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警們問了最後一個有點敏感的話題,「你跟郝雷發生關係,是他逼你,還是你自願的?或者說他有沒有用什麼手段?」
寧莉娟的臉紅了一下,瞬間就恢復了原狀,她沉默了一會兒。「郝雷那時很喜歡我,他不會逼我的。當時是出於好玩,喝了酒,兩個人跳舞的時候跳著跳著,他就有了那個意思,我不肯。後來他就給了我一杯飲料,我喝過之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醒來之後才知道被他強姦了,還拍了裸照,後來他就以此為由,逼我天天跟他在一起,之後就乾脆住到一起了。不過,後來,我覺得郝雷這人也不壞。」
寧莉娟說話的時候,好像不是在談自己受辱的經歷,倒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孟衛國再找郝雷,郝雷卻大呼冤枉,「我真的沒有採取這種手段對付寧莉娟,她肯定在騙你們,我可以當面跟她對質。」
三個人的口供不一樣,寧莉娟的口供雖然跟豐積功的基本一樣,但是她的神情讓辦案的幹警們十分懷疑她的話。
豐積功還是強調他的動機是報復郝雷,沒有別的原因,「警察同志,這種事情我還能騙你們嗎?實事求是,我真的是報復郝雷。」
孟衛國冷笑一聲,說:「可是,據我們瞭解,郝雷根本就沒有得罪過你。他跟寧莉娟分手之後,你才跟寧莉娟成為朋友。真正從你手裡把寧莉娟搶走的,不是郝雷,而是許昌達。」
「我就是恨郝雷,誰叫他在我之前跟寧莉娟一起這麼長時間,我就是恨他,要報復他。」
無論怎麼問,豐積功一口咬定就是報復郝雷。
下午四點半,向樹春來到伍旭剛辦公室,「旭剛,你這辦公室還挺不錯嘛!有點氣派,這才像是我們賀東常委的辦公室。」
「向書記,其實哪裡用得著這麼大的辦公室。可大家說哪個局長的辦公室都這麼大,不好讓我坐個小的。要不然,會讓人覺得小氣,我就只好聽從辦公室的安排了。」
向樹春顯得非常親切,只見他哈哈一笑,「呵呵,旭剛,這話也對,你是市委常委,辦公室太小顯得寒酸。再說,你的辦公室小小的,其他副局長的辦公室豈不都要改,這樣的話成本更高了。」
「那是,那是。」
「旭剛,『常委樓爆炸案』快結案了吧,豐積功都投案自首了。這個案子要快查快結,盡量縮小影響,現在外面的輿論還在關注著我們賀東呢。」
「向書記,豐積功是投案自首了。目前就是作案的動機沒有弄清楚,我們懷疑豐積功在這方面沒有說實話。」
「啊,那你說說看,」向樹春對這一點產生了極大的興趣,「難道還有別的更複雜的情況?」
「向書記,豐積功投案自首時說的原因是由於報復郝雷。據我們瞭解,豐積功跟郝雷之間並沒有什麼個人恩怨,豐積功的前女友寧莉娟雖然跟郝雷相處過一段時間,但是,真正從豐積功手裡搶走寧莉娟的,不是郝雷,而是許昌達。從這個角度來說,即使是報復,他也應該報復許昌達。從相關人員的反映來看,豐積功跟郝雷也從來沒有紅過臉,結過怨。所以,我們認為豐積功在這件事情上撒了謊。」
向樹春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好像在思考著案情。他向前走了幾步,來到伍旭剛的辦公桌前,在那張轉椅上坐下。一坐到那個位子,向樹春就有點反客為主的味道,他似乎找到了在自己辦公室那種居高臨下的感覺,臉上的表情也嚴肅起來。「旭剛,你的意思是豐積功作案是另有動機?」
「是的,向書記,我們大家都認為豐積功的作案動機不是報復,他的供詞存在著很大的疑問。」
向樹春像是一個來督辦案子的上級領導,「可是,旭剛,現在有關媒體已經把豐積功的作案動機宣佈出去了。如果我們把前面的結論推翻,會不會給市裡帶來很大的被動?」
「前面發佈的消息,根本沒有得到證實,也沒有經過認可,這不能算是結論。如果我們加大偵查力度,把真實情況報上去,應該不會帶來什麼壓力和不良後果。」
「旭剛,這個案子也沒有造成人員傷亡,再說,我們也拖不起。為了我們賀東的經濟發展大局,我看就這麼辦,反正也有口供為憑據,是豐積功為了報復郝雷而實施了爆炸。一會兒我跟朱市長商量一下,最好由市政府出面開個記者見面會,邀請一些新聞媒體的記者來參與一下,統一一下口徑。至於你們的懷疑,我看也僅僅是一種懷疑。」
伍旭剛很清楚,如果是報復案,那麼事情就到豐積功這裡結束。公安局也等於是在短時間內偵破了一起罕見的爆炸案,做起文章來皆大歡喜。如果是為了威脅這裡的住戶,那麼事情就複雜得多,背後的主謀毫無疑問是要受到法律制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