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們都哭了 2、假使生命中沒有疼痛,那麼將喪失記憶。
    這是電視劇裡上演了無數遍異常狗血的情節,可是它卻真實地發生在我喜歡的男孩身上。

    所以當十年後,他們重新遇見,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陸齊銘低頭喃喃地對我說,其實在遇到張娜拉時她剛剛失戀,他對她是由衷的心疼。但是後來,看到我和蘇揚出入酒店時,他氣憤,卻也舒了一口氣,因為他覺得自己終於有理由實現曾經的諾言了。

    那就是他和張娜拉在一起,在雙十年華,許她婚禮,許她未來

    與此同時,他的心頭還放著另一個女孩,那就是我。一個是他的童年,一個是他的青春,他哪個都不願意捨棄。

    他還想念我,惦記我,觀望我的生活,直到蘇揚再次出現,他才知道,當初不過是一場誤會。他難過誤會了陪伴自己四年青春的女孩,猶豫著想回到她身邊。

    可是他忘記了,這個世上從來沒有兩全其美,只有兩敗俱傷。

    陸齊銘回到張娜拉身邊後,張娜拉開始非常依賴他,所以當他決定再次和我在一起時,張娜拉便割腕自殺了。

    當然,後面的事情是我猜測的。

    陸齊銘只跟我講了青梅竹馬的故事,對我說,抱歉,洛施,此刻她更需要我。

    男人往往覺得弱勢的一方便是需要自己的,於是便奮不顧身地撲過去。

    而女人最大的悲哀就是把從男人那裡受到的痛苦全都買單,並稱之為寬容。

    當時的我便是如此。我聽了陸齊銘的話,輕輕地對他微笑道,沒關係,沒關係。我並不重要,她在你心裡才重要,我無所謂。我在心底苦笑。

    蔣言走進來時,我正面無表情地坐在病床邊沿。

    蔣言難得地幽默道,林洛施,想哭就哭,反正你再丟人的一面我都看過。

    他的臉上帶著對我這個被拋棄了的人的憐憫。但我卻沒有給自己任何傷心的餘地,仰起頭衝他微笑,誰說我要哭。

    今天我不會哭,以後也永遠都不會哭。

    這是我和陸齊銘分手後便抱定的信念。所以,在醫院的整整一周,我每天都笑得像個沒心沒肺的小傻子。葫蘆他們來看我,都說一看我這精氣神就知道我跟陸齊銘分手,分來分去都分得麻木了。

    只有蘇冽在接我出院那天,掐了我一把說,對自己好一點,瞧你現在的黑眼圈,整個一國寶。

    我衝她張牙舞爪地微笑道,我是被蔣言那個禍害給害的,他每天拿扣錢什麼的來嚇唬我,我能睡著嗎?!

    蔣言淡定地看了我一眼,不理會我。

    出院之後,所有人都跟約好了一樣,對陸齊銘和張娜拉的名字三緘其口。

    這樣也好,至少不會有那麼多的悲愴。我望著窗外碎鑽般的陽光,不瘟不火,已經立秋了。

    這樣的夏天,像十三歲那年一樣,光亮短暫,悲傷漫長。我撫摸著瓷杯溫熱的邊緣,嗟歎感慨。

    唐琳琳說她和醜人男現在的感情很好,看著她甜蜜的臉,有時我竟有點羨慕。年輕時,她並沒有如我與陸齊銘那般愛得轟轟烈烈,視死如歸。

    但是如今,她卻有著最好的歸宿。即使醜人男曾經莽撞無賴,但現在,聽說他在他父親的公司上班,為唐琳琳改變,已經逐漸安穩下來,依舊像以前一樣把唐琳琳當珍寶一樣捧在手心裡。所以,唐琳琳的未來一眼可以望穿,闊太太,現世安穩,生活靜好。

