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魂大法,乃是刻在神龕之內的一篇修煉鬼魂的方法,乃是五百年前的一個鬼王所留下的,陰魂大法共分七層,一層比一層厲害,最高層也就是鬼王的境界,絲毫不比地府的冥君差。
一聲慘叫,白色的手掌硬生生從病人的身上抓住另一個人出來,準確的說是一個鬼魂,在我血紅色的光芒下,鬼魂不再是隱形的,而是纖毫畢現。這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沒有想像當中的披頭散髮,而是打扮的有板有眼紮成馬尾垂在腦後。一襲白衣,乾乾淨淨,一條金縷玉帶縛在腰間,上面掛著一枚晶瑩的鳳形玉珮,一張白玉臉龐,帶著一股子書卷氣。
「上師饒命,上師饒命。」鬼魂跪在地上,不停的向我求饒。「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躲在生人的身體裡,你不知道這樣會要人命嗎?」我嘴上挺凶的,可心裡怎麼看都不覺得他是一個窮凶極惡的人。
「小人名叫方海,死了足有一百多年了,與此地主人方園乃是血脈至親。」鬼魂回答道。「什麼?你說什麼?你說你與方伯父是血脈至親,真是可笑,哪有自己祖宗害自己子孫的道理,你再不說實話,可別怪我不客氣了。」我喝道,他的話編的也太離譜了。
「上師請聽小人說完,在動手不遲,小人確實是方園的先祖,我與他相隔了四代,算起來,我該算是他的祖爺爺了,我之所以寄存在生人體內,皆因我無法進入輪迴,去投胎轉世。」方海悲歎道。
「你先起來說話,你說無法輪迴,這是什麼原因,難道有什麼原因限制了你不成?」我奇怪的問道。「上師明見,我之所以無法投胎,正是因為受到了限制,而這間房子正是我的限制,地府鬼差根本不知道我在這裡,更談不上為我接引了。」方海站起身來,無奈的道。
「你說這個屋子就是你的限制,不可能吧?」我疑惑的道,我可看不出來這屋子裡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要說有,也只是那個神龕比較特別了。想到這裡,我試著提問道:「你說的限制該不會就是指那個神龕吧!」
撲通,方海又跪在了我的面前,他泣聲道:「請上師大慈大悲,無論如何,一定要救救我方家上下,方海一定感恩戴德,來世作牛作馬來報答。」我大感頭疼,連忙去扶他,一扶卻傻眼了,明明搭到了手臂,一用力卻是虛的,我這才想起鬼魂本來就是沒有實體的。
「你先起來,有什麼困難需要我幫忙的,我一定幫,你要是再跪著,我可就走了。」我看他甚是可憐,倒真想幫幫他了。
方海連忙站起來,一個轉身,在回過頭來的時候,簡直嚇了我一跳,他完全變了個樣子,十分的恐怖。
只見他一頭的亂髮,長短不一,一臉的烏黑,混合著鮮血不斷的流下來,他的胸口深陷下去,露出裡邊的森森白骨,明顯是為巨物所錘擊早成的,一身的白衣也是破破爛爛,東一窟窿,西一個漏洞,身上烏黑一片,彷彿是火燒的痕跡,這還算是個人嗎?我心裡嘀咕。
儘管自己雙手殺過不少的人,但是猛的看見如此淒慘的狀況,就算是我再笨,也知道前世方海死的悲慘了。
「讓上師受驚了。」方海又一個轉身,恢復了原來的樣子。這各樣子還好一點,說真的,剛才我差點沒把剛吃的中午飯全吐出來。
「你說吧!要我如何幫你?」我直接了當的說道,我已經相信他了,一個鬼魂用不著用如此精湛的演技來騙我。
