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們都哭了 3、那樣,我會更難過,比不跟他在一起都難過。
    坐上車跟師傅報了地址後,我才有種被雷霹到的感覺。靜水小區……是陸齊銘家……

    電話裡米楚精神奕奕的口氣再次迴響在我耳邊,我突然發覺了她口氣裡幸災樂禍的苗頭。可是那一刻,因為胃痛和疲憊,我已經不堪重負,索性什麼都不想地倒在了靠背上。

    我這個人有個特點,就是不管身在怎樣的鬧市,只要有條件,都能小寐一下。

    就像現在,我倒在靠背上,兩眼皮就打起架來。

    和陸齊銘分手,我從沒有糾纏過他。有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分開的一個多月來,他每夜都會入我夢來。

    夢裡經常是我去尋他,他微笑著清冷地告訴我,洛施,我們已經分開了。

    我們已經分開了。所以,孤單時我不能要求他送我回家,情人節也不能再企圖收到他的花。

    我們已經分開了。所以,不管我遇到怎樣的困難,都不能再想到他。

    我們已經分開了。所以,我是我,他是他,再也沒有那些不必要的牽掛。

    每每醒來想到這些,我便會心痛難忍。

    夢裡的情景讓我對陸齊銘望而卻步。即便有很多次,我壓抑不下自己的念頭想去找他,可是只要想到夢境裡的傷心和難堪,我就會理智地停下步伐。

    到酒吧時,我閉著眼睛都知道是那四張萬惡的臉,他們就是這座城市裡的妖孽。

    米楚不知道正在講什麼,激動得唾沫橫飛。我走過去,聽到蘇冽嘖嘖地感慨,不服老不行啊,我真是不理解現在的年輕人的心思了。

    千尋依舊是一副冷靜的模樣,慢悠悠地說道,人生沒有綵排,每天都是現場直播。可真他媽的刺激。

    我剛走過去,米楚就開心地說,噹噹噹,我們的女主角駕到。葫蘆喝了口酒,看著我笑。

    我斜睨了米楚一眼,她推了推桌子上的果盤說,先吃點水果墊墊胃。然後她又從包裡拿出一盒胃藥,喏,剛出去幫你買的。

    神經大條如米楚,對我卻心細如髮。我有點小小的感動。

    但米楚很快就把我的感動轉走了。她說,喂,考慮了一天一夜了,你打算怎麼辦?

    我愣了一下,轉而意識到她說的是張娜拉的事。我把藥吞嚥下去後,冷靜地說,沒有意義。那些都是以前的事了,齊銘既然和她在一起,就肯定知道她的過去,願意接受她的過去。

    那如果陸齊銘不知道呢?你不準備去提醒一下他嗎?米楚不懷好意地衝我微笑。

    算了。我低下頭。

    葫蘆這時插話進來,他說,我贊同洛施的做法。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說完讚許地看了我一眼說,度量大。

    我淺笑著吃了塊水果,沒有吭聲。

    其實我的度量一點都不大。自從昨天聽到那個消息時起,我就希望陸齊銘馬上知道張娜拉曾有過這樣不堪的過去,我恨不得他立刻同她說分手。

    但是,我怕陸齊銘會說,我知道,可我還是愛她。

    我還怕陸齊銘說,那是她的過去,我只在乎與她的以後。

    我更怕的是,陸齊銘像2008年的謝霆鋒一樣,即便出了「艷照門」,也依舊堅持非柏芝不娶。

    那樣,我會很難過。

    比不跟他在一起都難過。

    但是你願意放過某些人,某些人看起來可不願放過你呀。米楚在我耳邊說。

    我正疑惑地想問她是什麼意思,就看到她意有所指地看著門口。我轉過頭,就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我低聲問米楚,你叫他們的?

    米楚攤開雙手,我沒有。我再看葫蘆,葫蘆也搖頭。

    眼看那兩個人的身影越來越近,在迷幻暗淡的燈光下,我突然有些眩暈。

    陸齊銘和張娜拉像初次出現在我的視線裡時一樣,手牽著手,只是這次他不像初次那樣放開張娜拉的手,反而自然地握著,相依相隨。

    顯然他們也看到了我們,笑意盈盈地走了過來。

    陸齊銘看著眾人,微笑道,好久不見。

    他穿著白襯衫,在絢爛的燈光下,衣冠勝雪。周圍的一切喧鬧都彷彿與他無關,他只是在看向眾人的時候,掃了我一眼,然後說了句,好久不見。

    如此四個字,千錘百煉的簡單,要表達的感情,卻千辛萬苦地艱難。

    如果是朋友,「好久不見」是重逢後的喜悅。而如果是戀人,確切地說是曾經的戀人,那這個詞要傾訴的恐怕只是分離已久的傷感了。

    我低下頭不說話,酒杯的邊緣已經被我捏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我放下酒杯,拿紙巾擦了下嘴巴,假裝若無其事地對米楚他們說,我去下衛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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