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會兒,殷騫突然問我道:「喂!老賀,那麼漂亮個姑娘,你就真的一點沒動心?」
「什麼?」我不明白這傢伙話中的意思。
「別裝了!」殷騫笑著打了我一拳道:「我再不知道你吧!從來都不會主動,心裡越在意,表面上卻裝作越冷淡。你這樣子不好,會錯過很多機會的!」
「……相逢何必曾相識!有緣自會相見的!」我想了半天,只得用這句話搪塞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但總不能在大街上看見一個愛一個吧?以貌取人得來的愛情是不保鮮的,更何況……想到雨佳,那根摸不清的刺突然又深深地紮了我一下。
這一年來,我問了自己無數遍,真的曾經喜歡過雨佳麼?如果的確喜歡過,可能我的心裡就不會充滿內疚,反而還能瞭解到志豪當時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心情。
但一次次的問,得來的卻是一個又一個的否定。也許我真的從來沒有喜歡過她,可這正是我的心結所在,因為我會為雨佳覺得不值,更為志豪覺得不值。一段莫須有的感情,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就這樣將我們三個人劃分到了三個不同的世界。
我想,如果自己哪怕有一點點的喜歡雨佳,就可以理直氣壯地對志豪說:「她喜歡的是我,不是你,她有自己選擇的權利!」因為在愛情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但遺憾的是,只有一個人的喜歡,不叫愛情。
也正是這個「莫須有」,讓我背上了沉重的精神枷鎖,覺得對不起雨佳,更對不起志豪。可當想要彌補的時候,一切卻又已經遲了。
我和志豪都是重感情的人,只不過一個理性,一個衝動。有時候想起來倒也挺羨慕他,至少那傢伙從來不懂得壓抑自己,心裡有什麼,都能發洩出來。
「切~瞅你那樣子吧!」殷騫在旁邊看著,見我神色不對,改口道:「行了別擺酷了!說正事,咱們是現在去,還是明兒個一早去?」
強行將自己的思緒拽回來,看著無盡的黑夜,喘了兩口大氣,我有一種力不知該往何處使的感覺,只得頹然道:「明早兒再去吧!我現在只想喝上兩口兒。」
回到御寶齋,李伯早就下班回家了,只剩下秋天一個人在店內看著電視。瞧見我倆進屋,這閨女頓時忘了自己的身份,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說什麼自己沒敢吃飯也沒敢睡覺,就是為了等我們回來。
直到殷騫擺出老闆架子,她才有所收斂。不過看到這丫頭,我的心情好了不少,也許人在有的時候,被罵罵也好,省得鑽牛角尖。
作為補償,晚上我倆帶著秋天去小吃街美美地撮了一頓。等散場的時候見天色已晚,我也懶得回學校了,況且明天一早還要去那個長安旅社,就又跟他們回到店裡。三個人都喝得有點多,勉強把店門關上,來到二樓後,就橫七豎八地趟在地上睡著了。
這一夜睡得叫一個難受,地板上雖然鋪了地毯,但還是梆硬。早上起來頭疼欲裂,我也懶得理她們倆,到樓下喝了一大杯涼水,又洗了把臉,這才清醒一點兒。
沒過多久,殷騫也醒了,下到店面裡,揉著頭問我要水喝。
我閒著沒事兒,順便幫他將店門打開,轉回來,殷騫坐在櫃檯裡面,邊喝水邊問道:「昨晚的事兒,你不去看看?」
「嗯?當然去啊!」我愣了一下,說道:「等你洗漱完,咱們就出發!」
「嗨!咳咳……」殷騫一口水沒喝好,嗆了半天才道:「我不是說那個!我說人家姑娘,你就不怕到了今天,下面從壓著一個變成了壓著兩個?」
「哦……去看看也成,不是剛好路過麼?」我其實壓根就不信她能把事兒辦成,所以自然無需擔心什麼人身安全。
不過轉念一想,總覺得有點怪,問殷騫道:「唉?我說你話裡有話啊!怎麼回事兒啊?你小子發春還捎帶著我是不是?」
「哥這不是擔心你的個人問題嘛!」殷騫裝老成道:「眼瞅馬上也二十的人了,沒個女朋友不像話!」
我瞥了他一眼,回道:「一邊兒玩去!你比我就小幾個月,我也沒見你著急。再說了,你當誰家人都和你們家老頭子似的那麼開明?我敢現在領一個回去,不被我爸打斷腿才怪!」
見這傢伙張嘴還要繼續,我趕忙一把奪過杯子,攆他道:「趕緊的,洗漱去!一會兒還去長安旅社呢!」
我倆怕秋天一個人看不住店,只得大清早又把李伯給叫了過來,好在他也沒什麼事兒。原來他一個人看店挺沒意思,現在有秋天在,老先生彷彿又煥發了青春,沒一會兒就顛顛跑來了,還給那丫頭帶了幾大兜的早餐,有油條、德發長的蝦仁大包、豆腐腦,除此之外,還專門跑去給秋天買了碗胡辣湯,看得我們倆羨慕不已。
殷騫厚著臉皮想去討點來吃,沒想到李伯手一擋說道:「去去!哪有老闆占員工便宜的?你們餓了,想吃什麼自己出門買去!」
「您買這麼多,她個小丫頭一人也吃不了啊!多浪費~」殷騫仍然不死心,站在櫃檯前,看著一桌子的食物直嚥口水。
「我樂意!」李伯是鐵了心的不打算給我倆吃:「我買給我幹閨女的,她吃不了我都倒了,也輪不到你倆!別惦記了啊!有這功夫早就在外面吃上了!」他說完這話就要把我倆往外推,旁邊正狼吞虎嚥的秋天早就把眼瞇成了一條縫,衝我倆直晃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