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電話吵醒時已經是中午,米楚和千尋叫我去逛街。
因為凌晨的嘔吐,所以我爬起來時已經飢腸轆轆,先讓米楚和千尋請我吃了飯,才陪著她們在商場晃蕩。在試鞋區,我們竟然碰到了葫蘆和他女朋友。
葫蘆大老遠地就撲上來說,各位老婆好!這就是「猿糞」啊!
米楚看到他身後的女友,立刻衝他拋著媚眼尖叫,哎呀,老公,這是誰啊?
葫蘆的女朋友笑瞇瞇地站在旁邊,估計看出來米楚是在開玩笑,所以一點也不生氣。千尋說,我剛琢磨著今天人少了點,就碰到你了。
葫蘆問,蘇冽呢?
誰知道,她一天到晚神出鬼沒的。米楚答道。
這麼說著,幾個人就結伴逛了起來。葫蘆一直說,只要鋤頭揮得好,沒有牆角挖不到。現在看來,葫蘆這把鋤頭還真的是好之又好。
雖然平時他在我們面前挺風流倜儻的,但是對待女生,真的好得沒話說。
他女朋友剛看中一雙鞋子,他就立刻體貼地走上去說,試一下,喜歡我送你。
正在看鞋的米楚和千尋聽到這話,尖叫著撲上去,爭先恐後地喊著,真的嗎?真的嗎?
葫蘆嘿嘿地笑道,真的。不過這句話是對我女朋友說的。
米楚推了一把他的腦袋,奶奶的,敢情剛剛你叫我們老婆是白讓你佔便宜了。
葫蘆無奈地妥協,好啦好啦,你們挑就是了。
米楚跟千尋立刻興奮得眼睛冒出紅光來,跟機關鎗一樣在商場裡掃射著。
路過一個店時,裡面的離子電視正在播一條新聞,說是一男人無法忍受女友拋棄,欲跳樓自殺。
米楚欷?道,心理這麼脆弱,活該被拋棄。
葫蘆接口道,我知道自殺的一百種方法,其中最痛快的一個,你們知道是什麼嗎?
什麼?我問道。
娶你們四人中的任何一個,保證死得痛快,又痛又快。
商場裡傳出葫蘆的怪叫聲,米楚在他身後追打。
千尋看我情緒低落,扯著我說,來,買雙鞋子就好了。
米楚回過頭說,洛施,出來玩就開心點,別老惦記著那個王八蛋了。
轉而她扯著葫蘆問,你和陸齊銘那麼好,你說,他做的這叫什麼事!
葫蘆說,自從齊銘跟張娜拉在一起後,我跟他都很少聯繫了。
米楚問,你真不知道為什麼?你不覺得有點詭異嗎?我以前覺得就是林洛施出牆,陸齊銘都會拉著她的手說,如果他對你不好,我會永遠等著你。
我斜睨了米楚一眼,這叫什麼話。
葫蘆轉頭若無其事地問我,洛施,你沒做對不起陸齊銘的事吧?他不是一個決絕的人,除非是有什麼事刺激到他了。
我翻白眼,你們這段時間不都在我身邊嘛,我能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
葫蘆說,那指不定呢。
滾你大爺的,你這話裡有話,知道什麼就直說。
我就是覺得你們兩個之間應該有點什麼誤會來著,反正我怎麼問,齊銘他都不說。
能有什麼誤會,總不能阻止別人另有所愛吧!我冷淡地諷刺道,心裡卻因為這句話難過起來。
那天陸齊銘躺在床上,握著張娜拉的手的情景又浮現在我眼前。
我搖了搖頭,覺得這些沒必要告訴大家。我怕講出來米楚又要跳腳。
畢竟,分手就是分手,沒有孰是孰非。陸齊銘,我唯一能做到的,便是保護你的名譽不受損傷。你曾經對我那麼好,所以我也不捨得分手後你難過。
從商場出來,暮色已經降臨。
女人逛街真是了不得,從一樓到六樓,從鞋區到女裝區,到內衣區,到男裝區,甚至童裝區,都被米楚、千尋和葫蘆女朋友逛了一遍。她們痛快地血洗商場,我和葫蘆作陪,是痛快得恨不得血濺商場!
葫蘆開著他的奔馳帶我們去吃飯,在酒店也格外惹眼,一男的率領四個美女,這陣勢可不是別的男人隨便就能弄出來的。
米楚走在最前面,跟正房一樣。葫蘆女朋友人很溫柔,性格又好,或許是理解米楚的性格,所以一點都不介意,反而和我們說說笑笑。
這時,蘇冽打電話過來,問我們在做什麼,我說吃飯,問她過來不。
她說,不過去了,聲音聽起來有些不對勁。我再追問,她說是工作上遇到了不順心的事。
我說,那一起過來吃飯吧。蘇冽還是拒絕了,說自己靜一會兒就好了。
她總是這樣,不想說的事誰都逼迫不了她。
吃完飯和米楚、葫蘆他們告別後,我又接到蘇冽的電話,起初那邊只是低低的啜泣聲,後來漸漸地就嗚咽了起來。
我靜靜地聽著,不說話,就像幾年前她剛工作時那樣。
我在學校唸書,她在公司一受委屈,就會打電話跟我哭。那時,她還是個滿眼純真,不懂人情世故的女孩,被同事欺負,單子被人搶,都會哭得像個小孩。
這樣想來,我真的許久都沒見過蘇冽哭了。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從柔弱的百合,變成了張牙舞爪的野玫瑰。
出租車穿梭在這座城市空曠的街道上,有路燈從窗外呼嘯而過,明明滅滅。蘇冽的哭泣使我的心情變得異常壓抑,覺得窗外的所有都變成了灰色調。
她哭泣的聲音裡帶著顫抖,我已經有許多年沒見過她哭得這麼慘烈了,就好像丟失了某樣心愛的東西。