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犯罪嫌疑人費華送回牢房後,肖芃馬上又填寫了一張單子,儼然要提審平煒一般。在審訊室裡,昔日的同事再次見面了。
肖芃給平煒帶來了一隻燒雞、一瓶啤酒。另兩個刑警小伙兒給他帶了一條煙、一瓶白酒。平煒笑了,說:「我說你們想叫我被罰呀!」但是他馬上一點也不顧及臉面地一把撕開燒雞的大腿就啃了起來,兩個腮幫子填塞得鼓鼓的,嚼呀嚼,很香很香的樣子,突然,好像被噎住了似的,吞了幾吞,才終於嚥下了一嘴的雞肉。看到大家都傻了一樣盯著他看,他又樂了,說:「嘿嘿,我說你們剛剛審的那傢伙,在我隔壁房間呢。是殺人了嗎?」
肖芃告訴了他關於男大學生殺人案件的詳情。
平煒說:「我說你們辦的那個奸屍案件的犯人,就在我們這個牢房裡呢。四號。是個老奸巨猾的傢伙,我感覺他沒有徹底坦白交代,要擠要挖,決不能輕易地放過。」
肖芃微笑了,她就是喜歡、欣賞和佩服平煒這一點,人都在牢內了,他還以為自己是刑警大隊長呢,這般反客為主,指導他人辦案工作,這說明他的精神狀態已經恢復到位了。
等到那女大學生投毒案件告破之後,肖芃再來探望平煒的時候,平煒告訴了她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殺人嫌疑人費華,在放風休息的時候,見到了郝昊,就說:「郝院長,我到警官大學聽過您的課。您講得太好了,我就是聽完您的課,才下定決心要當一名人民教師的。」郝昊很得意,對身邊的人說:「瞧瞧,我也是桃李滿天下啊!」費華追問:「您說,我的案子會判幾年?」郝昊呆了,難道大學生們都這麼法盲嗎?殺人是要償命的呀,自古以來都如此。雖說,他的案子有故意傷害致死人命的成分,但是法庭未必認可,畢竟他之後又焚屍的作案手段太惡劣,未必能夠得到寬恕。費華臉色蒼白了,腿也抖了,磕磕絆絆走了幾步後,又拐回來,乞求道:「老師,我該怎麼辦?如果連您也說我必死無疑,那我真的無路可逃了。但是,我不想死,我還什麼都沒有干呢。我一次課都沒有教過呢,我一次戀愛也沒有談過呢,我不要死,我不能死。求求您,給我一條活路吧!」郝昊冷笑了,說:「你家沒有人有精神病史吧?間歇性的。我看你就像個神經病。」一下子,聰明的費華茅塞頓開。一回到牢房,他就要求面見法院審判長、檢察院公訴人,說:「我有精神病,祖傳的,我唯一的姐姐就是精神病,整天在家裡折騰人。我是屬於間歇性的那種。我要求到上海、北京的精神病院做鑒定。」依照法律程序,案件已經移交到了法院。法院只好派出兩名法警和一名審判員展開調查,結果他的家族裡,果真有精神病史,尤其他的姐姐,天生就是個精神抑鬱癡呆兒。按照有關法律的要求,兩名法警和一名審判員押解著他,去上海的精神病院做精神鑒定。卻不料,費華趁著檢查之際上廁所的機會,跳窗逃跑了。
肖芃惱極了:「三個執法人員,幹什麼吃的?郝昊也夠囂張了,在這裡關押著,竟然還膽敢給殺人犯指路。」
平煒靜默著,良久,才說:「我說肖芃,你要知道郝昊跟王所長關係很密切的。他現在根本不承認支過招,可是至少有兩個人犯可以作證,但王所長硬給壓了下來。郝昊在這兒很享受,每天除了講課,什麼都不幹,還自己一個人住單間。」
肖芃震驚:「這裡面,也分三六九等?」
平煒看了她一眼,笑了,搖搖頭,說:「我說你呀,什麼時候能成熟起來?」
肖芃驀然注意到他飄然而過的眼神裡,滿是憐愛吧?她也不由得有些心動,一股柔情悠然蕩起。這,就是愛情的滋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