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似乎已經發現了些端倪,疑惑地看著我倆道:「不是說來收古董麼?你們倆怎麼淨想著往那個什麼寺裡面扎?」
我直接一個轉身,把解釋的任務交給了殷騫。這傢伙看來早有準備,嘿嘿笑著說道:「路上不是跟你說了嘛!這是約好的,人家出貨的人就住在那兒,咱們不去,怎麼收啊?!」
「哦……」秋天畢竟什麼也不懂,騙這個小丫頭,對殷騫來說還是很輕鬆的一件事。反正她只要有地方睡,能吃上飯,我看也礙不著我倆多大的事兒。
可是眼看在街邊站著都快半個小時了,出租車也攔了十來輛,卻沒有一個肯拉的。正彷徨無措間,遠處「嘟嘟嘟」跑過來一個帶蓬的三輪摩托。在我們面前停下車,車裡探出一張六十多歲的老臉,操著濃重的陝北口音問我們道:「幾個娃上哪兒啊?老漢額捎你們過去!」
「您這車……」殷騫看著簡易議改裝後那透風撒氣的後蓬還在猶豫,我倒覺得如果汽車不去,說不定這個三輪蹦蹦倒是肯去,於是問那老大爺道:「我們去老河口,您能跑麼?」
「……哎呀,老河口啊~……」果然,一聽到這仨字,開三輪的老人也是猶豫不已。想了半天,抬頭衝我們說道:「這樣吧,你們拿二百塊錢,額保證拉到地方!」
「什麼?!兩百塊!?」殷騫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跳起來嚷道:「你這不是訛人嘛!我攔個出租車,打表去,回來油錢我們也掏了,都不會超過一百二,你這小三輪就敢要兩百?!」
「呵呵~」老頭兒也不生氣,笑了笑說道:「那你們打的去吧!有人肯拉你們才怪!」說著,就要發動摩托。
他這一句話算是切中了要害,我趕忙走上前,拽著老爺子的胳膊道:「您先別急著走,我問一句,為啥出租車都不願意去老河口?」
「哎,你們這三個娃是外地的吧?」老頭兒鬆開放在車把上的手,指著前面道:「額不是唬你們,老河口是這一帶五百里黃河滴唯一通道,連著陝西和山西,這會兒路上都是拉煤滴車,早就給堵咧!除了額這種三輪啊,別的汽車想過,木門兒!慢慢排去吧,兩天能過去就算你快滴!」
……哦!~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兒,記得來時大巴司機也告訴過我們,往山西去的那條路更堵,看來的確是這樣。
沒辦法,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殷騫成功把路費拉低到了一百五十塊錢,我們仨這才總算是擠進了那個不足一平方米的後蓬裡。
拿了錢,老爺子先去街對面的加油站接了一大壺油,怕路上不夠,放在後面讓我們仨抱著,這才發動摩托,「嘟嘟嘟」地朝著老河口進發。
果然,剛出了縣城,就見一輛輛滿載著煤炭的大卡車從各條小道上開出來,直奔老河口方向而去。而另一側車道,還時不時有空車迎面而來。我們的小三輪就在這個雙車道,兩旁都是土坡的路上飛馳著,一路左閃右避,格外驚險。
沿著這條「大路」,向東南方向跑了大約三十里不到,終於呈現出了卡車一輛接一輛的陣勢,不過好在雖然走得慢,但至少是通暢的。
這時就體現出小三輪的好處了,那些大貨車都挺遵守規矩,靠著路中間走,幾乎沒有加塞的現象發生,所以在路兩旁,就有一條三米來寬的通道,可供這些小車穿行。
這可苦了坐在車裡的我們,通道處在路基和土坡交界處,鋪得並不怎麼好,坑坑窪窪,一路顛得我連對面殷騫的臉都看不清,一會兒這傢伙成了六隻眼睛,一會兒又變成了三張嘴。
倒是秋天「玩」得特別高興,在後蓬裡跟著顛簸蹦蹦跳跳,有說有笑,我倆都生怕她一不小心栽下去。
不過即使是這樣一條「羊腸小道」,在又跑了大概二十里後,前面有一輛大的農用三輪壞在了中間,我們徹底走不成了。
開三輪的老大爺下去瞅了半晌,回來跟我們說道:「額說娃們,不行你們就在這下吧!前邊就剩三十里不到,走著就過去咧!」
「開……開什麼玩笑?三十里,你讓我們走到猴年馬月去了?!」殷騫這個微胖界人士最怕的就是走路。
「那你說咋辦嘛?」老大爺也沒辦法,看著周圍道:「那麼大個車擋著,這邊大路上又堵著走不動。你們要是願意等,額就陪你們等,但是咱可先說好咧,多等一個小時,你得給額多加十……得二十塊錢!」
「你掉錢眼兒裡了吧?」殷騫苦著臉下車,見那輛農用三輪整比我們這個大一倍,上面還拉了滿滿的一車土豆,擋在路中間,也就是只能過個人了。
「不行就走著去吧!」我瞧了瞧天,剛才路上跑了也有一個多小時,這會兒離天黑就剩三小時不到了。等,鬼知道得等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