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的晚上,想快來。
上禮拜五跟同事去唱KTV,因為晚到,一進門先去看櫃檯上的留言簿。小豆留給阿明,狗仔留給豬豬、Aie留給青、醬油留給罐子。名字不同,卻有一個奇妙的共同點,就是很多人都會在房號旁邊加上「快來」兩個字,還有三個驚歎號,激動的人更附註:「不來的是豬!」
「快來」兩個字,綜結了許多人的青春期。那時候,我們自由隨興、劍及履及、做決定前只聽自己的聲音、半夜十二點才剛睡醒。我們隨時可以約人,答應了半小時內就出現,見了面就不願意散伙,每天都玩到清晨六點。三十歲後,我們深思熟慮、謹言慎行,訂一份雜誌要想三個月,凡事都要徵求不同觀點。我們進門絕對會穿拖鞋,冬天一定要開暖氣,想見面要makeanaointment,真正見了面卻一直接手機。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們失去了對生活粗野的熱情。我們變得退縮保守,卻美其名為細緻成熟。十七歲時,我們的口頭禪是「馬上到」,三十歲,我們最常說的是「慢慢來」。
星期六,做一件不用考慮的事吧:走進一家陌生的餐廳、看一部一無所知的電影。午夜十二點,當三十歲以上的老人都已睡著,你和同事正在704號房唱得熱鬧。老人們在床上放肆地打呼,你們在站起來唱鄭秀文的《眉飛色舞》。你的人生正在對你說「快來」,這一次,就這一次,請不要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