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華,還是睡不著。我想起了《笑林廣記》上的一個笑話,笑的是一個一事無成的人,文曰:初從文,多年不中;改習武,校場發一矢,中鼓吏,逐之出;後學醫,有所成,自撰一良方,服之卒。初看時不覺捧腹,只覺得古人揶揄起人真是入木三分,後來江湖越老,就越發現這笑話背後深層的悲哀,這不是在罵我嗎?
高中時崇拜古惑仔,立志統一老家益陽的黑道,結果戴副眼鏡上了師範;十六年寒窗,自覺書已讀透,報考南京大學的研究生,結果差了兩百來分;畢業後想仗劍江湖,快意恩仇,卻被錯收於廟堂,偶爾拍個馬屁全拍到了蹄子上;隻身南下後歸隱於中學教壇,不忍欺騙與折磨孩子,再度離職;終於從廟堂之高流落到了江湖之遠,現今隱身到了豪華酒店的勾欄之地,還是孔夫子搬家儘是輸。
家華窗外車水馬龍,我已經奔三了,我到底幹了些什麼,幹成了些什麼?人是經不起審問的,我自己就是幹嘛嘛不成,吃嘛嘛不剩的那種,像極了這個笑話的主人公。當然我知道,這樣的人很多很多,在平庸的大多數里,追著著自己覺得的一點點光亮;所以這個笑話很毒很毒,在無數的追逐中,成功永遠是沒有標準的少數,它在彼岸,你再此岸。回想起今天白素素躺在觀音山的草地上,看著那具號稱亞洲最大的觀音像,說自己想睡在這裡,一直睡在這裡。我覺得,那一刻,她並不一定就是偽裝。
好了,夢裡已知身是客,那就一晌貪歡吧!我利用自己的特權,隨手招來了兩具鮮活的胴體,我不知道她們的真實姓名,也不關心這個,我只是摟著溫香滿懷,睡了一覺,什麼都沒幹。第二天,這倆囡囡很有職業素質地一邊一個幫我穿上了襪子。我捧著其中一個的臉使勁的吻了過去,把囡囡都嚇住了。
還有一周,盡情享受生活吧。
早上接到了毛老闆的電話,毛老闆道:「我想延長比賽,讓比賽變成兩個月」。
我心想,這老狐狸,我和李鷹拚命,提高家華的業績,你當然最高興了,我道,謝謝衛哥,但我做事一向光棍。
毛老闆又說不管輸贏,希望你能留在家華,輔佐李鷹。我想了想,拒絕了,我說我好面子。毛老闆道:「你這不對,在江湖上混,必須要有什麼都要,就不要臉的精神。」
我苦笑道:「或許吧,但做不到。讓您失望了。」
毛老闆生氣道:「你還是在湘潭讀大學的,這麼脆弱,真應該好好學學毛主席語錄了」
我才房間裡發了很久的呆。贏沒有什麼,但滋味比輸好。
太陽老高時,又接到了小五的電話,小五道:「你基本上完蛋了吧,呵呵,算了,我也玩不過他。」
我說:「這樣也好,息事寧人,贏了這麼多,李鷹估計也會輕鬆點。什麼間諜啊,下套啊,都不會有了。」
小五道:「你真的這麼認為?我告訴你,李鷹絕對不是這樣的好人,你的業績比他差三層對嗎,他一定會在最後一周,想盡辦法把差距拉到五層,六層。然後當著一群囡囡的面,指著你的背影道,這傢伙不錯,差不多有我的一半的業績了。」
我道:「不會吧,我都基本投降了。昨晚還在一起喝酒呢!」
小五道:「李鷹的詞典裡,沒有不殺俘虜一詞我就試過。」
我苦笑:「那也沒辦法,你是不是又準備把他培訓的資料傳過來,我看沒有這個必要了。」
小五道:「已經傳過去了,最後一次吧。哎,拜拜。」
我很無聊地打開電腦,李鷹的講課內容讓我火冒三丈:
李鷹哈哈大笑了五分鐘,然後對著楚妖精等說江磊組雖然認輸了,但差距還不夠明顯,所以我準備對小組進行重組,然後像臭蟲一樣捏死江磊;我倒要看看在東莞這一行裡,誰敢跟我挑釁;江磊以後在任何一個酒店都不要混了,誰接受他,我就把這次和他比賽的成績傳一份過去,看看誰需要一個廢材?有個別囡囡,腦袋不清楚,居然還羨慕江磊的組,現在呢?他要打包走了,你也跟著去嗎?
