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計委立項的資金陸續下到南江,韓江林備了一些年貨到省計委給楊育昌幾位領導拜了個早年,又順便去了一趟潘建平家,姨爹姨媽說到問到蘭曉詩的情況,韓江林不好說出實情,支支吾吾敷衍了幾句,出得門來,一番好心情被破壞了。
韓江林想找個人喝喝酒,說說心裡話,正要掏出手機,彩鈴悠揚地響起。韓江林見是春蘭的電話,心裡的陰霾一掃而光,心想這會兒倒有點心心相印了。
接聽了電話,卻是一個意外的消息,韓江林只對小鄭說了三個字"去機場",頭便沉重地靠在靠背上。春蘭在白雲生活得好好的,新蓋的另一棟樓房剛剛封頂,怎麼抬腳就要走呢?
韓江林到機場的時候,春蘭的紅色轎車已經停在了停車坪,春蘭和羅丹站在車頭說話,見到韓江林的車開進來,羅丹遠遠地熱情揮手相迎,這情景好像是剛下飛機,見到久別的親人一般。春蘭一如既往地注視著韓江林,黑衣的風衣襯托得她亭亭玉立,脖子上一條紅色的絲巾點綴,增添了幾分女性的溫柔和嫵媚。待韓江林走近,她臉微微一紅,流露出幾分少女似的羞澀,媚眼稍稍低垂,避開了韓江林質疑的目光。
"出了什麼事?"
"說來話長,以後再告訴你。"面對韓江林的責問,春蘭好像一個背棄愛情誓言的女孩,側轉身背對著他。羅丹哇哇叫道:"男士們,登機時間到了,出點力氣為女士效勞吧。"韓江林接過包裹,緊跟在春蘭身後,想從她嘴裡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在他心裡,春蘭已經佔據了一個重要的位置,如今卻棄他而去,他心如刀割。
驗票,檢查行李,登機。
春蘭離開的一剎那,深情地注視著韓江林,叮嚀了一句:"珍重。"韓江林的心裡翻江倒海,但他努力控制著傷感的情緒,在官場這麼些年,他唯一學到的就是控制情緒,沒想到這會兒用上了。
春蘭的背影消失以後,韓江林並不急於離去,他想從羅丹這裡知道春蘭重回深圳的理由。兩人在機場咖啡廳臨窗的座位坐下,以便能夠目送飛機穿透天空而去。韓江林叫了兩杯咖啡。看著韓江林欲言又止的神情,羅丹輕聲嘲笑他道:"姐姐離開,你成了斷頭蒼蠅了吧?"
韓江林一陣錐心的痛,粗聲粗氣地說:"好馬不吃回頭草,我真的不知道女人是怎麼回事,回傷心地幹什麼?"
這話觸動了羅丹的心事,她輕輕舒了一口氣,幽幽地說:"孩子和愛情,有時候女人真的不知道該選擇什麼。"她告訴韓江林,春蘭前夫視網膜脫落,喪失了視力,那個女人又離他而去,春蘭需要回去照顧孩子。她有意想讓韓江林高興,說:"我在那邊的生意、房子、孩子都交給了春蘭,她在這邊的財產、生意和車都交給了我,其中包不包括你啊?"邊說邊調皮地眨著美麗的鳳眼。
韓江林哪有心情開這樣的玩笑,喝完咖啡站了起來,說:"走吧。"
羅丹站起來時,"哎喲"叫了一聲,說崴到了腳,彎下身去按摩。韓江林趕緊過去扶起她,問她崴著哪裡,要給她按摩。羅丹挽著他的手臂說:"沒事,你挽著我走吧。"
穿過大廳,候機的旅客紛紛把目光投向他們倆。韓江林扭頭打量著羅丹,一身時尚的褲襪短裙,把勻稱的長腿映襯得美麗修長。上身穿一件黑色皮衣,豐盈的身體浸透出無限的性感和魅力。黑衣和墨鏡的映襯,漂亮的臉蛋看起來格外粉嫩,一個淡黃色的牛仔帽又讓她有一番別樣的風情。
"你今天好酷啊。"韓江林一向惜言如金,現在也不得不佩服羅丹的這身打扮格外出眾。羅丹莞爾一笑,好似接受了韓江林的誇讚,身體依著韓江林,把他的手臂挽得更緊了。
"陪我去機場畫廊逛逛,看看有沒有什麼好的苗族刺繡、蠟染、銀飾什麼的,我想把自己,也順便把春蘭在白雲的房子裝飾一下。"
"裝飾它幹什麼?"
"我打定主意在這邊留下來,就想變成一個真正的苗女,"羅丹說,"哦,對了,這方面我請你當老師,教我苗語苗歌。"
韓江林望著風韻十足的漂亮女人,覺得她似乎有意表現一種與年齡不相稱的孩子氣。
羅丹搖著韓江林的手臂,撒嬌道:"你願不願當我的老師嘛。"
韓江林望了一眼羅丹漂亮的腿,答非所問:"崴著的腳好了?"
小小的詭計被揭穿了,羅丹的臉紅了一下,側著頭假裝欣賞牆上的畫,緊挽著韓江林的手臂慢慢地走。
她在一幅"玉人夜吹簫"的畫前停下來,畫面上幾個身著民族服裝的美麗女子,一人拿著一隻簫在悠悠地吹。羅丹看過後,臉色溫溫地散漫地笑著,見韓江林沒有領悟其中的韻味,她一字一句地說了兩遍:"玉人夜吹簫,玉人夜吹簫,名字好,意味深長。"韓江林忽然醒悟,笑了起來。羅丹說:"你不能笑,一笑就變味了。"韓江林看著她紅潤如粉的臉,心裡一緊一熱,說:"走吧,司機在外面等急了。"
羅丹頑皮地眨著眼睛:"你既然是春蘭留給我管理的財產,今天就得好好陪陪我逛逛,叫司機先回去吧。"
韓江林趕緊找借口推脫:"年終事多,有機會我再陪你過來看。"
羅丹看著韓江林:"一言為定?"伸出手指要和韓江林拉鉤。韓江林覺得這小小的遊戲十分有趣,便和羅丹拉了一下。沒想到這一碰,纖纖玉指潤滑的感覺直往心裡去。
坐在車上,韓江林聞到了一股馨香的氣息,找來找去,原來是羅丹挽著他的時候,身上的氣息留在了他的衣服上,絲絲屢屢,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