方海歎了口氣,說道:「一百多年前,我方家也算的上是一個名門望族,祖上風光的人物著實不少,到了我這一代,也沒有辱沒祖宗,我也考取了一個相當不錯的功名。當時的我意氣風發,到處宣揚自己的本事,也結交了不少狐朋狗友,可恨我不知道禍根卻正好種在了這些人中。我有一個朋友,名叫楊奇。乃是趕考路上所認識的一個商人,他處處投我所好,又能言善辨,我很是喜歡,就把他招入府中,做為我的管家,當時我要知道他的狼子野心,斷然是不會饒了他的。」
「當時你官場得意,周圍全是一幫阿諛奉承之人,不說你自己已經鬼迷了心竅,就算是有人勸你,恐怕你也聽不進去了。」我隱約知道他落到現在這個地步,一定是和這個叫楊奇的人大有關係。
「唉,上師說的是,那楊奇表面上對我忠心耿耿,實際上無時不刻不在惦記著我的萬貫家財,終於有一天,他事先把我府裡能礙著他事的人都給支開了,隨後他把我灌醉,招呼一幫劫匪,就開始在我的府裡翻箱倒櫃,搜集金銀細軟、錢財寶物。搜到我房裡的時候,萬沒有料到我正好醒了過來,我當然大聲呼喊,並且和他們動起手來了。我一個文弱書生,如何是他們的對手,一個劫匪手拿圓凳照著我的胸口就是狠狠一擊,我當時就差點疼的暈了過去,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我抄起桌上一把水果刀一刀就扎向了一個劫匪,一刀出手,我就失去了知覺,我後來才知道,我的奮力一刀居然把楊奇給刺死了。」方海一邊回憶,一邊說道。
「看來真是老天有眼啊!你也沒白死,至少把仇人也給拉上了。」我可以想像當時爭鬥的慘烈,也不禁佩服起方海的勇氣來。
「那些劫匪一看死了兩個人,害怕的都一哄而散了,渾然不知道桌上的蠟燭已經滾落在地下,一旁的青紗帳已經被點燃了。整個方府剩下的人已經了了無幾,等到被人發現,火勢已經是一發不可收拾了,從此,我們方家就逐漸走向了沒落。」方海苦笑道。
「那你呢?怎麼會到了這裡,還要禍害自己的後代呢?」我問道。「我和楊奇同時身死,各自的魂魄原本要被鬼差帶去地府投胎的,可是我們卻莫名其妙的被同時吸進了這個神龕。然後~~」「等等,你說當時你們身死的房間裡就有這個神龕嗎?」我打斷方海的話道。
方海點點頭道:「這個神龕很早以前就在我們方家了,我經常用它來燒香的,當時我和那些劫匪爭鬥,就把這個神龕也給打翻在地了,我和楊奇的屍體正好壓在了這個神龕的上面。」方海解釋道。
「你說你和楊奇的魂魄一起被吸進了這個神龕,那那個楊奇豈不是要和你處在了一起。」我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方海苦笑道:「是啊!開始的時候,我和他還想著怎麼出去,可是這個神龕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在封口的地方,總是有一層古怪的力量阻擋著我們出去。經過多次的努力之後,我們終於徹底放棄了出去的打算。在這段時間之內,我和楊奇在神龕裡沒少爭鬥,身為魂魄,本身就是沒有實體的,更談不上死亡了,我和他彼此之間基本上是勢均力敵的,直到有一天,楊奇突然找我打架,力量十分的古怪,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我奇怪的道:「你們鬼魂之間的力量,好像就是地底的陰氣吧!難道說楊奇的力量與此有關?」