我打了個哈欠,算了,成功者當然有資格囂張一下,但接下來的內容,讓我明白了失敗之後,我要接受的不僅是離開,還有羞辱:
李鷹道:「明天起,小鶴和梅花就不要在我們組了,我要做一些人員的微調。不能我知道你們做什麼,你還這麼大意見,目無領導了啊?大家看看,我淘來的寶貝,這兩人,是親母女,呵呵,母親才三十五,挺漂亮的吧,女兒才十七,你們在最後一周取代小鶴、梅花。憑這人間少有的親母女雙飛,我估計超過沒有士氣的江磊組五到六層,沒有問題。到時候,江磊走的時候,我會在家華樓上掛一條橫幅。歡送空手道冠軍江磊離去。哈哈。」
「我會跟毛老闆說,空手道在中國是行不通的,嗨,毛老闆英雄一世,也被小人騙了,你看,一樣的牌,成績是我的三層,哈哈哈!」
我有些怒了,籃球比賽,如果比分差距太大,就叫做垃圾時間,在垃圾時間裡正常的隊都不會下死手了,派替補,甚至不進攻,這是規矩,殺人不過頭點地,贏了,你還要怎麼樣?雖然這不是籃球場,但做事留一線,來日好相見,也是江湖老鳥都明白的道理。李鷹顯然不太打算明白了。
李鷹又對著粉條,發了一包藥,道:「馬上你就要來大姨媽了,吃了它,最後一周不要松勁。」我睜大了嘴巴,這藥所有酒店都有,可以推遲囡囡的月經,但除了特殊情況,比如一些不得不接的特殊客人點鐘,桑拿也很少會用,因為這藥副作用太大了,往往囡囡吃後,就會心煩、頭疼、造成生理機能明顯紊亂,嚴重點的會影響囡囡的生育。李鷹已經贏了,居然還逼著粉條吃藥,只為了最後能更爽的羞辱對手!
我怒了,野豬之怒!
李鷹從抽屜裡拿出個箱子,道:「箱子裡的東西早就準備好了,是個橫幅,關於空手道地橫幅,哈哈,姐妹們努力點,濠江花會還有集體項目,我可以把大家都帶去。」
我關了電腦,抬一抬頭,昨天,他也去了觀音山,和我一起唱歌,摟著我的肩膀說,對不起,兄弟。
我要作戰,繼續作戰,就算輸,也不能讓他太得意。況且還有什麼辦法贏嗎?
親母女組合,這真的算是極品了,比洋馬、SM還要稀奇的東西,她們替代了組內偏弱的小鶴、梅花,就憑這噱頭和客人的好奇心,李鷹組的業績在下一周就會有大的提升,我仔細看了一下視頻,這對母女,長得還真像,是明顯的親母女,難為了李鷹能挖掘出這樣的奇貨,李鷹不愧是黃道少有的奇才。阿果阿紅的黃金雙飛組合已經讓李鷹組賺夠便宜了,現在又來這麼一隊連亂倫都能滿足。看一看李鷹最後的陣容,搾汁機楚妖精,艷麗無比的貴州首席粉條,技術爐火純青的東北首席張姐,按洋馬處理的超模混血兒大眼睛,加上這兩對雙飛組合,夢幻陣容啊。
沒辦法贏,真的沒辦法贏,何況白素素馬上就例假了,給她吃藥?我做不出來。況且吃了藥也是一個輸字。頭好疼啊。
我走到培訓二室準備抽點煙,想想辦法,看看有沒有可能出現奇跡。結果發現,培訓二室已經被東東佔了!她們以為老子棄權了。
我惡狠狠的道:「東東,半個小時以後,我要上課。這是我的培訓室,毛老闆批的!」轉身就走了。
風月場上,人一走,茶就涼,這正常。但老子好像還沒走吧,我掐了一下自己的人中,確定肉體健在。
去書店找找靈感吧。
我快步走到旁邊街上一個書店裡,瘋狂地尋找著靈感,我學過的孔子、老子、莊子、韓非子、墨子、荀子、孫子你們哪個子可以幫我?我沒有學過的黑洞理論、量子物理、相對論、宇宙弦理論、還有忘光了的三角形的全等公式,現在哪個理論能救我?我眼角瞥到了一本充滿灰塵的書《毛主席語錄》,想起毛老闆的話,一把搶過來,打開它,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就這樣盯著目錄,盯著目錄,整整二十分鐘,我放棄了。這書有個屁用?要是毛嗲還在,我也不要和李鷹比了,兩個人都可以直接槍斃了。
我正準備放下書時,看見老闆很鬱悶地衝向發呆的我,我恍惚間覺得自己回到了高中,晚修的老師來了,發現我在看書偷懶,出於本能,我馬上裝模作樣地翻了一下書,一行字跑到了我眼裡「建立革命統一戰線,團結所有可以團結的力量」我一個激靈,如醍醐滿貫,渾身顫抖了起來。
我馬上向老闆買下了這本書。老闆盯著我看了好久,又把我給的鈔票用驗鈔機驗了五遍。發現我不是騙人,是真的要買這本年輕人基本不理的紅寶書,一臉不可思議的遞給了我。
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是啊,李鷹既然可以換牌,那我為什麼不可以?這是一線生機啊!
