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麵出來走在街上,山風吹得人直打哆嗦。究竟這個道觀存在與否,只是我個人的推測,當然不能就這麼回去。看來只有等到明天白天,找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們問問再說吧。
來到旅社門口,我剛要推門進去,卻無意中發現頭頂有個黑影一閃而過。抬頭望去,卻是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
晚上的小鎮,除了幾盞昏暗的路燈,和那些喧囂的飯店,外面幾乎沒有一個人,畢竟已是秋天,山上的夜又格外冷,自然沒有人願意出來走動。
我搖了搖頭,應該是自己看錯了,也許只是恰巧飛過一隻鳥而已。
正要進門,那個黑影果然再次出現了!不過這次不是在頭頂,而是在樓的一頭,恰巧被我眼角餘光看到。
這個旅店是幢二層小樓,一樓是商舖,二樓一字排開,大概有二三十間客房。而那個黑影,這次被我看得清清楚楚,在二樓最西頭的客房窗戶外一閃,就爬了進去。
而那間房,剛好是我住的屋子。
哼!小賊偷東西偷到爺爺頭上來了!我看四周沒人,躡手躡腳地來到窗下,躲在樓角另一側,準備守株待兔。
出門前,我特意用鑰匙將房門反鎖了,那個小賊從正門指定出不去,所以他只有再翻窗戶出來。而我躲在這裡,只要他下來,就絕對抓得住。
果不其然,過了沒兩分鐘,那黑影就從窗戶裡探了出來。我趕忙把頭縮回去,躲在另一側,貼牆站好,只等這傢伙自己鑽到網中。
旁邊的雨水通道很快就傳來「咯咯啦啦」的聲音,不用問,這小子正順著那玩意兒往下爬。
我悄悄轉了出來,站在後面,只見一個瘦小的身影,正以很快的速度下降著。不過他實在爬得太專心,連身後突然多了一個人出來都毫無感覺。
終於,這小子落地了,拍拍手上的土,又緊了緊斜跨在背上的包,剛轉身要走,就一頭紮在我懷裡。
「啊……」這下著實把他嚇了一跳,忍不住叫出聲來,可能想到自己的身份,又趕忙摀住了嘴。不過聽聲音,似乎還稚氣未脫,身高也比我低了整整一頭,應該是個年齡不超過十五六歲的孩子。
他穿了一身黑,頭上還帶了頂黑色的棒球帽,帽簷拉得賊低,看不清樣貌,不過下巴上露出的皮膚倒挺白。
這小子看清是個人,頓時一邊後退一邊笑道:「嘿嘿,您這幹嘛呢?大晚上的多嚇人?!」聲音聽起來很細。
「嘿嘿!」我也朝他笑了笑,往前走了一步,說道:「我看有孩子夜裡不好好在家呆著,摸黑出來搞攀巖,打算替他家長管教一下!」
「沒……沒!您誤會了!」這小子退到牆根,無路可走了,又把帽簷拉低了一點,說道:「這旅社我家開的!我沒事兒上房頂玩玩!」
「哦?」我裝作將信將疑,指著頭頂那間房說道:「這房我住了一天了,還真沒發現有通到房頂的出口。要不麻煩您跟我上去指指?」
「嘿嘿……」這小子沒想到一下撞到了槍口上,頓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著往下說了,只是站著傻笑。
「走吧!」我不想和他墨跡了,伸手上前,打算拉他去派出所。
誰知這小子突然一抬頭,指著我身後叫道:「當心!!!」
不過不得不佩服他的聰明勁兒,如果這孩子說:「你看那邊!」我指定不會看,但他偏偏裝作有人打算在後面偷襲我,如果是換做平常人也就罷了,反映會慢些,但我和志豪跟舅爺學了那麼多年功夫,這種應付背後的突然襲擊不知道練了幾千幾萬遍。
於是,他話一出口,我想都沒想,立刻下意識地反映,以右腿為軸心,左腿向後撤了一大步,頓時由正著站改為側身站位。
轉到一半的時候,我就發現身後根本沒人,上了這小子當了。他反映也不慢,我一動,他就動了,剛好順著我讓開的那條縫兒向外衝去。
我哪能放他走?也顧不上左腿還沒站穩,伸手就來抓他肩膀,但剛碰到衣服,也不知道他怎麼的一扭,就將那一抓閃開了,害得我一個踉蹌,差點摔一跟頭。
好嘛!原來是個練家子!如果是普通人,不可能有如此快的反應。
不過好在他背上那個包最終沒有逃過此劫,被我揪了下來。
這小子跑出去好幾步,這才發現包沒了,轉身想回來取,卻早已被我拾起,拿在手中。
見此情景,他也沒了剛才那副好臉,一伸手,衝我說道:「給我!」
「呵呵,憑什麼?」我將包搭在肩上,好整以暇道。
「那是我的東西!」他說這話的時候,倒有點義正言辭的模樣,就好像我是小偷。
「別急,讓我看看啊!」我說著,拉開他那個小包的拉鏈。果然,我和想的一樣,裡面都是錢。只不過……這錢也太碎了一點兒,有五毛的,有一塊的,五塊十塊也有,一百的大票,倒也有兩張。
……也不對啊!樓上那麼多旅客,總共才只有這點兒錢?光我包裡也不止啊!
還在拎著包發呆,身旁勁風襲來。這次絕對沒錯,我抬頭看去,那小子不但不跑,居然揮拳朝我砸來。
好嘛!現在的小偷膽子越來越大了,我非教訓教訓這傢伙不可!
見他拳到臉前,我一個閃身,就去拿其手腕。可眼看已經結結實實地抓住他胳膊了,這傢伙的手臂突然一旋,就像泥鰍一樣,從掌心莫名其妙地滑了出來。
我一愣,再抬頭看去,那小子已經站在了五步之外,得意地瞧著我。
「來來!再來!」我把包扔在身後,衝他勾手指頭道。這小賊,太囂張了!
「還來什麼啊?不來了!我可要走了!」這傢伙說著,雙手在外套的兜中一摸,抓了兩大把鈔票出來,讓我看了一眼,又立刻塞回去,說道:「大半夜的不睡覺,你愛找誰玩找誰玩去!欺負我一個小孩子算什麼?!」
我趕忙回頭一看,地上敞著口的包裡早就空空如也了,只剩下幾張零票散落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