「不是,開始我也這樣認為,可是後來我才知道,他的力量居然就是來自於神龕封口的力量,也不知道他怎麼吸收的那股力量?從那以後,我就倍受他的折磨了,後來他的力量越來越強大,封口的力量也相對的越來越稀薄,最後終於被他成功逃了出去。」說到這裡,方海再次歎了口氣,繼續道:「也怪我們方家倒霉了,方家的後代在原來被燒燬的府第,居然又建了一所宅院,這麼些年來,一直綿延不絕的住在這裡。楊奇為了報復我們方家,居然要我每一代都要弄死一個人,否則他就親自出手,將我方家滅族。」
「於是你就每一代都挑外姓的子孫媳婦,讓他們早早的就死亡,借此來換取方家嫡系子孫的延續,對嗎?」我總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說起來,方海的出發點雖然是為了後代子孫,卻還是有點自私了。
「上師原諒,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尤其是這個叫秦芳的女人,她對我方家子孫的好,我是每天都放在眼裡的,可是那個楊奇~~請上師一定要救救我們方家,就算讓我打入十八層地獄我也心甘情願啊!」方海猶如小孩子一般號啕大哭起來。
我很理解他的心情,後代子孫的性命被別人用來威脅,而每一個除掉的人卻都是孕育他們方家子孫的人,這種痛苦和矛盾心情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
站在他的角度上,我自問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那個楊奇呢?他一直在神龕裡邊嗎?」我緩了口氣,聽完方海的百年經歷,讓我很是壓抑,看來解救他的唯一方法,就是替他除掉這個楊奇了。
方海聽我的問話,就知道我已經答應了幫助他了。他恭敬的回答道:「楊奇一般時間都把自己封閉在神龕裡修煉,我只要發出一種特殊的暗號,他自然就會出現的,上師是要現在對付他嗎?」
「現在?大白天的,你想嚇死人啊!還是等晚上吧!到時候,我會先把病人挪到別的房間去,另外再做一些準備,我想晚上會是最好的時間,這段時間,你可以先回神龕,一方面是監視他,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預防鬼差。」我知道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自己家族的安危了,如果不讓他親眼看見楊奇的消失,他也不會安心去投胎的。
「好,那一切就拜託上師了。」方海衝我就是一個九十度的鞠躬,對於我的實力,他可是十分相信的,因為他自己就親身體驗過。「等等,這個秦芳,不會有事了吧!」我指著病人道,剛在方園的面前誇下海口,到最後卻無法交差,那可是很丟人的。
「上師請放心,秦芳的身體裡沒有了我這個陰魄,就不會有事的,只是她現在身體極度虛弱,需要調養。」方海說道。
「那就好。」我點點頭,等方海走後,這才拉開房門。一看天色居然已經接近黃昏了,我無奈搖頭,感覺上只是一會兒的功夫。看來要加緊準備一下才行,其實也談不上準備什麼,主要是怕大白天的驚動鄰人,而晚上則相對方便很多。
只見方園在院子中心來回的踱著步,表情十分的焦急,連忙迎了上來,他見我面無表情,以為我也無能為力,他垂歎道:「唉,罷了,難道這就是命嗎?」我微微一笑,道:「方伯父暫且放心,伯母會很快沒事的,相信過一會兒,她就會醒來的。」「什麼?你說的是真的嗎?」方園不敢相信的道。我再次肯定的點點頭,方園激動之下,正要往屋裡跑。
