飛出去?」唐風回想起凌晨飛進來的情形,依舊心有餘悸。
「那還能怎樣?」
唐風沒有充足理由反駁韓江,只好同意韓江,三人回到車上,韓江向東大街駛去,可是當悍驢開到鎮中央的廣場時,韓江突然打方向盤,拐向了北大街。
「咦!你不是要從東面的矮牆飛出去嗎?」唐風問道。
「我改主意了,既然我們東、南、西都去了,為什麼不去北面看看呢,說不定北門能出去。」
「你現在變得倒快!」
「這叫隨機應變!」
兩人說話間,悍驢已經駛到了北大街的盡頭,韓江停住車,他們前方出現了一座夯土高台,高台之上是一座大型的官式建築。
「不對啊,北大街應該最長,怎麼這麼一會兒就到頭了?」韓江困惑道。
「因為咱們面前這座建築啊!」唐風解釋道。
「這是什麼建築?」韓江問。
「這是典型的漢地官式建築,我想這裡就是元朝管理千戶鎮,乃至這附近百餘里的衙門,準確地說,這不是普通的衙門,應該是這支軍隊的統帥部。」
「看上去還挺氣派啊!而且保存還很完好。」梁媛驚歎道。
「是啊,這應該是全城最大的一座建築了!」唐風盯著面前的建築說。
「甭扯這些沒用的,這附近也看不到岔路,北大街又被這個衙門截斷了,那麼,千戶鎮就沒有北門嘍?」韓江質問道。
唐風跳下車,四下觀察了一番,點點頭,「恐怕確是如此,整座堡壘只有南邊開了一座城門,其它三面均沒有開城門。」
韓江也四下端詳了半天,突然,一拍悍驢的前蓋,大叫道,「不妙,不妙啊!」
「什麼意思?」
「此城東、西、北三面無門,惟南面一門,而今南門已被鐵水封死,這是一座實實在在的死城啊!我們現在就被困在這死城中,不妙,不妙啊。」韓江一本正經地說道。
「別瞎扯了,東門城牆低矮,而且塌了,咱們隨時可以從那兒出去。」唐風想了想,又說道:「不過,當年駐守此地的蒙古大軍恐怕就是像你所說,被瀚海宓城的黨項人包圍在城裡,成甕中之鱉,最後屠戮殆盡。」
這時,韓江走到了北大街東面的一扇大門前,就要進去,唐風拉住他,「這會兒你怎麼不急著出去了?」
「既然來了這裡,不妨進去看看,我倒要看看這裡面還有什麼嚇人的東西,那麼多乾屍咱們都見了!」韓江這會兒倒來了勁。
唐風和梁媛跟著也走進了這扇大門,前院平淡無奇,繞過前院,後面竟是一大片平坦的空地,空地上佇立著一堆堆如小山般的東西,唐風走近其中一堆,拂去上面覆蓋的黃土,用手拿起下面的一些顆粒狀的物質,端詳了一陣,驚道:「是谷子。」
「谷子?元代的谷子?」韓江和梁媛也很吃驚。
唐風又查看了另外幾堆,全是已經乾癟的谷子,「這裡看來是城裡的糧倉,城破之日,城裡竟然還有這麼多糧食,足見千戶鎮是蒙古大軍一處重要的軍事堡壘。」
「還說明千戶鎮最後被屠城是黨項人突襲得手的,而絕不可能是圍城之後的持久戰。」韓江推斷道。
「不錯,一定是這樣,所以糧倉裡還留下了這麼多糧食,瀚海宓城的黨項人也不可能持久圍困千戶鎮,因為時間一拖長,蒙古的援軍就會到達,瀚海宓城的黨項人只能是突襲千戶鎮,出其不意,攻其無備,才使裝備精良,糧草充足的蒙古大軍全軍覆沒。」唐風肯定地說道。
三人查看完糧倉,又走進了北大街西側的官署,和糧倉建築很像,只是這裡的庫房裡存放的是各式各樣的兵器,這些兵器,雖然經歷了七百多年,但當唐風拂去它們身上的浮土時,依舊閃耀著奪目的寒光。
「這裡看來是千戶鎮的武庫。」唐風推斷說。
「嗯,看,這裡有這麼多成捆的箭頭。」韓江指著一間堆滿了箭簇的屋子說道。
「這進一步證明了我們之前的推斷,千戶鎮最後被屠城時,蒙古大軍還來不及反應,沒有組織有效抵抗,就全被殺了,所以這麼多兵器都還沒來及使用。」
「這把刀倒是不錯。」韓江從鋪了一地的蒙古腰刀中挑出了一柄,扔給唐風,「你就拿這個防身吧!」
「這能行嗎?都幾百年了。」唐風有些懷疑。
「放心吧,夠你用的了。」
三人重新回到北大街上,唐風忽然說道:「你們注意到沒有,大街上,還有剛才我們查看的糧倉,武庫,都沒有發現乾屍,乾屍大多集中在城牆附近,還有南城的巷道民宅裡。」
「這說明那些地方都是當年激戰的地方唄!」梁媛道。
「看來這裡暫時不會再撞見那些該死的乾屍了。」韓江輕輕吐了一口氣。
