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醒了!」那個男人走到時淼淼跟前說道。接著子午和另外一個穿著日本軍裝的男人雙雙站起身來走到時淼淼的跟前。
時淼淼覺得自己的身體如同被注入了鉛水一般,雖然腦袋清醒,可身體卻根本動彈不得。眼前的男人看上去五十多歲,臉上依稀可見新鮮的傷痕。
「師傅,她醒了?」子午站在這男人身後說道。
「嗯,醒過來的,不過因為中毒太深,一時半刻還不能完全恢復過來。」說著那個人給時淼淼把起脈來,一會兒道,「看樣子應該沒有什麼大礙了,只是這姑娘中的毒……」
正在此時那個穿著日本軍裝的男人拱手道:「既然馮師傅已經被救出了,我想我的任務也完成了,這裡就交給你們吧,我要走了!」
「今天還多虧了你出手相救,否則我們師徒真的會死在京師第二監獄中了!」眼前的人正是京師第二監獄的馮萬春。
「不用謝我,我只是受人之托罷了。」說完那個人轉身推開門離開了雞毛店。
「師傅,他究竟是什麼人?」那個人走了之後,子午小聲地問道,只見馮萬春眉頭緊皺地搖了搖頭:「我以前也未曾見過此人,不過從他的身形上來看,似乎有點兒像木系驅蟲師。」
「師傅說他像是潘家的人?」子午眉頭立刻舒展開來,心想難道這個人是小世叔潘俊早已經安排好的?
「卻又與潘家的驅蟲師的身形有些不同。」馮萬春思索了片刻,依舊理不出頭緒,於是長出一口氣道,「不管怎麼樣,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這個人對我們應該沒有惡意。」
馮萬春再次走到時淼淼的身旁,低著頭望著時淼淼道:「子午,這姑娘中的毒……」
子午站在一旁低著頭,不停地搓著掌心,過了良久才緩緩點了點頭。
他的腦海中再次浮現出歐陽燕雲那雙簡直能將他看透的眼睛,那是他和燕雲兩個人的約定,可是現在燕雲究竟在何處呢?子午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可是他怎麼知道這種不祥的預感卻在幾十里外的密道之中應驗了。
歐陽燕雲一聲驚呼未落,潘俊忽然覺得地面在劇烈地顫抖,他連忙抓住歐陽燕鷹,這震動大概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終於停歇了。
「姐,發生什麼事情了?」歐陽燕鷹伸長脖子喊道,只是對面卻久久沒有回音。潘俊連忙扶著歐陽燕鷹繼續按照剛剛的法門向前行進,這時忽然聽到段二娥喊道:「歐陽姑娘,你不要動!」
「段姑娘,你們還好嗎?」潘俊原本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在了肚子裡。
「我們好像……好像是落進陷阱裡了!」段二娥的聲音確實像是從井口發出來的,帶著些許沉悶。
「你們等下,我和燕鷹馬上就過來了!」說完潘俊加快了移動的速度,一會兒工夫他們便落在對面的懸崖邊,潘俊放下歐陽燕鷹,自己向右邊摸去,摸到牆壁上的火把,原來在那火把的上方有一個燈罩,不知誰觸動了機關使得那個燈罩猛然落下將火把罩住,因此剛剛那個火把才忽然熄滅了。
潘俊稍一用力便將那燈罩除掉,然後點燃火把,火把點亮的瞬間潘俊又是一驚,在眼前大概兩步遠的地方竟然出現了一個大坑,潘俊將火把握在手中向前探去。
「潘哥哥,是你嗎?」歐陽燕雲看到潘俊手中的火把,然後從前面的大坑中向外喊道。
「段姑娘你在哪裡?」潘俊又問道。
「我在這裡。」段二娥的聲音接著從大坑中傳了出來。