「方伯父」我連忙叫住了他。「哦,小楓,還有什麼事嗎?」不知不覺間,他對我的稱呼也在改變。「是這樣的,這間屋子陰氣相對較重,晚上我需要幫您清理一下,所以到時候,麻煩方伯父把伯母先暫時挪到別的屋裡去。」我隨口道。我當然不能把事情真相告訴他,就算他能認方海這個老祖宗,恐怕方海他自己也沒臉見自己的子孫了。
「我明白了。我先去看看她。」方園在這個時候又恢復了往日的冷靜,步履間明顯的輕盈起來。
我不由放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看著滿園的花香,不禁沉醉於其中,冥冥中,心神向外擴展,靈真力如游絲般的四面八方從身體逸出,我突然心裡一動,無數的細絲馬上結成圓圈,以肉眼難極的速度在周圍游弋著。
隨後圓圈不斷的相互套著,大圈套小圈,小圈突破大圈,我突然沉溺於這種遊戲當中,忘情的投入。
「啊!」一聲女孩子的尖叫聲將我驚醒,我大喊糟糕,動念間,靈真力收入體內。轉過身子,對著院門口。「是你?」我驚訝的叫了起來,正是之前我在餐館所遇見的兩個女孩子當中主動跟我開口說話的那個。清純的臉,淺淺的酒窩,不可否認,她是個很討人喜歡的女孩子。
「你怎麼在這裡?」女孩子驚訝的道,她的雙手交疊著放在胸前,抱著兩本書,看樣子像是剛下課的樣子。
「很高興再次遇見你,這裡不會就是你的家吧!」我疑惑道。「當然就是我的家,你怎麼可以沒有經過主人同意就擅自進入別人的家呢?這樣很沒有禮貌的。」女孩子看起來是有點生氣了。
不會這麼巧吧!我心裡嘀咕,上來就讓人教訓一頓,很久沒有讓人罵了,何況還是一個女孩子,倒是有意思。
正想解釋一下,這時候屋裡突然傳來一陣聲音:「方漩,不要無理,你該感謝人家小楓才是。」「媽。真的是你的嗎?你的病~~~」。
只見屋門口站著方園和她的妻子秦芳。畢竟身體還十分的虛弱,秦芳的大半個身子還靠在丈夫的肩膀上,轉眼間,方漩就撲到了父母的懷裡,當往日的擔驚受怕都成為過去,一家人又重新在一起的時候,方漩忍不住泣不成聲。
我不禁深受感動,若不是自己無意中跟了進來,豈不是一樁悔恨的事。
享受天倫之樂,我也衷心為他們感到高興,儘管這種生活,永遠的和我絕緣了。
「好了,漩兒,媽已經沒事了,這還是多虧了林楓同學啊!」方母經歷過生死,到底比較理智,她指著我說道。
「伯母客氣了,小楓也是湊巧遇上這件事,我想換做誰,都會幫忙的。」我連忙謙虛道。看來方園倒是沒有把我是騙子的事說出來,這倒省去了我的一番解釋。
「是你救了我媽媽嗎?真對不起,剛剛誤會你了。」方漩連忙像我道歉,她實在沒有想到我居然能把許多名醫都束手無策的病給治好了。
「呵呵,沒關係,咱們能夠再次相遇,看來也算有緣啊。」我隨口道。「嗯。」方漩的嫩臉一紅,也不知道想到哪裡去了。
「小漩,今天難得你媽的病被小楓治好了,快去做幾樣好菜,咱們可不能怠慢了恩人啊!另外,把你的房間收拾一下,今晚跟你媽一起睡吧!」」方園突然想起來什麼道。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我也不拒絕,說實話,我還真有興趣嘗嘗方漩的手藝。
「嗯,我馬上就去。」方漩興高采烈的奔向廚房。
一頓飯在輕鬆寫意的環境下結束了,方漩的手藝還真是不錯,比餐館的強多了,自從我的修為踏入靈真階的上段之後,胃口莫名其妙的又恢復了,否則錯過如此美食豈不可惜。
飯席間,我把一些要注意的問題交代了方園,有些話由他去轉達,顯然要比我這個外人方便很多。
方母和方漩雖然對於我的夜間行動感到詫異,但還是相信了方園的話,呆在了屋中。
