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子,我突然想起天南市郊區那個張玉民。他說他女兒在祁北市打工,咱們答應過要幫助給他女兒找份工作,你想辦法找找那個女孩兒。」
「好吧。」
死去活來
「秋秋,你快來。毛毛蟲在我這兒呢,這娃兒瘋了。」郭楓給張秋秋打電話說。
原來,葉毛犯毒癮了,跑到郭楓那裡向她要那種特殊的「香煙」,郭楓不給他。
張秋秋急慌慌趕來。這時候葉毛已經折騰累了,仰躺在郭楓的沙發上,白眼仁上翻,一口一口捯氣兒,痛苦不堪的樣子。
「你怎麼啦,毛毛你怎麼啦?」張秋秋急切地問。
「我難受得要死,活不成了。」葉毛讓毒癮折磨得沒有一丁點兒矜持和尊嚴,當著張秋秋的面也不管不顧。
「楓姐,郭瘋子,你告訴我,葉毛這是怎麼啦?是不是你把他害成這樣?」張秋秋不明緣由,逼問郭楓。
「你這個沒良心的,我能給毛毛蟲使壞?這娃兒在省城叫人害了,吸食海洛因,他犯癮了,跟我要那東西。那種特製的香煙姐這兒有,我自己活得沒意思,想抽大煙,抽死拉倒,可我不能把毒品給這個娃兒喲。姐叫你來想想辦法,看看咱倆怎麼幫他。」郭楓說。
「葉毛,毛毛,楓姐說的是真的?你不許欺騙我。」張秋秋抓住葉毛兩條胳膊,使勁兒搖晃他的身子。
葉毛垂下眼皮,點點頭:「我難受,我不如死去,我活不成了。」
張秋秋將葉毛揪起來,又猛地一推,讓他摔到沙發上:「你死去吧!」然後這女子捂了臉哭,「楓姐,你說咋辦吧,我沒辦法。」
過了不一會兒,葉毛身體內部的邪勁兒又上來了,鼻涕眼淚、大呼小叫、捶胸頓足,用頭撞牆……
張秋秋看不下去,反過來勸郭楓給葉毛拿根煙抽。郭楓無奈,狠狠瞪了張秋秋一眼,給了葉毛一支那種特殊的「香煙」。過罷癮,葉毛才算平靜下來了。
「楓姐、秋秋,對不起。我錯了,我不是人。你倆說,我該咋辦呢?」葉毛神情沮喪。
「是誰把你害成這個樣子?冤有頭債有主,誰害的你咱找誰去。」張秋秋說。
「我替黎飛飛進貨,省城有個姓熊的老闆,他讓我抽煙,我以為是一般的煙,結果一抽就有癮了。」葉毛垂著眼皮,像個犯了錯誤的小學生。
「你去找姓熊的,告他狗日的!」張秋秋義憤填膺。
「不能告、不能告。」葉毛腦袋直搖。
「毛毛蟲給人家往祁北市帶東西,參與販毒,一告恐怕連他也告進去了。」郭楓說。
「我去找黎飛飛。給他進貨,把毛毛害成這樣,他這不是害人嘛。」張秋秋很衝動。
「小妹兒你先別急。這事黎飛飛不一定知情,我覺得他還不至於故意害毛毛蟲,咱去找他,賴上他,也不能咋的。最要緊的是毛毛蟲必須戒毒,再不能繼續吸毒,更不能和省城販毒的人繼續來往。毛毛蟲,你願不願意把毒癮戒掉?你要願意,我和秋秋都會盡量幫你。你要是不願意,你就抽,抽死你,跟上那些人去販毒,讓政府抓住槍斃你!兩條路由你選擇。」郭楓說。
「我當然願意戒掉毒癮,就是不知道好戒不好戒。我算知道那滋味了,把人弄得死去活來。」葉毛說。
「好戒不好戒你都得戒。除非你想死。」郭楓說。
「你呢,楓姐?吸毒那麼可怕,你也應該戒掉才對,你戒我就戒。」葉毛說。
「毛毛蟲你不要管我,姐和你不一樣。」
「楓姐,再不能給他抽那種煙了,這樣做豈不是害他?」張秋秋說。
郭楓點點頭:「毛毛蟲,從今兒起,你就住到我這兒,不要再去黎飛飛那裡,家也不能回。給你媽說一聲,就說你晚上住在酒吧看門值班。秋秋也到這兒來,能請假不上班就別上班。我和秋秋看住你,只給你飯吃,不給你煙抽。實在不行我倆拿繩子把你捆起來,非要把你的癮頭戒掉。毛毛蟲你說行不行?你要不聽話,就把你送到戒毒所強制戒毒。」郭楓表情嚴肅,言辭懇切。