「別高興太早了,蒙古大軍精心修建的堡壘,難道裡面就我們看到的那幾百具乾屍?」唐風反問韓江。
「你的意思我們還會發現很多乾屍?」
「按照我的推斷,千戶鎮應該至少駐紮了幾千軍士,否則不會有這麼堅固的堡壘,不會儲存這麼多的糧食和兵器!」
「媽呀!你可別嚇我,按你這算法,這城裡還有幾千具乾屍在等著我們嘍?」
「我不知道!但還是小心為好。」
唐風說話間,已經走上了那座高大的官式建築大門前,半扇門傾倒在地上,另一邊的門還緊緊關閉著,唐風伸出手,輕輕一推,「吱呀——」一聲,半扇門開了。
當唐風邁步走進這座巨大的官署建築時,一種奇怪的感覺迅速把他包圍,建築內是一個院子,院子後部是一棟很寬大的建築,唐風粗粗看了一眼,「單簷歇山頂,面闊五間,進深……進深至少有三間,這完全是宮殿建築的式樣,想不到在沙漠裡竟有這麼一座高規格的宮殿建築。」
「說不定當年駐守此地的蒙古軍隊統帥是位皇親國戚呢!」梁媛胡亂猜測道。
唐風徑直推開了這座宮殿建築的大門,走了進去,裡面空蕩蕩的,唐風的腳步聲傳來了一陣陣迴響。唐風發現在這個巨大的房間後部是一面牆,走到近前,唐風才弄明白,這是一面假牆,繞過假牆,唐風按照中國傳統建築的式樣,以為後面是門,推開門,應該是一個新的院落,但是,一切都出乎他的預料,假牆後面只有一扇孤零零的小門,與唐風映像中宏大的宮殿大門無法相比,而更讓唐風感到意外的是,推開這扇小門,後面竟然還是一個房間,根本不是新的院落。
三個人走進了這個房間,唐風估摸這個房間應有七、八十平米,呈正方形,房間內空無一物,東西兩側只是落滿灰塵的牆壁,除了南面的這扇小門,就只有北面還有一扇小門,難道這是一個工字型的大殿?唐風胡思亂想著走到北面的小門前,一推,小門開了,唐風又走進了另一個房間,這個房間和前面的房間幾乎一模一樣,也是正方形,七、八十平米,這就否定了唐風之間這是工字型大殿的推斷。
唐風越發疑惑,大殿後面,怎麼連續兩個一模一樣的房間,而且房間內都空無一物,同樣,這個房間東西無門,北面有一扇小門,唐風又推開小門,步入了一個新的房間,這個房間比前面兩個要小許多,看上去只有三、四十平米,形狀也發生了一些變化,整個房間呈長方形,更大的不同出現在牆壁上,這個房間的北面和西面沒有門,除了南面唐風進來的那扇門,另一扇門出現在了東面的牆壁上。
唐風有些猶豫,但還是推開了東面的小門,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和前面一模一樣的長方形房間,東面還有一扇門,唐風有些惱怒,他快速地推開東面的門,又是一個一模一樣的房間,一連幾個,都是一模一樣的房間!韓江覺得苗頭不對,想要拽住唐風時,為時已晚,三個人誰也記不得他們一共走過了多少個這樣的房間。
「我的感覺很不好,趕快回去,否則咱們又要被困在這迷宮中了。」韓江催促道。
唐風無奈,只得跟隨韓江往回走,但讓他們恐懼的事還是發生了,他們徹底迷路了,韓江在迷宮般的房間內亂撞了半個多鐘頭,也沒能找到來時的那個房間,周圍一切都彷彿一模一樣,他們陷入了無盡的迷陣中。
唐風不知他們已經走過了多少個一模一樣的房間,在其中一個房間,三人終於停下了腳步,唐風快速回想著他們是如何步入這迷宮的,所有的房間,除了大小略有差別外,樣式幾乎一模一樣,而房間內都空無一物,「這些房間是用來幹什麼的?」唐風終於忍不住喊了出來。
「用來迷惑人的?!」梁媛嚷道。
「除了迷惑人,還一定有它的實際功用,否則古人不會吃飽了建造這麼多一模一樣的房間!就像南城錯綜複雜的巷道,除了迷惑敵人,也是住人的。」唐風道。
「那這裡也是用來住人的!」韓江忽然說道。
「哦!這裡住的什麼人?」唐風好奇地看著韓江。
「你傻呀,南城住的都是老百姓,那麼這座軍事堡壘中的軍人都住在哪呢?」
「你的意思這裡其實是一座巨大的兵營!」唐風明白了韓江的意思。
「你不是推斷城內有幾千軍士了嗎?如果真是這樣,城內的軍隊的數量遠遠超過了平民,他們應該有一片更大的空間居住。」韓江的頭腦還保持著清醒。