黑夜終於到了,我跨入中間的小屋,屋頂之上是一節不到六十瓦的昏黃燈泡。我巡視四周,在床底下,意外的發現了那把鮮紅的桃木劍,還有不少黃紙,靈符和其他一些道具。
我好笑的搖搖頭,這些估計就是那個狼狽逃竄的道士留下的,沒想到方園還沒有把這些東西扔掉。
看著這些東西,我心裡一動,想到了一個保險的辦法。桃木劍這種東西,也許對普通的江湖行騙術士有點用,卻對我沒有絲毫作用,倒是那些黃紙靈符,還確實有點真力和效用在裡邊,只是威力未免太弱了點。
說實話,道士留下的符咒材料真是有夠次的,我的靈真力所刻畫的陣法,這些材料根本就不能承受,那些黃紙倒還可以,分明是經過秘法炮製過的,我虛空伸手在每張黃紙上畫下咒語,儘管比較簡單,我還是不敢馬虎,一絲不苟的把它完成,畢竟這是我第一次把劉勝所教給我的東西真正的應用出來。
對這一部分剩餘的黃紙,修真者對它有一種特別的叫法,叫做鎮符。
昏黃的燈光下,五張鎮符泛著黃光自動漂浮在了空中,五行輪轉,聲生不息,我試著指揮了一下,倒也得心應手。
我這才把注意力放到那個神龕之上,伸手虛引,下一刻神龕就到了我的手裡,握在手裡,可以清晰的感覺到神龕四周那細密的紋路。神龕的重量並沒有多重,相當於一個小石頭的份量,可有誰知道這樣一個毫不起眼的東西,居然就是幾百年來方氏家族禍亂的根源呢?
隨腳跨進牽引五行陣,眼前的景物瞬間轉變,房間裡的景物剎那間消失無蹤,展現面前的是一片混沌的虛無,彷彿無窮無盡,我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陣法的微妙,居然可以把人帶入另一個別樣的空間,除非把五行陣破了,否則在這裡就是發生再大的事情,外面的人也是充耳不聞的。
把神龕放在眼前,我就這樣靜靜的站在它的對面,算起來時間也差不多了。
大概不到一刻鐘的時間,眼前的神龕果然發生了變化,只見古樸暗色的神龕開始不停的搖晃起來,緊接著,一股黑煙蜿蜒著升騰而起,由小到大,伴隨著不少淒厲的鬼鳴聲。
我絲毫不敢怠慢,儘管之前已經有過接觸鬼魂的經驗,但是心裡畢竟還是有點緊張。「桀桀」隨著一陣難聽的笑聲,黑霧逐漸幻化出一個人來。五短的身材,四肢粗大,腦袋就像一個圓球一般,給我的感覺,就是這個人十分的小,大概不到半米的身高吧,只是他的眼睛卻另有一股詭異的力量,他的左眼球是黑,右眼球卻是白的,在此人的身上,我感受到的寒冷加倍的強烈,不是那種置身於冰天雪地的寒冷,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陰冷。
直覺告訴我,這個人就是楊奇,一個可怕的敵人。
「你就是楊奇,方海到哪裡去了?」我預感到有些不太對勁,大敵就在眼前,而苦主卻不見蹤影,這顯然跟我之前估計的有所出入。
「方海?那東西早該死了,我以為他找來什麼大靠山,原來是你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啊!」楊奇不屑的看了我一眼,雖然看我像是有點能耐的人,但他決不相信我能給他帶來什麼麻煩。
我雙眼一寒,預計到方海可能凶多吉少了,最頭痛的是楊奇泰然自若,對於我的出現,顯然有所準備,我要收拾他恐怕沒有那麼容易了。
「楊奇,我不管你以前幹了什麼?只要你從現在開始不在動方家的人,我就考慮放你一馬。」我淡淡的道,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要保持自己冷靜的心態。「哈哈,可笑,你以為就這點鬼畫符就可以對付我了嗎?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楊奇大笑道。