「楓姐,你也要一起戒。要不然你抽,毛毛聞見那味道,能戒得了嗎?」張秋秋說。
「好好好,我也戒。我本來不怕死,抽不抽大煙無所謂。」郭楓無奈地說。
按照郭楓張秋秋的安排,葉毛果真向母親告假,同時躲開程劍、黎飛飛,住到郭楓那裡自行戒毒。張秋秋除了洗浴中心電話催叫、非去不可的時候才到上班的地方走一趟,除此之外,她整天陪著葉毛,監督他戒毒。
葉毛戒毒的過程非常痛苦,特別不容易。最難受的時候郭楓、張秋秋壓著他,抱著他,甚至用繩索將他捆綁在床上,連威脅帶哄騙,好吃好喝給他供上,能用的手段都用盡了。郭楓也有犯癮的時候,實在忍受不了,她寧可偷偷跑出去到旅館開房間,甚至到荒郊野外去過癮,決不讓葉毛知道她在吸食毒品。張秋秋為了轉移葉毛的注意力,甚至用性愛的方式來安撫葉毛。她採用這種方式,讓葉毛在自覺情況下享受到了真正的男歡女愛,也使他對她的感情一下子從好感提升到了刻骨銘心的喜歡和熾烈的愛情。
「就算為了你,我也一定把毒癮戒掉。」葉毛信誓旦旦對張秋秋說。
儘管有兩個美女幫助,有愛情的力量支撐,葉毛戒毒的努力最終還是以失敗告終。一開始,除了郭楓、張秋秋的幫助和限制,他本人的意志力也起作用,狀況還算好。後來他實在受不了,癮上來了就發瘋,不管不顧,叫罵,砸東西,打人,兩個弱女子根本收拾不住。這樣過了一段時間,郭楓、張秋秋先後洩氣了,秋秋甚至心生同情,又來哀告郭楓給葉毛煙抽。郭楓楓長歎一口氣:「抽死你,毛毛蟲!你別怪姐姐,是你自己不爭氣喲。」
黎飛飛急著要進貨,卻找不到葉毛。他好幾天沒來上班,打手機多數情況下關機,好不容易打通一回,葉毛說病了,沒法上班。黎飛飛到家裡去找,葉毛不在,再打手機又不通了。
「怪得很,毛毛失蹤了。」黎飛飛對程劍說,「我要進貨,想讓他去一趟,人找不著。」
「進貨你咋不去?省城那麼複雜,毛毛沒經驗,你不怕他讓人騙了?我正想問你,上次從省城進貨回來,毛毛變得怪怪的,也很少到我這兒來,是咋回事兒?他去省城該沒出什麼事兒吧?」程劍問。
「應該不會有事兒吧?不過,也難說……」黎飛飛吞吞吐吐。
「飛飛,你再到他家看看,問問寇姨,看看毛毛究竟怎麼啦。寇姨要是不知道,你想辦法找那兩個女的——張秋秋和郭楓,毛毛有可能在她們那裡。」
「我還急著進貨去呢。」
「那就等進貨回來再說。」
「這樣吧,劍哥,我乾脆先不去省城,找著毛毛再說。」
「這樣最好。」
其實,黎飛飛並不想親自去進貨。他覺得熊老闆那些人太可怕,跟獅子、豺狼一樣吃人。他甚至猜想到毛毛已經遭他們暗算,所以心中怯懼。他必須先找到葉毛。
好在葉毛並沒有上天入地,黎飛飛費些周折,找著了。
「毛毛,我等你去省城進貨,你咋躲這兒了?」黎飛飛說,「你倆幹嗎把我兄弟藏起來?」他轉而質問郭楓、張秋秋。
「黎飛飛,你好意思問我們!你來得正好,說說你為啥跟省城販賣毒品的人攪和在一起,讓毛毛蟲沾上了大煙癮?你老實說這是咋了,要不然我姐倆叫毛毛蟲告你去!」郭楓指著黎飛飛鼻子嗆白他。
「毛毛兄弟有大煙癮?我才不信呢,毛毛那麼老實,怎麼會抽大煙?」聽了郭楓的話黎飛飛吃驚不小,雖然他對可能發生的事情並非沒有思想準備。
「你不信?我比你還不相信,可這是事實!毛毛為給你進貨去省城,害他染上毒品的肯定是你黎飛飛的熟人朋友、生意夥伴,你說是不是你把毛毛害了?楓姐說要告你,一點兒沒錯,葉毛要是戒不了毒癮,你黎飛飛要管他一輩子,你能管得了嗎?」張秋秋也對黎飛飛義憤填膺。