「你們是怎麼掉進這個大坑裡的?」歐陽燕鷹關心姐姐安危心切,急切地問道。
「好像是……好像是我剛剛要點燃左邊的火把,這個大坑就忽然出現了。」歐陽燕雲回憶著說道。
「你們兩個現在不要動,千萬別動!」潘俊大聲說道,然後手執火把在大坑周圍打量著,這個坑將眼前的路再次截斷,裡面黑糊糊的,根本看不清究竟有多深。
潘俊掏出明鬼,然後在上面輕輕叩擊,明鬼再次活了過來,向潘俊身後走去,在潘俊身後的崖壁上依舊有一個小孔,這明鬼直接鑽了進去,只聽「嚓」的一聲,像是金石摩擦所發出的一般,接著黑暗中忽然閃過一線火光,那光線從隧道的頂端直落到大坑之中,轉眼間坑中亮了起來。
而明鬼也從那個小孔裡彈了出來。潘俊收好明鬼,向大坑走去。只見此時在大坑的邊緣上似乎出現了一條火蛇,正沿著坑邊盤旋而下,所經之處都被點燃了。那火蛇以極快的速度到達了坑底,直到整個大坑被完全照亮。
潘俊望著眼前的景象心中又是一震。眼前的大坑有五六丈深,四五丈寬,環繞著大坑的四周是一些凸出來的台階,總共有六層,越是向下,台階越是突出,在台階上刻著一些縱橫的直線。在台階的邊緣是一條手臂般粗細的水渠,裡面盛滿了燈油,現在已經全部被點燃了。
潘俊望著頭頂,只見在大坑的正上方有一個小小的機關,應該正是那個機關產生的火花點燃了下面的油渠。
歐陽燕雲和段二娥兩個人此時癱坐在大坑的最底下,相距兩米左右的樣子。在她們的身下依舊是縱橫的十字網格。
「潘哥哥,我們現在是在什麼地方啊?」歐陽燕雲藉著光從地上站了起來,腳下不小心踩到了臨近的網格上,只聽一聲金石之聲,地面微微顫抖,那環在大坑周圍的台階在微微的顫動之後開始運動起來了,第一層的一個台階凸了出來,石階後面的石柱很長,一直伸到大坑的中央。
當這一切停止之後,歐陽燕雲驚慌地望著潘俊卻也不敢再繼續妄動了:「潘哥哥,這是怎麼回事?」
只見潘俊的眉頭早已經擰成一團,望著眼前這個錯綜複雜的大坑,忽然他的耳邊傳來了一陣輕微的「沙沙」之聲,那聲音是從大坑中發出來的,潘俊向坑中望去,只見在大坑的一側有一個小小的洞口,一股白毛細沙正從洞口緩緩流淌出來,全部落在下面的平台上。
「燕雲,你現在不要再動了,這裡的機關想必已經被你們啟動了。」潘俊話音剛落,只聽又是一陣金石之聲,那些台階又發生了變化。第二層的一個石階凸了出來,互相交叉地懸在他們的頭頂上面。
「你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叫做棋塔。」潘俊娓娓說道,「這裡的台階上那些縱橫的直線構成了一個巨大的棋盤,你們仔細看看這些格子,應該有三百六十一個,用來代表著周天。你們的腳下也是一個縮小了的棋盤。」潘俊打量著四周說道,「這個棋盤應該是受上面那個機關控制的。」說著潘俊指了指頭頂上那個點火的機關道。
「一旦那個機關被打開,你們在任何一個方格內走動,這機關就默認你們已經下出了第一步棋,它會隨之與你們抗衡。剛剛彈出的那巨型的石階應該就是它所走的棋路。
「如果這局棋你們輸了的話,那麼我想所有的石階便會伸出來,到時候你們便會被這些伸出來的石階碾碎。」
「那怎麼辦?潘哥哥你們趕緊找繩子拉我們出去啊!」歐陽燕雲有點兒著急,正在此時那「沙沙」的細沙聲再次響起,潘俊隨著聲音望去,果然發現那些細沙再次從剛剛的洞口內流淌了出來,全部落在下面的平台之上,潘俊觀察了一下這棋盤的構造,心頭一顫。
「燕雲趕緊蹲下身子。」潘俊忽然叫道,歐陽燕雲不明就裡,正在此時一根石階已經向她的腰間猛衝了過來,幸好歐陽燕雲反應迅速,立刻躬下身子,這才躲過一劫。