「那就手底下見真正吧!」我彈身而起,一拳就朝他轟去,奔湧而出的靈真力瞬間爆發。
楊奇靜立不動,渾身突然化做之前的黑霧,我的一圈直接轟在了黑霧裡。
彷彿把拳頭打在了空氣裡,虛飄飄的毫不受力。以拳頭附上靈真力,方法雖然簡單,卻也是威力最大的。
可惜我這威力最大的方式,卻絲毫沒有收到任何效果。在我愕然的瞬間,黑霧迅捷的把我包裹在了其中,我渾身從裡到外,如墜冰窖,頓時動彈不得,眼看著絲絲的黑霧正在一點點的進入我的身體。
「桀桀,等了幾百年,終於引來了一個上好的肉身,只要我控制了你的靈魂,我就能在人界重生了,臭小子,太感謝你了。」楊奇的聲音在我腦海響起。我不禁大駭。「你少做夢了,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從鬼魂到鬼嬰再到鬼霧,我楊奇付出了多少的辛苦和努力,什麼投胎轉世,老子才不幹呢?至於我是不是做夢,馬上你就會知道了,哈哈」楊奇說道。
我不去理會他,全心的想調動靈真力把黑霧給驅逐出去,可是隨之我就失望了,澎湃的靈真力雖然還在,卻根本無法抵擋黑霧的入侵,那就像跗骨的蛆一般,死命的往裡鑽,只是一會兒的工夫,我可以感覺到自己胸口以下,完全冰涼了。
黑霧還在不停的往上竄,目的地顯然就是我的大腦。
我實在想不通一個鬼魂怎麼會有如此之大的能耐。「楊奇,你這個王八蛋,快停下來。」我忍不住罵道。「晚了,沒想到你居然是個修真者,若是你一開始就利用符咒攻擊,不讓我近身,我恐怕還要費一番手腳,嘿嘿,現在你自動送上門來,我就卻之不恭了。」楊奇陰險的聲音響起道。罵完之後,我的腦子不禁快速的轉動起來,還有一點時間,我需要對他有更多的瞭解,才能找到相應對付他的辦法。
「你少得意,不就是因為那個神龕嗎?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我突然把矛頭轉向了那個神龕,從方海的口中,我知道楊奇的變化都是來自於這個神龕,我只有先從這一點著手了。
「咦,你小子怎麼知道這個,我明白了,一定是方海告訴你的吧!嘿嘿,知道了又如何,你有把握能對付得了我的陰魂大法嗎?」楊奇反問道。原來他修煉的是陰魂大法。我心裡一動,說道:「你以為神龕裡的陰魂大法當真是無敵的嗎?我告訴你,很快你就大失所望了。」我虛張聲勢的道。
如此陰冷的力量,十分的古怪,我的靈真力儘管還在不停的在身體裡流轉,但是不可避免的,都感染上了『雜質』,也就是楊奇自身的黑霧。楊奇本身是沒有形體的,也就是說如今的黑霧,也就是他的魂體本身,看來是這個陰魂大法讓他變的如此難纏了。
楊奇當然知道我的虛張聲勢,他並不以為意,而是繼續把自己的陰魂擠進我的身體,爭取最後的控制權。
陰魂大法,乃是刻在神龕之內的一篇修煉鬼魂的方法,乃是五百年前的一個鬼王所留下的。
當年的鬼王把神龕當成一個暫時的聚集地,離開之前,他曾經用陰魂把神龕封印了,之後一直沒有回來過。由於別的一些歷史原因,神龕經過很多年,最後展轉到了方家。
由於當年的鬼王長期在神龕裡修煉,不可避免的滯留了許多的散碎的陰魂,經過楊奇和方海死後鮮血的澆灌和刺激之下,封印剎那間被打開了一個缺口,裡邊的陰魂四處飛散,爭先恐後的都往外竄。
在陰魂全都散開之後,又產生了一股吸力,楊奇和方海的魂魄就被適時的吸了進去。隨著外面火焰的燃燒蒸發,兩人的鮮血也乾涸了,這個時候的封印又完好無缺了。