「毛毛、毛毛,你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兒?」黎飛飛轉而問葉毛。
「是熊老闆,他灌我酒,給我煙抽,設圈套讓我掉進去。我也不知道那東西厲害,抽了幾根他給的香煙,不知不覺就有癮了。這幾天我待在郭楓姐姐這兒,想把大煙癮戒了,誰知道比登天還難。我把郭楓姐和秋秋害苦了。我也不敢回家,我媽要知道了還不得氣死、嚇死?」葉毛說著眼淚流出來了。
「嗨,是我把你害了。哥不應該叫你去省城,我也不知道熊老闆這麼壞。這些狗日的不得好死,遲早要叫政府抓住,扒皮抽筋槍斃。現在該咋辦呢?事情已經這樣,愁死又有什麼用?毛毛你說該咋辦呢?唉……」黎飛飛捶胸頓足、後悔不迭。
「咋辦?涼拌。黎飛飛我告訴你,葉毛毒癮戒不掉,你拿錢給他買大煙抽,總不能老賴著楓姐。都是你把毛毛害成這樣,還哥兒們呢,還兄弟呢!你咋不自己進貨,你咋沒有染上毒癮?你是不是知道熊老闆害人,故意把葉毛弄去?」張秋秋情緒激憤,朝黎飛飛猛發火,她的話句句讓黎飛飛如坐針氈,頭上冒冷汗。
「是我不好,我不好,你倆先息怒。」黎飛飛趕緊給張秋秋和郭楓賠笑臉,「我想咱再不能叫毛毛兄弟繼續吸毒,別說沒錢,有錢也不能抽。大煙癮要戒不掉,咱能有多少錢?把家裡房子和財產都賣了,也供不起一個人抽大煙,要我說,無論如何毛毛要戒毒。」
「咋個戒?你來給他戒,我姐倆沒辦法。」郭楓說。
「要我說,咱湊些錢把毛毛兄弟送到戒毒所去。那兒有醫生,有專門做心理疏導的人員,是科學戒毒,只要下決心就能戒掉。」
「你懂的還不少。你把毛毛蟲送到那兒,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吸毒,以後毛毛在祁北市還能找著工作嗎,誰敢要他?即使要去,也得到外地的戒毒所。那得花不少錢,你給他出?哼!」郭楓冷笑。
「我願意給毛毛兄弟出錢,哪怕把手機店關了、賣了,錢都給毛毛兄弟用。」黎飛飛表態說。
「這還像個男子漢說的話。你要是願意拿錢,我也贊助些,不,我乾脆跟毛毛蟲一塊兒去戒毒。」郭楓說。
「你也吸毒?毛毛待在這兒能戒毒嗎,說不上癮更大了。」黎飛飛說。
「哼,你豬八戒倒打一耙。毛毛染上毒癮都是你的責任,還好意思說我倆?那好,從現在起,我倆把毛毛交給你,你湊錢給他戒毒去吧,我跟楓姐都不管了。」張秋秋忿忿地說。
「我也想這麼做,只是一個人沒那麼大力量,要不行我再找程劍哥一塊兒想想辦法。」
「算啦、算啦,我哪兒都不去,從今兒起,我堅決不吸毒,就自己戒,痛苦死也要戒。」葉毛垂著頭說。
黎飛飛回到程劍那裡垂頭喪氣,在程劍追問下,他把葉毛染上毒癮的事和盤托出。
「劍哥,毛毛去省城之前,有一次進貨,熊老闆也讓我給這邊帶東西。我害怕無意中幫他們販毒,省城再也不敢去了。」黎飛飛說。
「你不敢去,就讓毛毛去?毛毛沒經過事,更容易吃虧上當,你不是害咱的小兄弟嘛!你真是混賬東西!」程劍氣憤得想扇黎飛飛耳光。
「劍哥,我知道錯了,世界上沒有賣後悔藥的。我很害怕,毛毛已經染上毒癮,該咋辦呢?我的手機生意恐怕也做不成了。」
「大不了你把手機店關了,到我這兒來幹。酒吧生意越來越好,正需要你來幫忙。最大的問題還是毛毛,毒癮戒不掉,豈不把他毀了?」程劍扼腕長歎。
祁北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