唐風點點頭,「對,所以北城要比南城大得多,除了官署,糧倉,武庫,還有巨大的兵營。」
「而且我們可以看到他們把兵營直接建到了官署後面,一間緊挨著一間,如此的緊密,我想當初設計這座堡壘時,應該不是這樣。」韓江說道。
「我也注意到了。」
「這說明很多兵營是後來又增建的,才形成了今天這個樣子。」韓江推斷道。
「看來在西夏滅亡幾十年後,來自瀚海宓城的威脅對蒙古有增無減,以至於駐守在這裡的蒙古軍隊不斷增兵。」唐風對韓江推導出的這個結論感到震驚,「可……可這不符合常理啊,西夏滅亡後,就算瀚海宓城的黨項人沒有被消滅,並且繼續和蒙古人爭鬥,但他們被蒙古人封鎖,實力應該越來越弱才對,如果蒙古人不斷增兵千戶鎮,豈不是說明瀚海宓城的黨項人還越來越強了。」
「所以才有了後來對千戶鎮的屠城之戰!」韓江緩緩說道。
「好了,你們倆先別研究了,咱們還是看看怎麼出去吧!」梁媛說道。
是啊!現在首要任務是找到出路,唐風想到這,重新打起精神,「既然是當年的兵營,那麼就一定有出路,甚至不止一條。」
韓江點了點頭,於是,三人繼續一間一間地尋找出路,可是他們越轉越迷茫,又一個半小時過去了,他們依然沒能找到出路。
唐風三人已經在迷宮般的兵營中沒頭沒腦地亂撞了一個多小時,梁媛實在走不動了,癱倒在地上,唐風也精疲力竭,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韓江四下打量這間屋子,忽然,韓江叫了起來,「我敢肯定,這個屋子我們已經來過。」
「何以見得?」唐風反問韓江。
韓江一指牆壁上的一道痕跡,那是一道像是被什麼利器劃過的痕跡,「這是我用匕首做的記號!」
「完了,我們徹底迷路了,出不去了……」梁媛說著哭了起來。
「我現在總算明白米沙為什麼在信中說這是一座可怕的鎮子,並且第三天他才走出千戶鎮!」唐風開始回想米沙在信中的記載。
「我也明白了,米沙一定跟我們一樣,在這裡被困住了,而且被困了一天兩夜。」韓江加重了語氣。
「但是……但是米沙最終還是走出去了……」唐風支撐著站起來,「所以我相信我們也能走出去!」
「難道我們還像剛才那樣亂撞?」
韓江話音剛落,突然從不遠處傳來了一個沉悶的聲響,「誰?!」唐風大叫道。
韓江和梁媛也聽到了,兩人圍攏過來,三人面面相覷,直直地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像是重重關門的聲音。」唐風猜測著,此時,在這無人的迷宮中,他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豎了起來,每一個毛孔都張了開來。
韓江手持匕首,指了指他們剛才來時的那個門,三人加了一萬分的小心,躡手躡腳打開了這扇門,然後回到了他們之前經過的這個房間,韓江敏銳地回想著剛才那一聲響動,然後指了指房間內東側的一扇小門,推開小門,又是一個一模一樣的房間,緊接著,還是一個!
當三人來到第四個房間門前時,韓江對唐風做了個手勢,唐風明白,這扇門後一定有問題!唐風猛地踢開了木門,韓江緊握匕首,一閃身衝進了屋,屋內沒有人,和他們之前經過的所有房間幾乎一模一樣,只是這個正方形的屋子要大一些,要亮一些!
唐風和韓江馬上意識到了什麼,這個屋子要比他們經過的所有屋子都要亮堂,兩人不約而同地抬頭朝屋子北面望去,原來在這間屋子北面的屋頂上,有個洞,陽光就是從這裡直射進來的。
唐風的目光從洞口慢慢移到了北牆上,北牆上一排清晰的凹槽,出現在唐風和韓江面前,兩人都看到了新的希望。
韓江踩著凹槽,爬到了洞口,他觀察了一下,道:「看來這個洞口是當初建城時就有的。」
當三人爬上屋頂,站在屋頂上極目遠眺時,都明白了這個洞口的意義,因為他們在屋頂上不僅看清楚了官署後面兵營的情況,還看清楚了整個千戶鎮的情形!而在他們身後不遠處山腳下的台地中,竟然巍然屹立著一座喇嘛塔,塔雖然已經十分破敗,但鎏金的塔剎依然在正午的陽光下,散發著誘人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