之後的日子正如方海所說的,兩人被封在裡邊爭鬥不休,也該方海倒霉,居然被楊奇無意中在神龕裡找到了當年鬼王所修煉的陰魂大法秘訣。隨後楊奇就暗自修煉了起來,神龕之內雖說跑了不少陰魂,但還是有不少弱小的留了下來,這些都是無意識的魂魄,自然就被楊奇所利用,隨著修煉的時間加長和吸收陰魂的增多,楊奇逐漸的有了突破封印的能力,並不是說封印可以被他破掉了,而是在原來的缺口上再次給他打通,畢竟封印的力量也是來自陰魂,楊奇雖然費了點力,卻終究還是如願以償了。
奈何神龕之內資源有限,儘管封引裡陰魂的力量完全被他吸收了,卻還是老樣子。外面的世界雖大,他也害怕遇見高明的人。直到我的到來,讓楊奇不禁打起了算盤。
我揪出方海,並且與他的對話,楊奇全都知道,但是他卻謀定後動,一直等到現在才發動對我的攻勢。可笑我自以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實際上都在楊奇的算計之內。
楊奇從許多吸收的陰魂記憶中,得知了修真界的存在,陰魂大法雖然厲害,但是就算修到了最高境界的鬼王,也改變不了成年躲在陰暗角落裡的可憐角色。如果能夠得到一個完美的身體加以煉化和控制,不要說超越鬼王境界了,就算是稱霸三界也是可能的。
雖然對於我這個修真者,他還是有點未知和沒有把握,但是超越前人,超脫三界,這些誘惑實在太大了。更何況,他實在也沒有耐性在等下去了。
因此,他才發動了針對我全面計劃。
我自然不知道楊奇有如此大的野心,從守株待兔等待獵物出現,到現在自己反倒成為別人的獵物,這中間的反差,讓我都還沒來得及體味。
就已經面臨著死亡的考驗。我還在不停抗爭的,但是所謂的抗爭實在有些無力。
我的下半身隨著鬼霧的入侵,已經開始了改變,原先的長褲已經被撐破了,露出無數黑色的堅硬長毛,腳掌也在瞬間漲大,突起的骨架十分的明顯,最讓我感到恐懼的是我的雙手也開始了變化,手臂就像被充了氣一般膨脹起來,手掌增厚變大,指甲瞬間延長了三寸,鋒利如刀。
很快,黑霧蔓延到了我的胸口,正在向頸部攀爬。我如今唯一能動的除了嘴巴,恐怕就只有頭腦了。
腦袋裡一片空白,什麼辦法都想不出來。我歎了口氣,難道真要成為這人獸不如的鬼物嗎?
沒有想到自己的一時大意,卻換來了毀滅的打擊,」還是太年輕啊!」我自言自語道。對鬼魂的不瞭解,對自己的盲目自信,造就了我今天的下場,我閉上眼睛,等待著最後時刻的來臨。
冰冷的氣流終於到了我的頭頂,楊奇忍不住得意起來,眼看著就要大功告成了,那份激動不是常人所能體會到的。
大腦之中,一顆血紅色的珠子散發著光芒,微弱的僅僅讓人能夠感覺到它的存在。
楊奇可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還以為是我的力量結晶呢?他控制著黑霧不顧一切的包裹而去。
微弱的血紅色光芒就像天空一樣,被陰雲黑霧徹底的籠罩了起來。我的心也在這個時候,徹底沉了下去。
就在這個時候,驚變突然發生了,血紅色的光芒瞬間大盛,凌厲的光芒猶如初升的太陽,把包裹它的黑霧射的千瘡百孔,楊奇淒厲的慘叫聲
在我腦中響起,我的腦海閃過一副清晰的畫面。
在我的虛空識海中,血芒珠高高在上的掛著,血芒珠之下,是翻滾的黑霧,黑霧之前,現出了楊奇如同嬰孩一般的身體。只是此刻他整個人已經不算是個人了,渾身鮮血淋漓的楊奇身上有著無數的創口,無數的黑霧翻滾著圍繞著他,很快的,他身上的瘡口就恢復如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