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西咎 正文 第六十七章 罌粟無聲
    西瓜還在接電話:「高局長,你這樣做我很被動,對於罌粟不明不白的犧牲一定要有個說法,怎麼講她也是山莊的人,是七爺的人……是,我說錯了,她也是黨和國家的人……兇手一定要嚴辦,請給駐朝鮮大使館一些壓力……什麼,你說什麼?算了?」

    七爺衝了過去,直接把電話按成了免提,發飆道:「高局長,你他媽的是不是人?你當初怎麼說的?說保證罌粟同志的安全,保證花會時出現在澳門,現在不明不白的死了,你居然說算了。」

    高局長悠悠道:「朱七同志,對不起,但請冷靜,你是見過風雨的同志,也應該知道罌粟同志工作的性質,還有我們工作的性質……」

    七爺吼道:「我不管!你當初答應的話全部都是放屁了嗎?我當初就不同意她去什麼朝鮮文工團,結果你們國家安全局的百般慫恿,現在呢,把人送到火坑,燒了死了,你們就不負責任了?你們是什麼東西?你們有人心嗎?把一個二十出頭的女人殺了就說聲對不起,你們是畜生嗎?

    電話機那邊沉默了一會,七爺咬著牙冷笑。

    高局長道:「朱七同志,請你冷靜,我們的監控顯示你身邊還有其它人。按照我們的規定,我應該要掛機了。鑒於罌粟你從五歲帶大,情同父女,她又為國家做出了突出的貢獻,現在我違規操作,仍然跟你說幾句。罌粟的死我們也很傷心,她是個好同志,年青漂亮精明能幹,我們已經準備用從朝鮮運遺體回北京,這個已經是破例了。而且我們準備把她葬在……」

    七爺道:「八寶山對嗎?你怎麼不去?你說這些沒用的幹什麼!我要的兇手,追拿兇手你明白嗎?不就是……家族嗎,有什麼了不起。」

    政治經驗老道的西瓜望了望我們,不住地拉七爺的袖子。

    高局長道:「朱七,你應該知道,自中央特科成立以來,無數人成為了烈士,他們很多像罌粟一樣年輕,一樣優秀,甚至更加優秀,這是一個天生危險的職業,罌粟入行時就已經知道了。你所說的緝拿兇手,是不可能的事,罌粟犧牲了,我很難過,但不可能因為一個女人而影響中朝友誼吧。你要知道,中朝友誼背後是更多人的血……」

    七爺道:「就這麼算了?我要鬧,在網絡上曝光,開國際記者招待會,我要為罌粟鳴冤昭雪,哎呦」西瓜一腳踩在七爺腳上。

    高局長冷笑道:「呵呵,朱七,那你的延慶山莊十分鐘內就會消失。」

    七爺停了好一會,才咬著牙道:「少拿這個恐嚇老子,老子不怕!」

    高局長道:「怕不怕是你的事情。還有一點我要提醒你,你如果鬧,沒有結果是肯定的,罌粟本來就是我們派出去的人,已經暴露了,你怎麼鬧都沒用,而且你還會讓罌粟的犧牲突然變得沒有了價值,甚至影響她在朝鮮埋了很久的線,讓她走都走得不安心……罌粟入了這行又付出了犧牲,確實是很可惜,但正是入了這行,並犧牲了,她的美貌聰明才有了最大的意義,超越了一個名貴的玩具,我想罌粟活著肯定不願意他的七爺壞了她活著時鐘愛的事業吧。」

    七爺手哆嗦著:「我要……我要宰了…」

    高局長趕忙打斷道:「你身邊有其它人,請說話注意點,別忘了家裡的家法規矩。罌粟是正處級,我們商量好了,讓她死後享受司局級待遇,葬在八寶山,撫恤金按照一級烈士的標準發放給你雖然你肯定不需要。組織能做的就這些了。」

    七爺鼓著腮幫,西瓜搶下了電話,道:「謝謝領導的關心,謝謝組織的關懷,我們一定在政府的領導下。」

    高局長歎了口氣,對西瓜道:「我知道罌粟不是一般的女子,是七爺的心肝,你勸勸七爺,節哀順變。」掛了電話。

    整整半個小時,七爺有些老年癡呆,這是我見到他後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幫他點了一根煙,結果煙燒著了手指。

    妲己剛剛贏了比賽,她的歌聲給中國隊增添的色彩,所以妲己十分高興,一晚都睡不著,正在門外走廊上輕快地哼著周傑倫的歌:「我送你離開,千里之外,愛無聲黑白……」

    七爺一個激靈,抬頭很委屈地望了望西瓜.