「怎麼辦?我們沒有亂動,這些石階怎麼還是不停地從裡面彈出來啊?」歐陽燕雲叫苦不迭地說道。
潘俊想了想,又看了看那些細沙,恍然大悟道:「你們玩過圍棋嗎?」
「沒有!」歐陽燕雲不禁暗自咒罵潘俊,現在已經是人命關天的時刻了,怎麼還談起了圍棋。
「我會一點兒!」段二娥一直沒有出聲,眼睛一直盯著四周的方格,這時才慢慢地說道。
「嗯,圍棋中如果兩個人下棋的話,其中一個放棄了落子權,那麼另外一個人則會繼續落子。」潘俊指著那些細沙說道,「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那些細沙是用來計算時間的,它落子之後那些細沙就會流動起來,一旦那些細沙積累到一定的份量的話,就會繼續落子。」
歐陽燕雲和段二娥兩個人向流出細沙的洞口望去,果然洞口裡又開始流淌出白毛細沙了。
「潘哥哥,下一步那些台階究竟會從哪個方向彈出來?」歐陽燕雲躬著身子心有餘悸地說道。潘俊也是極為著急,按說他從小學習奕術,經常與各路名家手談,也算得上是國手了,不過那些棋局不管如何的千變萬化,但棋盤始終是方方正正的,而眼前的這個棋盤被做成了一個圓形,潘俊著實有些傷腦筋,他目光如炬地注視著眼前的這盤奇怪的棋局。
「歐陽姑娘,你走到前面第三個格子來。」段二娥忽然說道。
歐陽燕雲低下頭望著坐在一旁的段二娥,心中始終有些不相信她,她又抬起頭看了看潘俊,見潘俊始終注視著棋盤出神,她便開始猶豫不決起來。白毛細沙一點點地從洞口流淌了出來,歐陽燕雲一咬牙一步跨到了段二娥所說的第三個格子內,她剛剛立足卻發現那個孔裡的細沙忽然停歇了,背後傳來一陣勁風,她連忙回頭,只見一個彈出的石階已經到了近前,在距離她面門寸許的地方停住了,她一口氣憋在胸口,眼睛圓瞪著,如果那石柱再向前一點兒,自己這條命就等不到這些石柱將這裡堵死就已經沒了。
「謝謝你!」歐陽燕雲驚魂未定地說道。
段二娥並未回答她,而是望著這根石柱的位置,然後又看了看腳下的這個棋盤,眉頭緊鎖。
「哎呀,那沙子又開始向外流了!」歐陽燕雲驚慌道,求助般地望著段二娥,此時她對段二娥的信心大增。
「左面第五格!」段二娥與潘俊幾乎同時說道,這次歐陽燕雲倒是絲毫沒有猶豫直接跳到了那一格,然後眼見細沙戛然而止,一根石柱從頭頂上彈出,正好與第一次的那根石柱對接上了,嚴絲合縫,沒有一點兒間隙,歐陽燕雲心想:如果這些石階都彈出來的話,這些石柱真的要將她們碾碎在裡面了。
「兩位啊,這樣也不是辦法啊,這柱子總是不停地往外彈,總會把這裡填滿的啊!」歐陽燕雲急切地說著,眼睛卻始終不離向外流著細沙的孔。
「姐,既然那些石柱是受沙子控制的,只要把那個孔堵住就可以了啊!」歐陽燕鷹大聲地說道,歐陽燕雲聞之大喜,見那個孔距離不過三四丈的距離便要縱身過去。
「不要!」潘俊和段二娥又是幾乎同時喊道。
「怎麼了?」歐陽燕雲不解地問道。
「如果那個孔被堵住的話,所有的石柱就會同時彈出來。」段二娥搶在前面說道。
「你是怎麼知道的?」歐陽燕雲眉頭緊鎖道。
「我……我記得爺爺曾經用了一年時間教我一個叫做樁彈的遊戲。」段二娥娓娓說道,「也是在一個類似的環境裡,只是那四周是一些可以彈出來的木樁,這圍棋也是在當時學會的。」
潘俊聽完段二娥的話,眉頭微鎖,對這明鬼的操作金無意用自己經常彈奏的曲子告訴了她,音壁的破解要領金無意也在段二娥童年就傳授給了她,而這棋塔更是用了一年的時間來教導她,卻換成了另外一個名字,金無意這是不想讓她知道驅蟲師的事情,但又要她學會所有金系驅蟲師的要領啊!
