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人已在半空中,石塊雖只有籃球大小,但殺傷力依然十足,就算砸不死人,砸個骨斷筋折生活不能自理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但我又不能撤回來,一縮手,黃大小姐唯一的希望就沒了,只能硬起頭皮頂著。
就在上方墜石離我們只有不到兩米的時候,頭頂突然伸出一隻腳,不偏不倚踹在那石塊正中的位置,最終改變了其方向,從黃博雅身後擦身而過。
「啪!」兩手合在一起,我怕再有閃失,又一把將黃大小姐攬在懷中,急速下降了十來米後,我倆總停到了一個靠邊的位置上。
其他人都早已下去,現在反倒我倆成了最後。
那一腳是柯爾克大哥踹的,要不是他「眼疾腳快」,黃大小姐的腦袋此時恐怕就要開花了。
身邊的落石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大,我們又下滑了百十米後,一處從山崖中突出的小平台攔在了磁道的正中間。
平台很小一點,只有三平米不到,我見他們先下去的人落在平台上後一轉身就沒了人,方才知道此處竟然開了一個山洞,等落下來,果然看到背後崖壁上有個黑乎乎的空間,再不想那許多,推著黃博雅就鑽了進去。
而就在我後腳剛離開那小平台的時候,一塊足有數千斤的巨石砸將下來,將平台徹底毀掉了。我不禁暗歎僥倖,可想而知如果再晚上哪怕一步會是什麼後果?
這條逃生的密道斜著向下朝山底部無限延伸,我們也不知道在裡面走了多久,反正當再出來時天早已大亮。
眼前的山洞外是一片長滿了各種奇花異草的開闊地,此時正值盛夏,這幽靜的山谷內居然一派鳥語花香、生機勃勃的景象。
眾人早已累得脫了相,此時也不管那許多,一個個乾脆躺倒在地上先美美地睡了一覺,再起來時看太陽已經過了正午,這才發現早已飢腸轆轆。
我剛撐著坐起來,就只聽黃博雅叫道:「大韋呢?糟了!寶石也不見了!」
不用問,一定是韋一莫留了個心眼,見我們再次放鬆了警惕,趁著大家都熟睡,一個人偷走崑崙之眼搶先下山去了。
「這個混球!還說不聽了!」殷騫罵罵咧咧地站起來就要去追他。
我趕忙將其喝止住道:「不用追了,我相信大韋本質還是善良的。他僅僅是為了治療自己身上的病而已,從昨晚最後時刻他扔出寶石讓咱們走就可見一斑。所以石頭在他手上是不會公開的。我也相信,如果有朝一日他痊癒了,一定會將崑崙之眼完好地交出來的!」
黃博雅和韓教授也紛紛表示贊同,希望大家給韋一莫點時間。
其他人自然也沒什麼好說的,人都走了,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就算不同意又能怎樣?
只是殷騫還有些不理解地道:「我就奇了怪了,他連死都不怕,為什麼就擔心這個呢?咱們好歹也算是共歷生死的交情,難道都不值得信賴麼?」
我笑著站起來,拍了拍他道:「有些事情是比死還可怕的。死,是因為不願意去面對,純粹為了解脫,所以堅強活下去比死要難得多。對韋一莫來說,他無法接受自己目前的樣子,自然也不希望整天被別人看。這關乎到一個人活著的尊嚴。」
殷騫聽後聳聳肩,表示不置可否。
此後好多年,縱使黃博雅多方尋找,再也沒了韋一莫的蹤跡。剛開始兩年,他還偶爾給家在法國的父母打一個電話,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人再見到過他。僅有的一次出現,是在阿爾卑斯山脈靠近德國的一個小鎮上,可當黃大小姐托人趕去時,早已丟了線索。慢慢地,時間久了,我們也就放棄了,如果韋一莫還活著,他一定會來找我們。畢竟如果他想獨吞那枚崑崙之眼,始終暗地裡關注珠寶界的我們不可能不知道。
隨便在周圍找了些不知名的野果來充飢後,我們大概探了一下這個山谷,面積不大,在東北的方向開了一個小口,除此之外再無它路可循。而殷騫昨晚講他順出來的那些東西都丟到了山背面,想再找回來是根本不可能的。
原先帶上抵天城的那一點點口糧早已不知被丟到了何處,討論再三,我們決定先在山谷內休整一晚,儲備一些食物和水,待明天一早再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