    我跟米楚說這件事時,米楚說,大概唐琳琳上輩子真的是個好人,不然就憑她這輩子弄出來的那陣勢,怎麼著都不能落個這樣的好結局。

    千尋說,做人當做唐琳琳,該收手時就收手。如果當初她死纏住陸齊銘不放,怎麼會有今天的海闊天空。

    聽到這話時,我想,如果當初自己沒和陸齊銘在一起,現在會是怎樣?轉而我又搖搖頭,對自己說,沒有如果。

    假使生命中沒有疼痛,那麼將喪失記憶。

    情場失意,職場得意。

    雖然我算不得多得意,不過之後負責的兩本圖書都沒有再出錯,並且因為我比較新穎的策劃方案,有一本書未上市便預熱起來。

    蔣言說,我腦袋裡有裝著稀奇古怪的東西,最適合做這一行。

    他說這話時,是跟我們一起坐在酒吧裡。白天的工作經常讓我異常勞累,但晚上和米楚她們的夜生活依舊風生水起。蔣言也加入我們的陣營。這個金玉其外的傢伙一坐進酒吧,就不停地有女生過來搭話,迫切的模樣讓我懷疑這些女生之前二十幾年裡沒見過男人,見的全是兩條腿立地的爬行動物。

    當然,前二十一年的時光裡,我也沒見過這麼帥的男人。

    不過一看到蔣言裝得跟個青年才俊一樣齜著小白牙,對那些女生溫柔地笑時,我就覺得渾身打寒戰。

    你要是看見個整天不苟言笑的人突然笑得萬紫千紅,也會覺得害怕。

    不過蔣言從不理會我鄙視的眼神,面對美女時總是笑得溫柔似水,含蓄靦腆。但一轉身看我,他就會立刻面無表情。我覺得他會川劇裡的變臉。

    其實我們一直都覺得蔣言加入我們吃喝玩樂的陣營,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就是他想追蘇冽。

    一個玉樹臨風,一個美人如玉,難免不引人遐想。但是當我跟米楚把這個想法說給蘇冽時,蘇冽卻哈哈大笑起來,然後我堅定而鏗鏘地說,除非地球上只剩我們倆。

    我和米楚驚奇,兩個人站在那裡明明就是男才女貌,般配至極嘛。謙遜笑我們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她說,蘇冽跟蔣言熟得跟鐵哥們兒似的,能有什麼姦情。

    蔣言笑著說,對呀,她在我心裡就是個爺們兒,還是純的。

    蘇冽斜睨了他一眼,淡定地對我們說,蔣言跟你們一樣,是我最好的姐們兒。

    蔣言的回應沒有蘇冽的回應來得震撼,畢竟我們跟蘇冽相處這麼久了,有時候她面對生活以及工作的態度,的確跟個爺們兒似的。而蔣言,蘇冽的一席話讓我和米楚都沸騰了,我覺得我們受到了驚嚇。蘇冽前陣子不還說蔣言的女朋友拋棄他出國了啊?難道他因為太傷心,而改變了性向?

    我們驚魂不定地看著蔣言,而蔣言卻跟酒吧裡的調酒師說說笑笑,彷彿為了驗證蘇冽的話似的。調酒師在我們的眼皮底下時不時地湊在蔣言的耳邊密語,而蔣言對調酒師也微笑著點頭,偶爾也俯在他耳邊密語……我跟米楚沉浸在蔣言帶給我們的震撼裡,無法自拔……

    不過別看蔣言現在這麼平易近人,他也只限於跟我們一起到酒吧坐坐而已。

    喊他去KTV,他從來都是挑著眉毛說,我不喜歡對著每個人都噴過口水的話筒唱歌。我們一起去按摩,問叫不叫他。蘇冽說算了吧,那個禍害,家裡聘請的有專業的按摩師。

    我猜測他家裡什麼都有,除了沒酒吧,所以他才願意忍受跟我們一起坐在人聲嘈雜的酒吧裡。

    蘇冽淡定地搖了搖頭,錯,他們家有酒窖,裡面珍藏著無數款一瓶可以換你們去國外旅遊一個月的紅酒。

    我跟米楚又受到了驚嚇。米楚說,姐也不是沒見過錢,我那個沒良心的爹也有錢,但姐沒見過這麼有錢的。

    我拍了拍胸口,淡定地說,幸好姐壓根兒沒見過錢,所以對錢也沒什麼概念,聽蘇冽講蔣言的家庭,就像聽天方夜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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