「小五,我還想陪李鷹玩玩,能不能支援我一個好點的囡囡,不是,不是,要很好的沒事,昨天家華新近了一批貨,李鷹自己也換人了好,你趕快去請示如果行,今天下午到位我落後太多了.」
過了一會兒,我又撥了個電話:「114嗎?請問康皇俱樂部辦公室電話是什麼?」
「黃總,我是家華的江磊什麼,你知道我對,正在和李鷹打戰形式很不好,有沒有興趣整李鷹一把支援我一個囡囡,要最好的。」
「張小盛,你不是要包白素素嗎?這一周她空著,要不要我幫你預留?好,什麼,你要感謝我?不用不用,買雙耐克鞋給我就行了不過,好像有點麻煩,白素素太紅了好吧,我濫用一下職權成全你了,幫你留鍾!」過了一會兒,我又打了過去,張小盛還沉浸在馬上就要做楊過了的興奮中:「小盛啊,不巧啊你別急,別急,她沒被別人包,只是可能來例假了,你還要嗎?什麼,也要?好吧,耐克不用你買了,我白幫你忙好了!沒事,好兄弟,講義氣。」
我召開了小組會議,感謝各位一向的支持,為了勝利,最後一周組內人員可能微調,個別囡囡可能被調出比賽組。同時我要求關係很好,又配合過的豬豬和秀秀正式組合成了波霸雙飛組合,又讓最辣的朝天椒和最嫩的水蜜桃準備好配對,暫擬命名為超白金組合,她們的容貌身材絕對陪得上這個稱呼,只是配合上還要急訓。更重要的是阿紅阿果的叫黃金組合,我只好叫超白金了。
囡囡們和我關係處得不錯,這幾周請客吃飯的效果完全發揮出來了,大家雖然有些迷惑,覺得敗局已定,但見我戰意已決,也紛紛表示配合,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死馬當做活馬醫了。
處理完「後宮」,我第一次沒能吃下家華的特供,坐在大堂,焦急地等著戰友支援。會來,一定會來。以李鷹囂張不讓人的性格,在這個圈子裡不可能不得罪人,我會有後援的,我握著咖啡杯的手都有些顫抖。
果然,沒有多久,一個女孩子出現了,說是小五派來的。
失望,非常失望!
長得算漂亮,但談不上絕色,有點嬰兒肥,挺純的感覺,就模樣進A貨沒有問題,但身高只有一米五六?小五就給我派了這樣一個貨色?一米五六的貨色,這樣的家華可以抓出一百個來。這個身高,進A貨都要走後門。
我失望地歎了口氣,天要滅我啊,那囡囡望我一眼,笑道:「要不要找個房間,試試技術。」
我喝了口咖啡,被氣得半天沒說話,很無奈地道:「也好,去試試吧。」
十分鐘,僅僅十分鐘,她連衣服都沒脫,但額知道,額錯了,額真的錯了,額感謝小五,送給了額這樣的精靈。
她一跳艷舞,我就目瞪了,鬼魅!
她一抓紅繩,我就口呆了,仙!
高難度的魅惑動作,在細小的空間裡,一個接一個,能在一根豎著的紅繩上玩一字馬的,我估計連李鷹都沒有想過;那雙槓和太空球,簡直就是她戲耍的寬廣舞台;舞蹈,我已經不知道怎麼形容了!
「你你不是雜技隊的吧?」我溫柔地問。
「雜技隊?哼,小看我了吧?我以前是國家體操隊的,劉璇跟我一個房間,但她沒有我漂亮。」
「你是?」
「到了這裡,真名字早忘了。這裡的人叫我長安之星。」
一百零八號,我抱住小巧玲瓏的她,激動地心,顫抖的手,想說的話一句也說不出口。
這時我接到了康皇俱樂部黃總的電話,他道:「江磊,西施,我借給你了,你給我省著點用,她還沒有在東莞露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