想到這裡他不禁暗歎金無意的良苦用心,但是為什麼金無意要一直對段二娥隱瞞驅蟲師的事情呢?潘俊百思不得其解,正在此時段二娥忽然從地上艱難地站了起來,向前挪動了一步。
這一步正好踏在歐陽燕雲左邊的格子之中,只聽一陣金石之聲,第一層的一根立柱忽然從一旁彈了出來,立於她們的頭頂。段二娥停也不停地向前又移動了一個格子,然後順勢拉住歐陽燕雲的手臂道:「低頭!」
歐陽燕雲聞言之後立刻躬下身子,一根石柱瞬間從段二娥頭頂上的位置穿了過去。
「你到前面的第三個格子去!」段二娥一手把著歐陽燕雲,一邊說道,歐陽燕雲絲毫不敢怠慢,一下子跳到了第三個格子之中,站定之後又是一根石柱從她們頭頂彈出,段二娥依舊走到了歐陽燕雲的旁邊。
「好手段!」就在段二娥站定之後只聽又是一聲金石之聲,剛剛差點兒擊中歐陽燕雲的那根石柱竟然奇跡般地縮了回去,而剛剛稱讚的人則是潘俊,上文書曾道潘俊雖然是奕術國手,但是由於棋盤佈局的變化,卻一直未能得心應手,經過一番觀察,他終於將方形棋盤與圓形棋盤融合在了一起,因而看到段二娥所走的這一步不禁驚歎地叫出聲來。
而裡面的歐陽燕雲卻大為吃驚,她是一個外行,根本不懂得圍棋的規矩,只是這石柱竟然能夠縮回去讓她頗為吃驚。
「歐陽姑娘,回到剛剛的那個格子中去!」段二娥的話讓歐陽燕雲有些猶豫,畢竟如果那根石柱忽然彈出來的話自己是必死無疑:「真……真的要我回去嗎?」
「對,那是禁入點兒,你站在那裡就安全了!」段二娥說著向左面的一個格子走了過去。歐陽燕雲抬頭看了看潘俊,只見他的目光始終不離這個巨大的圓形棋盤。她略作猶豫還是退了回去。
段二娥在小棋盤中不停地變化自己的位置,卻從不重複,那些石柱亦是不停地彈出或者縮回,卻真的沒有再危及歐陽燕雲。
漸漸地歐陽燕雲似乎看出一些端倪,所有縮回去的石柱好像都被禁錮住了,再也不會彈出,大概隔了有半個時辰的樣子,段二娥忽然停住了,只見她大汗淋漓,嘴唇發白,歐陽燕雲低下頭見地上的小棋盤上均是她的鮮血。
「怎麼停下來了?」歐陽燕雲不解地問道,她見孔中的細沙依舊不停地向外流淌著,心中甚是急躁。
只見段二娥與潘俊兩個人的表情亦是緊張,卻誰也不說話。真是此時無聲勝有聲,空氣幾乎凝固住了,歐陽燕雲不知這兩個人究竟作何打算,眼看那流出的細沙已經越聚越多,很快這棋塔又要發動了。
「怎麼了?你們倒是說句話啊!」歐陽燕雲焦躁不安地說道,話說什麼時候最讓人不安?不是劊子手將犯人的人頭砍落的時候,而是他揚起刀一刀下去發現刀是鈍的,要等著磨完刀繼續砍,那磨刀的光景對犯人來說才是最難熬的。此時此刻便是那磨刀之時。
「潘俊哥哥,是嗎?」段二娥忽然抬起頭望著潘俊,只見潘俊雙眼緊盯著棋盤過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道:「嗯,應該是的!」
歐陽燕雲和歐陽燕鷹兩姐弟倆被這兩個人神神道道的神情弄得是丈二和尚摸不著一點兒頭腦。
「什麼是嗎,是的!」歐陽燕雲聲嘶力竭地喊道,「你們快點兒說清楚啊,那沙子現在還在流呢!」
「潘哥哥,這局棋我們是贏了還是輸了?」歐陽燕鷹坐在大坑旁邊問道。
「我們沒贏,不過也沒有輸!」潘俊的話更是讓他們糊塗了。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啊?」歐陽燕鷹問道。
「呵呵,真是難得一見啊!」潘俊長出一口氣,語氣中不免帶著驚歎之意。
「哎,你們兩個人是怎麼了?能不能說說我們現在怎麼樣了?」歐陽燕雲急得都快流淚了。