    西瓜道:「我明天就飛去平壤,一定會讓她好好回家。」

    七爺淒涼一笑道:「嗯,江湖再大也只是江山一隅,也只是江山一隅啊!」

    中國隊緊急開會,毛老闆道:「原聖愛已經來了,直升飛機從天而降,架子不小。罌粟來不了,剛才大家也都知道了。紅玫瑰或者含香要做好出場準備,大家還有沒有好的辦法,來集思廣義一下。」

    李鷹舉手道:「恕我直言,含香和紅玫瑰上,其實就等於放棄了。我明白這三人的實力。紅玫瑰才色雙全,但太冷傲,總歸是個弱點。含香天生麗質,但太生澀,也沒有什麼才藝。畢竟,絕色美人是一回事,天生尤物是另一回事。前者萬里挑一,後者可遇不可求。原聖愛完全是尤物級。」

    七爺十分萎靡地躺在椅子上,道:「可惜罌粟不在了,衛哥,給你添麻煩了。」

    毛老闆道:「七爺,你別這麼講。明天如果輸了,我們丟人,但損失最慘重的就是你啊,半個延慶山莊就是日本人的了。我們得想辦法贏。想什麼辦法呢?李鷹是我的老部下,日本通,他的判斷應該不會錯……」

    冬瓜道:「我去金三角旅遊時,見過一個傣族妹妹,哎,明天比賽,太遠了。」

    西瓜一拍大腿道:「上次在瀋陽奪得花魁的玲姐如何,讓她重新出山。」

    小五道:「算了,她已經歸隱了,我上次在廣州見到她,她整天柴米油鹽的,老了好多,就是復出現在有沒有資格代表隊上船都難說。再說,囡囡好不容易上了岸,我們這些人,就留條路,不要打擾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平靜了。」

    六指想了會,道:「找賴昌星幫忙還來的及嗎,紅樓的芊芊在他身邊算了。就算通知到芊芊,芊芊再收拾一下從加拿大飛回來,那可以吃年夜飯了。」

    冬瓜搖頭道:「該來的基本都來了,能超過延慶山莊和東莞聯隊的組織她媽媽還沒有懷孕。要是天上人間的四大名旦還在就好了,只是……」

    天上人間,四大花旦,我們幾乎齊聲嚷道:「何青!還有何青!」

    剛有些高興,李鷹沮喪道:「何青還不知道在蒙古的哪個沙漠裡,剩下不足二十個小時,這千里迢迢的,怎麼趕得過來。」

    李鷹撥了下手機,道:「電話打不通,不是關機和占線,應該是那地方沒有信號。天不助我們啊。」

    小五道:「李鷹,你是不是很爽啊,日本贏了,你的偶像們贏了。」

    毛老闆揚手制止了他們的爭吵。

    七爺懨懨道:「回不了也得爭取回,西瓜你給高局長打電話,我不想跟他聊,告訴他兩個小時內確定何青的位置。然後我通知北京軍區,派專機接何青過來。紅玫瑰,你也做好準備。死馬當成活馬醫吧。」

    兩小時後,高局長回電話道:「半夜三更的,你朱七怎麼跟周扒皮一樣啊。你要找的人最後一個電話是在內蒙古呼倫貝爾盟新巴爾虎左旗打的,旁邊的呼倫貝爾草原荒漠化嚴重,她八成去了那裡。通過軍事衛星收到了信息,確實有些人在沙漠裡搭帳篷住著,具體位置東經124.21度,北緯29.16度。扒皮兄,我的人可以收工了吧。」

    西瓜大聲說著謝謝,七爺搶過電話,惡狠狠地道:「你欠我的多著了,你慢慢還吧。」啪地就把電話掛了。本以為七爺在我們面前沒有分寸這個概念,今天看來,他老人家在誰面前都沒有這個概念。

    西瓜打完電話,焦急道:「七爺,不好了,這地方不歸北京軍區管,歸瀋陽軍區管,我們跟瀋陽軍區不熟,而且半夜三更的,更沒有辦法讓他們派飛機了。」

    六指道:「讓她自己坐民航回來趕得及嗎?」

    毛老闆道:「應該不行,那地方跟東北挨著,去呼和浩特機場汽車得七八個小時,飛到澳門又要五個小時,還未必買得到票,更重要的現在不知道何青在沙漠的哪個位置,如果在沙漠中央,路不好走,走出沙漠就要七八個小時,七八十個小時也有可能。」

    西蒙道:「還有一點你們需要考慮,何青也不是那種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

    我們全部癱倒了,凌晨四點了,太累了,剛點燃的一點希望之火也被澆得奄奄一息了。七爺腦子轉得真快,眼睛皮都睜不開了的他道:看來,只能找秦城監獄的覃煌幫忙了。

    毛老闆道:「來得及嗎?覃煌能行嗎?他畢竟都進監獄了。」

    七爺道:「不知道,誰都不可能把全中國的關係都打點好。但覃爺背景深,他的天上人間風光了近十年,比我的延慶山莊歷史長多了,歷史長說明他結交的貴人多,結交的貴人多,說明他擁有的貴人的把柄也多,只要他不死,心驚膽戰的人也多,他說的話自然就有人聽。所以在監獄還是在外邊,這個關係倒不是很大。覃煌口風緊,不亂咬人,幫他的人也多。如果不是這樣,北覃煌、南昌星,他們犯的事兒,槍斃三次都算政府寬大了。」

    天濛濛亮,秦城監獄傳來罵娘聲:「朱七,你怎麼還是這麼討厭,正做春夢了,你硬生生地把我的蝌蚪給憋回去了。行了,瀋陽軍區已經派飛機去了。何青的思想工作我來做。」

    晚上八點,我正在看罌粟的照片,那和善的面容,無邪的微笑,透著種聖潔的模樣,我只覺得相見恨晚,正唏噓著,何青一個人駕著摩托艇,贏著海風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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