「歐陽姑娘,你別著急,這一局棋是平局。」段二娥扶著歐陽燕雲說道。
「是啊,這是一個珍瓏棋局。」潘俊望著棋盤道。
「珍瓏棋局?」歐陽姐弟異口同聲道。
「嗯,是的,真是難為段姑娘了,竟然在這種危難的情況下下出了如此神妙的一局棋。」潘俊的語氣中毫不掩飾讚美之意。
「所謂珍瓏棋局實際上只是一種狀態,沒有固定的形式,只有在高手的對決中才會產生的一種平局狀態,這樣的平局無人能夠從中找出任何一方的漏洞,這便是珍瓏棋局。」潘俊的話說得歐陽姐弟倆似懂非懂,不過卻可以清楚地看到這段姑娘的奕術畢竟是高超無比。
「而眼前的這局棋裡更是金雞獨立、老鼠偷油等妙招環環相扣,不得不令人佩服啊!」潘俊望著那盤棋意猶未盡地說道。
「哎呀,潘哥哥,既然這樣我們是不是可以從這裡過去了?」歐陽燕雲的話音剛落,只覺得腳下一陣劇烈的震動,她心說不妙,連忙向一旁的那個流淌著細沙的小孔望去,只見小孔中的細沙已經停止,頓時心生恐懼。
隨著震動的聲音越來越大,上面原本停留在半空的石柱都被抽了回去,腳下的地面開始緩慢地上升,一炷香的工夫那個巨大的棋盤消失在了眼前,地面又恢復了原狀,此情此景若非親眼所見,絕不敢相信。
雖然潘俊算是見多識廣,不過卻也被驚了一下。待地面完全恢復之後,地面上便只有那沾滿了血跡的微小棋盤了。段二娥一見得救了,眼前頓時一黑,身體輕飄飄地向前傾倒,潘俊手疾眼快一個箭步衝了上去扶住了段二娥。
段二娥甦醒之後,感覺身上似乎比之前多了些許力氣。她皺了皺眉頭看了看身邊的幾個人,微微笑了笑道:「咱們繼續向前走吧!」
「你的身體還能堅持嗎?」潘俊關切地問道。
「沒事的,這個地方有太多的機關陷阱,我們必須快點兒離開。」段二娥說著便要站起身來,潘俊雖然覺得段二娥身體確實虛弱不堪,但是她的話倒也有道理,說不定再觸碰到什麼機關,也許就沒有剛才那麼幸運了。
「潘哥哥,不是說這個試煉地有五關嗎?咱們已經通過了音壁和棋塔兩關,第三關是什麼啊?」歐陽燕雲問道。
「第三關!」潘俊咬了咬嘴唇說道,「叫蟲海!」
「蟲海?」段二娥似乎也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便不禁驚訝地問道。
「這一關應該是試煉之地最為艱險的一關吧!」潘俊不無擔憂地說道。
「如何艱險法?」歐陽燕雲急忙問道。
「這個我也不知,只是聽說而已,我們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說著潘俊扶起段二娥,歐陽燕雲連忙搶了過來擠走潘俊,自己扶著段二娥向前走,一面走一面問道:「段姑娘剛剛在棋塔的時候,是怎麼知道退回去那些石柱不會再傷到我了呢?」
「呵呵,歐陽姑娘沒有下過圍棋自然不知,圍棋講究氣,如果一片棋的氣沒有了的話,那麼便要提子,那些後來縮回去的石柱就是因為沒有了氣所以被提子了,因此它們全部縮了回去。被提子的空位是不能落子的,因此叫做禁入點,所以你站在禁入點中那些石柱就不會傷害到你了!」段二娥解釋得很透徹,對於圍棋一竅不通的歐陽燕雲也明白了個大概,因為她剛剛看到那些縮回去的石柱真的從未彈出來過。
「哎,這圍棋真是博大精深,如果咱們能出去的話,我一定要和段姑娘好好學學。」歐陽燕雲這句話倒是誠心誠意的。段二娥笑了笑道:「其實潘俊哥哥的奕術才是高超的,我用了一年時間學會的東西,他在短短一炷香的時間就全都領悟了!」
歐陽燕雲瞥了一眼潘俊,見他似乎根本沒有注意自己和段二娥正在談論什麼,只是扶著歐陽燕鷹低著頭,面如刀刻一般毫無表情。
這隧道兩旁的火把都被他們點燃了,只是火把的光線在這黑漆漆的隧道中顯得格外微弱,並不能照出很遠。而且這隧道似乎越向深處走越寬,道路似乎向下傾斜,一股股冷氣從深處迎面而來。
「潘哥哥,越往裡走好像越冷了。」在這個隧道之中簡直讓人忘記時下正是盛夏時節。
「是啊,確實越來越冷了。」潘俊像是在自言自語般地說道。
「我估計你說的那個蟲海應該是嚇唬人的,這種地方別說是蟲了,就算是人也活不了多久!」歐陽燕雲扶著段二娥喋喋不休道,其實段二娥此時更加難受,本已經受傷失血,此時又遇到如此惡劣的環境,體力已經漸漸不支,身子一點一點向下沉。
「段姑娘,你感覺怎麼樣?」歐陽燕雲感到段二娥身體的重量幾乎全部壓在了自己的身上,便關切地問道。只是段二娥此時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
潘俊停下腳步,看見段二娥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道:「燕雲,你扶著燕鷹,我背著段姑娘走。」
歐陽燕雲雖然喜歡吃醋,但是卻頗有些英雄氣概,她立刻扶住歐陽燕鷹,潘俊背起段二娥,心想此地不宜久留,必須馬上出去幫段二娥療傷,這樣想著腳下便加快了步子。
大約又走出百米有餘,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個大廳,一行人駐足在大廳前面,卻因為有了棋塔的前車之鑒,生怕再誤碰了什麼機關而斷送了性命,潘俊將段二娥從身上放下來,交給歐陽燕雲,然後自己沿著大廳的周圍尋找著火把的所在,逐一將火把點燃才看清這個大廳竟然有一個小型教場的大小。
中間平坦,在一旁堆積著數十根長短粗細均勻的木棍,每個木棍大概都有成年人胳膊般粗細,實心,似乎是用蠟精心炮製過一般,棍身油光可鑒,經年不腐,木棍一端呈圓形,另外一端則被製作成一個楔子的形狀。潘俊望著這堆木棍出了神,卻不知是何用途。
「潘哥哥,你手裡拿的是木棍嗎?」歐陽燕雲問道。
「嗯,是啊!」潘俊雖然絞盡腦汁也沒有想出這種奇形怪狀的木棍究竟有什麼用途。
「看看能不能點燃啊?」歐陽燕雲搓著手說道,這隧道之中寒氣逼人,就算歐陽燕雲這種完全沒有受傷的人也有些堅持不住了。
「應該可以!」說著潘俊拿起一根木棍湊到一旁的火把上,那木棍果然是用油或者蠟浸泡過的,沾到火星即刻燃燒了起來。
歐陽燕雲喜出望外,雖然距離潘俊十數米多卻似乎也感到了火焰的溫暖一般,心中立刻暖融融的。潘俊將幾根木棍湊在一起,然後全部點燃,這才過來將段二娥背到火堆前面。四個人圍坐在火堆前,很快暖和了過來,段二娥也微微地睜開眼睛。
暖暖的感覺讓她身上再不像之前一般軟弱無力,她向幾個人微微笑了笑,又望了望四周道:「潘俊哥哥,我們現在在什麼地方?」
「我們已經到了隧道的深處,不過還不知道出口在什麼地方。」潘俊有些無奈地說道,然後撿起一根木棍便要向火堆裡扔,正在這時段二娥一把握住了潘俊的手,潘俊一愣,扭過頭望著段二娥,只見她一雙眼睛緊盯著自己手中的木棍,喉頭微微顫抖了兩下說道:「潘俊哥哥,我們應該已經到了!」
「到了?」潘俊似乎明白了段二娥話中的意思,卻又不完全確定,正在此時他忽然聽到耳邊傳來了一聲螽斯的鳴叫聲,這種天寒地凍的地方怎麼會有螽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